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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林应钦一边踏出门一边不动声色地瞥了几眼院子里摄像头的方位。
他今天过来的急, 里面的内搭都没换, 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警用训练T恤。
那两个民警一见是自己人, 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都有些茫然地愣在那儿。
“别紧张, 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林应钦就把许然领子一拎，将他往角落里带。
“哎你干什么……”
其中一名警察想要去拦，却看到门口那边李鹏飞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朝他慌忙摆了摆手, 示意他先别管。
他知道林应钦去的那块是监控死角，摄像头照不到，他一定是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现在硬要将他扯回来，以林应钦的性格, 也许后果会比现在还要难以控制, 只能先观望观望再说。
许然从见到林应钦出现在后院的那一刻就突然变怂，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林应钦将他推到墙角，一把捏住他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看着自己。
“你母亲叫王秀华, 父亲叫许兴发, 老家在魏南同山县华新村对吧？”
一直恹恹无声的许然瞳孔骤然放大, 鼻息开始激烈的抽吸着，“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不过你要是干嘛，我就把你做过的那些好事儿全部打印出来，在你们老家的村头到村尾每家每户都贴一张，让你父母还有左邻右舍都知道，你们许家到底出了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你还挺孝顺的，那你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不想想你家人吗？”
他似乎听不得“家人”“父母”这样的字眼，心理防线顿时崩溃，眼圈也渐渐透出红。
林应钦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脸，“我警告你，出来之后最好换个城市生活，要是让我再看见你，或者让我知道你在出现在司柠面前，我今天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自己好好斟酌。”
说完，他再也不看他，转头对那边两名紧张兮兮的民警道：“好了，多谢。”
李鹏飞一直在门口那边站着，直到目送着许然乖乖上了警车，他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心都差点吊到嗓子眼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觉得好奇又有些瘆得慌。
“没什么，就是奉劝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
李鹏飞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大头鬼。
回到大厅，司柠看见两人过来立刻松了口气站起来。
“说完了？”
“嗯，走吧姐姐。”
“谢谢你了李警官，这次真是麻烦你。”
司柠再次对李鹏飞客气地道谢，还不忘提醒林应钦，“你呢？跟你师兄道谢没有？”
“哦，谢谢啊师兄~等我忙完这段请你吃饭哈！”
他语气轻快，还笑得一脸灿烂。
“……”
李鹏飞一口闷气憋在喉中。
这人前几分钟还像个混世魔王一样恐吓犯人，差点要把他的地盘搅得天翻地覆，下一秒就突然变得像个不谙世事的纯良男大学生了？
精神分裂吧？
“行，没问题。”
他客套地连连点头，心里却在说：“别，别再找我了谢谢。”
从派出所出来，司柠便急着去开车送林应钦回执勤地点，生怕害他迟到。
林应钦倒是不慌不忙，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在后面偷偷观察她的表现。
“你都不急的吗？是不是已经过半小时了？”
司柠回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
“没事，我跟队里打过招呼了，而且今天国展那边人也不多。”
虽是这么说，林应钦还是乖乖快走几步跟上。
两人上了车，司柠动作麻利的系好安全带又低头去打火，可林应钦实在是忍不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他还是放不下刚刚那件事，也不知道许然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嗯？”
司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没事啊。”
又是那句『没事』，林应钦突然有点生气。
“以后这种事你要告诉我，不要总说你没事。”
“哟，你现在还敢教训起我了？”
司柠笑着看他一眼，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林应钦见她完全不当一回事，刚才那股无名火就噌噌直往上蹭。
他把头别向窗外，紧抿着嘴不想再说话。可没过几分钟，气又自己消了。
他转头看向司柠，心里仍是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害怕的，他都看出来了，可她总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她总说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可是他就是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啊。
“姐姐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来找你。”
他之前说过要保护她，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司柠心中一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林应钦望着她笑了笑。
司柠诧异道：“你是有什么读心术吗？”
“嗯。”
林应钦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不过我这个读心术只对你有效。”
司柠笑道：“哦？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林应钦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那双乌黑的眸子干净而幽远，像是真的能看透她的一切。
“你在想，有我在你身边真是太好了。对不对？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姐姐呢~”
这不是明晃晃的自卖自夸嘛，竟被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司柠嫌弃地睨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好久。
前几天下过大雨，江临的秋天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降临。
树上的梧桐叶子黄了不少，有一些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是这个季节独有的浪漫。
虽然短暂，但秋天是司柠最爱的季节。
温度也好，景色也好，人也好，一切都让她感到舒适。
林应钦大概是真的会读心吧。
她其实有些不愿意承认，刚刚他说出那句“别怕”，她的心就像稳稳降落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人的时候很好，两个人好像也不错。
有他在身边，真的是太好了。
-
快到国展时，林应钦接了个电话。
司柠还以为是队里来催他了，连忙加了一脚油门。
但听了个开头，似乎又不像。
“还差多少？”
“你也来江临了？”
“什么时候？”
林应钦那边突然静了一下，随即朝司柠这边看了一眼，又对着话筒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待会给你拨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
“姐姐，你把我放前面那个路边就行。”
“哦，好。”
司柠慢慢把车靠过去。
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地问：“谁啊？”
“一个朋友。”
林应钦含含糊糊地应了句，低头去解安全带。
“对了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在忙那个关于警察的纪录片？那你会来我们队里吗？”
听说司柠已经去了交管局和消防，他其实早就想问了。
这个项目一直是张燕妮在主导，司柠倒是真的还不太清楚。
“可能过阵子会去，还没定。”
即使是这样，林应钦也挺开心，连忙道：“那你来的话一定要找我啊。”
“嗯，快去吧。”
司柠笑着朝他摆摆手。
林应钦下车之后，司柠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
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看到林应钦上了人行道后，很快就把手机拿出来，低头拨号，然后和那头的人继续聊起来。
他现在真的有秘密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司柠突然想起翟思绮之前的那些猜测，此情此景，倒是格外符合。
难道真是女朋友?
真想象不出，他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回到台里，张燕妮正在赵新屿的办公室里汇报新企划的进展。
赵新屿拿着她递过来的项目总结眉头紧锁，“是你自己要求这次的总结你来做，结果这是什么？总结不是要你写空话，目前已经做了哪些工作，到什么程度，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大概的工作计划是什么，比如需要几个人，带什么设备，收音是怎么收，是否有采访计划，分镜怎么弄，这些你都没有。下午就要去楼上开会了，你准备怎么汇报？”
“啊？还要写这些吗？”
张燕妮一脸茫然，“又没人跟我说呀……”
“你不会你怎么不问呢？司柠每周都会发工作总结，非常详细，你都没看过吗？邮件不是都抄给你了？”
“我……我没注意啊，我最近太忙了天天都在加班。”
张燕妮挺委屈地瘪了瘪嘴。
赵新屿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室门口。
见司柠正坐下来，连忙招手让她进去。
“你帮她过一下这份项目月度总结，下午要开月会，你跟我们一块上去。”
“我也要去？”
司柠有些意外。
之前赵新屿根本没跟她提过这个，她可最讨厌参加这种大会了。
“这项目你最清楚，你必须去。”
赵新屿语气少有的强硬，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央求。
司柠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张燕妮，“我之前不是给你做了个草本吗？你这份是重新做的？”
张燕妮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心虚地闪躲着。
“我……我就想自己学着做一下嘛，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企划。”
听到司柠早有准备，赵新屿差点就要喜极而泣。
要不是身份在这儿，他真的恨不得叫她一声救命恩人。
“那你们赶紧再过一遍，不行的话直接用司柠那份，三点开会，我们还要提前上去。”
司柠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一点半了。
中午她忙着去派出所午饭都没吃，本来还想抽空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看来这下是不用想了。
两人重新修改好总结报告已经是两点半，张燕妮看着司柠最后在署名处加上自己的名字，眸中拂过一丝不悦。
她悻悻收起电脑，又试探性地看了司柠一眼。
“司柠姐，那待会……还是我来讲呗？这个会我都准备很久了。”
听到这话，司柠转头看她一眼。
她好歹也在职场混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张燕妮这种摆在台面上的小心思。
这种会议出席的领导众多，这丫头无非是想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而她现在却正好相反，最不喜欢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出风头，恨不得能够隐形。
每次只要有数道目光同时聚焦在她的脸上，她都觉得像被公开处刑一样，尤其是之前在央台出过那种事之后，她仿佛对人群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应激反应”。
“可以啊。”
她无所谓地笑笑，“还有二十分钟，你都记下来了吗？”
“我记下来了。”
张燕妮连忙道，“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的，只不过没写进去罢了。”
“嗯。”
司柠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开始准备上楼要用的东西。
这次的会议是在三十五层的大会议室，每月一次，基本就是每个部门汇报本部门这个月重要项目的情况，正副台长和节目部总监，总编室负责人等重要领导都会参加。
在今天之前，赵新屿在这个会议上一直是打酱油的状态，每次只有旁听的份，从来轮不到他发言。因为这个，有时候他连电脑都不带，着装也很随意，就像是上楼散了个步似的。
可今天不一样了。
他为此还特地穿上了正正经经的西服，终于有了点部门主任的派头。
他一进会议室就有人跟他打趣，“哇哦赵主任，今天很帅啊！”
赵新屿笑笑不说话，只自顾自的找到位子坐下。
司柠是第一次来这种会议，虽然规模比不上她原来在央台的时候，但会议室里上上下下二十多号人已足以让她紧张。
她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安安静静等着会议开始。
旁边的张燕妮口中一直在背稿子，为了以防万一还在手心里写了小抄，显然比她还紧张一万倍。
坐下没多久，其他部门的人也陆续到达。
直到看到宋骞从会议室门口进来，司柠才意识到这一茬。
第42章
不少人都起身和宋骞笑着打招呼, 宋骞也礼貌地微笑着一一回应。
司柠的太阳穴却开始突突跳得厉害。
早想到宋骞也要来，她打死也不会答应赵新屿。
而那位罪魁祸首似乎跟她一样才反应过来，立即有些歉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月初宋骞刚刚接手新闻中心的时候, 台里很快就传出了一些流言。
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和央台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宋骞好歹也曾是个风云人物，这次突然现身, 多少都会引起一些知情人士的讨论。
司柠没有加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群, 但她也知道那些人背后会怎么说。
但她后来听艾青说, 宋骞居然亲自在群里辟谣, 说两人不过是旧相识, 说传言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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