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同学,原本打算让他洗出来,送给你的,没想到你比我早一步打电话。”
原来是这样。
“刚才他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法分子,都提高警惕了……”
他笑着看她:“你看我像不法分子?”
陈明珠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难说。坏人也有长得帅的。”
“……”伴随一声哭笑不得的声音,他终于还是轻轻地掐到了她的脸,“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骂你的。都掐疼了。”
他扯了个笑:“我好像没用力吧……吃饭了吗?”
“吃了才过来的。”
“我也吃过了。”他看向前方的电影院,侧头问,“难得出来,去看电影么?”
“也行。”
有点儿像意外安排的临时约会……
*
来到电影院门口,外面贴的海报都是手绘的,风格还挺好看。很多电影都是反映老百姓生活,讲小人物故事的电影。
“你来挑?”
陈明珠一眼就看到了陈佩斯的《二子开店》,毫不犹豫地说:“就这部!”
其实她在网上看过这部电影,但是其他故事或者演员她也没什么兴趣。
陆淮安在售票窗买票时,售票员说:“已经开场几分钟了,要不等下一场?”
“不用了,就这场吧。”陈明珠说道,“不然太晚了。”
买了票,他还在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罐易拉罐的橘子汽水,两个人猫着腰在黑暗里找到了座位。
已经上映几个月的电影了,上座率并不高。老电影的叙事节奏都很缓慢,加之陈明珠今天忙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开始犯困。看着看着,眼皮直打架,呵欠也不断。
他撇过头:“要不睡一觉?”
陈明珠努力睁了睁眼,摇摇头。
“真为难自己。”他极自然地拍了一下他的左肩膀,“枕着我肩膀睡吧。”
“……”
陈明珠愣了会儿,抿抿唇,也不是不行。
于是脑袋一歪,搁在了他的肩窝处,随后,“太高了,你坐下去一些。”
陆淮安乖乖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
“太低了。”
“这样呢?”
“可以了。”
他小声地笑着说:“你还挺难伺候。”
明明刚才困得要死,这会儿靠着他肩膀,反而困意全无,真是见了鬼了。
但是都已经说了要睡觉,不睡也得睡,于是努力地闭上了眼睛。
电影依旧在播放,陈明珠感觉到他的头也靠了过来,移了移,像是找一个合适的支撑点,最后下颌抵靠着她的头,没了动静。
陈明珠身子靠在他臂膀上,头枕在他的左肩,姿势是很舒服的,只是,耳朵和身体感知到他均匀的呼吸,她的胳膊距离他的心脏有些近,还能察觉到他心跳的稳定……
这人,居然睡着了!
还是秒睡。
是有多累啊。
都这么累了,还跑出来……
真是个傻子。
陈明珠睁开双眼,瞥瞥电影画面,偶尔眯一眯,时间过得也很快。
电影快要结束时,陈明珠终于小小地移了移,他居然毫无反应,这人怕不是被人卖了都不醒吧。
幅度较大地动了一下,他还是没有醒,只是挪了下头,让后脑勺贴着椅子背,离开了,陈明珠这才抽离他的肩膀,获得了自由。
喝了两口汽水,电影也不看了,光看他的睡颜。
他的头发软软地垂在额上,眼睛深深闭着。浓密且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光里,还能看出在微微地抖动。
他的眼睛轮廓很好,有点儿像丹凤眼和桃花眼的结合,闭上的时候,形成一道微微上翘的弧形。
然后是优越的鼻梁,这样侧着看,真的容易想起那句“横看成岭侧成峰”。
再往下,是嘴唇微翕,是唇角微抿,有种欲语还休的撩人。
……
陈明珠有点儿恨自己还没长大,要是长大就好了,她至于在这儿只看不上手???
绝对要不玩坏不罢休。横横!
电影终于放完,四周响起一阵喧哗,陈明珠终于按捺不住地附他的耳朵,极暧昧地轻声叫了一句:“起床啦。”
可能是吹进耳朵里的气,让他有些发痒,他抖了一下,乍然醒了过来,脸侧着看向她。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挨得十分近,鼻子尖不知道怎么的,就小小地碰了一下。
触感令陈明珠惊得往后倾了倾,脸颊不自觉地发烫了起来。
幸好电影院的灯光很暗,看不出她有脸红。
陆淮安醒来后有些懵懵的,不清醒地问道:“电影放完了?”
陈明珠点头:“你睡得好熟。”
他醒了醒神,“感觉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
走出电影院,他把那罐饮料一口气喝完,说道:“真舒服!”
陈明珠乍舌:“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帮导师迎接项目评估,材料都得我来整理,报告也是我来写,数据资料出了错,就得重新再来……”
“既然这么忙,那你还跑出来。”
他笑:“那不一样,出来换换脑子。”
“那你换的可是瞌睡虫的脑子。”
“什么时候这么风趣了?本来不想睡的,但是看见你睡得很香,我也不知不觉就困倦。”
她根本都没有睡着,哪来的香。
真是懒得戳穿他。
走向路边,他的身姿在秋夜的风里,明明一身黑,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隽。
他说:“不早了,打车先送你回去吧。”
“你还要回学校吗?”
“嗯,睡了个好觉,感觉回去可以把报告写完了。”
“……”
坐在出租车后座,陈明珠把包里的一张照片取了出来,往前倾了身,递到副驾驶座上的人眼前。
“你的。”
他正闭目养神,睁开眼睛后愣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右手捏住照片边沿。
懒懒地笑了一声,撇头看向她,语气意味深长:“确实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你是我的!!!!
陈明珠: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早晚要玩坏你……的脸!!!也可能还有别的~~~
明天见~~~~
第58章 生病了, 他来了
从10月中旬起,日子进入疯狂的阶段。
趁着《美人望月》的热度,歌舞团排剧场演出, 接外场演出,演出排得满满当当。
除了报纸宣传, 歌舞团还在营销上花了不少工夫。因此他们在剧场演出时,场场爆满, 大家其他的节目都看得没劲, 就想看四大美女。
这个时代还不叫流量时代,但是做法与行径, 和流量时代赶紧收割一波差不多。
赚钱嘛,不寒碜。谁不想趁着这波热度, 好好营销,好好赚钱呢,何况是原本效益就不怎么样的歌舞团。
演员的演出频繁, 奖金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 所以大家干劲十分足。陈明珠要操的心格外多一些,毕竟她还有个谢妈妈要照顾。
今年还好, 湿冷天气的日子不多,有了暖气后, 陈明珠也吩咐她老人家出门穿戴暖和,只去有暖气的地方久留……
忙了一个月, 觉得实在分身乏术, 无法照顾老人,便在休息时商量:“谢妈妈, 要不另外雇个保姆吧, 我不要工资了, 不能天天让你吃剩菜,水又冷,您洗菜碰冷水也不行。”
谢玉平拒绝道:“不用再找什么保姆了,你一年到头,也就年底格外忙一点,将就两天就成了,有时候我也在桂香家搭伙。”
“但是没准明年也很忙呢,还是再找个保姆照顾您会比较方便,不然我在演出的时候也会分心。”
老人批评道:“年轻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为我这半截入土的人分什么心。”
老人执拗起来,真是无法说服。陈明珠最后让步道:“那要不就招个钟点工吧,就让她帮忙买买菜,做顿饭,要是我回来得早,就我来做。平时也有人陪您聊聊天,我也放心一些。”
谢玉平想了想,这个方法比较折中,便答应下来。
正四处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做钟点工的时候,大院的管理人员说:“不用找什么做饭的钟点工了,现在食堂被承包出去,有个从部队回来的兵哥打算办一个小食堂,做大锅菜。院里不是有很多离退休老人么,子女又不在身边,他就专门给大伙做饭,付钱买就是了……”
还有这种好事!
院里的老人得知后纷纷称好,一些接送小孩放学的老人觉得吃食堂更方便,像陆家爷爷奶奶,也成了空巢老人……大伙全都认为吃食堂更方便。
陈明珠这才放下心,专心跑场子。有时候演出活动密集,下场或者回团里太晚了,陈明珠懒得再走回去,便索性在歌舞团将就睡一宿。
她们的宿舍是最破的,就在楼梯边上,楼梯另一边是水房,洗手间之类的。室内桌椅破破烂烂,玻璃窗也碎了一块,用硬纸板挡着风。八人的宿舍,住着她、郑清艳,还有两个跟她们一样偶尔住的队员。其他好点儿的宿舍也有空床位,但她们懒得搬。
*
忙了一段时间后,12月下旬,大家呈现了一些疲态。
日常排练的时候,严雪梅说:“大家加把劲儿,马上就到1988年了,把排的演出任务做完,来年春天,咱们再排新的节目。”
这次的《美人望月》的大获成功,给了团领导、编导们很多新鲜的想法,觉得排练有质量的创新节目,比拾人牙慧的老一套效果要好得多,来年估计会加大力度投入在编排上。
陈明珠也感觉大家都快跳腻了,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才行。
这几天市里的报纸、电视台都在宣传预防流行性感冒,陈明珠只交代老人注意,却忘了自己。
那日,陈明珠等人去市下面的一个煤矿单位进行现场演出。地方虽然比较偏僻,都在山里,但是能源型单位有钱,给的多,所以歌舞团接活接得爽快。
舞台搭建起来后,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就淅淅下着小雨。
郑清艳裹着军大衣,抱着自己的暖水袋,直摇着头说:“这露天舞台,还下雨,唱歌、说相声的人还好,可以撑伞,跳舞的可怎么办?”
后勤主任刚好经过,说道:“为人民群众奉献文艺表演,是我们团的宗旨,下这点儿毛毛雨算什么,下台了后勤大锅里有姜汤。”
陈明珠:“……”
慰问演出进行中,陈明珠在这之前,就已经感觉有些不适了,今天这种情况,加重了她的不适感。
参演的节目有三个,下台换了妆发又要上场。还好底下的群众呼声很高,让人感觉也值得。
这次演出,大致是顺利的,但是陈明珠裹着军大衣,回家的途中开始打喷嚏。
搁平时还好,偏偏这时候她刚巧遇到生理期,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
这令她心生恐惧。
回到家,谢妈妈已经躺下。陈明珠想着明天可以休息,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结果夜里扁桃体开始发作,身子也发热。在水深火热中熬了一晚,陈明珠怀疑自己恐怕患的不是普通感冒,极有可能是流感,诱发了急性扁桃体发炎。
陈明珠很怕传染给谢妈妈,一大早就爬起来,留了张纸条,嘱咐老人自己小心。
随后自己去了医院看医生,打了针之后也不回家,直接回了歌舞团。她还顺便买了口罩,戴着口罩进宿舍。
遇到邵丽丽和一个队友,邵丽丽疑惑不解:“明珠,你怎么戴着大口罩。”
陈明珠头重脚轻,有气无力朝她摆手:“别靠近我,我可能得了流行性感冒,怕传染给你。”
另一个队友说:“这么讲究啊,这次团里很多人都感冒了,都是小感冒,不要紧的。”
邵丽丽则问:“今天大家都休息,你怎么还回歌舞团了?”
“怕传染给老人,来歌舞团自我隔离。”
看队友的表情,仿佛觉得她小题大作。
队友说:“那我们先去逛街了。”
很快,在宿舍区又遇到了几个队友,看见她戴着白色棉口罩,全都笑:“明珠,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吧,普通流感而已,没必要吧,年轻人两天就好转了。”
由她们不解去,陈明珠懒得解释了,她是从防疫时代穿过来的人,自我隔离是基本素质。
*
食堂有提供餐饮,在这儿隔离没有问题,宿舍又只有她一人,冷清的同时,也清静。
就是有点儿想念某个人。
自从那次看完电影,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陆淮安。
因为两个人都很忙,于是心照不宣地各自搞学业和事业。就连元旦节,她也连续在演出,不知道他回大院没有,可能没有吧……
但是人生病了,就是会格外矫情一些,就会很想这时候有个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就好了,再不济,给个温暖拥抱也可以……
陈明珠越想越难过,头疼欲裂,吞咽又痛,吃什么都仿佛上刑场,昏昏沉沉,只得睡觉。
半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喝点儿水,去上个厕所,继续睡觉……
然后做梦梦到了陆淮安。
梦见他进了宿舍,眉心蹙起,无奈地朝她笑,随后说她:“生病了怎么还躲起来?”
他带着几许关怀,几许心疼,脸庞真切无比地出现在床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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