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穆珩,确实是个超越了这个时代认知的好父亲。
反正就是好。
在一旁的小昭见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同时告诉自己,将来千万不要这么白痴。
睡一觉,这俩人就开始疯狂撒狗粮。
谢解意表示,是每天都睡!
屋里暖意融融,一片幸福和谐。
然后,穆甲站在廊下回禀,说顾西辞带着芳娘来了。
穆珩:“这么快就来了?”
可真够添乱的。
心里虽然吐槽的,但是毕竟是好基友。
穆珩出去迎他,想想回头问谢解意:“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芳娘那边,怕是得谢解意出面。
“好。”谢解意从榻上站起身来往外走。
迟迟在握笔往春联上画画——她不能写字,但是可以画画表现啊,见状有点犹豫要不要跟出去。
小昭道:“你好好画你的,大人的事情咱们不操心。”
尤其顾西辞这破事,别教坏了孩子。
迟迟喜欢画画,闻言就乖乖继续低头描画了。
谢解意见到了两人后有些意外。
她想象之中,顾西辞得偿所愿,应该是得意的;芳娘被迫留下,应该是黯然的。
然而她见到的,却全然不是如此。
顾西辞眼底布满血丝,情绪看起来很急躁,倒是芳娘,低垂着眼眸,十分平静。
芳娘见到谢解意,对她屈膝行礼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出来笑意。
谢解意被她弄得有点不会了,只能点点头。
奇怪的是,芳娘的儿子,竟然被顾西辞抱着。
穆珩要带着顾西辞去外书房说话。
顾西辞犹豫再三,才把怀中的孩子交给芳娘。
芳娘面无表情地接过来。
顾西辞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无奈。
谢解意这个瓜完全没吃明白,懵懵懂懂地准备带芳娘往内院去。
这时候,顾西辞对她拱手道:“有劳嫂夫人了。”
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恳求。
谢解意:“客气了。”
干啥啊?
看不懂,急死个人。
迟迟见到了芳娘的儿子,那种“好为人姐”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当即扔了画笔,过来帮忙带孩子。
她可太想做姐姐了。
家里就她最小,一点儿都不公平。
谢解意请芳娘坐下,叶微送上了茶水。
只不过,茶水放到桌上的时候,洒了些出来。
叶微:“抱歉抱歉。”
业务还有点不熟练。
谢解意笑道:“没烫着你就行,你带着早早出去玩一会儿吧。”
最近叶微在教早早练刀法,说是要把祖传的刀法教给他。
难得早早也很感兴趣,两人在一起倒是很和谐。
于是叶微高高兴兴地带着早早出去了。
小昭则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同时忍不住侧耳听着谢解意这边的对话。
“又来打扰王妃娘娘了。”芳娘说话很客气。
她坐在下首的小杌子上,无论谢解意怎么请她在对面坐下都不肯。
谢解意也只好由着她。
“娘娘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又来了江南。”
谢解意: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确实有点想知道,你和顾西辞,到底在搞什么。
一个画漫画,写故事的人,都想不出来你们俩的剧本……
“因为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芳娘垂眸淡淡道。
啊?
好大一个瓜!
你俩啥时候在一块的啊!
不是你成了寡妇之后么……
第270章 大瓜
芳娘告诉谢解意,她的儿子,是顾西辞的种儿。
谢解意:“……”
妈呀,竟然是带球跑?
这俩人真称得上是孽缘了。
原来,芳娘还在顾老夫人面前伺候的时候,有一次顾西辞出去喝酒喝醉了——那次,应该还是和穆珩喝酒,然后老夫人心疼孙子,就让芳娘去送醒酒汤。
谁知道,顾西辞不做人,醉酒中硬要了芳娘。
事情完了之后,顾西辞呼呼大睡。
芳娘自己含泪收拾好,伤心离开。
第二天,顾西辞醒来,怀疑自己昨晚和谁春风一度,也问了随从。
可是随从喝多了,当时并不在,却也不敢让他知道。
于是随从便说,没有那样的事,他就是做了一场梦。
想想也是,如果是府里的丫鬟被睡了,肯定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顾西辞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已经是成年男人,由于宁缺毋滥,身边没有女人,所以做这样的梦,也再寻常不过。
芳娘说到这段的时候,眼中含泪,依然长恨绵绵。
谢解意心说,这不就是强x吗?
顾西辞这货,应该抓起来烧死才对!
她才不信什么酒后乱性。
说句骂人的话,你怎么不爬你娘的床呢!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主子的身份,想着丫鬟睡了就睡了府,反正是下贱的存在。
小昭却不太理解。
她觉得,就算芳娘不愿意,可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为什么还不站出来,和顾西辞要个交代?
“我不愿意……”芳娘道,“因为我做梦都想离开顾家!就算脏了身子,我都不想留在那种腌臜地方。”
顾家的爷们,就没几个好东西。
内院也藏污纳垢,一群女人相互较劲,像斗鸡似的,一刻不闲着。
在那种环境下,芳娘觉得很窒息。
一直以来,支撑她坚持下来的信念就是攒钱赎身,离开顾家。
她有一个温暖的家,她要回家。
所以即使发生这种事情,即使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芳娘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只是命运终究对她太过苛责。
哪怕芳娘担心怀孕,偷了府里姨娘的避子汤喝,小日子竟然也没有如期而至。
芳娘非常慌张,可是越担心什么就越发生什么。
她怀孕了。
芳娘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不给她开药,说她体质特殊,承受不了打胎的风险,怕出意外。
要是寻常女子,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恐怕已经妥协了。
但是芳娘心性坚韧,并没有退缩。
她慌里慌张地找到自己在府里的干娘蔡嬷嬷,却没敢说怀的是顾西辞的儿子,只说某日晚上在花园里被人强迫,不知道是谁……
蔡嬷嬷怜悯她,帮她想了个主意,让她假出嫁,安排她离开了顾家。
然而对方是个病秧子,却性情温和,对芳娘也很好。
芳娘花钱替他治病,然后一贫如洗,只能回顾家做奶娘,赚点银子养活儿子,同时想着攒点银子,南下寻亲。
原本一切都应该很顺利,只是她又一次不幸地撞到了顾西辞面前。
这次,顾西辞没有喝酒,却依然喜欢上了她……的身体。
是的,芳娘从来不承认,顾西辞对她有男女之情。
她觉得,顾西辞和顾家其他那些恶心的爷们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所以,哪怕形势所迫,暂时委身于他,芳娘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
后来,她真的成功了。
顾西辞也疯了,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
“……干娘劝过我,让我不要再别扭,好好跟着他,连带着安乐都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我过过好日子,我知道什么才是好日子。”芳娘泪水涟涟,“爹娘恩爱,兄弟姐妹相互扶持,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才是好日子。”
她不愿意,让儿子在顾家长大,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听了她的讲述,谢解意对她充满了敬意。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女人,遇到不公时有这样不屈不挠的斗志,谁能不敬佩?
可以说,如果之前芳娘对她说了,而且她也确定是实话的话,她肯定会帮芳娘。
这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灵魂。
“我被他抓回去的路上,投宿吃饭的时候,有人说安乐长得像他,还说眉毛眼睛一模一样……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只是开始。
后来顾西辞发现,安乐也是左撇子,和他一样;安乐左手小指伸不直,和他也一模一样……
顾西辞就疯了。
芳娘篡改了安乐的生辰,顾西辞打听到,给她接生的稳婆,女婿出息授官到了江南,她跟着女儿一家也来到江南,所以他就非要来弄个清楚。
“你没有告诉他真相吗?”谢解意小声地问道。
“我说了,可是他已经不相信我。确实,我骗了他许多次。”
说到这里,芳娘眼里有几分得意。
“您看,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卑贱如草,可是我依然能让他头疼。”
谢解意:是挺头疼的。
两个身份相差悬殊的人,原本顾西辞能对芳娘拥有碾压性的优势;可是芳娘太能豁出去,于是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她手中。
顾西辞,被拿捏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故事。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谢解意轻声问道。
“和娘娘一样,被孩子绑住了。他不会放走我们娘俩的。”
大概正是因为物伤其类,芳娘才和谢解意说这么多。
谢解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挣扎是那样无力。
不过,她也能,出一点儿力。
“你如果想走的话,我……”
“多谢娘娘,”芳娘笑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嗯?”
“他不让我过我想要过的日子,那我也不让他好过。”
不是硬留她在身边吗?
她就要闹得鸡飞狗跳,谁也别有好日子过!
谢解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昭:看看人家,比你强多了,你在我哥面前就是个怂货。
谢解意表示,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那不是穆珩有底线吗?
再说,现在他们两个好着呢,念着他们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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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好为人师的穆珩
唾弃顾西辞一万次。
“我想谢谢娘娘之前的照顾,”芳娘道,“最近估计也要打扰娘娘了。”
“好说好说。”谢解意忙道,“多住几天。至于顾西辞,你就把他……当个屁。”
芳娘“噗嗤”一声笑了。
“谢娘娘开导,我不难过了。因为我看到,他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心里就平衡多了。”
谢解意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抗争精神这件事情,真是天生的性情使然,弥足珍贵,她支持!
另一边,穆珩听说顾西辞怀疑安乐是他的孩子,觉得顾西辞疯了。
这人是不是魔怔了?
顾西辞就一个请求,帮他找人,把稳婆找出来,真相就大白了。
穆珩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顾西辞眼睛发亮。
“借你几个人,刑一上,什么都招了。”
顾西辞气得给了穆珩一拳。
这是人话吗?
穆珩:“真是个废物,女人都搞不定。”
顾西辞不乐意了,“你行?”
这话谁都能说,穆怂怂也不配说。
简直一百步笑五十步!
穆珩一脸骄傲:“你准备好贺礼。”
“什么贺礼?”
“明年王府添丁。”
“谁有了?总不能是王妃吧。”
“将要。”
顾西辞:“……”
他不相信俩人真在一起了,可是穆珩却骄傲地表示,他就是做到了,顺势嘲笑了顾西辞一波。
顾西辞无语。
他现在不敢乱来。
芳娘本来就厌恶他,再乱来更没有翻身机会了。
“其实我若是你,才不会追查什么稳婆。你既然真的喜欢,就咬定孩子是你的,谁能说出个‘不’字来?”
穆珩以一个成功的过来人身份开始教育起顾西辞来。
“可是,那未必是我的孩子。我就是想知道……”
“你管是谁的孩子,以后是不是你管?”
“那倒是……”
“那不就是了?”穆珩道,“那就是你的孩子。以我对女人的了解……”
“你对女人能有什么了解?”顾西辞终于受不了这个装逼犯了。
大家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几斤几两?
你狗屎运走在我前面一步,转过头来就敢自吹自擂。
“我怎么不了解?”穆珩道,“比你是不是强多了?女人啊,很复杂,毛病特别特别多……她们想的,和咱们就不一样。”
“展开来说说。”顾西辞将信将疑。
“这件事情好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给你举个例子。”
顾西辞心说,好,我听听是不是火中取栗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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