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穆脑子闪过很多个猜测。
都想不到什么……
“爹!就算您今日要杀我,也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您气成这样?”
张穆梗着脖子,红了眼眶。
老爷子气得站不稳,一屁股又做回太师椅,“张得,你来说……你说说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混帐事!”
张穆眉头一拧,死死盯着张得。
张得不紧不慢拿出一份账本,开始念:“这个月三日,大少爷在账房取走一千两,五日,取走五千两,十日,取走一万两,十一日,大少爷管下的铺子收回账房数目不对,差额总计二十万两!十二日,少爷还取走库房一尊价值三十万两的玉佛像,那是老爷准备要献给一个月后来惠息县下巡的方巡抚大人的礼。”
张穆越听越傻眼。
前面几个他都认。
但是,玉佛像是什么鬼?
他压根见都没见过!
“我没拿玉佛像!”
张穆脸色阴沉,没拿的东西拼什么要他认?!
张树冷笑:“就知道你这混小子不会认账,东西就是你身边的小厮王水去取的!他已经把什么都招了。”
“这怎么可能?!”
张穆一脸难以置信:“我从来没叫王水干过这样的事!爹你非要这么诬陷我,就把王水叫出来对峙!”
张树见他死不悔改,沧桑的脸上挂满失望,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得,把王水叫进来。”
“是。”
张得出门。
片刻就将那叫王水的小厮拽进正堂。
张穆看了眼王水。
王水压根就不敢与他对视。
张树喝道:“王水,你好好说说,那玉佛像到底哪里去了?!”
王水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看了眼张穆后,一副害怕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少爷,小的瞒不住了,对不住您!”
张穆一脸懵圈。
王水却跟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地说:“十二日夜里,少爷在风云楼和一位外邦走商人醉赌,输了十几万两,让小的回家中账房取钱。但老爷子交代过,不许再给少爷支钱。小的很为难,就提醒了少爷一句。后来少爷就让我去库房取玉佛像!说玉佛像值钱,岭头那家当铺会收这东西,就让我取把东西拿了出来……”
“放你娘的狗屁!”
张穆气得满脸涨红,目眦欲裂,指着张得大骂:“库房的钥匙在这厮手中,是不是他叫你来陷害我?!”
张得转身对张树道:“老爷,您知晓的,前儿个我那钥匙丢了,还同您请罪来着,本想要换把锁,但夜里突然就发现钥匙在自个屋里窗户下……”
王水立马接话:“是我捡到的张管家的钥匙!告诉了少爷!少爷知晓后,才会命我去账房取那玉佛像。取完玉佛像后我怕被发发现,就把钥匙丢还张管家的屋内。”
“老爷,这事小的有罪!小的不应该不阻拦少爷,还帮少爷把玉佛像偷出来,您要杀要剐,小的都认了!”
王水把头嗑得砰砰作响,一把鼻涕一把一把泪。
“你们两个就是一伙的!枉费我这么信任你王水!”
张穆气得一脚踹在王水后背上。
王水嗷嗷叫痛,却不躲不闪,任由张穆发泄怒火。
老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对张得道:“上家法!”
张得眸色一闪,抓过之前拿进来的棍棒,对着张穆的后背就是一击。
那一棍子打下来。
仿佛骨头被直接打断。
痛得张穆压根站不住,跪倒在地上惨嚎。
“住手!”
门口传来一道喝止声。
张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切地走进来:“老爷!您这是要打死穆儿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张树一脸恨铁不成钢:“他这个混样子,不打一顿哪记得住!我这诺大的张家,还能交给他吗?!你别拦着,让张得打,必须打!”
“那就连我一起打死吧!”
张老夫人红着眼眶抱住张穆,心疼不已,“穆儿都说了他没吩咐王水那么做。为何你就是不信穆儿一次?这王水背主奴,才最最该死!”
话落,又狠狠剜了王水一眼。
王水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死灰一片!
跪在一旁,抖如筛糠。
老爷子没辙。
总不能为了教训儿子。
连妻子一起打死。
最后只能气得不行,拄着拐杖走了。
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疼得要死的亲儿子。
张穆痛得不行。
死死盯着跟老爷子一起离去的张得。
他知道。
那张得是故意下的狠手!
要不是他娘赶过来。
这第二棍,可能会直接将他打废!
“我的儿啊……”
张老夫人急切万分,对身后的丫鬟厉声命令:“还不快点去请大夫!”
“还有,来人,将这王水打死了扔出去喂狗!”
整个张府。
除了老爷子。
第二就是张老夫人。
这命令一下,哪里有人敢违抗,立马就上前架住王水往外拖。
恐惧万分的王水拼命挣扎求救。
“老爷饶命!张管家救我!”
但很可惜,长廊上早就没了张树和张得的身影。
片刻后,正堂门口,响起一阵阵属于王水的惨叫声,直到彻底没了声息。
……
书房内。
张树长叹一口气,被张得搀扶着坐下。
“看张穆这样子,这偌大的张家交给他,迟早会败光!”
张得眸色微闪,低声道:“少爷只是不擅长管事,年岁还小。”
“都快到而立之年了,怎么还小?什么时候才算大?”
张树又气得不行,看向张得,叹气道:“还是得靠你。”
张得顿了顿。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不如……就把张家交给我,如何?”
张树一愣,抬头就看到张得脸上那古怪的笑,觉得不对劲,“你、你这什么意思?”
“老爷听不懂吗?”
张得压低了声,凑到他的耳边笑:“我也姓张,这张家交给我,有何不可呢?”
张树脸色骤变,瞪着张得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
张得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抓起一条毛布,一下捂住老爷子的口鼻。
张树本就有病。
身体极差。
挣扎的力气压根就抵不过张得这个身强力壮的练武之人。
“唔唔唔……”
垂死挣扎片刻后。
两眼一翻,身体彻底不动。
张树死不瞑目。
他做梦都想不到。
自己会被最信任的人杀死!
张得面无表情地将捂死人的毛布收起。
“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狗,总该到我翻身做主人了吧?”
他轻拍了身下的衣袍,看着张树的尸体,脸上却露出极为轻快的笑,“放心,老爷子,我很快就会让你的好夫人和好儿子,一块下去陪你。”
随后,张得走出书房。
看着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小厮。
他调整好自己脸上表情,急切地大喊:“快去请大夫,老爷他发病了!”
……
从风云楼回到住处后。
夏悠悠就准备洗漱早睡。
明天就去看看张穆所说的铺子。
然而,到夜里。
张县令那边的吴管事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禀告:“夏老板,不好了,张家那边出事了!”
夏悠悠立马起床,披上外套出门,问吴管事:“怎么回事?”
裴晏就住在隔壁,同样听到吴管事的话,推门而出。
吴管事面露急色,对两人道:“张树,张老爷子被气死了!”
夏悠悠、裴晏:“???”
这么突然?!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零二章 夜探
张树一死。
张家就乱了套。
吴管事告诉两人:“张府那边说, 张老爷子是因为少爷盗卖了一尊玉佛像,气得打了亲儿子一顿,但被老夫人阻拦, 回到书房后, 气死了。”
夏悠悠和裴晏面面相觑。
这死法。
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吴管事又道:“我们家主说, 恐怕是张府内有变!张老夫人也因为张老爷子没了,现在卧病在床,告病危了。”
夏悠悠蹙眉:“那张穆呢?”
吴管事:“张穆少爷被老爷子命人执行了家法,现在还卧床不起, 伤得不轻。”
“所以说现在,张家一家三口全倒下了?”
“不错!”
夏悠悠想了下, “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意料之外了。”
吴管事一脸愁容:“按理来说,是件好事, 但问题就出在, 现在张得把持了张府!我们家主派人过去打探消息, 也没打听到什么出来。”
意思就非常明显了。
张得掌控住了整个张府。
连张县令的人都得不到什么内部消息。
恐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你们县令的意思是?”
夏悠悠看向吴管事。
大半夜火急火燎来。
肯定不只是报信那么简单。
吴管事也不拐弯抹角, 对两人的语气十分恭敬道:“我们家主知道将军武艺高强,所以想请二位出手, 夜探张家查明情况。”
夏悠悠看了眼裴晏,询问他的意思。
裴晏蹙眉道:“张力是怀疑张府内另有隐情。最好是趁天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天亮后,一切真相会被掩盖。”
夏悠悠点了点头:“行, 那就走一趟。”
两人换了夜行衣。
一身漆黑地往外走去。
夏悠悠有些想不太明白的地方,对裴晏道:“这张得是那张树的左膀右臂,但刚才吴管事说话时, 说的是张得把持了张府, 不让里头的消息往外传。我怎么听着这张得不像是个好东西?”
裴晏:“你怀疑张得有异心?”
夏悠悠两手一摊, “一般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小说?”裴晏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夏悠悠顿了下,纠正道:“嗯,就是话本。”
“张得背主的话,能得到什么好处?”
裴晏想了下,“张家待他不薄。”
“谁知道呢?”
夏悠悠也不擅长分析这些阴谋诡计。
瞎想压根想不出些什么来。
干脆和裴晏加快脚步,抵达张府。
这个时候差不多凌晨两三点。
外头刚有打更人路过。
两人找了一面矮墙,三两下就翻进去了。
然后发现这张府,不是一般大!
站在最高处的墙头上,往里望去,起码是五六进的宅子!
裴晏见状,也皱眉道:“这宅子修建规模,堪比王府。”
夏悠悠:“!!!”
果然啊!
夏悠悠问:“那它这都不算逾规越矩?”
“算。但在惠息县,没人管得着。不仅张家,还有其他几个豪绅家中宅子,也有这般规模。”
说白了。
张县令自己也忌惮。
自然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吧。”
夏悠悠摸出吴管事给的张府地图。
看来这张县令也是摸准了他们会出手,才准备得这么齐全。
那张地图摊开来一看。
虽然是建议版本。
但也能看到主要书房、张家人卧房的所在地。
不过,让夏悠悠吃惊的是。
地图左下角就备注。
这张家宅子里,足足有三百八十个奴仆!
而张府里。
需要伺候的主子,除了张老爷子、张老夫人和张穆之外。
还有张老爷子的六七个妾室。
这六七个妾室,只有两个给张老爷子生过孩子,生得是女娃,还都没养活下来。
就因为子嗣不丰。
这张老爷子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
但很可惜,唯一的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整日跟他这个亲爹对着干。
张老爷子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跟了自己二三十年的张得。
张得在张家是大管家,拥有的权力比张穆这个大少爷还多。
他一旦真叛变,张穆可能真落不得多少好。
“那我们先去张老爷子那边探探?”
夏悠悠指着地图上那紧挨着书房的一间卧房道。
裴晏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墙头。
夜色正深。
夜行衣很好帮助他们隐匿。
就是院子是真的太大了!
并且这个点,还看不少值夜的家仆在四处巡逻。
夏悠悠和裴晏东躲西藏。
花了点事件,才抵达张老爷子那院子。
然后发现,那院子竟然还有不少仆人在那里守着,屋内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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