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纸巾给她擦血,擦了好半天才止住。
马美谕的脸色更苍白了。
文泽心疼地说:“你不是最爱惜你的手了吗?每次闻朗找你去医院做手部护理你都超级开心,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伤口,要养很久吧。”
马美谕倒吸了口凉气,似乎才有感觉一般:“好像还真挺疼的。”
文泽瞪了她一眼,挨瞪的马美谕更加开怀,在等车过来的途中,她对着文泽轻飘飘说了句:“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文泽怔住。
......
邴津在晚上借着月光把邴家栋的尸骨挖了出来,费时很久,等到把邴家栋的尸骨抱回家的时候,他累得都快站不稳了。
天边翻起鱼肚白,太阳快要升起了。
新的一天来了啊。
可惜家栋,再也看不见太阳。
他坐在门槛上,细数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打了一通电话:“二哥,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我昨晚又梦见了家栋。”
电话里邴赫的声音充满了关怀:“我才起床,等我吃过饭了就去看你,你说你也是,不过就是梦见小栋嘛,他肯来你梦里,就说明他还爱你,还想见你,这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是啊。多亏了家栋肯入他的梦,要不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谁是杀害了家栋的凶手,无法为家栋报仇。
邴津难过道:“每次见到家栋我都很伤心。”
“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嘛!”邴赫说,“你等着我,我吃完饭就过去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买了带过去给你。”
邴津:“没有,二哥你来就好了。”你来,就好了。
邴赫吃完饭后急吼吼过去,就想见识见识邴津垂头丧气的模样,他推开门:“小......”
弟字没喊出来,后颈被人猛地打了一下。
邴赫转头,还没看清,头部又挨了一根子,一根子接一根子,直到邴赫倒下不再动弹。
邴津手抖得不成样子,木棍上面都是血,他把木棍丢掉,靠墙滑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分钟后,他取出包裹里的邴家栋的尸骨,往脸上贴了贴,而后像是做下什么决定一般,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卧室走去。
程知意使用【全息投影】,将邴家村的事投放到墙壁上。
小C:【......虽然杀人不对,但该说不说看邴赫挨打还是挺解气的。】
【诶?】小C纳闷道,【他要干嘛啊?】
此时的邴津整坐在桌子前,提笔写字,最上面的两行字分别是:“亲爱的王溪”和“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小C倒吸一口凉气:【他要自杀啊!】
震惊过后,小C又说:【好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它突然明白昨天程知意说的情绪复杂是什么意思了,它讷讷地说:【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他其实可以不用杀了......】
小C噎住:【所以这就是你不插手,让他自己做决定的目的吗?】
程知意“嗯”了声:【每一个父亲在知晓自己的儿子被人残忍杀害后都不会无动于衷,与其我插手,还不如让邴津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做事,至少不会抱憾终身。】
投屏里,邴津割腕躺在床上,小C的视线落在他嘴角的笑容上:【他也是个可怜人。】
程知意说:【可怜人很多,能不带着遗憾去世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很多了。】
小C说:【你总是悲观。】
程知意笑了:【是人生总是悲剧。】
她收拾好行李:【走吧,该回A市了。】
......
马美谕手受伤的消息传到闻朗耳中,闻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说了让你保护好自己的手吗?你现在手受伤了,那么多趟医院白去了!”
昨天闻朗去参加聚会后,就没有回来过,哪怕是现在,她手受伤了,闻朗也没有回来,而是通过电话表达他的愤怒。
“我不是故意的。”马美谕被他说的有些无措,“我以后再也不熬夜了,对不起。”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冲了,闻朗口吻放柔了不少:“这次就算了,下次小心一点,别再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的。”
马美谕乖乖应好。
闻朗又跟她说了几句话,随后挂断了。
挂断电话那瞬间,马美谕的脸色瞬间变冷。
她抚上手背的纱布,希望她的判断没有出错。
她打电话给文泽:“她去酒吧了吗?”
文泽:“我让人帮忙盯着呢,看到人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也累了,别想那么多,先休息一会儿吧。”
马美谕说:“那好,我晚上再过去。”
文泽:“好。”
马美谕睡了好久,醒来时头有些胀痛。窗帘不透光,房间昏暗,马美谕一时没发现床边做了个人,一眼扫过吓了一跳。
待她看清后,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时候回来的?”
闻朗坐在床边看着她:“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看你在睡觉,就没忍心叫醒你。”
马美谕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抱住闻朗:“你离开了好久。”
闻朗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毕竟项竞才回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免要多待一阵。”
提到项竞,马美谕不期然想到他看着她的眼神,她瑟缩了下,娇嗔道:“好像有点冷。”
闻朗抱紧了她:“现在呢?”
马美谕的头蹭了蹭闻朗火热硬朗的胸膛,甜甜地说:“有你在我就不觉得冷啦!”
一直到晚上,闻朗都没离开,眼看着时间快到二十二点,闻朗还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马美谕就知道他今晚八成要睡在这里了,她躲到卫生间给文泽发消息过去:【今天晚上我过不去了,你帮忙多盯着点。】
文泽很快回复:【好,你放心。】
有闻朗在身边的马美谕睡觉总是很快,今晚也不知道是她白天睡太多,还是有心事作祟,很久都没有睡着。
闻朗在她身边熟睡,仔细看的话,是可以察觉到,他的睡姿并不是毫无防备的。
手机屏幕亮了,有人发来消息。
马美谕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道消息和她要找的人有关。
她支起身体,动作幅度尽量最小。
文泽:【有人说看到她了,我先过去,你要是过不来也没关系,我先跟她套套近乎,帮你把她的联系方式或者住址要到手。】
马美谕刚要回复,身后传来闻朗的声音:“怎么不睡觉在这玩手机?”
马美谕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关掉手机,闻朗的眼神顿时变了:“你在和谁聊天?”
“没谁。”马美谕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只是睡不着想玩会儿手机。”
“睡不着?”闻朗挑眉,“睡不着你不早说,我们做点能睡着的事吧。”
马美谕下意识拒绝,“今晚就......”
闻朗没等她说完话,就把手机从她手中抽走,双臂用力将她按在床上。
马美谕醒来又是下午了,手机还摆在床头,谁都没有动过的样子,她翻了翻手机,短信只有昨晚文泽发来的那一条消息,她给文泽回了一句:【怎么样?问到了吗?】
过了半个小时文泽也没有回复,马美谕没有在意。
连着熬夜两天,他应该还在睡觉吧。
......
漆黑的地下室内,文泽被人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他面前的人手握一根细长铁棍,抬起他的下巴,问他:“大半夜跟马美谕发消息,说什么?嗯?”
文泽不说话。
铁棍猛然戳在他的喉咙处,再用些力就能捅穿。
“她要找谁?”
“这话你问她不就行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文泽牢牢盯着闻朗,嘲讽地勾起嘴角,“还是说你害怕,你在隐瞒她什么?”
铁棍抽在胳膊上,立刻见红。
文泽惨叫一声,额角细细密密疼出好多冷汗。
“你不想说也可以,那你就烂在这里吧。”他把铁棍交给身后的人,冷淡说了句,“下手注意点,别打死了。”
然后走出房间,乘坐电梯上了五楼。
项竞就在五楼电影房里百无聊赖看电影,他翻了好多个片子,没有一个想看的。
闻朗推门进来时,他才找到一个新片子。
遥控器在手里转了一个圈,项竞问道:“他说了吗?”
“没有。”闻朗烦躁地说,“是个骨头硬的。”
项竞笑了声:“多打几遍骨头就软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闻朗坐到项竞身边,“我上来的时候有让底下人好好招待呢。”
电视内播放着悬疑电影,BGM听着有点渗人。
项竞偏头看他:“听说马美谕的手受伤了?”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闻朗皱眉。
“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不知道的。”项竞语气轻狂,“怎么?害怕我对她下手?”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
项竞竖起食指,止住他的话头:“你现在的女朋友是马美谕。”
静了几个呼吸,闻朗率先说:“还有半个月,她就要结婚了。”
“急什么。”项竞说,“时间还早。”
“可是马美谕的手受伤了,我明明跟她说过好多次,要她不要伤到手,我每天都要抽时间带她去医院护理手,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把她交给我好了。”项竞漫不经心地说。
“交给你?”这是闻朗从没设想过的。
项竞手肘拄在双膝上,出谋划策:“你找机会跟她吵一架,再找个理由带到我的聚会上来,然后......懂了吗?”
闻朗低下头,没有回复。
项竞激他:“怎么?舍不得了?”
“我怎么会舍不得她,就按你说的做。”闻朗站起身,“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项竞连哼一声都没,看着闻朗有几分逃离的背影,举起面前的高脚杯喝了一口后,有些轻蔑地笑了声。
......
到晚上上班,文泽都没回复她。
马美谕上班的时候,观察四周,也没看到半分文泽的身影。
她担忧地给文泽打电话,响铃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文泽从来没有不接她电话的时候,虽说在这之前他们通话量并不多。
她开始察觉到事情不对,心绪不宁下,调酒都调错了好几回。
“你好,来一杯极光。”
有人敲了敲调酒台。
马美谕猛地抬头,程知意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朝她眯眼笑:“好久不见啊,美女。”
疯找了一天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马美谕握住她的手,急急地问:“你知道点什么,对不对?”
程知意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看到我这么激动吗?可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喝酒。”
马美谕稳定了下情绪,直起身给她调酒。
“极光有那么好喝?”
“唔。”程知意说,“说实话,不太好喝。”
“那你为什么每次来都点极光。”
程知意笑着看她:“你说我为什么每次来都点极光?”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马美谕顿住。
她忽然懂了,看上去是在点酒,其实是在点人。
马美谕将调高的酒递到程知意手边,低声问:“闻朗他有喜欢的人吗?”
程知意点了点头:“今天这酒味道还不错。”
马美谕看懂了她的暗示:“是谁?”
程知意说:“和你长得有点像。”
“所以我是替身吗?”马美谕接受不了这个说法,“你说的话我不是很信,证据呢?”
“如果你要证据的话,可以去桃宝找‘你的瓜’网店,哪里什么都有。”
“哦,再提醒你一句。”临走之前程知意说,“文泽现在状况不是很好,他也真是个可怜人呢,被打得话都说不出来还在维护你。”
“你说什么?”
程知意笑道:“你不会以为闻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你脑子里只有谈恋爱吗?”
马美谕当着程知意的面给文泽打电话,文泽的电话关机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马美谕后退两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偶然知道的罢了。”程知意晃晃酒杯,“我说了,有问题找‘你的瓜’,我是帮不到你的。”
程知意走出半醒酒吧,忽然一辆面包车驶来,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的瞬间,有人在程知意身后推了她一把,里面的人配合,将程知意拉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内坐着五位一身黑的神秘壮汉,他们脸上戴着墨镜口罩,看不清五官。
这里每个人对她的好感度都是负数,是带着恶意而来的。
程知意坐在空着的座椅上,好像没看到黑衣神秘人不善的视线,揉了揉手臂:“有点冷,能把空调关了吗?”
“你最好老实点。”看上去像是五个人中的大哥人物警告她,“我们老大只是想见你,并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程知意说:“我好怕啊,如果你老大要对我做什么,你可不可以帮我啊?”
黑衣大哥:“当然......可以啊。”
车内的四个小弟们:“严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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