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临时有事,去不了。”薄言缓缓道。
从履历上看,薄言高三之后确实有一年空白。
这一年的空白过后他成功申请到了履历上的那家学校。
章合泰叹息:“太可惜了。当初要是赶上这趟保送,大概又是和小瓷在同一个学校了吧?说不定还能早点认识。”
“现在也不算晚。”薄言满眼漫不经心。
看了他好一会儿,章合泰才和煦地说:“是啊,不晚。”
章合泰的回合结束,也该轮到自己了。
薄言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支撑在座椅扶手上,十指交握,像极了即将进攻的野兽。
“比起从前的那些事,我还是对当下更感兴趣。您上次说的那笔借款……”
章合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确定办公室门已落锁,章合泰才低声说:“有眉目了?”
“您好像把我当成是万能的了。”他露出浅薄笑意,“您连真实情况都没法说清楚,我这儿很难帮得上忙。”
前段时间章合泰频繁找他都是因为一笔公司借款。
他说的模棱两可,薄言却心知肚明,只等着章合泰一点点一点点自己吐露心迹——挪动公司巨款,填不上了,又谎称公司需要借款来找他的帮助。
没关系,即便今天要把那些前尘往事掰碎了往台面上放,薄言也无所谓。
他足够笃定,因为他的价值,章合泰不得不促成这笔婚事。
大不了就是和章总交换秘密罢了。
所幸回合之间,又是他的胜局。
这些在他和章总的联盟破碎之前,无需让温瓷知道。
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温瓷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出手。
这显然是意外之喜。
随着白瓷杯落桌的一声轻响,温瓷刚好回头,碎发从他颈窝拂过。不知是脚下不稳还是故意,她直直地撞了过来,薄言借势把她压进怀里。
他并不排斥这样坦诚的姿势。
在她开口之前,薄言难得先发制人了一回。
“这次怎么不问我目的是什么了?”
“需要问吗?”温瓷稍稍用力,就从他胸膛挣脱。
只要一靠近他,她就觉得缺氧。
所以在想要用理智思考的时候,她都尽力回避所有肢体接触。而这样的挣脱落入对方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思。
薄言索性松了手,垂在身侧,安静地看着她。
“除了你嘴里的那些漂亮话。”温瓷深吸一口气,“和温家捆绑在一起对你今后也是有利无害吧?我可能只是你目的里的一环。”
此时此刻她眼里的审视似乎到达了顶点。
在她眼里,自己果然还是那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是吧。”薄言笑了笑,“you got it。”
作者有话说:
抱意思,今天不发疯。
——薄言留
第15章 替身(含入v通知)
薄言并不难过,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遇见温瓷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充满功利性。如今再来洗白自己,显得太没有说服力了。
看着她从怀里毫不留恋地离开,薄言依然坦荡。
只不过维持不了多久,那分浅薄笑意瞬间凝固在了嘴角。
她倚坐在岛台旁的高脚凳上,双腿放松交叠。裙摆上移了几寸,露出两边泛红的膝盖。温瓷皮肤白,一点点痕迹都能被无限放大。她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于是来不及消退的红印子看起来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那天看到她离开是坐着一辆陌生的保姆车。
薄言注视着那两团痕迹:“刚刚只猜到一半。是我忘了,温小姐应该不缺玩伴。”
温瓷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双膝上,立即意识到他在想什么。
倒是没想到,数年不见他各方面都有长进,联想能力尤甚。
用脚尖抵着地板转了半圈,直到他看不到的角度,温瓷才道:“不关你事。”
男人宽阔的身影像天边黑云那般压了过来,他的手撑在她两侧,双眸锐利地盯着她。目光不含一丝情-欲,却让温瓷止不住地发烫。
“不关我事?”薄言一字一顿地说道,“作为温小姐将来的结婚对象,我难道不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温小姐的喜好么……”
掌心带着烫人的热意抚过膝窝,他危险地眯起眼:“喜欢这种姿势?”
温瓷浑身颤栗,使不上力气。
她再次陷入享受或抗拒的悬崖边缘。不管往前还是往后,她都迈不出去。
他的手覆在腿上,拇指像擦拭般频繁剐蹭着那两团红痕。
明明是在替她揉捏,温瓷却不可自控地想到了更多。
不再近一点吗?
不像之前那样引她一起犯规吗?
明明就不是温柔的人,这会儿又装什么矜持呢。
在她仰身向后,把自己送得离他更近一些的时候,如愿看到了他冷淡的甲胄开始皲裂。目光与她交汇,一个极力克制,一个佯装无害。
薄言终于发觉上了她的道,轻轻一扯,将她的腿横亘在自己腰间。
“前几天还没玩够?”
温瓷就这么不说话看着他,不像邀请,倒像是挑衅。
薄言面色平静,心中却冷笑:“有你求饶的时候。”
***
隔天上班,薄言在楼下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
雾霾蓝,双门流线型轿跑。
他曾经找人查过车主,车子挂靠在一家经纪公司名下,查不到具体使用者。
这辆车出现在他公司楼下属于巧合,薄言停好车,上楼。
几分钟后。当他抵达办公室所在楼层,一出电梯就看到半人高的前台后面几个黑漆漆的脑袋凑在一起。
“啊啊啊我好喜欢他,好恨!为什么来的是他经纪人!”
“用你的脚趾想想就知道明星怎么可能自己出来办事,看到经纪人也已经很lucky了好不好!不知道能不能蹭到个签名什么的哦……”
“可是我好想要合照啊,你说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真人呢!”
“哎呀别想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
余光瞥见一身黑色西装,几个脑袋立马挺直,坐稳。
“薄、薄薄……”
“……薄总好!”
“Eddie来啦哈哈哈……”
待薄言消失在拐角,几人尴尬地抹抹脸。
起头的那个行政办的姑娘说:“哎哎哎我刚才还没说完,你们有没有觉得喻淮安和咱们Eddie有点像?”
“你也觉得?”
“你也??”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握手。
“虽然我喜欢喻淮安,但我说句实话,他俩某个角度真的很像!而且薄总一点不输。薄总要是穿搭再日常一点,六七分相似可以直接升级成七八分。”
“可能最近天天见面有滤镜,我竟然觉得薄总比较帅。”
“是的……Eddie身上有一种喻淮安没有的,成熟男人的帅。”
“而且薄总比较欲哈哈哈哈哈哈,结婚我选薄总。”
前台的探讨声不大,但架不住正主还没走远。
大开间第一张工位上,正在向薄言解释一份工作报告的员工一边擦汗,一边观察他的神色。好在男人始终表情寡淡,似乎没有听见对他的讨论一般。
工作汇报结束。
员工刚松一口气,忽然听见问:“方经纬在接待谁?”
“一个客户。”他赶紧答,“现在挺红的一个男明星的经纪人。应该是找方总做资产管理的。”
薄言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你忙吧。”
他注视着会议室闭阖的大门,若有所思。
方经纬的工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会议室的门开了又关,寒暄由近及远。外面有一阵短暂的骚动,而后脚步声又转了回来,停在他办公室门口。
方经纬敲开门,把头靠在门框上,朝他挑眉:“刚谈了笔有趣的生意。”
薄言兴致不高:“怎么有趣法?”
“喏,送你几张。”方经纬说着阔步进来,把手里的明信片一字排开摆在办公桌上,“怎么样,这男明星是不是跟你长得挺像?刚才来的是他经纪人,顺手人情,送了我一打签名照。”
同样的话薄言在半小时前已经听过一次。
他原本不感兴趣。
只不过当余光瞥过照片的时候,薄言不得不承认,照片上的人跟自己是有几分相似。确切来说,跟学生时代的自己更像。
他看起来更干净。
薄言自嘲,不像现在的自己——市侩、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像吧?”方经纬说,“我估计你上学那会儿生嫩一点,更像。”
薄言收回目光:“皮囊而已。”
然而他心里掀起的风浪显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在那么多人评价那个小明星与他相像之后,薄言心里的某个猜想一层层冲破枷锁,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喻淮安。
薄言在那家经纪公司里看到过他的名字。
只怪当时觉得证据没有唯一指向性,偏偏他从不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猜测上。
就像现在,明明车子停在公司楼下,他也知道来的是喻淮安的经纪人,在没有百分百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有关联之前,他依然保留怀疑。
很快,他等待许久的证据终于送到了面前。
手机响起,电话那头的女声机械地提醒他:车辆停放影响了道路通畅,需要挪车。
薄言拿起车钥匙,对着方经纬道:“下去挪个车,一起?”
方经纬下意识点头:“行啊。”
走到电梯,方经纬才疑惑:挪个车而已,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
依然是那个位置,薄言的车庞然大物般堵在轿跑前面。
锃亮的黑色金属框架宛如野兽,只拼气势,跑车就已经弱了不少。
他们下来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正靠着车框打电话:“对,等挪车呢,你差不多就过来吧。我估计快……”
中年人望过来,看见方经纬:“方总,你怎么还下来了?”
“不好意思。”方经纬满脸抱歉,“我们的车。”
方经纬生无可恋地想,原来他是下来当孙子的。
那么大片停车场,停哪儿不好,非得横在人家车头前面。一边和人家握手,一边听他和电话那头匆忙地说了句“挪了,你来吧”,快速挂断。
“真不好意思啊!”方经纬再度道,“刚才没车位,又有急事上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所的Eddie。他原来都在弄国外业务,大忙人哈哈哈。”
“你好。”薄言伸出手。
“你好你好。”中年男人回应道,目光控制不住地流连在薄言身上。
车钥匙抛给了方经纬,方经纬转头苦哈哈地去挪车。
挪一半,又来了一人。
这人与普通人的气场不太一样,或许是职业关系的长期影响,连走路都像在走红毯。大概猜到来人是谁,方经纬仔细分辨一番,虽然对方被帽子压住了大半边脸,他还是觉得连轮廓都和薄言相像。
一个青涩一点,一个斯文禁欲。
再去看薄言,意外一瞥,方经纬竟然发现他常年不变的冷淡神情下,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这种变化很快,只是短暂一瞬,又恢复如常。
等他挪完车下来,开跑车来的两人已经坐回车里。
隔着车玻璃,他发觉那个喻姓明星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帽子,直勾勾地盯着薄言,面色似乎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问薄言。
“没什么。”薄言弯了下唇,“确实挺像的。”
***
喻淮安没来由地烦躁。
当车子行驶上主车道,经纪人告诉他有个惊喜给他的时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最近关注的一部电影的名字。
“你怎么猜到的?”经纪人很惊讶。
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混乱。
喻淮安不止一次地说过喜欢那位导演的作品。但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像他这样靠脸走红的演员并不受那位导演的喜欢。想要得到他的青睐宛如登天。
可是这份大礼就这么砸下来了,砸得人晕头转向。
自从雪场回来,喻淮安还没联系过温瓷。
他偷听到了她的电话,听到她有急事需要回家。
在那过后的好几天,喻淮安才知道曾经有一组偷拍他们的照片外泄过,所有涉及到的合照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猜测,一定是她家里做的。
于是那天温瓷急匆匆地赶回去就有了缘由。
喻淮安很知道分寸,这种节骨眼上不会主动去联系她。
但此刻,他却有些忍不住了。
你的小狗:姐姐,你那天没事吧?
温瓷:没大事。
你的小狗:你说的那个戛纳导演真的找我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温瓷:掐自己一把,疼吗?
你的小狗:1111111
你的小狗:疼!是真的。
听到她没事,与他聊天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喻淮安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小会儿。
你的小狗:姐姐,我好爱你啊。
你的小狗:我最近还能见你吗?
温瓷:见不了吧。
你的小狗:[狗狗哭泣.jpg]
或许是发现普通的表情包已经失效,喻淮安发了他自己的哭泣表情包。
果然,对方切换成正在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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