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梯刚刚降下,一道穿绿裙的身影便奔跑而下,如一道翠色的风一般,一口气跑向航站楼跑过海关,直奔地下停车场。
林存康派过来的司机接手了俊仪的驾驶工作,在那道翠影一个箭步闪身冲入车座时,他便点火挂档打转方向盘,以强烈推背感的速度将阿尔法驶出地下掩体。
车内,赶时间的女明星摘下帽子披散长发,口罩下的面容华姝丽,但双眸沉静如水,声线轻熟镇定:“朋友们,时间有限,开始吧。”
程俊仪坐在副驾驶当领航员,勤勤恳恳地关注前方路况和预计用时,通报道:“还有二十三公里,离进入市区还有八公里了!”
直播内,红毯已进入中段,上场的是熟面孔的青衣和新晋小花们,阮曳也在此列。!
“《星钻》那边要疯了。”庄缇文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
储安妮唰得套上黑色丝质手套,转动保险箱密码锁。喀哒一声,锁芯弹开,露出里头一整套天价粉钻珠宝。
她双手小心托出,紧张而绵长地深呼吸:“我一没试过在车上做红毯造型,二没试过把一套三千万的珠宝带出工作室。”
车内又回到安静的繁忙中,只有庄缇文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她不得不第十五次重复:“快到了!还有十分钟!”
“半个小时前你就说还剩十分钟!!!”pr怒吼。
她不是随便的小公关,而是《星钻》杂志的老牌明星编辑,专门负责明星们登陆封面、拍摄广告和专访等的企划与行程。她被派来对接应隐,是杂志对应隐的重视体现。
音量杀人,缇文不得不把手机拿远,整车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电话给我。”应隐伸出手。
缇文把手机递到她掌心。
“喂。”应隐配合化妆师的指令,闭上眼睛,“是我。”
“应老师?”编辑听出她的声音。
“你去找晚姐,告诉她,如果我开天窗,就由她先上。”
“乘晚么?她恐怕……”编辑表示为难。
“她会答应的。”
从这一通电话后,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终于清净了,可见张乘晚确实答应了她的请求。
“咦,张乘晚这次这么好心。”俊仪又讲大实话:“她后面肯定要找你帮忙。”
应隐笑了笑:“上次她抢压轴,弄得《Moda》那里场面那么难看,我帮了她,她总该帮我。人情往来么。”
“你还不如说是她看在你跟她一起买了法国酒庄的份上。”俊仪耿直无比。
一整车人都笑起来。
半个小时后。
原定倒二的张乘晚提前走上红毯,面对摄像机娴熟地摆着pose,丝毫看不出先前《Moda》的那一场难堪风波。
主持人想必从耳麦中听到了前场的调度,知道要拖延时间,与张乘晚有来有回地调侃起来。
她跟曾蒙的交往早已公开,众人都知道她好事将近,主持人便围着这些打安全牌,问她对婚礼的憧憬,对婚后生活的畅想等等。
就在张乘晚的红毯时长即将超过三分钟时,红毯尽头,一台低调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靠。
作为年底压轴的时尚晚宴活动,「星钻之夜」会场星光熠熠,交警大队的铁马和雪糕筒划出交通管制区域,黑衣保镖交手而立,分布在二十米长的红毯两侧,维护着红毯秩序。
保镖身后,重重叠叠的黑色警戒线和铁马拦住了人潮的失控,拦不住成千上万道狂热的目光和宛如炮弹坠落般密集的快门声。
这是《星钻》红毯的传统,不设置专门的红毯等候区,而是直接从下车那一刻起便见真章。
明星从车内俯身而出的这一瞬间,就开始接受全世界镁光灯的照耀和摄影镜头最严苛的捕捉。
粉丝的哭喊尖叫刺破天幕。
谁是巨星,谁的国民度最高,谁家喻户晓――
一切流量营销都在这里退潮,买水军的无所遁形,热搜限定“爆”的新顶流捉襟见肘,在这里,唯一的定海神针只有星光,星光,还是星光。
张乘晚和主持人同时停住呼吸,将目光投向红毯尽头。
黑色迈巴赫秉承了一以贯之的低调、尊贵,锃光的车上上流淌着会场的星光熠熠。
咔嗒一声,如男模般的安保打开后座门,镜头推近,一只穿香槟色缎面高跟的纤细长腿,稳稳地迈向了地面――
应隐挽着手拿包压着裙摆,自车内俯身而出,佩戴粉钻项链的颈项如天鹅般,自微垂的优雅姿态中抬起,连带着那张美得如梦般的脸也出现在镜头前。
那一瞬间的尖叫排山倒海,闪光灯几乎照亮了这片天空。
红毯尽头的张乘晚很艰难才克制住翻一个白眼的冲动。
但她不得不承认,应隐就是这个年代最有星光、最有巨星气场的女星,一骑绝尘,仅有且唯一。
尖叫持续了很久,久到坐在港・3迈巴赫里的男人觉得吵。
这台迈巴赫后座的液晶屏中,还从未播放过如此毫无意义的画面。康叔打转方向盘,留心听了会儿主持人的播报,笑道:“应小姐赶上红毯了?”
“嗯。”
“她还真是……”康叔一时词穷。
“胆大包天。”
康叔笑出声来:“还不够大胆,如果够的话,就该让你这台车送她上红毯,我想场面会很热闹。”
商邵一手支着额,散漫地笑了笑:“还不到时候。”
他的目光停留在显示屏上,看着应隐走完红毯,接受采访。
很奇怪,从他的私人飞机下去的,明明是个素面朝天的妹妹仔,此刻却风采卓然,美烈让人不敢直视。
港媒惯爱造生词的,商邵此时此刻,却觉得他们好歹有个词造得不错:恃靓行凶。
她确实有一切为所欲为的资本,……包括那晚上在塞伦盖蒂的帐篷里,一定要就着打火机的火苗看他的纹身。
草原上的夜,拥有绝对的黑沉。月光和风都透不过蓬顶,一时间,只能听到外面OO@@的动物爬行声,以及鬣狗的怪叫。
在如此多的怪声中,帐篷里的一些喘息与唇舌交吻的水声,就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应隐第一次在野生大草原过夜,有一种小鹿般的惊惶和紧张,这股紧张助长了她身体的敏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伏在商邵怀里,贴得很紧,又很老实。
其实场面不应该失控的,因为她才借了他手机打了通低级的爆料电话,当了回很有心机的坏女人。把手机还回去时,都不太敢面对他深沉的目光。
直到上了床,她贴他怀里,有些吃不准地问:“商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坏也是有自尊的,你的标准这么低,很侮辱’坏‘这个字。”
应隐:“……”
商邵笑了笑:“何况是我教你的。”
应隐仰起下巴,双眼在黑暗中清亮,过了会儿,她攀着他的肩,自他的喉结亲吻起,流连向上,吻过颈项,吻上下巴,最后贴住他的唇。
商邵轻轻侧了下脸,语气镇定沉着:“别这样,会传染你的。”
“那你下午在干什么?”
商邵被她问住。
他下午在干什么?至酒店的一路,他始终让她倦懒地坐自己怀里,呼吸交融,吻了一路。
这时候反倒装什么正人君子。
装也装不像,眸色已经暗了,手指揉上她的下唇,揉着,最后掐住她下巴,动作停顿半秒,发狠地吻上去。
一跟他接吻,应隐的骨头和肌肉就泛出酸软,气喘吁吁时,听到商邵说了一声:“别乱动。”
这氛围浓而危险,应隐稍稍屈起一条腿,问了个十分不知死活的问题:“商先生……你……会那个吗?”
商邵静了静,沉哑淡然地问:“你觉得呢?”
“你不是功能……那个吗……”应隐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缺根筋了,怎么这么扫兴?
男人都要面子,何况是商邵这样的男人?在床上问这种事,也许是要被他踢下床的。
商邵勾了勾唇,产生一丝兴味:“所以呢?”
“所以你每次跟我……你会不会都很难受?”应隐很贴心地问:“会不会觉得很煎熬呢?”
商邵觉得,确实是挺煎熬的。
“我想碰它一下。”应隐冷不丁说。
“……你想什么?”商邵一脸幻听的神情。
应隐鼓起勇气,但气势很弱:“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商邵忍得心头火燥,闭上眼时,心脏阵阵发紧。他确实有自制力,可以固若金汤如马奇诺防线,也可以不堪一击如马奇诺防线。
“睡觉。”他冷冷按下应隐的脸,“没到你操心的时候。”
应隐呼吸不畅,灵机一动:“那我……那我想看看你的纹身。”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应隐故意很天真地问:“是因为纹得很幼稚,不能见人么?你是不是纹了一个海绵宝宝?”
“不是。”
“你自己的名字?”
“没那么非主流。”
“一个‘3’?”
“不好看。”
“你都在意好不好看了,还不给人看?”应隐精准地抓住他的漏洞。
商邵:“……”
应隐从被子里爬起来,去茶几的储物箱里翻箱倒柜一阵:“我刚刚明明看到的……”
“找什么?”
“找到了!”她高兴地说。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一簇火苗自她指尖燃起。
“有灯。”商邵冷酷。
“不要,灯太亮了,会看到你不愿意让我看的东西。”应隐松了火机,帐篷内倏然再次陷入浓黑。
商邵只感觉到一阵香风靠近,O@的一阵,应隐爬进他怀里,纤细脊背猫似的舒展。
她双膝跪着,一手撑着气垫床,另一手按住打火机:“这个刚好。”
刚好个鬼。
商邵尽量保持镇定、冷酷,以熄灭她莫名的兴致:“别玩火,很危险。”
“嗯?”应隐歪了下脸,“霸总台词?”
“不是那个意思。”商邵额角一跳,忍耐着问:“你觉得在那种部位玩火,是一件安全系数很高的事情么?”
应隐窘了一下:“我保证不会伤到你。”
她语气实在委屈又小心,商邵心软,沉舒了口气:“只看一眼,别乱动。”
“嗯。”
“过来。”
应隐膝行两步,更贴近他身前。商邵从她掌心抠出火机,按亮:“我自己来。”
在小小的火光中,应隐抿着唇,很用力而乖巧地点点头。
黑色的内裤腰线被他拇指指腹轻轻带下,露出腹股沟上的一小行字母。
太黑了,看不清。
太小了,看不明。
太难辨认了,她需要靠很近。
帐篷里安静无比,只剩下火苗的簌簌声,与帐篷外,两头狮子沉甸甸的脚步和喘哼。
商邵喉结滚动。
“看不清。”应隐低声说,滚烫的鼻息喷薄在他那侧敏感的肌肉上。
“可以明天白天再看。”他好冷静,冷静得不像个正常人。
“商先生。”
应隐念着他,纤细葱管似透明的手指,就着他的拇指,将那条腰线更深地压下。
他们谁都在无视。
一本正经地无视。
无视那行小字下,高高隆起的、笔挺的阴影。
第42章
商邵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
他的前女友于莎莎,是个在英国土生土长的华裔,比许多欧洲人白种人更为决绝虔诚地笃信天主教,坚持拒绝婚前性行为。这种性行为并不单单指最后一步,而是包含所有边缘性举动。交往两年,商邵对她发乎情止乎礼,始终严格尊重她的信仰,不让自己越雷池一步。
香港小报写她“完璧出嫁”,虽然用意猥琐恶俗,但确是事实。
平心而论,于莎莎的身材确实比不过应隐,但也不差,只是过于瘦了些。这种小鸟般的身材也有她的性感之处所在,不至于勾不起男人的兴趣。何况商邵笃定,他并非是那种肤浅的、会因为女人身体而意乱情迷放浪形骸的男人。
其实有数次,于莎莎自己也情难自控,暗示他撒娇他可以稍稍打破这种尊重、突破一些无伤大雅的边缘。
但商邵都坚定不移地拒绝了。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道理,只是被应隐看着、在被她温香的鼻息轻拂着时,就起兴了。
这种起兴猝不及防,且毫无转圜余地。
打火机的火笔直地燃着,发出汽油燃烧时独有的簌簌声。
这一簇微小的火苗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它映在商邵的小腹腰际,橘色的光笼罩着应隐伏下的脸侧,让她的舒展的眉、垂敛的眼、玉般的鼻,花瓣的唇,都染上了一股脆弱的乖净。
帐篷内的黑是冰凉的,是从塞伦盖蒂原野中渗出的冰冷,但应隐分明能感觉到一蓬一蓬的热气,就在她的脸侧。
浓郁的荷尔蒙侵犯着她的呼吸。
“纹的什么?”应隐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假装没感到脸侧的危险。
她吞咽的口水声很细微,挑动商邵的神经。
布料被顶至极致,绷得他疼。
他闭了闭眼,很努力克制住鼻息的不稳:“是古希腊语,明天再写给你看。”
47/135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