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没想到他十年前的事情还记得。
连她都只是模糊地有印象,那次是回家缠着奶奶说要给一个好朋友礼物。
还好校董记的不是很全。
反正没人追根究底,温瓷点点头:“嗯,王可吧。”
“后来呢?王可去成A大了?”校董问。
温瓷摇头:“没去。”
“那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
为了她没去成A大,再再后来,他们也没能一起去商学院。
一桩接一桩,回想起来全是遗憾。
饭局快要结束前,温瓷就推脱身体不适先走了。
最后一圈酒喝完,章合泰顺势在温瓷先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几句闲聊,他忽然笑道:“还是你记性好。小瓷上学那会儿的事你都记得。不像我啊,有时候早上的事儿到了中午就得忘。”
“哪有!”校董乐呵呵地说,“我也只记得一星半点罢了。”
“对了,你还记得那会儿她有个同学姓薄吗?”章合泰同他碰了碰酒杯,缓缓道:“这个姓应该不常见吧……”
***
温瓷没喝酒,但也没有开车。
病后体力透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站在路边吹了一会儿冷风,才想到司机被她派去了机场接人。
看时间该回来了。
温瓷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送回香樟豪邸了?”
“没。”司机恭敬道,“薄先生说还有事要处理,我就把他送去公司了。”
“嗯,知道了。”
“小温总,要来接您吗?”
“不用。我打个车吧。”
出租车行到半路没拐进香樟豪邸,继续往前开了十分钟。
等下了车温瓷才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坏了脑子才来这里。
刚想离开,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温小姐?”
温瓷回头,看到方经纬站在几米开外。
“还真是你啊!”方经纬下来买杯咖啡的工夫,没想到能遇到大客户,“你来找Eddie?正好,他刚到不久!应该就在办公室呢!”
现在再走为时已晚了。
或许方经纬的出现只是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上去的理由。
办公室里,薄言正在接听一通越洋电话。
“外面都说你好事将近。”庄思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小道消息了。”薄言道。
“Eddie,我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这次,庄思邈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获得他们的信任,你也完全可以有其他方式——”
薄言打断对方,淡声道:“这不也是已经获得他们信任最直观的一种证明么。”
确实,他说得没错。
但庄思邈觉得某些事情已经在朝他预料之外发展,心情不免焦躁:“我并不觉得你和温瓷长时间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处。在我看来,她是个不确定因素。”
“这也是计划被称之为计划的原因。”薄言把玩着手里那支钢笔,缓声说,“意外永远会发生。”
“所以你还是会这么做,对吗?”
“所以你有比这更快更有效的办法吗?”
庄思邈语塞,他做出妥协:“ok。我希望你没忘记我们为此筹备了很长时间。”他说完又额外加了一句:“You should keep its promise。”
“Sure。”薄言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庄思邈最近的状态太不稳定了。
刚想打内线让前台送杯咖啡,内线电话先一步响起。
“Eddie,请问给温小姐的咖啡送到您办公室吗?”
“温小姐?”
“您没看见吗?”前台疑惑道,“刚刚方总已经带她进去了。”
薄言皱眉:“先送到我这。”
从办公室出去,数米之外是大开间。几乎不用寻找就能一眼看到温瓷的身影。她向来就是那种不需要镁光灯也能一眼找到的角色,此刻站在一束多头玫瑰前,嘴角扬着,似乎在和某个员工探讨养花心得。
他这儿能听到身边几名员工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温氏集团的大小姐吗?天呐,好漂亮好贵气好平易近人!”
“Eddie也太好命了吧,先是合作,又是大小姐,要是这桩事真的成了我只想问一句——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啊?!”
“人家一周工作时间能顶你半个月,你说关的哪扇窗?”
“嘿嘿,我这不是……E、Eddie?”
薄言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微微颔首而后从旁经过,直到站到温瓷身后。
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问:“温小姐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出差回来了。”
司机都是她派的,“听说”两个字用的格外生分。
薄言短促地皱了下眉,“去我办公室说吧。”
“好。”温瓷走出两步,还不忘和刚才的员工告别,“谢谢你分享的小技巧,我回去会试试的。”
“啊,不、不用谢。”女孩子受宠若惊道。
从开间回到办公室只有数十步路,期间薄言好几次放慢脚步。
进去时两杯冰美式已经摆在了桌上,薄言路过时顺手帮她拉开了椅子,而后问:“病还没好?”
“差不多了。”才说完,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咳完了温瓷下意识去取杯子,手刚触到杯沿,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夺了过去。
薄言垂眸:“印尼的豆子,你应该喝不惯。”
温瓷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似乎无所察觉,重新按响内线电话:“送杯水进来。”
前台愣住的这一秒,他补充道:“热的。”
作者有话说:
薄言: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改名叫王可了?
温瓷:……说你是你就是。
周末快乐,浅发一轮红包
第13章 耳坠
怕会错意,前台送了两杯水进来。一杯温水,一杯冒着水气的热茶。
温瓷端起那杯温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你怎么就知道我喝不惯印尼豆子?”
她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句话只是一个借口。要是放其他的社交场合,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但温瓷偏不,在他这就是喜欢揪着不放。
她问完,如愿看到薄言很轻地蹙了下眉。
薄言决心不助长她这种“歪风邪气”,于是扯开话题:“方经纬呢?”
“他啊……”温瓷的声音有点翁,“我说门口的绿植不错,他帮我去找园艺公司了。”
作风挺方经纬的。
等她喝完水,薄言才从文件夹里抽出其中几页。
“看吗,这次实地考察的流程报告。”
“那看看吧。”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今天来此不是为了这件事。
薄言听出来了,沉吟片刻:“有别的事?”
“今天我和加德的校董一起吃饭了。”温瓷边看边说,“我爸请的。”
“所以?”
“所以……”温瓷放下手里的报告,微微眯起眼,“离你东窗事发不远了。”
温瓷说完,下意识去看他的神情。
刚刚讨论咖啡豆时都会微蹙的眉心这会儿倒是平坦得毫无痕迹,那么游刃有余,仿佛接下来的事都在他预料之中——东窗事发,从中阻断,分崩离析。薄言过分冷淡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无所谓,最多就是多年前的经历再重新上演一遍罢了。
可温瓷不想,她没有办法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
这或许也是她带病出现在这的原因。
起码对他的反应,温瓷是不满的。
她再次陷入怪圈。
所以下一次开口时,她的嗓音再度冷了下来:“你怎么处理我不管。”
“你希望我怎么处理?”薄言反问。
温瓷道:“这是你的事。”
薄言重新给她的杯子续满水,像在开玩笑:“娶不了你,你跟我走吗?”
“什么?”
“跟我走。”他说得很慢,似乎每个字之间都特意留了空隙在等她答应。
温瓷皱眉:“……你发什么疯?”
薄言忽得弯起唇角,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温小姐还真是理智的可爱。”
他的手指还带着茶杯上的余热,虽不至于烫,但存在感十足,让人无法忽视。不用特意感受,她也知道他的手最终停在了耳坠附近。
最终他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脖颈处,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脉搏跳动,“还有点烫。”他说着,垂下手:“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鸡同鸭讲,言不由衷。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保持和平的相处之道。
温瓷猜不透他的下一步计划。
她抿唇不语,而后听到薄言对她说:“一楼等我,我把车开上来。”
薄言并没有和温瓷一起下楼,他取完车钥匙路过前台时,前台小姑娘还在满目钦羡地说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薄言敲了敲桌子:“在忙?”
“啊,您说。”小姑娘立马挺直身体。
“麻烦找一下走廊里的监控。”
“您要什么时间段的?”小姑娘问。
薄言语气抱歉,“刚才温小姐掉了一个耳坠。”
小姑娘立马心领神会,“哦~好的好的,一会儿就发您手机上!”
他点点头,同往常那样从容不迫。
在电梯门闭阖的一瞬间,他听见小姑娘压抑的尖叫,“你有没有听到刚才说温小姐时他好温柔啊!我真的想磕这一对啊啊啊!!!”
车子上来时温瓷就等在一楼的感应门边。见到他的车,她才裹紧大衣从里面出来。
果然还是那个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大小姐。
薄言微抬下颌:“上车吧。”
回香樟豪邸很近,短短十分钟薄言就收到了监控录像。
彼时温瓷已经下了车,铁艺大门在他面前缓缓阖上。他不动声色地调转车头,听着车内婉转的爵士乐,打开视频。
视频中,方经纬热情地在她身前引路。
行至通往他办公室的走廊,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方经纬忙不迭点头,指了指他办公室,而后消失在走廊另一头。温瓷双手抄在大衣兜里原地踱了几步,似乎被墙上的广告图册吸引了注意。她微微仰头,即便在视频里都能看出脸色比平时少了几分血色。脚步缓慢却轻盈地往前,在距离他办公室咫尺之隔,她忽然停住。不远处有员工捧着一小瓶多头玫瑰路过,她像是充满了兴趣,如少女一般轻快地跟了上去。
至此,走廊上的监控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前台小姑娘非常热心,视频之外还发来额外的消息。
前台:您找到耳坠了吗?刚刚我在走廊上仔细找过,也没见着呀?
Eddie:可能落在办公室了。我会再找。
下一条新消息来自置顶。
温瓷:麻烦看下车里,我耳坠好像掉了。
那枚轻如羽毛的流苏坠子就躺在他西服口袋里。薄言放在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拍了张照,发送。
Eddie:[图片]给你送过去?
温瓷:不用了,下次吧。
Eddie:好。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温瓷:薄言,你真觉得加德没人记得你吗?
Eddie:你在担心什么?
温瓷:没什么。
Eddie:温小姐这么想嫁给我的话……十年前说不定就可以。
温瓷没再回。
她还是学不会克制,学不会像他一样云淡风轻,总是能让他轻易地煽动着自己的情绪。好在回避也是一种不错的手段,在自己暴露更多情绪之前,温瓷关掉手机,扔进墙角。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冷静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温瓷爬起来,重新捡起手机。
温瓷:最近有时间?
你的小狗:111111
温瓷:?
你的小狗:是有的意思!姐姐终于想我了?
***
恰逢一部戏杀青,喻淮安原本和几个圈内朋友约好要去滑雪。
他只是随口提一句,没想到温瓷竟然会愿意同他一起去。
喻淮安以为自己看岔了,电话追过去。
“姐姐,你真有时间去?”
“好几年没去过雪场了。”温瓷问,“是不合适吗?”
“没,没不合适。我就是觉得……”喻淮安压不住嘴角笑意,“没什么,到时候我去接你。”
和喻淮安约好的第二周,他开了保姆车来接温瓷。
车里还有他的朋友。
大概是提前和他们说过,见到温瓷,谁也没有露出打探的神情,大家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伙伴。
很多时候,喻淮安是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温瓷并不排斥与他相处。
她难得有这样的放松时刻,于是关了机,肆无忌惮地在雪场玩了数天。
她不在家的这些天,章合泰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均是占线。
章合泰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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