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见面, 她又是归还存折,又是归还印章, 当真吓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冷静地做分割,这和提出离婚有什么区别?
三年来中间其实是见过她的, 但只是远远地看着, 她的性格有没有变化并不知晓,她是怎么想的, 他更难掌握。
原本想的是,等落实好北京的工作, 过来才方便追回她的。没有想到会提前意外相遇。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姑娘都走到自己面前了,难道自己还有退缩的道理?
只是她要比赛, 不让他打扰, 那他追求的步伐就不得不收敛了一些。既然不能明目张胆,那就耍个心机罢。才让她帮这个忙去取那幅画, 让一些旧日的美好回忆做个助攻。但是好像过头了……
新公司开业一个多月,业务还挺繁忙, 尤其是店铺、商场、公司的装修咨询非常多。今天有位供应涂料的客户很晚才到,其他的合伙人都不在, 他只好陪这位客户边吃晚饭边谈合作。
回来时, 望见屋子里亮着的灯,以及阳台上直直看向自己的人。
不禁漾起了微笑。这就是他今生最想要的。
什么功名利禄, 锦绣前程, 都不及阳台上的那个人。因为想给她最好的, 所以物质上的东西他也要拥有。
……
当时他解开扣子时,决计没有想到像解除了封印一般。
面前的人突然就抓着他的胳膊扑向他的怀里,他以为是看到了那幅画有些感动,所以要拥抱,但是下一瞬,右肩的衣服就被大力扯开了。
扒衣服?!这意味着什么?
电光石火间,他的心里只闪过一个冲动的念头。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咬自己一口,咬在右肩的位置。
疼痛传过来,疼得他猝不及防嗷叫了一声,随后咬住牙,任她咬。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缘由、逻辑,但这事儿就是刺激、牛逼!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带着一股子积存已久的恨意。
按这疼痛感,十有八九流血了。
但,忍着!
人姑娘要咬你,那就让她咬。
谁让你当初放手的?
活该!
左肩传来咬住的力度逐渐变小,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也渐渐放松,继而感受到的是她的嘴唇停在了牙印的位置。
像是恨意也随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情。
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舔噬咬出来的伤痕,吮吸渗出来的鲜血!
这种血脉贲张的画面,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搁在肩上的人身子渐渐软了下来,陆淮安把她身子扶正,这才注意到她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嘴唇上却沾着鲜红的血。
那是他的血!
瞬间体内的血气直接就冲到了脑门。
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捏着她下颚,一手掌着她的背,嘴唇覆了上去,舌尖舔到了一丝血,咸的,腥的。
却增强了他的刺激感。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用力地去亲吻她。
那次深夜在街头也没有这样用力。
只是这次技巧娴熟了许多,在倾尽全力的同时,并没有咬伤她,没有让她觉得不适。
……
陈明珠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看到那幅画感动不已,但是就是想先要狠狠地咬他一口,把压在心底的积怨发泄出来。
可到底心中是不忍的,咬到血渗出来时,一嘴都是咸腥味儿,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两颗出来,只好用小巧的舌头舔了舔伤口。
舌尖触碰到伤口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会触动一下。
她的手绕至他颈后,渐渐地没了力气,积压在心中许久的那股恨意,顷刻化作牙印,印在了他的左肩。
男人将她扶至眼前,眼睛里因为忍着痛楚,充了一丝血,沉闷的一记嘶声从喉咙破发而出,陈明珠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咬住了。
但是这次她的嘴唇没有受一丝伤,他像练了许久似的,明明那么用力地吮吸着,□□着,她却丝毫感受到破皮的疼痛。
她配合他的每一次动作转换,贪婪地享受他的力道带来的快感。
随后,舞者天生的惯性,使她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身子,最后盘在了他的腰际。
可能是一直有运动,他的身体十分稳,一点儿也没有动摇。她的手勾着他的脖颈,身子被牢牢禁锢着,男人身上的松木香气息铺天盖地,于是她自己也开始发力,去咬他的唇……
不知道亲吻了多少,只感觉两个人双双有些脱力才作罢。
他抱着她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将她放了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大口呼吸着,双目相视,没了言语。
激烈过后,陈明珠的意识这才回拢。她坐在桌子上面,腿依然勾着他的腰。
均匀了一下呼吸,陈明珠的腿松开了,坐直了,并且自然地看向了他的右肩。
起先她扯着他的衣服露出整个右肩去咬的,后来松开之后,又是亲吻又是上身,这会儿衣服又覆盖住了咬的地方,白色的衬衫已经浸染了一些血。
陈明珠迅速冷静了下来。
揭开衣裳看了一眼,惨状有些不忍直视。
刚才咬他的时候,他就这样直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反抗,连动都没动。傻得就像个木头桩子。
可是,如果他动了,她一定会更恨。
陆淮安没有喊疼,虽然肩膀上现在是真的火辣辣的疼……他只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随后笑着问了一句:“咬得还够吗?不够的话,左肩也是可以的。”
陈明珠郁闷地拍了一下他的左肩。
“快去上药,还在心思开玩笑。”
“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备医药箱。”
彻底冷静下来后,陈明珠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了。
“那去医院或者药房。”
“不去也没事,自然就会好。”
陈明珠:“夏天很容易发炎的……听话!”
他哼着笑了一声:“那……遵命。”
随后十分自然地抱她下桌子,还说了句:“真轻。”接着贱兮兮地来了一句,“料想到时候我们这个姿势会很和谐。”
陈明珠:“……”
姿势?和谐?
???
狗男人伤疤还没有擦药呢,就开始想这个了!
陈明珠隔着衣服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轻笑了一声,欣慰似的说:“果然是长大了,说这些话你都能听得懂了。”
“……”
*
出了门,觉得去医院有些麻烦,便直接到了最近的药房。
药房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男人,看到他衬衫上的血,以及半脱着衬衫后的牙印,瞬间就懂了,拿了酒精、碘伏、棉签等东西过来。
“小夫妻打架啦?”
陆淮安:“没有的事,我怎么舍得。”
“哦,那她挺舍得的。”
“她也不舍得。”
中年男人被嘴硬的伤员逗笑了,说道:“那这牙印是怎么回事?”
“爱的证明。”
陈明珠有些听不下去了,能不能正经点儿?骚气冲天的话也不怕让医生反胃。
于是她打断道:“医生,我咬了他,会留疤吗?”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陈明珠,笑了笑:“照顾好了是不会留的,就是要花点儿时间恢复。”
“留就留吧,多大事儿。”
“……”
*
出了药房,陈明珠说:“我得回宿舍了,你洗澡的时候别弄到伤口了,手持花洒小心点儿洗,纱布要是不小心湿了,一定要记得换一块干的……”
他拎着那袋子药物,边走边笑笑:“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洗。”
陈明珠停下来,有些歉疚地看向他,一般情况下,她是要照顾这位伤员的,可是距离比赛只剩下一个月多一点,她现在想推翻之前所有的舞蹈重新再来。
因此时间格外珍贵。
“只是我要重新编舞。”陈明珠低低地道,“恐怕没有时间去看你了。”
见到你一次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想分心。
他牵了一下嘴角,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那么好好干,这点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明珠摇头:“但要是留下了疤,我不会喜欢的。”
他笑:“要是没留疤,你就喜欢了?”
“要看你表现的。”
陈明珠有点儿小委屈。还不都是因为他最近表现太烂了,才让她咬伤了他。
哪有嘴上说追求,实际上一点儿行动也没有的?
想想就更让人生气。
他好像有点儿明白自己受惩罚的原因了,神色稍顿,靠近了一些,低问:“要怎么表现?”他的头微微垂着,最后自然地搂过了她。
靠着她的脖颈,声线越发低沉:“教我。”
现在不比三年前。
三年前他随便怎么做,她都欢喜,生气了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哄好。
如今面前的人已经长大,又隔了三年没有接触……他吃不准。
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无助。
陈明珠靠在他左肩,细细地想了想,随后离开怀抱望向他:“就是热烈又不尴尬。”
她发现自己还是希望他可以表现得明显一些的,热烈一些,但是不能让她觉得尴尬。
热烈又不尴尬?这个答案,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答案。
但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再让人说太多就没意思了。
“我知道了,会好好参透的。”他说,“送你回学校吧。”
小区附近至学校,步行十几分钟就能抵达。7月中旬的夜晚,风里夹着热气。
分别时,陈明珠面对他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去找你,但是你得照顾好伤口,到时我要检查的。”
他轻浅应声:“没问题,应付检查,这是我的老本行。”
陈明珠不由逗出了声。
“还有,”他停了一下,“因为项目合作的事,我在申请借调至清华建筑学院,可能下学期就通过,最迟明年开春,总之很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其实她有这个预感,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就可以感知出来。
他在努力地,向她一步一步靠近。
那时候他说等她长大了,他就会来找她。
他没有食言。
“那我等你。”
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换我等你过来。
……
*
翌日一早,陈明珠翻出一套淡紫色的丝质舞裙,来到排练室。
朱老师进来时,她已经练了一段时间。
朱晨看了几眼她随兴编的一小段舞蹈,疑惑道:“打算换舞?”
陈明珠站定,郑重回道:“朱老师,我的参赛舞蹈是《紫藤》,确定了。”
“……”
虽然还没有看见舞蹈的全貌,也还没有音乐配合,但是看见她眼睛里焕发出来的光彩,朱晨觉得:稳了。
在排练室里大汗淋漓了一场,吃过午饭后回宿舍。
宿管张阿姨叫住了她:“316的陈明珠同学,有你的东西。”
陈明珠:“什么东西?”
张阿姨从屋里抱出了一束鲜切红玫瑰,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
“哇”的一声,附近的人全都爆发了惊叹。
跟陈明珠一起的舍友甚至捂住了嘴巴。
陈明珠觉得这人还挺上道的,笑吟吟接过了那束玫瑰。
张阿姨还说:“是花店的人送来的,你看看卡片上写的什么?”
“这是陆老师让人送来的?”同行的舍友问。
陈明珠抱着玫瑰,取下那张小卡片,熟悉的潇洒的钢笔字写着:
致舞艺出众的陈明珠小姐
你的仰慕者陆淮安
她们学院美女众多,有人收到鲜花不是什么新闻。
但陈明珠从来没有收到过,不是没有人喜欢她,而是那个时候她屏蔽了一切有意的人。
舍友也看见了那个名字,比当事人还要兴奋地说:“果然是陆老师!”
陈明珠低头看着约莫20支红玫瑰,娇矜起来:“这么红,真老土。”
还有卡片上的字,也好老土,一点儿也不文艺。
舍友:“你在炫耀!”
回到宿舍,因看着花挺新鲜,陈明珠没再醒花,直接用剪刀剪了一下茎,插在一个透明花瓶里,搁在窗前的书桌上。
另外三个留下来练舞的舍友全都盯着玫瑰花看,说道:“陆老师果然浪漫!”
陈明珠没有回应,往花瓣上洒了一点儿水,感觉这个老男人终于开窍了,昨晚那一口没白咬。
当窗台的鲜花逐渐枯萎,舍友感叹“好花果然不持久”时,陈明珠收到了第二束鲜花,隔了六天,这束鲜花不再是纯粹的红玫瑰,而是百合花配了一些满天星。附带的卡片上写着:路过花店看见百合花甚是清新,希望你喜欢。
嗯,这次的赠言就好多了。
张阿姨说道:“明珠,我这两年还觉得奇怪,怎么你会没有人送礼物,现在想想,好东西不怕晚到。”
陈明珠笑了笑:“谢谢阿姨,这话真好。”
后来,隔一周左右,他会送一次花,在上一束花凋谢时,刚好换上新鲜的花。
虽然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但是陈明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不似从前那样空缺,被花香填满,因此一直在忘我地编创、排练。
音乐曲子被制作出来后,陈明珠正式全程地表演了一遍。
指导老师朱晨,叫上班主任顾文洁一起观看。
陈明珠依旧穿着淡紫色的丝质舞裙,随着音乐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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