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珠这时候才感觉有些羞意,一把拿起沙发上的浴巾,遮着朝浴室走去。
他笑了一声,点起另一根蜡烛,跟在身后,进了浴室。
灯光着实昏暗,但越是昏昏昧昧,就越有氛围。
停电之后,四周安静了许多,没有电视机的嘈杂,耳畔只有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他的肌肤在烛火暖黄的光中,显得不再那么白,拥有另一种美,陈明珠觉得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他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好看。
她坚信他眼中的自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美的!
他垂了垂头,靠近了她的耳朵,低哑的声音传至耳间:“这些日子想我么?”
陈明珠语气欠欠地说:“不怎么想的哦,我充实着呢。”
他很不满地哼声:“小没良心的!”随后手指覆在了她柔软的嘴唇上,按了按,像是作个小惩,随后低沉磁性的声音说,“我却很想你。”
在西北干燥的夏风里,在燥热的阳光里,在漫天的沙尘中……
无时无刻不想你。
陈明珠手指微触。
以前只在电话里听他这样说,但那又能怎么着?即便把电话线扯断,也扯不到他一根头发丝,所以陈明珠纵然听了有感觉,也很快就转瞬即逝。
现在听见就不一样了,面前的人真实可感,如此真切。
陈明珠不由抱住了她,玩味撩拨,“既然想我了,要怎么办呢?”
他轻轻地呵出一口带着嘲讽的气,随后霸道地说:“你把‘要怎么呢’去掉!”
陈明珠跌了跌下巴。
这样也能接?中国汉字真的博大精深!
剩下一个“办”字!
还能是什么意思???
然后,很快,某人操作娴熟地关掉了出水开关,挂上花洒。一把扯下了挂着的浴巾,把她裹上之后,抱着她,拿蜡烛的一瞬间却吹灭了蜡烛。
“怎么吹灭蜡烛了?房间里还要用的。”
“怕烫着你。等下点。”
陈明珠:“……”
她的腿挂在腰际,手不禁抓着她后背,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感动。
何德何能,遇到这样总是优先顾着她的人。
……
室内只有一根蜡烛,点在床头柜上,幽然发出微弱的光。
可是这样的光线,对陈明珠来说刚刚好。
暧昧不清的光线之中,视觉的感知被减弱,力量转移到了其他的感知上。
陈明珠忽然趴在他身上,笑吟吟地缱绻直视着他的脸,心中默然,这个人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是她一个人的!
“怎么还傻笑?傻乎乎的。”
“没,就觉得你很好看。”
“……”他好像受到了挑衅,“你夸一个男人好看?”
“我让你好看!”
若干分钟后,陈明珠就很后悔说他好看!!!
巨后悔!!!
最后实在受不了,坐在他身上,狠狠敲打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可真是原始人!”
“回家前就我说过了。”他挑起眉梢。
“……很久之前说好的温柔呢?”
正说着,灯光一亮,照得人眼睛不适,闭了闭。
居然来电了。当时房间的灯也是打开的,这会儿亮得有些过分。
外头有人在欢呼:“终于来电了!”紧接着电视机很大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喧嚣四起。
陈明珠暂停适应了一会儿,只见躺在枕头上的人,正双眼迷离地看着她。
“我熄掉灯吧,太亮了。”正欲倾身去熄灯。
躺着的人却伸手绕到了她的脑袋上,把她随便拢着头发的发圈给取了下来,随后弯起个笑,“披头散发更好。”
看上去有种琉璃破碎的美,让他心底更加想要占有、守护……
头发登时散落下来,遮在肩上,也遮了她大半张脸,他还饶有兴致地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淡淡地道:“比我离开时又长了一些。”
“那当然啦,整整两个月了哎。”
“还说不想?原来在掰着指头数日子……”他得意地坐起了身,靠在床头,随后一手熄灭了房间大灯,室内恢复暗昧。
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她软软的唇,再离开。
暗淡的光色里,散乱的发丝中,清丽的面孔就在距离一寸的地方,男人喉咙突然一声嘶响——娇软的人登时就被他放倒在了床上。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贯彻着刚才长发散落垂下时的想法,倾心尽力,一举一动都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啃噬殆尽,至死方休……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陈明珠感觉有点儿不舒服。
“今晚我要和你分房睡!”她气呼呼地说。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横手把她搂了过来,呵呵笑了两声,“放弃抵抗,不好么?”
捶了捶他的胳膊。
“哦,我今晚温柔点儿?”
“……”
*
吃过早饭,他要回学校开会,陈明珠也要回学校。
今天还没有正式上课,大家都闲着,陈明珠也无所事事,遂跑去排练室练了一下功,恢复恢复身体状态,练练基础。
江婷凑过来说道:“昨天宿舍大家闹了个不欢而散。”
“哦。”
“她知道你会过来排练,索性都没来了,好像是去隔壁民族舞班了。”
“随便她吧。”
舍长许莉莎听见她们俩在嘀咕,走了过来,说:“明珠,还在生她气?”
陈明珠抬起眼睛看她:“你觉得我不应该生么?”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单纯问问。”
气氛有点儿尴尬,许莉莎说:“我劝过,让她跟你道个歉,但她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陈明珠停了停,淡定说:“晚上我请全宿舍喝酒,来不来?”
宿舍另两个女生是属于性格比较忠厚一些的,见状问道:“喝酒?去哪?”
“就在我们经常聚餐的酒家。”陈明珠说,“通知一下孟雨欣,她要是不来,就没劲了。”
江婷吱了一声,有点儿不安似的,问道:“明珠,你真的没事吧?”
陈明珠望了江婷一眼,笑了笑:“没事啊。就普普通通喝个酒,咱们宿舍的人还没一起喝过吧?!”
她抿直了唇线:“不来是小狗!”
作者有话说:
不醉不归,反正三叔负责收拾~~~~醉酒的某人………
明天见~~~~
第96章 “做你对象真够造孽的”
困得不行, 中午在家里煮了一碗很简单的青菜肉丝面,随后补了一个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才醒。
睡太久的缘故, 醒过来坐在床边缓了好久才醒过神。昨天他应该比她更累,揣摸他没准也一边开会一边打瞌睡……
他一向就是如此地自信十足, 神采飞扬,个人魅力超级强, 就连一干泰斗也视他为古建筑学术界的新星。
她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拥有强大的个人魅力,让不喜欢自己的人即便还是不喜欢, 也不得不臣服于心。
以前她会冷淡应对一些人与事,遇到事情就退缩逃避。现在她也想向他看齐。像她说的那样, 这颗明珠,不应该一直收着藏着,也应该绽放它应有的光芒。
所以, 她想和她们把话说开, 并不是想收服谁,而是让自己坦坦荡荡, 无愧于心。
在小本子上留了个言,收拾了一下, 然后出门。
走到酒楼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陈明珠直接要了一个包厢, 坐在里面拿着菜牌,百无聊赖。
又时不时出去看看, 正好看见江婷进来, 卢家耀还陪着。
陈明珠:“带家属了啊?”
江婷一脸的不安:“我怕出事, 让他跟过来,先在附近转转,到时候来接我。”
“也对,万一喝大了,他负责送你回去。”
卢家耀看见陈明珠,点了点头:“宿舍全体来喝酒,这我还真没见过,除了毕业散伙饭。”
陈明珠笑笑:“这不就见到了。”
“对了,我今天还看到陆老师了。”
“哦。”
“蒋靖云也找了个对象,是个大二学妹。”
“那挺好的啊!上次我都以为他不想跟我说话了。”
卢家耀说:“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有点儿尴尬。”
“也对。”
扯了几句,舍长带着另外三人走进了酒楼大门。
卢家耀识趣地说:“那你们喝吧,我去逛逛,别喝太猛了别打架。”
*
卢家耀一走,陈明珠笑着对江婷说:“你家属不也挺会说话的么,你还嫌弃什么?”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全让我看了。”
许莉莎走在最前面,走了进来,孟雨欣在最后,面无表情地跟着。
“来这么早啊。”许莉莎说道。
“嗯,提前来订个包间,怕来晚了订不了。”陈明珠说,“快坐吧。”
包间能坐十个人,她们只有六人,所以位置挺空。
“你们都会喝酒吗?”陈明珠这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大家,可能自己之前确实不关心这些。
除了许莉莎,大家的酒量好像都差不多,还有个舍友甚至说:“我好像还没喝过酒。”
呃……
这样一比,陈明珠发觉自己反而像个酒鬼了,醉了好几次,还趁乱发酒疯。
她笑了笑,说道:“那就尝尝?也不是纯粹为了喝酒而喝酒,大家一起凑个热闹,喝不了的就不喝。”
点的一些菜陆续呈了上来,六瓶啤酒也拿了过来,老板还特地看了看她们,按捺不住问:“就只有你们几个人?”
陈明珠:“是的,就我们几个。”
酒楼就在学校附近,自然也有很多北舞的学生过来,但是纯女孩子喝酒,就比较少见。
老板说道:“那好,有事您吩咐。”
*
陈明珠娴熟地拿着开瓶器,开了两瓶酒,随后给大家倒酒。
她先举着酒杯说祝酒词:“那么,庆祝我们大四了,干一杯。”
其他几个人一起举着干杯,陈明珠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陈明珠又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庆祝的,来一圈啊。”
她们几个全都有些惊讶,原以为这顿酒会喝得没滋没味,或者会生气发火,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平时一直很冷淡的陈明珠,突然很会控场调动氛围,
江婷应声说:“那我庆祝我家里买了新房子吧,年底就能搬进去了。”
“这么厉害!是得好好庆祝。”
许莉莎也举起了酒杯,说道:“庆祝我上学期的英语通过四级了。”
“……”
五轮酒喝下来,很快,该上脸的上脸,该头疼的头疼,该不适的不适。
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人说:“这酒真不好喝。”
“我也觉得,都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喝啊……”
“还有烟,我闻着就难受,怎么他们就爱抽。”
“同意同意!”江婷也开启了吐槽模式,“还有他们不爱洗澡!”
“对!!!”
陈明珠还在控制范围,看向孟雨欣,“该你了,庆祝一下?”
她尴尬地笑了一笑,“那就庆祝今天的相聚吧。”
“成,干杯!”陈明珠继续举着酒杯。
许莉莎问:“明珠,你好像经常喝?”
陈明珠摇头道:“并没有,你看我的脸就知道了。我第一次喝酒是在16岁,差两个月满17,当时我在北华歌舞团,陆淮安的妹妹刚高考玩,我们一起去歌舞厅里玩,喝酒跳舞,被陆淮安逮了个正着。”
“然后呢?”
“然后就被陆淮安抓着去洗脸醒酒了……那个舞厅居然是他开的。”
“……”
“那时候多好啊,人又年轻,谢妈妈也没有走。”
“谢妈妈?”
“我照顾的一位老人,一位革命老前辈,起先我就是为了照顾她去的北华,做小保姆来着,后来在她的照拂下,我读完初中,考进了歌舞团。”
众人听着,全都惊讶不已。
这些事,陈明珠谁也没提过,包括江婷,江婷只知道她之前在歌舞团跳过几年的舞。
“那后来……谢妈妈是走了?”
陈明珠敛了敛眼神,低低地说:“在我决定回家去读高三,参加高考的时候走的,非常突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陆淮安也断了联系。”
“……”
一瞬间,大家都明白了。所以她那几年,是那样的性子?
“都过去了,她老人家对我是真的好……还给我留了嫁妆。”
“嫁妆!!!”众人再次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听离奇的故事。
“嗯,是三金,金项链、金手镯、金耳环。”陈明珠如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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