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状似不知:“怎么?不喜欢这些?那我让人丢园子里去?”
黛玉知他戏弄自己,加上心慌,转身便走,往书房里去了。
林宥赶紧跟上,“妹妹莫恼,他急他的,咱们不急就是。”
黛玉横了他一眼,什么他他他的,哥哥竟这样口无遮拦了,可又不好骂出口的。
只红着脸半低着头不语。
“我倒也不是来催你的,索性还有些时日,我是来同你说那除服之日时,宴客之事。”
“你头一回正经宴客,一个人未免忙不过来,荣国公府那边我也不打算请她们家女眷来帮你的,故而,我请了北静太妃来替你压压阵。”
“北静太妃?”
黛玉抬头道。
她客居荣国公府之时,南安老太妃给外祖母送礼,因而借着东西的由头,外祖母同她们说过几句,如今京城女眷,忠顺王妃为尊,剩下的就是四位异姓太妃了。
凤姐又道,她们家同南安王府更为亲近,但论地位高低,还是北静太妃为尊,只她的儿子如今仍旧是郡王的。
贾母只道,同北静老太妃倒是有些交情的,可北静太妃,出身江南,同她们不是自小的情分,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倒是南安太妃正经的京城贵女出身,又待人和气。
话里话外像是北静太妃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黛玉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哥哥如何会求得太妃来?
林宥也是怕她多思,赶紧解释道:“北静太妃虽地位不同,可她既应了要来,那必然是尽心助你的,且她素来喜欢小辈,极为慈爱,你莫要担忧。”
想了想又道:“我原先不曾告诉你,我同北静郡王是自小的情分了,同旁人不同。”
“玉儿,你且记着,若有一日,我有什么不测,你若有事能信的只有北静郡王,只管去求他便是,他定会护你周全如我一般。”
黛玉却只听了不测二字,皱眉:“哥哥为何会说不测?!”
莫不是刑部当差甚是危险?这可如何是好?圣上不是疼爱哥哥么?又如何会让哥哥再有危险?
林宥歉意一笑:
“倒是我说错了吓到你了,我不过是想同你说我与北静郡王的情分不同旁人,若是哪日圣上派我出去办差,我不在府里,有什么你都可信他的。”
说完又促狭的眨眨ᴶˢᴳ眼:“我也就是多说这么一句,日后,自有人不必你开口,就护你安然的。”
语气里颇为怅然,又弄的黛玉红了脸,竟被他糊弄过去了,没再想不测二字。
林宥又同她说了些宴席之事,管事们这几日就该出去采买了,除却宴席,还有庄子里的小戏子,虽能用了,但除服这日却是不必的,等过些日子再让她们回来。
黛玉又问了名单之事,可有哪家夫人有什么避讳没有,可林宥哪知女眷如何,只让她放宽心,万事有太妃在那里呢,即便那日有什么不周全的,也无人敢给黛玉脸色看的,只有说好的。
黛玉只得同嬷嬷们再行商量去了。
却说北静王府,水溶也正同太妃说这个。
“母亲,林姑娘怕是不知京中女眷品性如何,哪家又有什么避讳攀扯的,那日不如咱们早些过去,母亲同她说说,也让她心里有底些。”
太妃前几日就应了他去替黛玉压阵,今日不过是说早些去,自然也应了,又笑他:
“你如今倒也不瞒着我了,那个林宥小时来咱们家多少回,你竟能一字不提的。”
水溶尴尬:“也是我同他身份敏感,若是传出去,会以为父王同六王爷勾结,倒让人忌惮了。”
“我岂会不知,你就没看出来,每回他来,我给你熬的汤都更多些?”
水溶倒是意外:“可母亲如何得知的?”
父王说的,父王定然知道的,没阻止不过是看他无人玩耍,有些可怜,他俩也不声张,就权当没看见了。
“知子莫若母,每回他来,你都晚膳用的急,又眼神欢喜不那么板着脸,还会跟我说母亲早些安歇,莫要费神。”
竟是这样吗?水溶不由得一笑,他有慈母,也是一生所幸了。
“只你对林宥的妹妹都如此上心,怎么就不知道对那方姑娘也分外上心些?我前几日让你去送些新鲜玩意,你可送去不曾?”
“也不要端着你郡王爷的架子,她日后是你的王妃,你当待她珍重才是。”
不得不说,有婆母如此也是那位方姑娘的幸事了。
可太妃不曾看到,水溶应了时眼底划过的杀意。
“也不知那日长公主是否会带方姑娘去?咱们是赐婚,未曾正经提亲相看,可该给的都要给她的,我那里有个祖传的镯子,当要给她的,那日可得带上才是。”
“可毕竟是老物件,我再多备样也可,圣上不是赏了你新样式的翡翠?你拿些颜色新鲜的给我,听说如今京中贵女都欢喜这个。”
原来水溶得了赏赐就孝敬太妃,太妃觉得翡翠新鲜,她寡居用不到,又不如蓝田玉稳重,因只留了一个满绿的,旁的都未要的,本也是要水溶留给未来王妃的意思。
“母亲要什么样子的,我让人都送来,您挑选就是。”
水溶袖子里的手慢慢捏紧,可面上仍旧云淡风轻。
“恩,我还要挑一些给林姑娘的,你同林宥情分不同,这见面礼自然也要重些,旁的也就算了,我有一枚东珠,太后当年赏的,你又没有妹妹,给她也合适。”
“方姑娘倒是不用,她来日出嫁,凤冠上自然也会有宫里赏的一枚。”
水溶倒是意外:“东珠难得,母亲只此一枚,不必…”
“这东西就是个象征罢了,咱们又不可佩戴,即便得了赏赐,也只能出嫁之时才用,只我出嫁时并没有的,太后后来才赏的,我如今留着也白白放着罢了,若明珠蒙尘,岂不可惜了。”
如此,水溶也不再说,只谢过母亲一片慈爱。
爱屋及乌,母亲如此,圣上亦如此。
为林宥,留自己安然无恙。
所以,这次赐婚,圣上定然也是希望自己好的,才择了嫡长公主的孙女。
那么,有些事的发生,必然是在圣上掌控之外的了。
自己当上折子讲清此事,只不知,该不该告诉林宥,他本就忧思繁多,若是知晓,更添烦忧。
可若不告诉,此事早晚发作出来。
他指不定怎么气呢,如今也是两难。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大雨,一直在码清穿那本。
你们都不喜欢收藏是逼我继续写红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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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很多营养液才能爬起来码字的那种!
第71章 凤姐宝玉之灾
◎嘴里哇啦哇啦的不知喊着什么,抓着二太太就厮打了起来。◎
荣国公府。
贾母坐于塌上, 冷脸问凤姐:“玉儿就只下了帖子让我们那日去赴宴?”
“回老太太,是,帖子已给太太看了, 特来问老太太是不是要亲自去。”
“她一个小人家,这样的宴会如何镇的住脚, 若是慌乱不周全,岂不是笑话咱们外家竟不帮扶一把的?”
“你且去打发人再去, 就同她说,旁人也罢了, 你却是经过大事的, 帮她一日也没什么。”
凤姐无奈只好领命,打发婆子去了。
不多时, 婆子回来复命道:“二奶奶,林姑娘说了, 谢二奶奶好意, 她家那日请了北静太妃前去给她帮衬,倒也不必旁人了,只让二奶奶那日务必去做客的。”
凤姐一听乐了, 这下老太太可打脸了。
北静太妃亲自去给黛玉帮衬,哪里还有什么周不周到?
当下又去老太太那里回禀。
二太太也在, 听了这个,都面色大变。
“他家如何请的动北静太妃?从未听说林宥同北静郡王有什么瓜葛的。”二太太道。
贾母到底经得多些, 冷哼:“咱们不知的多了去了, 北静太妃既然能去,那必然是情分不浅的, 咱们倒是小瞧他了。”
凤姐知她说林宥, 在下首垂手不语。
“如今, 放着咱们这亲外家不用,倒用外人去了,咱们还有什么脸面?母亲,咱们那日便只让凤丫头去罢!”
这是自己不想去的意思了。
按理,贾母不去是应该,可大太太二太太当去的。
凤姐到底算小辈了。二太太这话也是想不给黛玉脸面的意思了。
“若真如此,人家岂不是又要说咱们不止府地同她家相克,这人也相克不敢去的了!”
二太太不言语了,贾母又叹气,好端端的嫡亲外甥女,如今弄成这样。
只吩咐凤姐道:“你去好生备礼,我这里再另添上几样。”
凤姐听了,正要告退,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看我来也!”
声音惊的二太太手里的茶杯腾的摔在了地上。
许是被声音吸引,凤姐瞪着眼扑了过来。
嘴里哇啦哇啦的不知喊着什么,抓着二太太就厮打了起来。
贾母指着凤姐,半响说不出话,鸳鸯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丫头们一起,把凤姐拦住了。
谁知凤姐竟然力气大得很,一时间挣脱开来,丫头们倒了一地,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二太太被打的又是气又是惊恐,好在反应过来了,知道往后躲了,又大声喊婆子来治住她。
外面脚步声阵阵,几个婆子进来,好容易才按住凤姐,又见她忽的大哭不止。
犹如疯癫一般。
贾母和二太太还没稳住心神,就又听外面来了两个小丫头跑进来哭喊:
“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宝二爷,宝二爷闹腾起来了。”
“怎么个闹腾?”贾母下意识的看着还在捶地大哭的凤姐。
“就打打杀杀,又一会笑一会哭,姐姐们拦不住也劝不住,屋子里乱作一团了。”
再看贾母这里,怎么也人仰马翻的样子?
“再来两个婆子,看住凤丫头,再往前头去,跟你二老爷说,来看看宝玉。快去!”
到底还是贾母先站了起来,吩咐了鸳鸯,又急匆匆的带着琥珀去往宝玉那里了。
还未进去,就听里面宝玉在大喊:“都散了吧!散了吧!”
声音悲切无比。
贾母进去先是骂:“你这是做什么闹!有什么不趁心的!”
又心肝的叫着哄着!袭人等死死抓着宝玉,不敢放他起来。
直到贾政带着人来,先是怒,又听贾母说凤姐也如此,这才惊了,忙让请大夫,请王太医来。
凤姐和宝玉好一顿闹腾后,竟又两腿一蹬,昏过去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忙把他们各自抬床榻上去,更衣擦拭,又等大夫来把脉。
王太医进宫当值去了,请不来,只请了两个常用的大夫。
一诊脉,说是气血攻心,开了方子,可喂了药两人仍不见好,至晚上,又各自起来闹了一刻钟,再次昏迷过去。
贾政听贾母吩咐,打发人去请各路大师来。
东府里贾珍等人也听了消息来探望,又是荐了一些道人来驱,又是说哪个会医。
一时间越发忙乱了。
不过三日,两人就高热不退,出气不多的样子了。
这几日,荣国公府僧人道士来往不断,太医也请来了两三个,却终究无济于事。
各处姻亲也是来往探视,贾政一时间无力接应,又担心贾母等干哭坏了身子,又有贾珍等商议着,备下棺材等物,已备后事了。
只贾赦还不想放弃,仍旧忙着找大师来看,贾政忍不住劝到:“罢了罢了,儿女ᴶˢᴳ缘分如此,只好由他们去了。”
这是要听天命,办后事的意思了。
贾赦仍不准,自去找人。
荣国公府本就人丁稀落,凤姐还没个嫡子,宝玉又是二房唯一的嫡子了,若是一下子没了,荣国公府就真该搬家了。
便是不提这些,仍旧是两条人命。
贾母听了棺材备下的消息,更是极怒,要都打杀了去。
“哪个敢说我的宝玉!他好好的!”
赵姨娘不知死活劝了几句,让宝玉安心离开之意,当场让贾母打了一巴掌去。
二太太更是要同她拼命,却被贾政拦了。
他只道:“人岂能胜天?天意如此,我们能奈何?”
二太太听了是何滋味尚且不知,贾母却是不依的。
只护着宝玉,不许人碰他,又骂贾政往日里逼迫宝玉读书,还打骂于他。
贾政只得挨着骂,忽听贾赦果然找了一个居士来,人也不进来,只说宝玉的那块胎里的玉污秽了,让寻无根之水洗去,而后将玉悬挂门梁之上,便会好转醒来。
说的玄乎,可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了。
无根之水一时寻不到,幸而惜春存了些梅花雪水于树下坛子里。
拿出来用了,按照居士所说做了,竟然真的好了。
两人悠悠转醒,贾母等不免喜极而泣,又是大哭一场。
后续荣国公府又去各处寺庙答谢神灵不提。
这事传到林宥那里,他轻笑一声,心里嘀咕,许是陈逸的手笔?
过了几日,宝玉的干娘马道婆因做法做小人等污秽之物被抓,方知果然是陈逸。
原陈逸出了林宥那里,琢磨了一会,就打发人去认真买通荣国公府的人,问里面的人物关系如何。
荣国公府本就规矩疏漏,奴大欺主,得来的消息倒是仔细。
贾家二房的庶出三爷和其母赵姨娘就引起了陈逸的注意。
又有他经手案件里,得了那个马道婆的蛛丝马迹,不过轻轻找人暗示了她,赵姨娘或有所求,她就果然自去了。
赵姨娘也是窝藏祸心的,两人一拍即合,她将所有身家都给了马道婆,方打动了她,只不止想祸害宝玉,竟连凤姐也想一并除去,让陈逸啧啧称奇,最毒妇人心果然有些道理。
两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皆大欢喜,可没想到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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