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叫白吃了吗?”
“说了你也不懂, 对了那家三只鸭下午销量怎么样?”
虽说不担心, 可心情多少受些影响, 当前人们说是经济条件好了, 可也没到只讲究口感不讲究价格的地步,不管怎么说都是肉,那么便宜,总会吸引一部分顾客。
“下午应该没怎么动销,一直在吵架。”
“吵架?怎么吵起来了?”
“有老顾客去我们那边说了一嘴,他们家的鸡鸭鹅都不切开卖, 一只起卖, 单只四块,十元三只, 鸡和鸭都一样的价,为了快销, 可以混着卖, 所以上午有不少人买了三只。”
回去切开, 说不好吃,甚至很难吃,都不如自己烧的鸡鸭,下午便拿回来要老板退钱。
那老板自然不愿意退,闹到最后,就吵起来了。”
姚晴天:“啊?”
他们三只鹅这算不战而胜了吧?
赵军从水壶里到了些热水,两人都仔细洗了手,然后才去拔插在铁叉上的烤鸭。
这会还有些烫手。
“我们店有位老顾客分析说,要是往常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买那其实并不算便宜的卤味,那么小的鸡鸭,值不了几个钱,他们可以花同样的钱买大的自己回家烧。
盖因为我们店的卤味拔高了他们的消费观,想着都是卤味,都是鸭子,差不到哪里去。
原本十块钱顶多买一只,这下能买三只,可不就是忘了其他。”
姚晴天眼睛一直盯着赵军片烤鸭的手,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向他的脸,有些不可思议问道:“这么说来,我们三只鹅是不是还有连带责任?”
赵军点点头:“多少是有些连带责任的。”
“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打折吧,全场打九折,算是回馈新老顾客。
大年二十九的话,折扣力度再放大一点,整体按八折价格来,另外大批量送卤鸡蛋,不管买不买,见着有份,怎么样?”
赵军停了下来,刀不动了,商量道:“不能都打八折吗?最后一天才最便宜,那先来的不还得回去继续等?”
“行,听你的,赶紧片吧!”
赵军片好烤鸭后,还是选择自己先尝试一下,万一这新品种只是闻着香吃起来不怎么样,可就不能给媳妇吃,媳妇可怀着身孕,得规避任何引起她不适、恶心的因素。
姚晴天在鸭子肚子里填了一捆小香葱,还灌了汤汁,所以别看外皮烤的焦香冒油,里面鸭肉却蕴含着丰富的汤汁。
赵军手握一双普通的竹筷,不轻不重夹住一块两分皮八分肉的烤鸭片,往自己嘴的方向送去。
肉到嘴边时,看见媳妇仰着头,红润的小嘴微张,眼巴巴盯着筷子看,那眼神带钩子,赵军不由改变筷子方向,将那片温度正好,大小适中的烤鸭片塞到那嗷嗷待哺的小嘴巴里去了。
接到烤鸭片,姚晴天立马包住嘴,轻轻一咬,首先感受到烤鸭皮上油润的爽滑感,一点都不腻人,而后便是外酥里嫩的鲜香,好吃到姚晴天杏眼都眯起来了。
看媳妇吃的如此心满意足,赵军终究是妥协了,一只烤鸭片两人分着吃完了。
剩下那只没片,赵军直切剁成一厘米左右的厚块,用油纸包着,放在包裹严实的竹篓里,送给住在附近的薛校长家去了。
这一年薛校长一家对他们夫妻也多有照顾,养殖场许多技术方面的问题也是薛校长帮着找人、咨询。
腊月二十七,天彻底放晴了,四周都是化雪的声音,虽然很冷,虽然路面湿漉漉的,但是人们都洋溢着笑脸上街了。
过大年,备年货。
三只鸭今天没有人在外面吆喝,门口冷冷清清的,听说他们家今天卖的卤鸭、卤鹅还都是昨天剩下来的。
昨日出门的人不多,今日到了三只鹅卤味店才发现居然打折做活动,比平常买便宜不少,顿时都挤上前,你一斤我八两卖起来。
听说活动持续三天,明后天还有新品上架,并且卤蛋免费赠送,都高兴地领了卡片,还反复交代老板要多备些货,不能像今天这样,买东西还限量。
限量供应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如今包括隔壁肉铺,哪家店不是敞开了供应?
姚晴天一脸受教地应了,原本今天也不至于紧缺,这不是突然搞活动,活动力度还一下放这么大,如果不限量的话,几个早来的都买完了,下午不得关门?
就算大家不提醒,明天也会大量上货,争取在年前把养殖场的库存清一清,明年轻装上阵。
虽然这次不回乡下过年,姚晴天和赵军也没打算大年初二就开门,大年初二养殖场处理鸡鸭鹅的工人还在放假呢,他们也要放假,累了一年,要好好歇一歇。
腊月二十八,对面的三只鸭门可罗雀,而三只鹅卤味店门口架起了一个巨大的铁皮炉子,寒冬腊月里散发出阵阵热气和浓浓香味,引得大家竞相围观。
也是这一天,三只鹅卤了一大桶鸡蛋,但凡路过三只鹅卤味店,不管买不买都可以免费吃,吃完还能兜一个走。
烤鸭用的填鸭比卤鸭用的绿头鸭成本便宜二毛一斤,但是烤鸭经过烤制后会舍称比较多,所以售价也是四块钱一斤,不过上架正好做活动,为了好计算,八折的基础上再抹零,算三块钱一斤。
单烤鸭来说,活动期间整体算下来,毛利一只差不多能达到三块钱。
烤鸭不像卤味能留存,现烤现吃味道最好,所以两天姚晴天各准备二十只。
活动期间,单日营业额都创了三只鹅开门营业以来的新高,不过如今人工的各项成本也在上涨,加上去年腊月二十九因为有一笔薛家的无本生意,所以单日盈利还没有破纪录。
活动结束当天晚上,赵军连夜把所有和三只鹅已经养殖场相关的工作人员的工资全部结清了,账面的欠账和货款也该付的付该收回的收回。
总体而言这一年还是顺顺利利,完美收官了。
大年三十,上午,赵军推着自行车,姚晴天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走一段,姚晴天上车赵军推着走一段,这样慢悠悠往养殖场来了。
虽然房子还没盖好,赵军却是带了不少对联过来,大门处逐一贴了红对联。
也带了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
而后和三位老人一次吃了年饭,下午两人再边走边玩回到镇上。
小镇上过年比村里还热闹,除了摇龙舞狮的人马更多,还有电影可看。
外围许多卖瓜子的、卖烤地瓜的,赵军想带着姚晴天进去看,她却只是买了烤地瓜便要回去了。
“前两天做活动的账还没理清楚,钱也还没整理呢,今晚除夕夜,咱两就在数钱中度过,够充实了,从今年一直数到明年!”
电影什么的她看过不少,做游魂时,许多广场上都有大屏幕,有些大屏幕到了晚上就会免费播放电影,什么样新奇的电影她都见过。
今天这个情形,就算是搬来了小椅子,她也不想一坐下去就是一两个小时
“明年过年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到时候房子也盖好了,买个大彩电回来,过年看春晚。”
一席话说得赵军感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拉着媳妇当晚就想去买大彩电。
还是姚晴天拉着,大年夜,街上店铺大多不营业,这黑灯瞎火的,上哪买大彩电去?
两人手牵着手去肉铺保险柜里把钱拎回出租屋里,为了实现姚晴天数钱从今年数到明年的小小愿望,两人梳洗好就上床歇着了,等半夜起来数钱。
除夕夜外面会不停燃放鞭炮,是没有可能一觉睡到天大亮的。
越接近午夜十二点,鞭炮声便越响,姚晴天窝在赵军怀里,早就醒了,她把十指纤纤的手放举到赵军面前,有些苦恼地问:“我这手指头,会不会因为经常数钱,数粗了?”
赵军把依然白嫩的小手握在手心把玩着,一本正经安慰道:“变粗不至于,应该会变得肉肉的,还是挺可爱的,反正不会比我的手大就行了。”
姚晴天听了这么不会安慰人的话,没好气把手抽回来。
“自己数钱去吧!”
其实这笔钱大致数量夫妻两人心中都有数,不过姚晴天想数,赵军便数一遍给她听听,等鞭炮响得最频繁的时候,还把大团结塞到姚晴天手上,让她真切感受一下数钱从年尾数到年头的快乐。
大年初一,两人难得睡了个懒觉,除了上午出去街上看了一圈热闹,一天大多数时间两人都在屋里窝着,一日三餐也都是赵军掌勺,虽然不是那么美味,姚晴天却努力去适应,毕竟她生孩子的时候很大概率也得吃他烧的饭菜,所以还是早点适应比较好。
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赵军和姚晴天坐车去了县城。
薛青松还没成家,不用去丈母娘家,留在家中招待赵军和姚晴天。
薛青松这个家指的是他父亲薛洪和生母曾经住的房屋。
第68章 走亲访友
薛青松外祖家是经商的, 家中颇有资产,嫁给薛洪原本以为是男才女貌的结合,不想薛洪早在上学期间就出入风月场所, 还在婚前就和舞女生下一女,薛家虽不富裕, 可一直自诩言情书网,薛洪也没想过娶个舞女做妻子, 对外一直瞒着。
薛青松生母去世后,外祖家因薛洪的所作所为迁怒到薛青松这个外孙,两家基本没有来往, 直到去年, 薛青松因需要动用生母财产的事主动找到外祖家, 才算冰释前嫌, 不过也仅仅是薛青松和外祖家私下和缓了关系, 薛洪依然被岳家列在拒绝来往名单中。
房子在县城老城区,独门独院的两层楼,是林家送给女儿的陪嫁。
薛青松母亲过世后那几年,薛洪公然让薛丽华母女出入这栋房屋,要不是恢复高考那年,薛青松一举考取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说不定薛洪就让薛丽华从私生女变成婚生女了。
随着薛青松越来越出息, 薛丽华母女离这栋房屋越来越遥远了,不过这房屋也的确越来越老旧了, 薛洪早在外面重新添置了房屋,开始两头住的日子。
这个两头住, 指的是薛丽华和薛家老人两头住处, 不包括薛青松生母嫁妆这套房屋。
薛青松平常也不会过来住, 这里是曾经的老城区,连现在的县|政|府各机关单位都很远,而他单位就近分了个单间给他。
薛青松的学历可以说是整个阳湖县最高的,职位也不低,但凡他任职满一年或是结婚了拖家带口就可以申请套房。
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薛青松回了薛家爷爷奶奶处一起过年,薛洪自然也回去了,初二之后便是亲戚间走动的时间了。
如果薛青松母亲还在世或者父亲靠谱对儿子上心,这个大年初二就该同他相亲女孩家里联络、走动起来,可到目前为止,薛家没有一个人过问年满二十五岁薛青松的终身大事情况,薛青松也没对他们提起。
女孩子父母林家也正因为薛青松家中这个情况,不太满意,还在观望中。
薛青松一眼就相中了林笑笑,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急没有用,他只有通过努力提升自己去压制原始家庭带来的弊端。
从小没人关爱照顾加上身体不好,常年病痛缠身,薛青松一度生活的很消极,直到去年回老家祭祖时,听族里兄长说起镇上的赵屠户,或许是类似的经历,让薛青松特别关注这个人。
再到后来见到本人,而后书信来往。
明明是比他更艰难的出生和成长经历,可对方早已强大到看不出一丝原始家庭的痕迹,能笑得像拥有全世界。
那样的人生,薛青松看了便心生向往。人是社会性群居动物,需要有归属感,所以薛青松毅然放弃了北方工业城市的高薪工作,回到熟悉的地方做一名基层干部。
难得的大晴天,薛青松打开院门迎赵军和姚晴天进来,这也是这栋老宅子这些年第一次有亲朋登门拜年。
“带些吃食过来就行了,准备这些是不是太见外了?”
薛青松虽然嘴上这样说,手却很诚实去接东西,往年,过年好似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从没收到过拜年礼物。
而后后知后觉问道:“我是不是要放个炮?”
这些人情世故薛青松是一点经验没有,好似别人家来了亲戚什么的要放鞭炮。
赵军停好自行车,一手扶着媳妇,一手帮薛青松拿提篮,回道:“这要是你媳妇上门自然要放炮,我媳妇,你放什么炮?”
薛青松这才傻笑着停下来往外跑的脚步,他家里还没有鞭炮,如果要放,还得赶紧去街头杂货店里买。
“我得记下来,明年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你们来就算了,到时候小侄子、小侄女登门,这爆肯定是要放的。”
赵军点点头:“明年肯定要多准备些。”
三人进了屋。
只见堂屋桌子上摆了几个瓜果点心盘子,看模样都是从外面买的。
大概是因为长期没有女主人,可以看出这房屋疏于打理,不过基础扎实,不需要推倒重盖,只要翻新修整一番,完全可以作为新房。
赵军一点不见外把东西放好,然后去倒开水给媳妇暖手。
反而薛青松站在那儿有些拘谨,像做客似的。
姚晴天喊赵军坐下来,笑称:“你都喧宾夺主了!”
虽然年龄上姚晴天比薛青松还小,但她阅历丰富,像个大姐姐似的问道:“之前你说正月放假期间,你都有空,怎么没想着去林姑娘家走动走动,或是约她出来看看电影、逛街什么的?”
说道这方便,薛青松情绪有些低落:“他们林家是个大家族,过年走亲访友比较忙,说不得空。”
不得空不要紧,薛青松就担心林笑笑家中让她相看别的男同志。
姚晴天也听出了薛青松话里的意思,按说,单论个人条件,薛青松不比谁差,但是姚晴天却记得,上辈子,薛青松一直没娶妻成家。
薛洪大概也因为这个彻底放弃薛青松这个儿子,转而一心扶持赵明这个女婿。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外祖家也是姓林,和林姑家同宗,可亲近?”
薛青松听了摇了摇头,他外祖家是早些年躲战乱迁过来的,所以当初才会挑了比较有威望的薛家嫁女,不想是薛家的旁支末流。
薛青松自己都感叹:“太早了些,要是晚个一年半载就不是当前的光景了。”
如今这些都不是他挣来的,工作的话也才入职,还没做出什么太大的成绩来,身体相比其他男同志,略显单薄,所以不是太拿的出手。
但是他已经在积极锻炼了,身体素质比早前好多了。去年暑假跟赵军跑了一趟粤省,辗转几地,又热又累,都没有生病,自那过后,身体越来越强壮,身上也长了不少肉,不至于脱掉衣服看到的都是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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