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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烟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俩的争执，齐刷刷的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顾生烟怔愣在原地，手握着门把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格外尴尬。
她上来的时候，保姆阿姨也没拦着她，她实在是没想到李老师居然在接见客人，而且这个客人，还有点重量级。
娱乐圈著名点金手，拍一部爆一部，拿奖无数，甚至登上了世界舞台的金牌导演——梁博民。
第88章 、试戏
顾生烟快速调整了心态, 冲着里面的两位前面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打扰两位老师了。”
梁博民哼了哼，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 没搭理顾生烟, 倒是李老师, 踢了梁博民一脚，才笑眯眯的看向了门口的顾生烟。
“烟烟来了，没打扰，我们正在说你呢, 快进来！”
梁博民愣了下，看了眼目带威胁的李老师，摸了摸鼻子, 坐正了一些, 不情不愿的跟着点了下头。
“进来吧, 别搁那儿杵着了, 碍眼！”
“啧，老梁你再阴阳怪气就给我滚出去！”
眼看着两位老师就快吵起来, 顾生烟赶忙进了书房。
“您刚刚说正在说我？是那个角色有什么问题吗？”
她向来是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转移话题得十分生硬，但好在李老师一直很喜欢她，对她也有足够的了解, 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怪她。
而梁博民, 他再怎么也是一个资历颇深的金牌导演, 自持身份, 当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抓她的毛病。
虽然心情不一样, 但两位老师都很给面子的, 顺着她的话把刚刚那一茬给揭了过去。
“是啊, 老梁想看你现场表演一段，怎么样，没问题吧？”
顾生烟顿了下，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端着脸色，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的梁博民，虽然他已经在很努力的端着了，但顾生烟却还是察觉到了他藏在面皮之下的尴尬。
看他这个样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们刚刚争执的问题是什么。
大概是这位才华横溢的金牌导演，觉得以她这张明艳得过分的脸，无法出演剧本里那个温柔坚韧，即便满身狼狈，也咬牙坚持抗争，最终战胜自我的女孩儿吧。
不过他应该也知道，李老师手里的这个剧本，是从祁修禾那里买的版权，而她是祁修禾的女朋友，也相当于是.....内定人员了？
顾生烟失笑，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
这种有才华有地位的人，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不喜欢这种资本的交易，可以理解。
“没问题的，不知道梁导想看哪一段呢？”
不过他这次可就错了，事实上，她能成为这部剧的女主角，和祁修禾还真没什么关系。
准确的说，是当初李老师看到了她的表演，才起了想要筹拍这部电影的心思。
梁博民敏锐的察觉到，在这一刻，顾生烟身上的气场变了。
这个因为恋情火起来，又因为那张艳压群芳的脸而聚了一波热度，怎么看都是一个踩着恋情热度上位的流量小花，从一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温温和和的。
她身上那股子平和的气息，很大程度上，压制住了她长相带来的攻击性，这也是他一开始没对她冷眼相向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她身上那股平和被她收拢，虽然是礼貌的询问，但她眉目张扬，自信到了极致。
那张明艳到骨子里的脸，也终于释放出了她本该有的侵略性。
美得那么的咄咄逼人，让书桌上摆放着的牡丹，都沦为了她的陪衬。
一直以来，都憋着一股不乐意，对顾生烟怎么都看不顺眼的梁博民，也终于在看到被她掩藏起来的锋芒后，来了些兴趣。
“那你就试试安欣养好伤后首次登上舞台的那一场吧。”
顾生烟抬了抬眉毛。
安欣，就是李老师为这个女主起的名字。
这一段，是整部电影里面，女主心情波动的一幕，但这个波动的度嘛，如果没有纯熟老辣的演技，是撑不住这个场面的。
演得不够的话，会让观众感受不到她内心的煎熬，感觉不到她的恐惧，可如果表演得太夸张......那就成发疯的可云了。
不过，这对顾生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以。”
顾生烟比了个ok的手势，低头往边上走了几步，走到了梁博民坐着的沙发边上才停下。
梁博民惊讶的发现，在她在沙发边上站定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气质又变了。
刚刚那种锋芒毕露，自心飞扬的气质，此时已经全部乖顺的趴回了她的身体里，取而代之，围绕在她周身的，是一种忐忑不安。
顾生烟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但还是能够依稀的看出她眉宇微微拢着，透着几分焦虑，垂落在在两侧的手，不安的揉搓着攥在手中的衣角。
忽然，顾生烟无意识捏着衣角的手顿了下，拢在一起的眉宇松开，轻轻侧头，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梁博民眼前一亮，他知道，在故事中，此时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他们舞团的团长，团长担忧她的身体状况，此时是过来再度询问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试镜片场，没有人给她搭戏，所以她只能对着空气来演。
但即使是这样的无实物表演，短短的几个细节和瞬间，她的表现，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搞笑，反而能让人通过她那些微表情和小动作来明白她所要表达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演员自然不少，但他却很久没有在现在那些年轻一代的演员中看到过这样的表演了。
梁博民还在感慨时代在进步，演员这一行业，却在逐渐凋零的时候，顾生烟并没有停下她的表演。
她对着身边的人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微笑着目送那人离开，紧接着，没再低头，而是仰着头，认真而又专注的注视着台上，欣赏着台上正在进行的表演。
可在别人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眼神却逐渐放空，原本已经停止了的手，又开始无意识的揉搓起了衣角。
她身子突然微微一颤，瞳孔猛然一缩，放空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焦距。
顾生烟缓慢的回头，顺着肩膀慢慢抬起眼眸朝上看去，然后一愣，显然是惊讶于来人的身份。
接着歉意的笑了笑，原来，是舞台上的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而下一场，就是她和这位搭档的双人舞了。
顾生烟深吸了口气，搭着来人的手，提着裙摆踏上了舞台。
越靠近舞台中央，她的脚步就越缓慢，提着裙子的手，也攥得越紧，她那双漂亮的眼神，也逐渐发虚，飘飘忽忽落不到实处。
她身边看不见的舞伴似乎询问了她什么，她依旧摇摇头，提着裙摆，对着台下的观众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然后，调整身姿，摆好了开场的姿势。
只是，她那优美的身姿，却失去了往日里的灵动飘逸，动作依旧还是那么的标准，可却是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僵硬。
那本该泛着温婉笑意的唇角，此时也笑得无比生涩，仿佛是刚学会“微笑”这个动作，还不熟练一般。
下一瞬，音乐响起，本该随着音乐轻快舞动的舞者，却猛然跪在了地上。
她跪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着后脑勺，整个人都僵硬得宛如一块磐石，只有那时不时就会颤栗一下的身体，再告诉大家，她还在呼吸，她还活着。
“好！”
梁博民突然的叫好，叫停了房间中央精彩绝伦的表演。
“老李，这次是我狭隘了，你的眼光果然不错，行，你这个剧本，我接下了！”
这么一段表演，看似很久，其实也就是两分钟的事儿而已。
但就是这两分钟的时间里，她却能把细节填充得如此丰富，一句台词都没有，却能用肢体和细微的表情来表达出了那么浓烈又隐晦的情感。
这样的演技，别说是年轻一代的新生代演员了，就是那些已经拍戏十来年的老人，能做到的也少之又少。
而能做到这些的，在现在，大家对他们有一个特别的称呼——戏骨。
他非常肯定，顾生烟哪怕是年轻，作品少，但她绝对能称得上是戏骨！
李老师白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这个臭老头子了。
明明是这小老头看到了这个剧本，死皮赖脸凑上来的，这会儿却说得好像是她求着他接这个剧本似的。
梁博民才不管这些，他现在心情正好呢。
“小顾啊，演技不错，特意学过的吧？”
他从业几十年，见过的演员数不胜数，是天生有灵性，有演技天赋，还是后天磨练出来的，这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虽然她的表演已经很自然，几乎看不到表演痕迹，但那也只是几乎。
他承认她确实称得上一声戏骨的夸赞，但是，从她的表演中，他也依旧看出了专业。
而那些天赋型的演员，身上是不会出现专业这两个字的，他们靠的，就是天生的直觉。
不过相比起天赋型的，他还是更喜欢这种后天专业的，因为这样的演员，她的可能性要更高。
从地上站起来的顾生烟一边拍着裤子上沾染到的灰尘，一边抬头看了眼站到他身边，搓着手，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的梁博民。
“......”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她还真没注意。
又把视线往上移了移，对上了他冒着绿光，活像八百年没吃过肉的狼一般的眼睛，眼皮子猛的一跳。
她对他这个眼神可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那些圈里所谓的名导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在粉丝眼里，她是最美最年轻的影后，他们喜欢她也会觉得自己面上有光。
可在这些导演的眼里，她是同辈中演技最好，最敬业，最能吃苦，最省心，最劳模同时也是最划算的演员。
有了她的加盟，对导演而言，不但能够为票房上一层保障，还能为导演省了很多□□演员的麻烦。
所以，那些名导都想和她合作，有些甚至想直接把她拐去，让她和他进行长期合作，省心又省力。
看梁博民现在的这个眼神......
顾生烟微微一叹，真是不管在哪个世界，这些所谓的金牌导演的小老头脑回路都出奇的相似啊。
“是有学过。”
顾生烟也没觉得这个有什么好掩饰的，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而且，她也不觉得像梁博民和李老师这样级别的艺术家，会因为她说没学过就被敷衍住。
梁博民倒是无意去挖掘她的隐私，会提起这个，只是顺口感叹而已，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在意这个。
“小顾喜欢演戏吗？对拍电影有没有兴趣啊？”
第89章 、我分得清你们
看, 连这台词，都和曾经那些想拐她当苦力的导演一模一样。
“拍戏当然是很有趣的。”
就是问这话的时机不太对，不过这种情况她也已经习惯了, 倒是可以接受。
“不然也不会来跟李老师学习不是？”
“行了你, 不会说话就别说, 人烟烟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不过她能忍受，却有人受不了，李老师上前，把梁博民和顾生烟隔开, 拉着顾生烟的手往书桌引。
“烟烟来，剧本里有些地方修改了一下，你先看看, 如果觉得没问题, 我们就谈谈合同档期的问题。”
顾生烟并没有拒绝李老师说的, 而是就顺着李老师的意思, 来到书桌前，拿起剧本看了起来。
对此, 李老师十分满意。
她和顾生烟虽然私底下交情很好，但一码归一码，她最烦的就是把工作和私交掺合到一起了。
顾生烟在看剧本，李老师就带着梁博民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煮茶, 安安静静的等着她。
故事的内容, 顾生烟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这个剧本, 也没有偏离大方向, 只是在一些细节上, 进行了扩充, 让故事更加饱满，角色也更加的立体。
同时，也给女主安欣和那位心理医生增添了一些感情戏。
或许是顾生烟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引起了那边两位老师的注意。
“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顾生烟闻言把视线从剧本上挪开，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微微一顿，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问题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在这样的一部文艺励志戏里，感情戏似乎没什么必要？”
这个剧本主要讲述的就是女主安欣如何顶住压力，突破自我，破茧成蝶的故事。
和那个心理医生的感情戏倒是不突兀，只是，这个感情来得可有可无，即便没有了这段感情戏，也并不会影响故事的发展。
“这个确实。”李老师自然也是明白这个的，但，“如果只是单纯的讲述安欣克服困难，就有些太单调了，到时候整部影片都会显得非常压抑沉闷，说教意味浓厚，影响观感。”
顾生烟明白了，她看到的，只是剧本本身的好坏，而李老师他们除了这些以外，还看到了观众。
这也是导演、制片人和演员的区别。
于是顾生烟没了意见，又把剧本翻到了最前面，重新看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自己一个人沉默的翻看，反而积极了很多，一边看，一边和李老师、梁博民低声讨论着什么。
等保姆阿姨上来叫几人去吃饭时，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顾啊，你不错，真的很不错！”
面对梁博民毫不掩饰的夸奖，顾生烟淡定的应承了下来，也没刻意的去谦虚。
在李老师家用过饭，顾生烟就带着剧本先行离开了。
至于合同的问题，那是赵圆的工作，既然艾琳同意让赵圆来接替她的工作，那她自然也会给予她该有的信任。
这次来接她的，是顾月明。
看到靠在车头，有一下没一下抛着车钥匙玩儿的顾月明，顾生烟眼睛一亮，加快了速度，一路小跑着到了他身边。
“慢点儿慢点儿，小心摔了！”
看着踩着一双恨天高噔噔噔往他这儿跑的顾生烟，顾月明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赶忙握紧钥匙，朝前迎了两步，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小跑，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往车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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