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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桑筠不知道秦眠最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对方隔了一天后来打招呼，说已经解决了，只要内部再起波澜,无论跟于俪有没有关系,都请她走人。
也就是他这两年稍稍收敛一些，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当天就会安排她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桑筠倒不是没听过类似的闲言碎语,尽管她是惹不起的千金大小姐,仍旧会有人在她背后尖酸刻薄,只是这回扯上些别的事情，她才没像以往那样抛到脑后。
手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准备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中，她端着精致描金瓷杯站在江怀瑾的办公室里欣赏景色的时候，莫名有种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的感觉。
她浅啜一口香醇咖啡，头也不回道,“等一切步入正轨的时候,也差不多该放我走人了吧？”
正在埋头签文件的江怀瑾闻言一惊，扭过脸去看她。
后者只施舍一个浓密卷发披肩的窈窕背影，如玉的侧脸更外平静。
江怀瑾听见自己惊疑不定的语调，“你要做什么？”
桑筠一听就知道对方没跟自己在同一频道上,好气又好笑道,“难道等游戏正式上市后，你还打算把我拘着继续给你干苦力啊？”
“你说这个啊。”江怀瑾恍然，松下一口气，“我早说过分股份给你的事情,要是怕麻烦我就少交事情给你,你光拿分红就好。”
“你别看现在好像还没到你心理预期的样子,也就是这阵难熬点，等成功上市后，一年几十亿的流水不成问题，更别说还有别的专项收入。”
江怀瑾提醒道，“知道你是大小姐，不缺钱花，但是谁会嫌钱多呢？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啊。”
桑筠听他的话忍不住笑，“你这不就是嫌钱多么？自己一个人把持着多好，还想着分给我们？”
江怀瑾斜她，有点暗指的意思，“我可不是那种见到利益就眯了眼睛的人。”
桑筠get到他的阴阳怪气，笑容更甚，“你说的是。”
江怀瑾又道，“不过届时你可以做甩手掌柜了，时间空出来，打算去做什么？”
“……”桑筠迷茫了两秒，“这倒是个好问题。”
她在AS身上耗费不少心血，不能说是浪费时间，但的确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要不是江怀瑾，她大概是不会踏上游戏这个行业的。
很快要放下担子，轻松很长一段时间，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去旅游。
可桑筠讨厌一个人行动，显得她过分形单影只不说，游玩也失去了大半趣味。
她并不想随便挑选同伴，真正熟悉一个人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且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废。
秦眠的话……江怀瑾给他升职也是迟早的事情，大概在放弃成为职业选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走这条路，提前退休去游山玩水，他或许是做不来的。
可是没人跟她斗嘴真的没很意思哎。
桑筠不得不承认，虽然秦眠的态度不能称作是非常好，但在出行的时候他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桑筠犹豫道，“或许，会试着搞搞创作？”
江怀瑾接口很快，“办个画展之类的？”
桑筠思忖几秒，“好像没那么有兴趣。”
“祖宗，我看你刚刚好像潇洒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给我递辞呈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考虑好了后面的路呢。”江怀瑾好笑道，“合着你现在也还没想好呢？”
被他说中了的桑筠：…………
她故意板着脸，“跟你聊天没劲，走了。”
江怀瑾幽幽道，“你不会要去找老秦吧？”
-
桑筠回茶水间洗杯子，打算泡杯她新从老哥那儿弄来的好茶去找秦眠。
正是午休时间，茶水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远远地就能听见里面的笑语声，桑筠心说当时装修的时候她可没想到那些布置会方便员工趁着休息时间在这边聊八卦。
不过有人的地方总是难免会出现这些，她表示理解。
只是好像隐隐约约的，她听见了秦眠的名字。
见到桑筠进来，屋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跟她打了招呼，她颔首应对，一边去翻自己的储物柜，把茶具与茶叶翻出来。
聚在一起的那几个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上个月新出的那款包包真的很好看，我跑了好几家店了，都说没货，加了SA的微信也没用，估计到货都优先通知VIP了。”
“今年是不是又涨价了啊？”
“哎我倒是有个朋友，她是那边的高级VIP的，你要是真想要，我让她帮你问问？”
“要我说，你不如去找于俪帮忙好了，让秦总监帮忙不是更快？”
桑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刚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她们一堆人，桑筠匆匆扫过，没刻意去看里面都有谁。
下一秒，于俪的声音响起，半尴不尬的，她的声音有点虚，“那个，别乱说了，我跟秦总监不是那种关系。”
桑筠稍稍满意。
“嗨呀你看，前段时间群里都传遍了，你不是也没否认么，怎么现在要你帮忙就开始推辞啦，放心，只是让你帮忙留个货而已，不是让你送啦，看你小气的。”
言罢，说话者身边的那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纷纷促狭打趣，都说于俪现在就开始知道避嫌了，要是以后真能跟秦总监更进一步，岂不是不跟她们往来了。
桑筠听得出来，这其中有几位的语气不是很和善，揣着点暗暗讽刺的意思，只可惜于俪在这些簇拥着的追捧声中昏了头，并没有听出对方的意思。
眼见着这位防线即将决堤，又要开始重蹈覆辙，桑筠终于忍不住，扯着嘴角凉凉地插了一句，“她说的是真的。”
一时之间，茶水间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正在摆弄她那套昂贵茶具的桑筠身上，对方垂着眼，姿态很优雅。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意味，“桑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是指什么啊？”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于俪真的跟秦眠有关系？
众人脑海中下意识浮现那位不苟言笑的秦总监，每次开总会的时候，她们总是会将目光投到他身上，以欣赏男色来缓解会议的枯燥。
他众多方面的优越是毋庸置疑的，但把秦眠和于俪放在一起……不是她们刻薄，是真的不般配。
要说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戏码也不是这么演的，那灰姑娘在被继母剥削前，好歹也是善良美貌的贵族小姐。
她们正心里腹诽着，心思不断飘忽，忽然听见桑筠开口解惑。
“于俪说的是真的。”桑筠不紧不慢，“她跟秦总监的确不是那种关系。”
被围在中心的于俪顿时面容煞白。
这句话由桑筠来说，和由江怀瑾开口是差不多的分量。
就算公认的她跟秦总监的关系不好，但因为江总的关系，他们三人总会聚在一起，多的是可以说话的时候。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想要靠讨好桑筠来争取到跟秦眠接触的机会，可这位大小姐可不是那种会被两三句糖衣炮弹收买的主，但凡有这种心思的，都被她不冷不淡地挡了回来。
桑筠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们面上各色的变化似的，好心提醒道，“你们总架着她，也让她难做，以后这种没影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免得给她增添烦恼。”
她掀起眼帘，直直看向白着一张脸不知该作何反应的于俪，唇角牵了牵，上扬的眼尾忽然绽放出一抹妩媚的艳丽，“你说是不是啊，于俪？”
于俪与她的视线只对上了两秒，就仿佛被烫到一般匆匆挪开了。
她在刚刚忽然想到了前端时间破天荒来找自己的秦眠。
当时行政部只剩下她一个人，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忽然听见敞开的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紧接着冷冷淡淡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于俪。”
秦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给于俪任何欣喜与开口的时间，直接了当道，“不要再让MR.Q这个账号出现。”
“再有下次，无论是不是你说的，只要被我知道，就自己收拾东西去人事部办离职。”
说罢，他就立即转身离开了，脚步匆匆，仿佛被卷来的一阵厉风，不留任何温情的幻想，留下于俪一个人在原地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不知道秦眠是怎么知道MR.Q是自己的账号的，急忙开始极力澄清她杜撰的那些绯闻，由她莫名虚荣心而起的祸端。
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之后，于俪终于确认秦眠不会再追求这次的事情，同样的，如果她再敢说什么，他绝对会让自己走人。
她今天就是被捧得有点高了，差点没守住，结果桑筠当头就给了她一棒，彻底让她惊醒了。
看桑筠这个态度……说不定她有可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于俪的嘴唇颤了颤，“是……是的。”
其余人鸦雀无声。
她们看着桑筠动作优雅地收拾一切，用深底托盘带了许多东西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微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都感觉心里麻麻的。
桑组长刚刚……是不是在警告她们不要乱八卦啊？
-
桑筠端着东西到秦眠的办公室，挥手招呼他过来喝茶，绝口不提刚刚在茶水间发生的一切，转而跟他提自己过段时间可能会离职的事情。
秦眠沉吟片刻，“这样也好。”
他道，“总归这份工作不是你特别喜欢的，还总是加班。”
“江总说要分我股份呢。”桑筠半开玩笑道，“或许到时候我就是光拿钱的了。”
秦眠：“我知道他有这个打算，刚好，我把我的那份也转到你名下。”
桑筠端水杯的动作顿住，她略微诧异道，“为什么？”
她是AS的功臣不假，但从长远的发展来看，秦眠这个位置才是重中之重，他把股份给自己了，那他呢？
工资加年终奖可没有分红香啊。
秦眠似笑非笑，“让你来做我的上司，不愿意？”
桑筠愣了下才反映过来他的意思，失语片刻后道，“你……有点恋爱脑啊。”
“有么？”秦眠向后靠住椅背，双腿交叠，搁置在扶手上的手指闲散地敲了两下，“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作为公司的股东，大小姐是不是要努力留一下优秀人才呢？”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两三句话，俩人的立场就又发生了变化。
桑筠眉尾稍扬，“比如一些拉拢之类的？”
秦眠一针见血，“要拉拢的话，是不是要给点我想要的东西？”
桑筠顺嘴接了，“你想要什么？”
秦眠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站起身来，往他办公桌的方向走。
桑筠一头雾水，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跟上，秦眠的低磁嗓音就传了过来，“大小姐。”
她这才动作，疑惑地朝他靠过去，一边问，“你不会要给我甩个什么合同什么的吧？”
秦眠低低笑了两声，“抱歉，我不搞恋爱协议那一套。”
“……”你涉猎很多啊年轻人。
秦眠站在办公桌前，目光在桑筠身上凝住，停了几秒后忽然道，“先闭上眼。”
桑筠：“你在抽屉摆满鲜花了？”
秦眠有点嫌弃，“……很土。”
“也是，不太像你能干出来的。”桑筠莫名乐了下，“那不会是整蛊玩具吧？”
秦眠难得很有耐心，“不是。”
桑筠：“就不能透露一下？”
秦眠无奈地看着她，语气却是宠溺的，“大小姐。”
“好好好，”桑筠举手，“按你说的来。”
她说着，随意拢了下自己的长发，难得乖顺地闭上了眼睛，面上看不太出来，却暗暗紧张地抿了下嘴唇，睫毛颤的厉害。
秦眠低声哄道，“别紧张。”
“……嗯。”
桑筠察觉到对方的靠近，秦眠身上好闻的味道包裹住她，带着融融的热意贴住她，像是个无形中的拥抱。
她的头发被秦眠温柔地顺了顺，紧接着，脖颈下的肌肤贴住一片冰凉。
桑筠对上秦眠的视线，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意外。
“抱歉……”她呐呐，“我下意识就睁开眼睛了。”
秦眠盯着她看了两眼，伸手过来，屈起的手指轻轻在她鼻梁上刮了下，“给你个惊喜还挺不容易的。”
桑筠嘀咕，“哪有。”
她垂下眸，视线落在秦眠替她戴上的项链上，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是……”
在收到秦眠送她的那副耳环时，桑筠曾经想过如果戴它出席宴会的话要以什么来搭配，为了不显突兀，最终还是同色系的珠宝比较好。
她当时曾经惋惜过，就在几个星期前，她未曾去参加的一个私人珠宝拍卖会上，有一颗无烧鸽血红红宝石被一个匿名收藏家以一亿三千万的价格拍下。
如果她当时参加的话，这个价格倒也能拿下，用来做项链最适合不过。
而现在，这颗她只在手册上看到过的红宝石以一圈钻石镶嵌，无比闪耀夺目地贴在她雪色的皮肤上，宝石纯净鲜艳的色彩仿佛一团燃烧的火，夺去了她此刻全部的呼吸。
桑筠自掏腰包送礼时往往并不在意价格，就像是当初还秦眠的人情一样，几十万的眼镜说送就送，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她向来很大方。
可对于别人送她的东西，她所索求的心意往往要重于价格。
一亿三千万的宝石，不可谓不贵重。
追溯其心意，要在桑筠发现端倪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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