等进入战斗界面,郁墨淮尚在摸索视角和游戏节奏,温雪瑰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华丽地打掉他第一管血。
她这才扬眉吐气地轻笑一声。
见状,温辰玦走过来,很识趣地没坐沙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结果一看界面,他唇角抽搐了下,思前想后,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玫玫,你有点欺负人了。”
“我怎么啦?”温雪瑰目不斜视。
“你这个角色很明显克制郁……”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叫郁墨淮什么好,改口道:“克制人家的角色。而且谁不知道希是这里面最弱的,血皮薄、机动差、绝招像刮痧……”
结果屏幕上闪过一片刀光剑影,温辰玦话音越来越低。
温雪瑰怔住了。
不知何时起,她的角色彻底落入对方的节奏里,无论她往哪里闪避,对方总是鬼魅般浮现在她背后,使出一串剑风凌厉的连击。
她分神往旁边看了一眼,见郁墨淮散漫地靠在沙发里,修长骨指随意按键,韵律游刃有余,似在弹奏琴谱。
他怎么学得这么快!
有他操作,画面上的希也不再是公认的废柴角色,闲庭信步间,直接将她浮空浮到死。
大大的K.O.浮现在屏幕上,温辰玦挑眉,不偏不倚地赞了声:“漂亮。”
温雪瑰额头上暴起一根小小的青筋。
规则是三局两胜,第三局很快开始。温雪瑰这次铆足了劲,一上来就使出小连招,打他个出其不意。
结果郁墨淮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又变成那个不熟悉操作的新手,走位迷乱、浑身破绽,屡屡往她枪口上撞。
最终温雪瑰胜出,她操控的角色捧起奖杯,在屏幕上高高地跳起来。
郁墨淮放下手柄,一脸真挚地赞叹:“玫玫真厉害。”
你要不要放水放得这么明显!
温雪瑰不服气:“再来,这次你不许让我。”
两人又打了三局。在这个过程里,郁墨淮放水功力飞快上涨,失败也越来越像是惜败。
温雪瑰这才开心了点。
温辰玦当然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人家乐得哄他妹妹高兴,他自然没有拆穿的道理。
几局打完,屏幕上列出以往的胜负表。用户名叫SJ的胜率最高,Chenjue和Meimei不相上下。
温辰玦笑着指了指其中一局:“记得这回吗?咱俩联合起来跟小璟打车轮战,还是一把都没赢。”
“记得!他真的好恐怖啊。”温雪瑰边剥坚果边点头,“他进娱乐圈前有一次和我说,不想做常规的职业,我当时还以为是打电竞。”
两人聊得热闹,郁墨淮无言地坐在一旁,耳边是这些温馨日常,眼里是长得看不见底的战斗记录。
寻常家里的兄弟姐妹,原来是这样的。
他低头看着这支陌生的手柄,黑色的,很干净。温雪瑰手里那只则是白色,边沿还贴着一朵小玫瑰。
他这是借用了谁的手柄?
正漫无边际地思索着这些,旁边的女孩忽然一动,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块核桃。剥得很整,连褐色的苦涩薄衣都被搓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的果仁。
温雪瑰倒不厚此薄彼,也往温辰玦手里塞了一把。
郁墨淮有意去看,见给他的那把,剥得零碎又草率,一看就是自己这块的边角料。
他不由唇角轻扯。
却见温辰玦居然有点受宠若惊:“亲手给我剥的?真稀罕。”
“嗯,”温雪瑰笑吟吟,“不客气。”
见温辰玦的目光朝自己这边扫,郁墨淮略微前倾身体,将光洁的核桃放在掌心里,让他看得更明显些。
温辰玦:……
郁墨淮佯装不觉地低垂眼帘,慢慢将核桃吃了,眉宇间是松散的惬意。
温辰玦:…………
他觉得并非错觉,妹妹这个未婚夫似乎对自己有点意见,进门那会对他就不冷不热,跟对温岩和姜宁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现在更是明显起来。
他浅浅笑了下,觉得真是好人没好报。
要不是自己去佛罗伦萨连夜接回妹妹,你郁墨淮现在能不能进温家的门还要两说。
他也不计较,伸出手去拿核桃钳子,想帮妹妹剥核桃。
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却有人捷足先登。
“玫玫喜欢吃核桃?”
郁墨淮骨指略一用力,便将坚硬外壳夹得粉碎,裸.露的小臂肌肉线条凌厉,口吻却极度清润温和:“以后我来给你剥。”
作者有话说:
郁墨淮对大哥:看来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恨你
今天的祝福是元旦快乐!=w=祝大家新年新气象,健健康康,万事胜意呀
第28章 陨星流光
温雪瑰毫不客气, 把坚果盘朝他一推。
郁墨淮低低笑了声,将袖口挽得更往上些,又转了下指根处的戒指, 将容易沾灰的碎钻部分转进指缝里。
这戒指的设计者大概也没想过, 买得起这枚戒指的人, 还会做这么零碎的活。
“哔剥”的轻响有条不紊地响起来。郁墨淮下手稳,着力点也准, 每次都能将果壳完整地一分为二。
少顷, 干净的果仁便堆积成小山。
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温辰玦看一眼妹妹,她人靠在一旁看画册, 心思倒似在旁边的人身上。
女孩一会儿舒展眉眼,似是觉得极为赏心悦目。一会儿又皱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不高兴的事情, 忿忿地收回目光。
才见了两面, 这俩人进展挺快。
原来郁墨淮在这方面的情商也不低,不用他帮着破冰之类的。
温辰玦摸了摸鼻子, 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虽然也看郁墨淮不爽,但父母的意思都是撮合这俩, 而且他也不希望妹妹被佛罗伦萨那个野男人拐跑, 因此还是以大局为重。
但玫玫也奇怪,来之前那么不情不愿,现在倒似完全把那个小男友抛到脑后了。
温辰玦思索着这些,目光玩味地打量着两人。
正巧此时,门口传来姜宁的声音:“辰玦,来一下。”
温辰玦一走,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有点别扭的两人。
郁墨淮停手, 将一枚果仁递到她唇边。
温雪瑰不愿他喂, 自己接过来吃了,有点气鼓鼓地看着他。
“玫玫。”
他瞳色漆深似永夜,其间的光芒却像两枚清朗的月亮。被一个如此矜贵的男人这样注视,很难不深陷其中。
温雪瑰艰难地硬起心肠,硬邦邦问了句:“干什么。”
他眉眼稍敛,微抿唇线,仍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却带着几分恳切,不复从前的游刃有余。
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见过郁墨淮如此示弱。
他语调温沉,似夏夜的风。
“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一切都是我不好。”
尾音轻哑,带着一声听不真切的叹息。
似渐失流光的陨星,破碎在幽黯的深海里。
抬眼,见他眼下有两片淡淡蟹青,许是这两日都睡得不好。
可自己这两天睡得就好吗?
温雪瑰冷哼一声,从桌上抓起一把核桃,用力地咀嚼着,不接话。
郁墨淮替她将垂下的碎发拨到耳后。
指腹有点凉,知道她不愿意,也并未碰到她的皮肤。
只是又浅浅笑了下,而后轻声道:“玫玫打算考察多久才原谅我?”
这倒是个还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温雪瑰趁着咀嚼的功夫想了一会,才道:“谁……谁说我一定会原谅你。”
见他眸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又立刻补了句:“你要非常努力、非常用心,才能有被原谅的机会,知道吗?”
闻言,他眸光晦暝,似薄淡的焰光明灭几下,又重新燃起来。
“知道了。”
他轻轻颔首,语气纵容。
说完,又将手上那枚戒指给她看。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拿那张卡,买个小东西?”
淡色唇角轻扯,眼尾微扬,一副明白自己钻了空子,却佯作不知的模样。
“这个可以吗?”
你还敢主动提这个!
温雪瑰气得胸腔又增大一圈:“当然不可以!我那张卡的额度才七位数,连它零头都付不起。”
语气渐渐有些难以置信:“你还跟别人说是我送的!”
话音刚落,却见郁墨淮笑意更深,喉间逸出一线懒散的气声,眸光细碎,看她时像含着满天繁星。
“查过价格了?”
顿了顿,又拖长音调道:“这么关注我?”
自己挖坑自己跳。
温雪瑰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郁墨淮便又道:“除了这个,上次还说了什么?想看扑克牌?”
一时的气话罢了,她早忘了。
可此刻想起来,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滑落下去,停了一瞬。
这一瞬想起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一起挤在酒店那张床上的种种回忆,旖旎似春花秋月,潮水般涌入脑海。
郁墨淮这身严严实实的衣服之下是何等风景,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
不光是胸肌、腹肌,还有……
她立刻打住遐思,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可郁墨淮何等了解她,很快便捕捉到这一时的失神。
女孩看似清丽无暇,却已不是不谙世事的童女,意乱情迷时喜欢微微蜷起指尖,齿关轻咬,迫他用更大的力气才能撬开。
“你要是真想看……”
他有点无奈地松了口:“也不是不可以。”
但还是严谨地加了一句:“不过我不是专业的,不保证效果。”
是专业的那还了得。
要的就是这个青涩劲儿。
温雪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从来没见过会所男模,却会冒出这么老司机的想法。
大概是从他第一次低哑着嗓音说:“抱起来做,好不好?”的时候,她就被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吧。
-
重新回到画室已是一周之后的事情。温雪瑰休够了假期,打算重振精神。
吴岚将向她邀画的邮件整理成一个看不到头的长表格,按照紧迫和难易度排列出来,接哪个全看她心情。
除了邀画请求,还有画廊希望策划她的个人作品展,品牌希望请她当客座顾问,数不胜数的美院讲座及十几个综艺的邀请函。
吴岚按下发送键,等了两个小时,温雪瑰那边却迟迟没个回音。
不太合常理。
以前温雪瑰半小时内就会回复。她一般都将表格打印出来,用彩色的笔在感兴趣的项目上随便打钩,过程随性至极。
愿意接下某个工作,可能只是因为负责人的名字让她很有灵感,又或者某家画廊的策展主题是樱桃,而她今天碰巧想吃樱桃。
为什么今天花了这么久?
吴岚轻轻敲开画室里间的门。
“温老师,是我有什么地方列得不清楚吗?”
“没有,表格和以前一样,做得很好。”
温雪瑰注视着电脑屏幕。
“我只是想再慎重一点。”
屏幕没遮挡,吴岚抬头便能看见,半边屏幕开着邮箱原件,另外半边是浏览器,正在查询各大品牌和画廊的背景材料。
女孩身体纤柔,陷在偌大的真皮办公椅里,看起来有点落寞。
少顷,吴岚轻声道:“温老师,意大利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
温雪瑰背影一顿,长长的卷发自肩上散落,像茶棕色的海浪。
过了一会,她才将椅子转过来,一字一句道:“意大利发生的一切,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事情。”
吴岚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个微笑来。
她比温雪瑰大十岁,阅历性格都成熟不少,也早已成家生子。
对这个年少成名却性情直率的油画天才,她总是抱有钦佩和关心。
“那就好。”吴岚笑着说,“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心情不好,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
相处一年,她知道温雪瑰喜欢花,喜欢一切鲜活漂亮的东西;厌恶生硬死板的规则,厌恶黑白分明的界限。
可温雪瑰却摇摇头,低声道:“看花解不开我心里的结。”
她苦恼地立起双臂,手肘撑在书桌上,抓了几下发丝,神色似有挣扎。
“我最近才发现,以前的我自己,好想把很多东西,都想得太简单了。”
-
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工作量,温雪瑰熬到很晚才睡。自己一上手才知道,以前吴岚帮她省了多少事。
她默默盘算着,以后要尽量多找时间教她油画技法,还要再给她涨一笔工资。
就这样在画室楼上朦胧睡去,第二天睁眼时,是被黎珂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哎哎哎,”黎珂的声音像支利箭,直直扎入人耳膜里,“谢宴疯了吧?”
温雪瑰将听筒拿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混沌的脑海里才浮现出谢宴这号人物。
他不是在山区片场跟时璟一起拍电影么?
温雪瑰皱起眉:“出什么事了?”
“你还没看热搜?”
黎珂冷静下来,变得有些懊恼:“糟糕,你居然还不知道。我不想当第一个告诉你这事的人啊。”
“事已至此,而且你还把我吵醒了。”
温雪瑰懒洋洋地打开免提,手指迟钝地点开微博:“就直接说呗。”
下一秒,热搜第一位鲜红的#爆#字映入眼帘,话题是#谢宴为爱买醉视频曝出,意中人疑似圈外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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