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搞笑的是，众多提亲的人，在祁老员外那里也吃了瘪。
有人脑瓜子灵活，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樊正头上。
——你们老哥俩，不是关系好吗？
求求您，去帮忙说和说和，成就一件美事。
樊正心说，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那些当官家里的女儿也就算了，怎么那些同为商贾之家的，也厚着脸皮要去提亲了？
人家千辛万苦改换门庭，不就是为了摆脱商贾身份吗？
你再塞个商贾女儿进去，用脚趾头想想，人家能答应吗？
要真能答应，也轮不到他们啊！
在这片买卖做得最大的，不是自己吗？
祁家要是愿意，他把自己孙女送进去，岂不是好事一桩？
可是他都不好意思厚脸皮开口，这些人，可真好意思啊！
他吐槽的时候，樊清许在旁边一边啃着猪蹄一边道：“祖父，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祁淮那一肚子坏水的，还不知道谁委屈谁呢！”
关于祁淮这个坏坯子，没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了。
装逼犯，看着温文尔雅，其实一肚子坏水。
谁嫁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放屁！”樊正气得骂人，“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儿正形都没有，也不想想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挑来拣去，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人家天赋异禀的孙子出息了。
他天赋异禀的孙女，让他操碎了心。
他这是什么命啊！
“我这不是好久没回来，想念祖母的手艺了嘛！”
祖母做的酱猪蹄，她一口气可以啃四个！
可太好吃了！
“要我说，祖父您也别接这活儿。回头人家女儿受了委屈过不下去，是不是也能埋怨您？过得好了，人家可不惦记着您；过得不好，一定得找您。”
话糙理不糙，樊正想想确实如此。
可是转念再想，有几家，确实还不错啊！
其中有一家，还是知府大人的侄女呢！
这个，应该可以考虑一下吧。
第153章 说亲
樊正觉得，自己毕竟和祁老员外是结拜兄弟。
虽然当下忍不住有点羡慕嫉妒恨，可是兄弟挑花了眼，被冲昏头脑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也有义务去提醒一下。
连知府大人的侄女都看不上，还要选啥样的孙媳妇啊！
祁淮想要继续走下去，进京参加春闱，那都是要“拜山头”的啊！
他们可以拿钱砸，但是对于商贾出身，大部分老大人还是介意的。
如果没有靠谱的人铺路，祁淮会很难。
拜不到好老师，那被录取的概率就会变低。
但是如果娶了知府的亲侄女，那就和知府大人牢牢绑到了一起。
他们的知府，可不是贫寒之家死读书，学而优则仕的人。
人家，和京城侯府都沾亲带故，根基深着呢！
所以樊正觉得，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樊清许道：“知府大人的侄女都来凑热闹了？那是不是得生成烧饼脸，洒了芝麻那种？要不干嘛想不开，要嫁给祁淮那样的混蛋。”
“祁淮是混蛋？你连混蛋还不如呢！”樊正没好气地骂道。
挨了骂的樊清许一脸严肃：“祖父，您跟我说句实话！”
“什么实话？”樊正一头雾水。
“您老实说，当年您是不是和祁淮的祖母好过？”
“啥？你再说一遍！”
樊清许抱着猪蹄，被撵得围着桌子跑，一边跑一边道，“本来就是嘛！我看祁淮，就是您亲孙子！”
樊正：“小兔崽子，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就不是你祖父！”
“娘呀，”樊清许跑得脚底生风，“原来，我才是祁家的孩子吗？是换了孩子了？”
樊正：“你以为真能换，我能等到现在？”
这个倒霉孩子，早晚得把他气吐血。
最后，樊清许的娘来了，她蔫了。
被罚回屋禁足三天的樊清许，哭着喊着道：“祖父，求求您了，打我一顿行不行？”
打一顿，噼里啪啦就完了。
禁足，那是要她的命啊！
樊正：赶紧哪里凉快就给我哪里待着去！
不想看见你，心情不好。
他这辈子，是见不到祁淮那么出息的子孙了。
真恨不得把祁淮给抢回家来。
唉！
孩子收拾完了，感慨也感慨完了，接下来就得干正事了。
樊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很快去了祁家。
“大哥啊，恭喜恭喜！”樊正进门就拱手道，“祁淮真是出息啊！”
其实祁淮中举之后，他已经低调地来送过一次礼了。
虽然已经分家出去，可是那还是祁老员外的孙子。
祁老员外，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这第二次上门，祁老员外还是笑成了一朵花。
不过这朵花，和上次那朵花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上次那就是真的高兴，盛放的笑容。
这一次，虽然也是笑，但是总感觉，带着那么点不自然，甚至是……讨好？
樊正觉得自己疯了。
祁老员外，需要讨好自己什么？
“樊弟啊，你终于来了啊！”祁老员外拉着樊正的手亲热地道，“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得登门拜访你了。”
樊正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拜访我？咱们兄弟，有事你直接让人说一句，还是什么拜访不拜访啊！我今天上门就有事……”
我现在就和你说，不藏着掖着。
“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祁老员外道，“你说完之后，我再求你。”
樊正：“求我？那你赶紧先说，让我高兴高兴，看看我能帮未来的状元公的祖父做点什么。”
虽然这话有点夸张的成分，可是还是让祁老员外眉开眼笑。
祁老员外道：“不不不，我要说的事情，得说很久。你先说你的！”
主要他还没准备好，得再组织组织词语，免得说错了，坏了好事，孙子不高兴。
樊正：“那我就先说了。我今日来，是帮人提亲的！”
他自嘲地道：“真没想到了，老了老了，还做起了媒婆的事情。可是这桩亲事，真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女方家里地位高，男方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说一句珠联璧合，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祁老员外喜出望外：“樊弟，咱们俩，竟然又想到了一起，不愧是结拜兄弟啊，就是有默契。”
“你已经答应了？”
祁老员外点点头：“你看你说的，这么好的婚事，我怎么能不答应？我早就盼望这一天了！”
樊正：“我就说嘛！大哥又没有老糊涂，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亲事呢！”
没想到，他人刚来，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他这还没发挥呢！
樊正想想，可能是因为和知府那边结亲，比较低调？
知府那边，可能也是真的看好祁淮，可能也找了别的人来帮忙游说。
自己这趟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可不是吗？”祁老员外道，“我是看着清许长大的，再没有谁，比这个孩子更得我欢心了。”
樊正愣了一下。
好端端的，不是在说祁淮吗？
怎么又扯到樊清许身上了？
哦哦，他懂了！
祁淮的婚事已经解决了，现在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祁老员外这是专门挑他担心的事情，安慰他呢！
樊正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樊清许他看了，就算加上亲孙女的滤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有人能把这猴子收了！
就让她，留在樊家上蹿下跳，别去把别人家吵得鸡飞狗跳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祁老员外却道：“樊弟啊，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这种家庭，婚事一定得办得风风光光的，怎么能不管呢！虽说老三已经分家出去，但是我跟你说，私下里我肯定会补贴银子的……”
他这么出息的孙子，亲事必须大办！
而且还是两家联姻，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那哪里能随意？
“大哥啊，你们家可以风风光光地办，我风光不起来啊！”
他孙女，连个成亲对象都没有啊！
樊清许出嫁的风光，是他有生之年能看到的吗？
够呛。
祁老员外大惊失色：“怎么，你家怎么了？我之前就听说，你遇到了一些问题，是不是更严重了？”
要破产啊，孙女的婚事都不给风光办了。
第154章 倾慕已久
樊正道：“我家？还行啊。”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
虽然当下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似乎也有贵人相助，看起来问题还不大，不至于翻船沉船。
要不，他也没有心思来替人保媒。
祁老员外道：“那为什么清许的婚事，你都不想风光大办？”
那个孩子，他可是喜欢得紧！
看着就精神，一点儿歪心思没有，还能打。
祁老员外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从小听戏就最喜欢听女将军的戏码。
樊清许，简直就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这样的孩子不娶进门当孙媳妇，真是要遗憾得拍大腿啊！
只不过，之前他觉得，祁淮这小子，还差点，配不上樊清许。
这会儿不就好了吗？
他好歹也有了功名在身，明年春闱说不定能再中个进士，不错不错，配得上他喜欢的孩子了。
祁老员外觉得，得趁热打铁，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否则明年春闱，要是考不上，再成婚事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樊正听了这话就来气。
那是他不想吗？
那还不是他不能！
“我差的是风光大办吗？清许要是能嫁个好的，我请全城的人吃流水席都行！”樊正没好气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祁老员外有点生气了。
自己的孙子，自己嫌弃可以，但是被人当面嫌弃，他还是很不爽的。
他孙子不好，配不上全城的流水席呗！
在这城里，去哪里找比他孙子更好的人选了？
“你说，祁淮差在哪里？差在哪里，我让他改，改到配得上清许，配得上你的流水席为止。”
樊正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友，惊讶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这，说什么呢？
“我，我，我是上门帮知府侄女说亲的……”他结结巴巴地道，“老伙计，你是不是误会了？和清许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心里一阵狂喜也袭上心头。
该不会……事实是……祁老员外说的是，祁淮和清许两个人在一起？
天呐，做梦他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梦。
鸡同鸭讲的两个人，又掰扯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祁老员外道：“你看你，给别人说亲怎么那么积极？咱们两家这两个孩子，从小我就觉得，他们俩是天生一对！”
听了这话，樊正非常心虚。
因为从小说起的话……樊清许，真的没干什么好事！
比如说，仗着自己从小就能打，脱了人家祁淮的裤子，看人家如何不一样……
然后到处宣扬，祁淮长了条小肉虫，笑死人。
那年，他们俩应该是四岁还是五岁？
还有一次，祁淮意外落水，樊清许以为他在河里玩，埋怨他不带自己，扑通一声跳下水，把本来已经挣扎着快要够到岸边的祁淮，又给冲进了水里……
祁淮考秀才之前，她总算做了件好事，给祁淮送了点吃的，结果祁淮在考场就上吐下泻。
如果不是他实在厉害，到手的秀才就飞了……
因为最后这件事情，樊正简直没有颜面面对老兄弟。
也因为这件事情，樊清许挨了一顿打，远走西北。
就这一桩桩一件件，祁老员外竟然还说得出“天生一对”这样的话，樊正是真的没有脸点头附和。
如果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那还差不多。
樊正现在的心情就是，不敢相信，非常不敢相信。
然后就是疑惑，到底为什么？
是祁老员外眼瞎了，还是自己就要发达了？
正在说话间，外面有下人回禀，说是祁淮来了。
祁老员外笑得意味深长。
臭小子，这就沉不住气了？
听说樊正来了，立刻来献殷勤。
好小子，有出息，赶紧努把力，把清许娶回家，祖父就彻底放心了。
祁淮进来后，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行礼，丝毫没有因为中举而骄傲。
樊正看着他，越看越顺眼。
不过现在他想的是，赶紧出去，他要和祁老员外探讨一下婚事的可能性。
祁淮不走。
祁淮看着他。
樊正：？？？
然后，祁淮忽然撩起袍子，在他面前跪下，诚恳地道：“淮心悦清许许久，还请您给我个机会，照顾清许一生一世。”
樊正：卧槽！竟然玩真的？
你们祖孙俩，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啊！
再不，清许，是不是给他们灌了迷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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