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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砂梨【完结】

时间:2023-02-21 14:48:19  作者:砂梨【完结】
  暗示完还带奚落?
  温瓷从鼻腔发出哼声,“薄言,你是不是仗着这里叫天天不灵就欺负我?”
  “从来都是你欺负我的份。”
  某些字含糊带过,海风带着咸湿气呼啸而过,温瓷听到的则是——从来都是你负我。
  她略一沉默,在他身后蹲下:“我以后不了。”
  “不什么?”
  “不欺负你了。”温瓷说。
  欺负也无所谓,薄言将钩子丢进装备箱,看似面色平静,心里想的却是:我不是生来就注定当你的狗么。
  因为无所谓自己的定位,所以最初就算知道结果,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当有钱人的狗,总好过当街头抢食的流浪犬。
  只是没想过,自尊和自卑会在后来疯了般作祟。
  他明明该是个没有尊严,为了利益义无反顾的小人。
  小人也罢,反正会在她手里二度折戟。
  也会拥她入怀。
  褪去手套,他忽然侧身,用干净的小臂内侧环住她的脖颈,将人压在胸口用力吻了下来。温瓷只用了一秒来惊讶,很快闭眼投入。
  越吻越深,吻里还有阳光曝晒和海风腥味。
  甲板发出很轻的闷响,温瓷仰面躺在甲板上,双手撑在他胸膛。
  “要试试吗?王可说的……”
  “别后悔。”薄言身体力行地打断。
  作者有话说:
  石斑鱼:你们清高,就不管我了?
 
 
第73章 落日
  游艇在近海随波逐流许久, 从海岸线望过去,只看到银白色的一小点飘荡在海面。浪潮涌过,船身随之摇晃, 像在享受难得闲暇的下午。
  快到黄昏时,船舱的玻璃门开了。
  温瓷披着长长的浴巾懒散地走出来。
  海面被染成了碎金, 晃得眼睛也像盛满了光芒。她靠在门边, 两条腿酸软无力。船舱没开灯,豪华的地中海风客厅掩藏在黄昏的黯淡光线中。
  身后递过来一杯水,温瓷接过抿了几口, 这才觉得嗓子舒服许多。
  海风吹抚面庞, 潮热的湿气散去不少。
  温瓷瞪着来人:“天都暗了!”
  以为自己是凶巴巴的,可是被海上落日一中和,显得温柔许多。
  温瓷只觉得自己没气势,又嘀咕了一句:“怪你。”
  阴影里走出来一人,那人好心情地弯唇:“嗯, 怪我。”
  他这么大包大揽地担上责任, 温瓷反倒不好说什么。她指指远处的落日:“看到了吗,太阳下山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即便是薄言, 也有偶尔不懂她意思的时候。他尾音上扬:“嗯?”
  温瓷又问:“这是我们第几次一起看落日来着?”
  答案是数不清。
  在加德的那一年, 她来找他的时候往往是放学后。四点多课业结束,她要是愿意来找他的话,会准时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如若不在, 那就是去上精英人士的额外课程了, 有时候是社交, 有时候是学礼仪, 有时候是骑马滑雪冲浪打网球等等说出来他也触及不到的东西。
  所以温瓷在他面前很少提。
  她每次来找他的时候目的单纯得好像一眼能叫人看破。
  难得逮住一个不在圈子里的人, 且并不讨厌, 他对她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于是放学后经常拉着他躲开司机的追寻。
  薄言自然没有钱提供“约会”场所,但看起来温瓷也并不在乎,好不容易甩开监视,她也不说去哪儿,走着走着就到了河滩公园。
  那是他们去过最多的地方。
  长长的河滩像缎带,水光盈盈,托起每天的日落。
  这也是为什么在美国的那几年,很偶然间,在钢铁森林般的大都市看到日头偏西,他会无端想起高中时那条平平无奇的河滩。
  更多的他则不敢想了,强迫自己到此为止。
  后来有幸换了更宽阔的办公场地,庄思邈让他选一间当办公室,他选了最东面一间。老员工敢在非工作时间开他的玩笑:“我知道,东边面朝朝阳,我只知道中国人喜欢这个寓意,却不知道我们Eddie也有迷信的时候。”
  “是这样吗?”有个新人问,“那我们两个合伙人都是中国人,岂不是要为了东边的办公室大打一架?”
  后面忽得噤声。
  新人不知者无畏,但老员工知道,这俩合伙人早就因为什么事大打出手过,两人顶着并不好看的脸渡过的那一周。
  当然,那天庄思邈并没有为他选哪间办公室有过意见。
  他们好像对风水和兆寓并没有执念,最东边那间更像是随手一指而选定的。
  这个玩笑再没有后文。
  再次站在落日余晖中,听到她问,薄言才想起这些事。
  他想得太投入,温瓷问的第二遍他也没听到。直到她的脸在眼前忽然放大,尖牙利齿地咬了一口他下颌。
  薄言恍然回神:“我在想问题的答案。”
  “所以,是几次?”温瓷不放过他。
  她这么执着,一定是有自己的答案。
  薄言垂眼看了她片刻,开口:“两次。”
  荡漾在她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他知道答案对了。
  “哪两次?”温瓷又问。
  其实远远不止两次,他们之间有很多重要的瞬间都与落日有关。
  但薄言知道,留在她心里的一定只有那一次。
  河滩公园的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像披了层金。
  敲定一起去宾夕法尼亚的那几天她心情格外好,所以对每日都能看见的平凡景色也产生了欣赏的念头。平时她可以假意轻松,但那天,她真的抛开了很多不开心,无忧无虑地坐在石滩上,眼睛里的倒影都是落日余晖。
  她问,漂亮吗?
  薄言点头。
  她开心地笑起来:当然漂亮啦!那是自由。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干扰他们的琐事太多,纯粹的欣赏落日只有这么两回。
  于是薄言回答她:“一次在河滩,另一次是现在。”
  “bingo——”温瓷惬意地眯眼,“记性挺好。”
  他的记性确实很好,能记住关于她的每一桩事。
  当然也记得她晚到十年的自由。
  在夕阳坠入海平面的最后一刻,薄言忽然开口:“下次想好了吗?准备去哪?”
  他们的恋爱计划比起计划,更像走一步看一步。
  温瓷懒洋洋地摇头:“还没想过。”
  薄言问:“要去正济寺吗?”
  温瓷眼睛一亮,“好啊!”
  天彻底暗下来后,他们回到小岛。
  说要给他们当向导的小哥正翘首以盼,看到游艇靠岸,一个健步就跨了上去。他是想请这两位难得来玩的金主参加篝火晚会的,视线在沉甸甸的钓箱上一瞥,很有眼力见地扛上了肩。
  等游艇完全停稳,才见驾驶舱有人出来。
  那位漂亮的小姐正和他先生说着话,眼眸像闪烁着微光,心情特别好的样子。她先生则是安静地侧头倾听,偶尔嗯的一声作为回答。
  看到他,先生很绅士地点了下头,权当招呼。
  而后转身,看似随意地将手里的大毛巾披在她身上。白得快要发光的肌肤一下被遮了个严实。
  小哥很识相地偏开眼,把篝火晚会的事告诉他们,又说今天是岛上某对工作人员的结婚纪念日,大家准备了很多好吃好喝的。
  临了,说他们回别墅太冷清,不如一起过来玩。
  温瓷只是表现出一丁点儿感兴趣的模样,薄言看在眼里。
  他很善解人意,“回去换身衣服,再去?”
  “好啊。”
  闹了大半天,温瓷其实已经换过一身衣服了,不再是出门前的宝石蓝色泳衣,而是一条挺有性格的高开叉裙。胳膊和背都露在外面,被潮湿的海风吹了这么久,皮肤黏湿得很。
  她迫切想再冲个凉。
  收拾好自己,温瓷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从房间出来,迫不及待地问:“你下午钓的石斑鱼呢?”
  薄言早就收拾妥当,只等着她出发,闻言抬了下眉:“被你的向导拿走了。”
  见她神色萎靡下来,他又接上后话:“我让他片了鱼片香煎。”
  “真的?我好饿啊……”温瓷可怜巴巴地说,“一秒都不想等。”
  早猜到她会饿,出海前她像吃猫食般就吃了一丁点儿,下午又临时加入一套极限运动,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
  两种做法他都交代过了,现在过去刚好赶上。
  温瓷饿着肚子,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最好现在有传送门,一眨眼就能抵达目的。看她实在犯懒,薄言眉眼温柔地拍拍自己的肩,“上来。”
  温瓷反应不过来:“上哪?”
  “不是饿的走不动了吗?”薄言道,“背你。”
  温瓷刚要过去,蓦地想到自己身上的裙子,犹豫数秒。
  极衬身材的鱼尾裙在这时显得很尴尬。
  大概是意识到了她这一身的不方便,薄言直起身。
  温瓷早就想体验一下经常在别处看到的:恋爱中,被男朋友背的感觉。
  看着他似乎要打消念头……
  她咬着唇,内心强烈挣扎。如果是王可,一定会毫不顾忌,去他妈的大小姐。于是下一秒,撕拉一声,温瓷弯腰扯破裙缝。
  再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得意极了:快,背我。
  昂贵的布料顺着手工缝线口被撕开半截,刚刚好到膝窝往上几寸,两条腿若隐若现。尤其是她为了走沙滩,脚上什么都没穿,赤着足。
  薄言有些无奈,重新在她面前蹲下身,喉结微动:“上来吧。”
  这次温瓷如愿以偿。
  他们对这座岛享有绝对主权,所以走到哪,以任何一种形象出现,负责管理这座岛的工作人员都不会有意见。
  整场篝火晚会像是为了他俩特意举办的,而不是什么结婚纪念派对。
  温瓷饿得饥肠辘辘,一边倦怠地挑三拣四,一边享受他给放在自己面前的任何食物。
  “薄言,石斑鱼为什么有鱼刺?”
  “很大一根。你要吞下去,我也没办法。”
  “海胆你吃了吗?有点腥。”
  “吃完两个才说腥,是不是太晚了?”
  “你今天怎么没钓到……”
  “因为我钓不到。”
  温瓷瞪大眼:“我还没说是什么!”
  “嗯。”薄言点头,“我的答案不变。”
  行。
  不愧是薄总。
  温瓷放弃与他调情,饱暖思其他,她的注意力逐渐放在围着篝火谈天说地的那群人身上。他们讲的都是英文,在聊今天庆祝的那对年轻夫妇的事。
  “嘿杰森,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的是你妻子追的你?什么爱你爱到痴醉,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怎么现在变卦了?”
  “什么?杰森跟你们这么说的?”女人惊讶,“好啊杰森,你被我逮住了!”
  叫杰森的男人看起来很憨厚,用力挠挠后脑勺:“那不是来的时候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喜欢你,我不这么说,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又转头和其他人说:“不过她主动追我是真的。”
  女人点头:“是的,我主动追求的他。所以他每天会给我送玫瑰和咖啡,汽车抛锚了会从天而降帮忙,上教会礼拜时也会死皮赖脸护送……”
  女人讲了一堆,周围笑成一团。
  温瓷听得津津有味:“薄总,现场的恋爱教学,要不要记录一下?”
  “玫瑰我送过。”薄言耐人寻味地说,“当时你给出的评价是——这不是打听的很清楚么。”
  “……”
  记性太好不是一件好事。
  然后他又说:“你的车不会抛锚,平时也没有礼拜的习惯。”
  温瓷颇有些要咬牙切齿的趋势。
  话音刚落,他忽然伸手,用餐巾纸擦了擦她嘴边晕开的口红。
  与她近距离相对时,眼里明明是柔软的。
  上一秒理智冷静,下一秒温柔缱绻。
  这样好像……也不错。
  篝火那边又是一阵欢呼。
  温瓷侧头细听,这次他们在说刚结婚头一年的事情。
  “杰森磨牙,说梦话,还打呼。天呐,我足足有好几个月没睡好过觉。对了,他回家衣服乱丢,等到下次要穿时才发现掉在沙发的夹缝里,臭袜子出现最多的地方不是洗衣机,而是狗窝。我差点为了这些和他离婚。”
  “上帝保佑,你每次洗完脸后水会溅一台盆,卫生纸用完从来不换,我好几次得撅着屁股去柜子里拿新的。哦还有,你偷偷拿我的牙刷刷了漱口杯,这事儿我知道。”
  周围爆笑不断。
  女人佯装怒意,笑着大骂:“那又怎样?”
  “没怎样。”杰森跟着哈哈大笑,“后来我醒悟了,这就是生活。”
  “醒悟过后呢?”女人问。
  “醒悟过后就是……”杰森憨憨地说,“I love u。”
  作者有话说:
  薄言:迅速记笔记,不管前面说了什么,以爱你结尾都会扳回一城。
  摘自——《学霸的自我修养》
  为什么要写这对毫不相干的人呢……
  因为我觉得不同相性的人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恰好这两个都是不太会托出真心的人,所以用别人的角度铺垫一下会顺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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