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大魔王脸上戏谑笑容更深了,他朝着小侍女勾了勾手。
“你伺候燕重鹤穿衣服了?”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夏涉抿唇,更加不想接他的话了。
她到底伺候谁穿了衣服,他不知道吗?
大魔王唇线弧度更加上翘了,他继续用脚踢了踢少女的脚尖。
本应该是仰望的姿势,却被他躺出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你不是说自己是奉剑侍女,除了魔剑之外,不伺候任何人吗?”他故意用兴师问罪的语气,“怎么又去伺候燕重鹤了?现在要你伺候本尊又开始消极怠工了?”
夏涉不看他,眼神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身后剑架之上的魔剑本剑。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魔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装魔剑呢?
第17章
然而大魔王他就是好意思。
就算看到夏涉盯着真正的魔剑目不转睛,他也丝毫不怵,把厚脸皮一词演绎到了极致。
打了个响指吸引住夏涉的视线。
“别看了,那可是我尊贵的本体,怎么能让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女子随随便便就触碰呢?”
夏涉:……
她就像知道大魔王还能怎么编。
“我是奉剑侍女。”
夏涉意思,她是专门被挑选出来侍奉魔剑的,不是什么和魔剑没有关系的女子。
“所以就好好侍奉本尊。”
这真是臭不要脸啊!
夏涉看着魔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他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真的是当她蠢到了这个地步,还是笃定她绝对不敢拆穿?
得!她还真的不敢拆穿。
还能怎么办?
只能顺着这个性格恶劣的大魔王的意思来呗。
心痛看着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夏涉怀疑她再被这大魔王这么玩几次,迟早要英年早逝。
她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听他指挥,忍着长针眼的风险,一套又一套地给他换上的衣裳,他就这样给扒的干干净净了,连件中衣都没有剩下。
这时候夏涉倒是希望他真的如他所说是魔剑剑灵,至少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刚才忍受了这么多,才伺候魔尊穿戴整齐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
她完全骗不了自己啊!
魔剑不可能生出剑灵来,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看着大魔王让人厌恶的恶劣嘴脸,小侍女却依旧只能恭恭敬敬道:“是,魔剑大人!”
魔剑二字从她嘴中吐出,后槽牙都快被磨出电光火花了,足以见得夏涉的不甘。
“可要把本尊收拾的干净利落了。”
这位“魔剑大人”侧躺在地板上,支着一条大长腿,拎着自己湿透的衣裳,湿濡濡衣摆扫过他充满力量感的白皙侧腰落下桃花酒中的片片深色花瓣他也丝毫不在意。
只颐气指使地让小侍女蹲下身来迁就他,把他湿濡的衣衫换了,胸膛上乃至腰腹沟壑滚落的酒水污渍都要一点点用柔软的布巾擦拭干净。
纤细素白的小手,把随着桃花酒一同洒落到男子身上紧贴着的花瓣一片片捻起。
酒气熏得少女脸颊通红,她不胜酒力,捻着花瓣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本就不敢在大魔王身上用大力气,想要把那被酒水浸透软烂的糜/烂花瓣从玉滑冰肌上撕下来就显得更为困难了。
她心里越是着急,手下动作就越是容易出错,呼吸间在男人腰腹呼入的酒气就愈发多了。
偏偏她身下的这个男人还越发不安稳起来了,摇摇晃晃竟然还又在自己身上多变出了几片一模一样的花瓣?
夏涉生气了,一把按住男人放在身侧似乎想要作乱的大手,扣住,不让他动弹。
“你别动了,求求了,本来就不好撕了,你还要捣乱!”
男人纤长睫毛微微扇动,视线落在身侧二人十指交握的手,再移少女晕着浓艳粉色的脸颊,和她似蒙了一层水雾般的眼眸,眸光潋滟。
“别动!”摇摇晃晃的少女眼中,他似乎也在随着这个世界摇晃,不满地膝行蹭到他身边,也忘了男人满身湿濡的桃花酒,她趴伏倒在男人身上,尽力撑开小小的手,按住男人似乎想要满世界乱跑的另一只手。
燕重鹤也不抽手,任由她躺在自己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十指相扣。
“谁动了?醉鬼……”半晌,寂静的剑阁中传来男人柔柔的嗓音。
带着一丝嫌弃。
穿堂风吹开剑阁虚掩着的门,风带走缠绵的香气,嗅不出是那空谷幽兰还是那寒夜冷香又或者是融了二者的醉人桃花酿香味。
夏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空已再次泛起昏黄颜色。
“糟了!”她迷茫睁开眼,眨了两下眼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在干什么。
可如今剑阁之上别说人影了,连剑架上那把真正的魔剑都不见了。
而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剑阁的地板上,裙子湿透一片。
她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提起裙子闻了闻——呕,好大一股难闻的酒味!
管不了自己,她提着裙子往举办凯旋大典的广场跑去。
不知道结束了没有,她自雪酥姑姑哪里听说了凯旋大典一事之后,就想着伺候完魔剑,就去打听一下“丑童”的下落,这比她去设计沈阿可要方便多了。
没想到被大魔王假扮的“假魔剑”折腾了这么久,还莫名其妙睡了过去。
桃花酒,恐怖如斯!
大魔王,讨厌至极!
还未到前方灯火通明处,夏涉便已经看到稀稀拉拉往回走的侍女们。
她拦截了一个好说话的。
“姐姐,这大典已经结束了吗?”
那侍女瞧了她一眼,看了看她身上衣服穿的颜色后才回她道:“早结束了,你是那宫姑姑手下的,怎到现在才过来?”
“谢谢姐姐,我今个不当班,只是咱燕雀楼好久没有这般热闹的事情了,想要看个新鲜,没想到昨夜值班太累,竟一时睡过了头。”
夏涉却不欲告知她自己奉剑侍女的身份,随意扯了个借口,反正小侍女们的裙衫制式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有颜色而已。
那侍女也没有深究,果然是个好脾气的,继续与夏涉道:“你若看热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尊上大人露了个脸就早早走了,不过赦猫大人他们还留在席上吃酒,还叫了善歌舞的女伶们舞蹈,你悄悄过去躲着,别惊扰了大人兴头,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谢谢姐姐!”夏涉忙与这侍女作揖,露出讨好的甜甜笑容,这可比对着魔尊燕重鹤时要真心实意多了。
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可以找人打听一下丑童有没有跟着回来。
没准那丑童还就坐在席上看女伶舞蹈呢!
夏涉多少想的有些天真了。
告别了好心的侍女姐姐,她拔步匆忙往那灯火通明处跑去,路上有人的时候她只敢低着头匆匆疾行,如果没人,她便立即提着裙子往哪处跑去。
如果修为还在就好了,这么点距离,她御剑而行,不过眨眼时间就能到了。
每当这个时候,夏涉就特别想念她那曾经被师门无数人嫌弃的御剑术。
迎面而来一波婷婷袅袅,莲步款款的侍女们,行动间还带着一股浓郁香风席卷到夏涉鼻尖,惹的她蠢蠢欲动,想要连打几个喷嚏。
她紧忙慢下自己的步伐,放下手捏这的裙摆,遮住自己为了大步奔跑而不雅露出的绣鞋。
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想与这波侍女姐姐们当个擦肩而过的过路人。
然而这群侍女显然没想要放过这唯一一个与她们逆向而行的小侍女。
“你去哪里?”瞧她们裙子的颜色,显然比夏涉现在的身份等级还要高了不少。
特别是为首的这个,虽然面容看着还年轻,但估计已经可以被称呼一声姑姑了。
“我听说前面有歌舞看,我想去……”夏涉还是用了先前看热闹的那个理由,不过对上这女子,她却不敢说的这么明白,弱弱不敢抬头,把一个怯懦又有一丝玩心的新入宫小侍女演绎的栩栩如生。
“不准去了。”打首的侍女却没有和先前那个侍女姐姐一般放过夏涉,但也没有多怪罪她,说了不让她去的理由。
“前头赦猫大人他们再说正事,伶女们都已经被遣散了,你过去也看不着什么热闹。”话罢了,她又上下打量了夏涉一眼,似乎在辨认她是那个宫中的小侍女。
“你是那宫姑姑手下的?”
她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她身后的侍女中却早有人蠢蠢欲动,就等这时候,一句话就戳穿了夏涉的身份。
“萩莱姑姑,她便是新来的奉剑侍女!”
第18章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几日之前还在小厨房谋划着如何算计夏涉的灵猫。
再瞧她身边,躲在她身后的不正是她的好姐妹啼音吗。
这下算是给她逮着机会了,不管萩莱姑姑想要如何,这身份她要先给戳穿了再说。
“原来是你啊!”可事情却不像灵猫心中所想,萩莱姑姑知道了夏涉的身份之后,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又细细打量了眼前面容红润的少女一眼。
“我听雪酥姑姑提起过,她同我夸过你好几句,别在这儿玩了,好好回去当差,不要辜负了雪酥姑姑对你的期望。”她只这么提点了一句,就领着众侍女们继续往前走了。
夏涉站在路边,恭敬垂手弯腰,等这一行侍女姐姐过去。
她抬头看向她们背影时,正好撞见灵猫扭头冲着她阴恻恻甩了一个眼神,而她身后啼音却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只是低垂着脑袋,脸庞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何表情。
等完全看不见这一群人影后,夏涉才继续往前走。
她不信邪,还要继续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打听打听消息。
只不过还没有走近那灯火通明处,就先看到了额头生角,身着盔甲的侍卫。
急忙停住步伐,夏涉把自己的身影缩在了宫墙阴影之下。
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接近了。
只能另想办法了……
夏涉恼恨自己怎么就昏睡了这么久,心中又怀疑是不是那可恨的大魔王做了什么手脚。
重重侍卫把守,如果小七和小九在,她还能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躲过他们的视线悄悄溜进去。
但是如今……
思及此处,夏涉又开始担心被那不明灰色烟雾掳走的小九和下落不明的小七。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连小七和小九两人都能掳走。
魔尊?
这个想法才一出来,她又立即否认掉,魔尊的手段不至于这么低陋,那绺灰烟虽然灵活,但若她能用灵气的话,加上小七小九往常给的道具,也不至于抓不住。
如果真的是魔尊的话,哪里用的着这般,看谁不爽了,直接杀掉就是了。
这本就是他的性格,也是他被人人畏惧的原因之一。
而且魔尊出现的话,小七和小九躲的比谁都快,直接变成一团烟雾回到她的识海之中了,根本不会让魔尊有看到他俩的机会。
既然不是魔尊,又是会是谁在朝暮阁中来去自如,还掳走了她的小鸟。
夏涉思虑重重,又要思考她两只失踪被绑的小鸟,还要操心魔尊麾下丑童如今下落,有没有率领魔将去雪山之境建立奴隶之城。
她一觉睡过了魔尊的凯旋大典,如今也没有办法在这上面想法子钻营了,看来还是要用之前想的办法,走沈阿那边的路线。
可如今没了小七和小九,夏涉在这燕雀宫中仿佛突然就没了耳目一般,想要知道沈阿如今的情况,也只能悄悄自己去打听了。
趁着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夏涉提起裙角,悄悄往广储司的方向溜去。
从背包里寻摸了一下,找到一张绿色的小树叶,贴到了自己的额头。
还好广储司都是一些修为低下的小魔,她的隐身道具对付不了大典外重重把手的重兵,但对付广储司这些打杂的小魔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悄悄沿着墙角潜伏进去,在人来的时候,只要她放缓呼吸,尽量不要有大动作,虽然不至于看不见她,但是也会把她的存在感降的极地,让这些小魔直接忽略视线的角落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夏涉没有直接去找沈阿,她回忆了一下脑海里广储司最喜欢传些小话,舌头最长的几个家伙经常聚集的地方,蹑手蹑脚摸了过去,潜伏了下来。
想要了解信息最好的方法,果然还是听八卦。
躲在廊下的花丛中,这是个隐蔽的视觉死角,再加上夏涉额头上贴的隐身道具,没有谁能发现她。
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很快她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那波人。
是皮作房的那波人,她们手上拿着的是这季要下发给魔将兵丁的皮盔甲,看样子是借口外面灯火多光线好,方便缝补,偷摸出来八卦了。
她们虽然嘴上不停,但手上活计也没有落下。
夏涉藏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听得她们还是在讲她们皮作房管事和某个姑姑的风流韵事,一点都没有讲到他们广储司二把手沈阿的身上。
此时大典才刚结束,周围来往的人还多,她们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广储司一把手二把手的八卦。
可这就苦了藏在廊下花丛中的夏涉,花草树木繁茂之处自然蚊虫蝇蚁丛生。
夏涉已经弹走了第十一只跳到她膝盖上的蚂蚱,拍开了无数要顺着她的绣鞋往她裙子底下爬的蚂蚁,可脸颊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被蚊子偷袭,咬了好几个红红的小包,难耐的痒。
即使如此,她还是得按耐住,等着花廊上的碎嘴皮作房的丫头婆子们天南地北的八卦到他们家广储司一把手二把手换位的“内幕”。
别小看他们,越是这类在底层部门待的最久的人,消息越是灵通。
虽然他们说出来的话真三分假七分,但嗅觉敏锐的人,从中找出自己需要的消息也足矣。
再又被蚊子对称的在脸颊另一边也咬了个包后,夏涉终于等到她想要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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