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之前对他关注得太过密集,导致他的名字像狗皮膏药缠在了她的大数据里。苏弥在各大ʝƨɢℓℓ网站把他的名字屏蔽,但是难免有漏网之鱼。
新的推送内容是——
网曝《夏日歌谣》拟邀请名单,韩舟和前公司解约后的综艺首秀。
苏弥:“……”
她只看了这两行飘在手机上面的字,没点进去确认真实性。
就算是真的,倒也不奇怪,丁起的侄女丁楚楚,丁楚楚的好友童小园,童小园的情人韩舟。世界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小的可怜,丁楚楚借这节目的火扶持一下韩舟,分内之事。
苏弥如今对韩舟的姿态已然平静,无喜无悲,就算在工作中还有交锋,她也不会刻意避躲。
放下手机,去沐浴更衣,洗净前一年的疲乏。苏弥从浴室出来,彼时谢潇言还没有回,夜已经很深,她躺在床上等人,等着等着就合眼睡去了。
直到中途被人搂住腰,那条手臂横在她小腹上,将她不轻不重地箍住。
苏弥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一偏头,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一缕甘草的清甜。
心里有事在惦记,没结束的游戏,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亲昵,像根线头勾紧她心脏,一收一放,没有安宁。
等苏弥彻底醒来、抬眸对上他笑意阑珊的眼,她用手挡了挡半边脸。挡住他的注视,也挡住刚才那混乱场面带来的羞耻。她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别开脸去,他低头看见,她的耳朵是潮红的。
谢潇言没放心上,一时半会就消化了,但小姑娘脸皮薄,好像经历什么大不了的难堪。
“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上下看了看,已经了无痕迹,但他还记得刚才解绑时在眼前一晃而过的红痕。
谢潇言虚虚地握住,温声问她:“疼不疼?”
“不疼。”
苏弥看着他,只不过是平平静静检查她手腕的这样一个眼神,让她觉得心口的肉酥麻发涨,好像身体里所有的纤细触角都在这一刹被治愈抚平。
有人在亲自掀开自己的狂妄姿态,给她展示藏在心底那一片小小的温柔。
她问:“cosplay不玩了吗?”
谢潇言温柔不过三秒,扯她脸:“都困成这样了还玩?改天。
改天的意思就是没有改天了,很多的约定都在“下次吧”这样草率的承诺里失了效。
苏弥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又听见他说——
“顺便等我完善完善剧情,就这么演太干巴了。”
他撑着额,好像是真愁眉在细细思索。
她弯起唇角:“好啊。”
“睡吧。”
苏弥的眉心接住他的浅吻。
谢潇言没有动,等她睡着。苏弥就躺在他的臂弯里,眼睛一闭上迷迷糊糊听见远方的鞭炮声,隆重而热烈,像是回到童年。
人在不顺心的时候会格外怀念过去,而这一些年,也只有此刻的恬静,会让她觉得眼下的状态也不错。
苏弥在半梦半醒间好像问他一句“不离婚好不好?”谢潇言的回答是“就这么爱我?”她从他拽得很模糊的语气里判断出这是在做梦。
她讲不出“我当然爱你”,于是也给不出这段婚姻最合乎情理的续约理由。
翌日清早,苏弥有了意识,做的第一件事,伸手到枕头底下。
她摸到了红包和一袋步步糕。
苏弥倏地就醒了。
她没有试探他心意的想法,不过是在掂量自身的分量。却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准备。
成年后就没有收到过红包了。一点小小恩惠让她喜气十足地坐起来。
发觉谢潇言还在睡,她又快速躺下。
苏弥这些天还戒不掉抢被子的习惯,她把堆在自己身侧的被子拎起来,往他的那一侧一点一点挪,最终给他掖了掖。视线飘到谢潇言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原以为是闹钟响了,想替他按掉,但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消息。
偷窥不是个好习惯,那条“新年快乐”是冷不丁地映入她的眼。
发消息的备注是“嘉鱼”。
嘉鱼?
嘉鱼??
这么亲密?连姓都省了?
再看一眼。新年快乐的字眼后面是一个[可爱]的表情。
显然是女孩子。
苏弥一瞬间觉得这个年过得不太顺意了。
一起吃早餐,苏弥不是太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忍不住就问了。
“谁是嘉鱼啊?”
谢潇言:“什么嘉鱼?”
苏弥瞄他一眼。可恶,装得跟真的一样。
没听见她回答,他抬起眸看她,又问一遍:“什么嘉鱼?”
苏弥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谢潇言,我跟你说,我们之前有讨论过遇到真爱这个事,对吧?我当时为了给我们双方留下找寻真爱的空间,提出了婚约一年的请求。我这个想法的意思是,不爱的人不能一直因为利益被捆绑在一起,这很不人道。我们的人生还很漫长,不代表今后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但是呢,就算要找真爱,我劝你也给我忍到离婚,别在婚姻存续期间搞七捻三,现在我还是你的妻子,你还是我的丈夫,你如果有任何的背叛行为,我可不跟你客气啊。”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谢潇言察觉出一些苗头:“你怀疑我出轨?”
是有那么点意思,被他这样坦荡地说出来,苏弥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只好梗着脖子,“那你不告诉我嘉鱼是谁呢,装傻充愣的。”
谢潇言挺纳闷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想了一想,放下手里挑饺子的筷子。拿出口袋里迟迟没看的手机。
很快就破案了谁是嘉鱼。
是他投资那部戏的女演员樊嘉玉。
加了之后一直忘了改备注,她的网名就叫嘉鱼。
苏弥看清了摆在面前的真相,窘了一瞬。
谢潇言继续优哉游哉吃饺子,脸上带着轻微的嘲弄笑意,是针对她的。
手机搁在她的面前。
在新年祝福之前,嘉鱼还发了一条:不好意思啊,我助理嘴巴有点那什么,应该没有冒犯到你吧?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谢潇言居然一直没有回复。
苏弥说:“她助理怎么你了?”
谢潇言想了想:“不记得了,可能是说了什么话。”
“那你怎么不回啊。”
他说:“估计当时看了一眼就忘了。”
苏弥把手机递交过去:“你回一下吧。”
谢潇言没接,“回什么?”
“回个新年快乐。”
他笑得轻淡:“你回吧,免得我有出轨之嫌。有人要对我不客气。”
“……”
莫名其妙冤枉人,这事苏弥占下风,憋了一些讲不出口的怨气,给他敲了个回复。
“好了。”
谢潇言靠在餐椅上,接过手机,看着苏弥站起来,似笑非笑要说话。
苏弥把他的话瞪回去:“你别太嚣张。”
谢潇言只好把嚣张的话吞回去,懂事地点头,“哪儿敢。”
-
谢潇言很忙碌。
过年这阵子没有太多的时间走亲访友,他基本都在公司处理工作。
等到闲下来,又过一周。是简潮约他打球的日子。
地点在三中,寒假的校园很安逸,人不多。苏弥本来没打算跟去,但她为他备好了一份礼物,想亲手交给他。思前想后,在球场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今天黎映寒也来了,他将那一身哐啷的吊坠卸了干净,否则干预场上发挥。
在观众席,苏弥坐在最后排,谢潇言换好衣服出来,穿件白T和黑色短裤。他越过空旷的球场,一边戴好深色的发带,一边抬起头找她。
苏弥冲他勾勾手指。
谢潇言脚步加快,飞奔上楼,在她身侧坐下。
他不无期待地问:“你要给我什么?”
苏弥从包包里取出一个髌骨带。
谢潇言挺诧异地笑了下:“就这个?”
这么说着,但表情也没有太失望。她送什么他都是高兴的。说着伸手要接,但苏弥没给他。
她在谢潇言跟前蹲下,亲自给他戴:“你以前打球不喜欢戴护膝,受过伤。是不是不记得了?”
他说:“记得。”
苏弥将他中裤的裤管往上推了推,露出他的膝盖。谢潇言的腿很干净,膝头白里透粉,又不失男生该有的力量感。
苏弥把带子扯开,双层双带,系上去的过程还有些繁琐,她提前看过商家的视频,但真正上手免不了一顿手忙脚乱。
一边给他戴一边说:“那以后都戴着,好不好?”
谢潇言抱着后脑勺,悠哉地靠着椅子,问:“你怎么会记得我受伤?”
“这有什么稀奇?我记得的事情很多啊。”
他故作不悦地啧了一声:“让我等这么久,就送个这个。我是不是亏了?”
“怎么了啊,你还嫌我的礼物廉价?”苏弥白他一眼,用怪他不识货的鄙视语气说,“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才是真正有水准的礼物。好不好?”
他笑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苏弥瞄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说着,谢潇言慢吞吞把笑意敛回去。
“嘴巴都快咧到后槽牙了,还没有。指定在心里骂我什么呢。”
苏弥想的是,假如一个人对你很好,而当ʝƨɢℓℓ时反应迟钝,没有及时报答。将来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弥补。
现在就是她弥补的大好时机。
她不跟谢潇言说这些,因为嘴上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只有落到实处、知冷知暖的关爱才真正让人窝心。希望他可以慢慢地懂得她真挚的牵挂。
苏弥在他身前蹲了有一会儿,给他两个膝盖都扣上。
场馆里很暖和,她穿一件白色毛衣,领口堆在脖颈之处。垂着眸,一丝不苟地替他按好膝盖前的每一个搭扣,细心又温柔。
“别受伤了,谢潇言。”
他又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可能远远看过来他们动作暧昧,苏弥背着声、听见下面几个等人的队员起哄的声音。
谢潇言撩起眼皮看过去,露出一副“别羡慕哥”的得意浅笑。
“好了吗?”他问。
“好了。”
“我上了。”
苏弥点头:“嗯,安全第一,我就不给你喊加油了。”
她讲完,并没发觉自己给自己找上茬了。
虽然苏弥一向端庄得很,但看球看到热血沸腾时,也不是没给人喊过加油。只不过,谢潇言从来没在她的嘴里听见过自己的名字罢了。
谁都不甘于当一个有名无份的男人。
谢潇言已经走出去几步,闻言又回头瞥她一眼:“你给我把嗓子喊哑。”
苏弥:“……”
第33章
◎小可怜虫◎
苏弥对球赛的兴致不高,她看不懂,也不再具有往日冒粉红泡泡的少女情结。
喊加油是不可能的,半推半就是为了把人哄走。
女生来赛场上多半是为了看人,高大英俊的男生比铆足劲赢球的人更为风光。
在苏弥的印象里,谢潇言是属于打得比较好,但没得到她太多关注那一类人。他是她的视线背景里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色块,存在于她的记忆边缘。什么都被遗忘,遑论球衣上的数字。
时隔多年,边缘的人变成了男主角。
台下的观众早就心如止水——
不过紧接着苏弥就发现,止水的只有她,旁边的女孩正指着谢潇言,激动地说:那个白衣服的哥哥好帅哦。
软绵绵的“哥哥”两个字让苏弥起了身鸡皮疙瘩,她托住腮,没转头看说话的人。
但余光里衣服的颜色,跟三中的冬季校服高度重叠。
他还是那么容易吸引到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一直,苏弥像是为自己的世界搭建舞台的人,她在台上钦定的男主角、女主角,都独属她一人,被她安静摆布。而谢潇言和他的迷妹们,都被归为一成不变的模糊背景。他们有他们的热闹。苏弥不关心。
当现在,她身临其境地走进这片热闹,发现他耀眼而意气风发的瞬间,遗憾地被她错过许多年。
进了一个三分,谢潇言旋即转头侧向看台,想在人群里找到她肯定的眼神。
苏弥挺平静的,但不负期待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潇言笑了笑,他亲吻一下自己的手指,而后冲着苏弥做了一个空手拉弓箭的动作,无形的箭带着他的吻,biu一下击中她的心脏。
苏弥愣住一秒,她伏在前排的座椅靠背,用交叠的手臂遮住热烘烘的脸。
……幼稚鬼。
一旁:
“啊啊啊绝了,射中谁了?”
“是不是看向我们这儿啊?”
不祥的预感暗中袭来,苏弥听见从座椅那头一个一个挪过来的声音。一个高中生模样女孩问:“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苏弥讪笑:“嗯……是我老公。”
“好羡慕你啊,你老公好帅。”
她点点头:“是还可以。”
女生又指一指球场上另一个人:“那么,那个哥哥有没有老婆啊?”
是在说黎映寒。苏弥说:“他没有。”又怕小女孩误入歧途,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他是个危险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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