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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眠听完，作势要把自己的手臂给抽回来，桑筠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警惕地望过去，“你想干什么？”
秦眠看着她，“你不是说我在公司里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了么，那我还扶你做什么？”
桑筠憋了半天：“……幼稚。”
她半抱半扯的，强势地把秦眠的手臂再次给拽了回来，威胁他道，“我跟你说，我要是摔倒了，以后你就别想有安静日子了，等我烦死你。”
秦眠听着这话，唇边却有了些许浅淡的笑意，只是桑筠没盯着他脸看，那笑意一晃而过，很快又消失了。
她以为这威胁有用，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水润润的瞳仁都瞪圆了。她自己看不见，秦眠的角度却能将她这看似骄纵，实则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秦眠挑了下眉毛，语气甚至有点嚣张，“我还怕你这个？”
桑筠朝他抬抬下巴，“那你怕什么？”
“我……”
秦眠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身后一道有些诧异的声音给打断了，“秦总监，桑组长，这么巧，你们也来月老庙？”
桑筠转脸一看，觉得对方的面孔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哈哈，是啊。”
她把手背到秦眠身后去，不轻不重地拧了他一把，嘴唇几乎不动，小声问，“你记得他叫什么吗？”
秦眠有点无语，“我们昨晚上岸的时候，他过来跟我们打过招呼的，你忘了？”
他这么一提醒，桑筠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江怀瑾还说她不关心公司员工来着，可是他只说这人是行政部的，没说他叫什么啊。
桑筠对秦眠的答案不满意，于是再拧。
秦眠的眉头轻轻皱了下，却没有再多的反应，压低声音又道，“我记得他姓霍。”
桑筠自以为自己跟秦眠的小动作天衣无缝，看不出任何破绽，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越靠越近，俩人的肩膀都要叠在一起了。
“啊——”桑筠特别夸张地拉长了尾音，“小霍啊，这么巧，你也来月老庙？你怎么一个人？”
秦眠不动声色地撞了下桑筠的手臂。
桑筠反应过来，不止情侣会来月老庙，单身男女想要脱单，也会来这里求签挂姻缘牌，她这问题是有点傻了。
小霍听见桑筠叫出他的名字，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笑容更甚，“听网上说乌镇的月老庙很灵，所以我想来求一签，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他的眼神在桑筠与秦眠之间扫了扫，欲言又止道，“那，你们两位是不是……？”
桑筠和秦眠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小霍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立即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我们俩是来为江总来的。”
秦眠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
小霍点点头，目光却在桑筠身上停留更多。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如果提出要和他们同行太过冒失，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又跟她寒暄了两句，盯着她多看了两眼，才开口告辞。
只是不管怎么看，他那副模样都太过依依不舍了。
秦眠知道AS的公司内部里对桑筠有意思的人不少。
她的条件摆在这里，家境好人又漂亮，跟同事之间也没什么架子，看她手底下那群美工组的姑娘们都知道了，来自于组长的节日礼物都收了好几回了。
只是秦眠还是第一回 这么直面桑筠的爱慕者，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有点不适。
于是秦眠拍了拍桑筠的肩膀，示意她往月老庙的另一个方向看，嘴上说道，“我们该走了。”
桑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边有个专门解签的老人，手边的摊子上还摆了一些饰品，顿时想起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朝小霍颔首后，扯着秦眠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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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这边还挺热闹，不少人拿着签文来求解，二十块一次。
原本桑筠只是凑个热闹，更多的感受下乌镇的特殊氛围而已，没起什么别的心思，结果她这随手一抽，竟然给江怀瑾求了个上上签。
解签的老人家也说这签好，想来好事将近，心愿即将达成。
桑筠有些诧异，“不会还真让他第一个脱单了吧？我还挺难想象师兄谈了恋爱会是什么样儿呢。”
想到这儿，她转过脸去看秦眠，“你要不要也来个？”
秦眠平静道：“我不信这个。”
桑筠想了想，秦眠大概就是那种罕见的没有世俗欲望的人，与其拜月老，还不如去挂个求事业的祈福牌呢，说不定还更合他的心意一点。
她没有强求，按照老人说的把求来的签保存好之后，又在庙里逛了一小圈，在月老菩萨面前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乌镇里说到底就是那些景点，桑筠也不是非得把所有地方都走遍了不可，下午去草木染坊溜达了一圈后，她就跟秦眠商量说干脆找个茶楼去消磨时间。
秦眠同意了，在前往茶楼前折去民宿里把他的电脑给提了出来，打算在茶楼里处理点工作。
桑筠见状也拿上了自己的设备，挑了临窗的位置坐下，俩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放眼整个茶楼里，只有他们俩是这个状态，原本说是来度假的，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捣鼓起各自手头上的工作。
其间桑筠给秦眠倒了次茶，等他腾出手来的时候，礼尚往来地帮桑筠的杯子也倒满了。
点心没吃几口，差不多都凉了，干脆就只喝茶，等桑筠回过神来舒展身体伸懒腰的时候，才发现距离他们坐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外头的天色开始变灰，最后一抹金橙色的夕阳没入屋脊之下，已经找不见踪迹。
她刚发了几分钟的呆，外头又开始飘雪了。
桑筠感慨道，“这么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嘛。”
秦眠闻言从电脑屏幕后抬起眼看她，“什么？”
桑筠朝窗外抬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喏，又下雪了。”
谁能有他们这样的运气，来乌镇的头天晚上就看见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隔天晚上，又有雪景可以看。
这样的景色他们昨晚就已经看过了，唯一不同的是昨晚的乌镇还没有被大雪覆盖，不像这般，除了路上的积雪被人扫掉了之外，整个镇子静谧地藏在这层皑皑纯白下，仿佛一首等待被人解读的诗。
明明楼下有许多嘈杂的响声，游客路过，笑闹声不断，桑筠甚至还听见有小孩儿边笑边跑过去的声音，但坐在茶楼的二楼看着这一切，她的内心非常平静。
这种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是谁都不那么重要。
当然了，是秦眠这位颜霸也不错，至少眼睛不会被伤害。
秦眠见桑筠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她在等他的回复，思索了半分钟后主动开口道，“……嗯，这雪还挺大的。”
桑筠：？
第22章
桑筠愣了几秒,被秦眠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什么啊。秦总监，你怎么像是在捧哽一样。”
秦眠：……
桑筠看见他的眼刀,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饿不饿？等会儿去吃点什么。”
秦眠看她的动作，跟着把电脑合上装进包里,“看你。”
桑筠弯了下眼,又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看着就不像是爱出来闲逛的人，江怀瑾有事先离开了,你明明可以去民宿待着的，怎么还愿意陪我在外面乱逛？”
秦眠刷地将拉链拉上，“你师兄想让我多照顾你一点。”
桑筠疑惑，“他什么时候说的？”
秦眠：“走的时候,用眼神示意的。”
“哈？”桑筠皱起脸,“我怎么没看见啊？你们的默契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秦眠：“因为你傻。”
桑筠：？！
她一拍桌子，“哎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
“不是饿了吗？”秦眠朝她扯了扯嘴角，“我请客，走吧,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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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两三天,终于启程回上海。
来的乌镇的时候，桑筠旁边还有个江怀瑾，现在离开了，她只能跟同样落单的秦眠坐在一块儿,能聊的话题有限。
秦眠坐在她边上,优雅地像是坐在豪车里一般,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噼里啪啦地在薄膜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看得她眼睛疼。
桑筠的脑袋搁在颈枕上，百般无聊地看着秦眠的屏幕，“你老这么盯着屏幕，不会晕车么？”
秦眠目不转睛，“不会。”
桑筠朝他竖大拇指，“厉害。”
秦眠：“刚刚不是说困么，怎么不睡。”
桑筠用鼻音哼了声，“干什么，嫌我烦？”
秦眠用余光瞥她一眼，“的确有点。”
大小姐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他搭了二十多分钟的话了，每次秦眠都以为她睡着了，桑筠冷不丁地就会冒出来一句废话，搞得他始终没有办法专心。
桑筠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换了个姿势，抱着手臂懒散道，“你嫌我烦也没用，反正你得在这儿坐着。”
听见这话，秦眠终于舍得转过脸来看她，双方视线相对时，他看见桑筠眼底的挑衅。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不高兴，而是滋生了一种，想要捏着桑筠的脸，把她脸上的嚣张给扯下来的想法。
桑筠正等着秦眠的反击呢，结果对方却没声儿了，把脸又转了回去，反而搞得她有点茫然，不知道下一记攻击该打在哪儿。
这是说不过自己了，还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这可不太像秦眠的作风啊，桑筠记得他还是很牙尖嘴利的，他要是愿意，能跟自己一来一回地斗上一个多小时。
她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反而被困意拽到了梦乡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几个瞬间甚至无法分辨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就那么闭着眼睛，偶尔跟着车子晃一晃。
秦眠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一会儿，也好安下心来处理手头的工作，只是没一会儿，桑筠的脑袋就朝他的方向倒了过来，不太满意地用软软的脸颊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秦眠发誓，桑筠刚靠上来的时候，他非常想把对方给推开。
可他转念一想，要是把大小姐给推开了，那她肯定就醒了，会抱怨自己把她吵醒了不说，要是等下睡不着了，肯定会在他耳边念念叨叨。
比起轻松，秦眠还是更想要清净。
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做出点什么，视线在桑筠脸上停驻了片刻后，又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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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开到公司，有车的有电驴的都方便，坐地铁坐公交的照旧，这次团建大家玩的都挺尽兴，没有任何可抱怨的地方。
只是老板中途有事离开了，不然还能安排场不醉不归，一起玩个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
桑筠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忽然大了起来，好像有人在从行李架上拿东西，聊天说笑的，脚步声愈发杂乱。
“嘶……”桑筠扶着自己的颈侧，皱着眉坐直身体，“我脖子怎么这么酸啊……”
她一抬眼，看见身侧的秦眠正在盯着自己看，脸上隐约写着谴责。
桑筠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睡着了？”
秦眠点头。
桑筠往后退了点，边揉脖子边道，“你怎么这个表情？靠你一下，不高兴啦？”
“……”秦眠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啧。”桑筠不太满意，“我睡着了不知情，靠一下怎么了，小气。而且多的是人愿意给我靠呢，你还嫌弃。”
秦眠懒得跟她继续再说下去，直接起身拿行李，顺带着把桑筠的小行李箱给拎了下来，“别废话了，自己拿着。”
桑筠扁嘴，“哦。”还好她没穿高跟鞋。
她跟在秦眠身后下车，看着身边的同事互相道别，三三两两的散开，去车库挪车或是结伴去地铁站，都挺热闹，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
桑筠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
她不太愿意谈恋爱，却非常讨厌一个人待着，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单身的弊端就非常明显了。
昏暗的天色放大了孤独感，尽管她可以在这之后找很多乐子，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唤来玩伴，但那种表面上的热闹终究是虚无的，她也不追求那个。
“早知道让人来接我了。”她嘀嘀咕咕。
秦眠走在她身边，自然听见了桑筠这句抱怨，只是他没有任何表示，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了过去，打算去车库里挪车。
他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给拽住了衣角。
秦眠：……？
桑筠慢吞吞道，“急什么。”
秦眠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桑筠磋磨的没了脾气，他现在对她的耐心明显好了许多，“大小姐，想干什么？你直说吧。”
桑筠朝他扬了下眉毛，“我不想一个人去车库，你走慢点，等等我。”
早听她自己说不愿意一个人做什么，可秦眠没想到桑筠的不喜欢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连这种时候都不行。
她要是和谁谈恋爱，一定特别粘人。
这个念头刚在秦眠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他飞快碾灭了。
毕竟大小姐可是说自己要单身着潇洒一辈子的。
“走吧。”秦眠反手把她的行李箱接了过来，“那等会儿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不想自己开车回家？我知道了，我送你。”
“？”桑筠愣了两秒。
她只是短暂地矫情了一下下嘛，哪有严重到一刻都不能自己待着的地步啊？要这是真要，上回秦眠在晚宴上就见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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