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抱歉女士,本店不接待您,请离开。”
“不接待?怎么就不接待了?刚才不还好好的?那这这,那边的,不都是客人?”刘玉华急急忙忙站起身,光着脚身子还跟着晃悠了一下。
友人搀扶了她一下,小声提醒:“是说不接待我们,不是说别人。”
刘玉华:“为什么?为什么啊?”
经理叫来安保,还想礼貌解释,被陆宛言拦下。
“跟你这种人还需要讲道理吗?”
冷声讥讽,加之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陆宛言的出现让店里其他客人都忍不住投过来好奇目光。
包括刘玉华在内,也被她的气势震住。
本就是个市井无知妇女,爱嚼舌根,搬弄是非。仗着儿子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腰杆就直了几分,但终究是没见识的,一下就被唬住。
“你,你谁啊?”
友人见刘玉华不出声,便自作主张问了句。
陆宛言瞥了她一眼,不作声。
经理催促:“请两位离开。”
“凭什么?我们是客人,这就是你们店的待客之道吗?”许是朋友在,刘玉华不想失了脸面,故意不看陆宛言,就对着经理发飙:“我要投诉你,跟你们店长投诉你!”
经理示意安保过来,抬手:“带着两位女士离开商场。”
“凭什么!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刘玉华恼火地喊着,推开过来的安保,一副你敢动我,我要你好看的模样。
着实把陆宛言看笑了。
“你哪位?说说看?”
见陆宛言穿着贵气,气质出众,刘玉华便生出另一个心思,抬高了下巴得意道:“小姑娘,知道四九城的明家吗?”
陆宛言捏着手包的动作一紧,清秀眉头随之挑了下,装作意外又避讳的样子:“嗯,怎么?”
刘玉华见她果然知道明家,底气一下就足了。
“你知道?那你呢,你们呢?”她手指指过经理跟几个店员,态度傲慢又轻蔑,“我告诉你们,明家大小姐可是我未来儿媳妇,得罪了我,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刘玉华旁边的友人听到这都愣了,扯了扯刘玉华的手:“你刚才不是……”
刘玉华瞪了她一眼,警告似的。
对方一下明白过来。
牌要挑好的用。
只是陆宛言不吃这套。
纤细冷白的手腕抬起,指尖掩唇一笑,无名指上的钻戒晃着刺眼的光亮,让刘玉华下意识眯了眯眼。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还在说儿子跟明家大小姐分手了,新的女朋友未婚先孕,就等着上车补票呢。”
趁刘玉华愣神间隙,陆宛言上前一步,身高压制,红唇勾起,从眼神到唇角,无一处不是嘲讽:“就你,还配跟明家扯上关系?你算哪根葱?”
“你,你们这就是耍流氓,我要报警!我要投诉!”
“你报啊!”陆宛言一点都不怵:“正好,店里的监控也都开着,我们还要告你诽谤明家大小姐呢。”
刘玉华慌了神:“什么诽谤,谁诽谤了?”
陆宛言:“你儿子知道你这个当妈的背后是怎么议论前女友的吗?你未来儿媳妇知道你这个婆婆背后不敢认她,还把前女友搬出来当挡箭牌吗?知道明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就敢这么乱碰瓷吗?”
三连质问,刘玉华彻底哑了。
是被吓哑的。
她只知道明家这张牌在四九城能用,却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她丢出这张牌会不会弄巧成拙。
果然碰了硬钉子。
“哦对了,知道这儿为什么不欢迎你吗?”陆宛言随手指了一下店面,勾唇:“因为这是陆家的产业。”
“陆家?”
刘玉华一头雾水,但陆宛言已经没有了跟她攀扯下去的心思,催促着安保:“把人带出去,通知下去,商场以后禁止她进入。”
刘玉华惊慌失措:“凭什么?”
友人手忙脚乱地帮她拿起外套和鞋子,被赶出店门的时候还不忘追问经理一句:“陆家是哪个陆家?和那个明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经理不耐烦道:“这四九城里还有哪个陆家?赶紧走。”
跟出来的两个SA手里还偷偷举着相机兴许是在录屏,嘴上嘲笑道:“还不知道呢,明大小姐可是陆家儿媳妇,居然敢说是自己儿媳妇,真不要脸。”
“就是,笑死人。”
刘玉华脸色又青又白,光着脚被人推到了大门口,还一脸震愕。
第62章 态度
心绪像是坐了一辆云霄飞车, 忽上忽下,骤然转向,令人措手不及却又在既定轨道里。明芷了解刘玉华,只凭陆宛言这几句话, 她几乎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画面。
“幸好你没和那种家庭的人扯上关系。”
陆宛言挽着明芷的手往外走, 到现在想起刘玉华那副嘴脸,仍旧觉得很可恶。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这么说一个姑娘家呢, 好歹也是和自己儿子处过对象的。
都说好聚好散, 既然都分手了, 也各自有新的感情生活, 不能积点口德?
“她从前也这样?”
陆宛言好奇问,从前不过是道听途说, 真假难辨。如今当事人成了自己亲弟媳,不问白不问。
“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明芷眼底黯然一闪而过,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说的,正是上一世的自己。
陆宛言点头:“算了, 总之和这种人就该划清界限。”
“姐。”明芷拉住陆宛言,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陆宛言一下瞧出她的顾虑,莞尔:“你是想问,妈妈的态度?”
明芷:“嗯。”
来之前她就已经清楚, 谢雅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还怀疑是不是郑玲玲说的。现在得知刘玉华的事, 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谢雅星会怎么想?
“放心, 我的处理方式都是妈妈授意的, 没她, 我哪里敢直接呛人家滚出商场。好在是我们陆氏的地盘,才不至于让外人看了笑话。”
明芷愣了一下。
“什么表情啊你这。”陆宛言抚了抚明芷的肩膀,哄道:“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一致对外有什么问题嘛?会跟你说这件事,一是对方的话涉及到你的隐私,我们本是无意听见,但现在也都知道了,我怕妈妈会私底下找你说什么,先跟你说一声。二是那妇人吃了亏,指不定回头会跟儿子哭诉编排,虽说但凡有点担当的男人都不会找前女友麻烦,可你这前男友……”
“谢谢姐,我知道了。”明芷由衷挤出一个笑容来。
陆宛言将目光推至远处:“没有谁有资格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规则你自己定,生活你自己过,开心最重要。”
-
回到北枫胡同,赵初铭一看到陆宛言,便丢下手里的玩具冲了过来,把人抱得紧紧的,重复着问:“妈妈你去哪了啊?”
陆屹舟也跟着他走过来,看都没多看这俩母子一眼,径直揽过明芷的肩,借力靠着,像是诉苦:“累死我了。”
明芷艰难架着他往屋里走,嘴上嫌弃:“你压到我头发啦。”
陆屹舟接过她手上的盒子,挑眉:“就取个甜品也得两个人?”
“你懂什么,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舍不得了?”陆宛言抱着儿子,柔声询问:“舅舅有没有欺负你呀?跟舅舅在一起好玩吗?”
赵初铭:“不好玩。”
陆屹舟:“……渣男。”
“妈妈呢?”
客厅里没人,明芷问陆屹舟。
“在花房。”
“我过去一下。”
陆屹舟意外没松手,沉默几秒,蓦然问道:“怎么了?”
明芷:“我这里长了颗痘痘,看见了吗?”
她仰起小脸,手指着下巴处一颗很不起眼的小痘痘,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的那种。
陆屹舟凑近后,淡声:“就这?”
“嗯,刚长的。”明芷说得有板有眼:“我觉得是那养生水,都说黄芪比较热气,所以想问一下妈妈到底喝了会不会上火。”
陆屹舟指腹捻着她尖细的下巴:“少熬夜就不会长痘,关黄芪水什么事。”
明芷不和他纠缠:“我去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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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雅星在修剪花枝,透过花房玻璃就能看到庭院的风景,她方才擦拭兰花叶子,余光扫了眼外面,正好看见陆宛言的车回来。
没过多久,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吧。”
即便头也没抬,她也知道来人是明芷。
“桌上那把小剪刀,帮我拿一下。”
刚迈两步路就听见这句话,明芷转头走到小木桌上,拿起小剪子:“妈,给您。”
谢雅星接过,说了声谢谢,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不过是一小节枯叶,她便直接剪掉了。像极了本人的心性,眼里容不得瑕疵。
白瓷花瓶折射出细腻的光泽,明芷注意到,这花房里就没有一个花瓶、花盆是重复的,像是精心淘来衬得上植物的器皿。
每一株绿植花草都值得被细心对待。
“有喜欢的吗?”
谢雅星问。
明芷笑了笑:“欣赏我就会,要我养花我就不行了,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花花草草。”
谢雅星放下手中的剪刀,唇角微勾:“有几次打电话给屹舟,他都在加班,问你的情况,他也答得很含糊。既然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好好经营这段婚姻?要不然一开始的坚持,岂不是成了笑话?”
都去过半山涧了,加之陆屹舟也坦白,明芷自知不能瞒,便也直说:“上学期顾着毕设,就没有第一时间搬到半山涧,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想着这两天就搬过去住。”
“我和小舟他爸结婚时,事业正值顶峰,要知道女演员一旦结了婚,身份就不一样了。所以那时我跟他说,不想要孩子,你猜他怎么说?”
果然,不用等自己开口,谢雅星就已经开门见山地引出话题,也好,明芷松了口气,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
“爸爸答应了?”
明芷顺着谢雅星的话意往下接。
“我当时以为他就是在哄我,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是陆家独子,怎么可能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可他真的预约了手术,把我吓坏了。”
说起从前的事情,谢雅星眉眼都温柔了不少。
“我总会有很多顾虑,觉得一旦生了孩子,接戏就会受限制。市场环境千变万化,多少人赶着争着往上挤,抢机会,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退下,再等我恢复状态回来,就不一定能站在原来的位置了。我从没有跟君颐说起过这些,可他却像是明白我全部心思,不着急也不催促。”
“怀宛言的时候,是我刚拍完《潮热长街》,算是个意外惊喜,但也是做好了准备。事业上有了绝对积累,婚姻进入了稳定期,状态也有所调整,想把节奏都缓下来,一切都刚刚好。”
谢雅星终于停下修剪花草的工作,转而看向明芷:“屹舟和你提起过,他和姐姐的岁数差吗?”
明芷愣了一下,摇头。
“但我知道,小时候和姐姐在大院见过,一起玩过。”
“是。”谢雅星慢条斯理地拧过一方静帕,擦拭工具上的灰尘脏污:“差八岁,怀屹舟的时候,我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
那次生产,险象环生,谢雅星到现在都记得陆君颐那慌神后怕的表情。在那之后他就做了手术,一刻都没有犹豫过,不想再让妻子受生育之苦。
“啰嗦这些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孩子,是你人生轨迹里添彩的那一笔,重要,但也没有自己重要。”
谢雅星说出口的话,有些超出明芷的预料,她没想到婆婆的观点竟然会是这般开明。倒与刘玉华有了很鲜明的对比,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我也好,屹舟爸爸也好,在孩子这件事上都看得很淡,一切随缘,不强求也不刻意去插手别人的生活。陆家又不是没小孩,初铭就是啊,姓赵怎么了,那也是陆家的孩子。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一个态度。”
谢雅星敛回唇角上的笑意,同明芷面对面站着,语气看似平淡,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过去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去在意,但你既然已经跟屹舟结婚,我希望你们能踏实本分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其他,不重要,你也不是活给谁看,我们作为长辈不会强求你做些什么,但身体是自己的,虽然年轻,但也要放在心上。”
离开花房后,明芷去了趟洗手间。
门关上,眼底原本藏着的雾气一下氤氲开来,湿意控制不住地往外涌,明芷屡次调整呼吸,试图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短短不过两日时间,她的心情直起直落,猜测过与谢雅星的谈话,甚至把可能产生的分歧都捋了一遍,结果却完全相反。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漫过垂在中间的手指,很快就攒了一整盆。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与陈旧记忆里那枚素戒完全不同。
指尖拨弄水阀,水又打着旋往下,很快露出了手腕和戒指模样。
就像是心绪被冲刷了一遍,跟着明晰。
是啊,陆屹舟不是江问辰,谢雅星也不是刘玉华。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代入了从前的经历,以为谢雅星也会像刘玉华一样在意她会不会生孩子这件事。
事实证明,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陪伴在她身边的,不再是那些自私自利的势利眼,而是真正把她当家人看,和她说要过好自己生活才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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