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兴富眸光一狠:“难道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们?”
阮瑶笑了:“举报我们什么?”
阮兴富再次被噎住了:“…………”
他要是能举报,那天晚上就把事情说出来了,当时他没说出来,现在说更不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他当时动机不纯,压根没法去举报。
阮兴富打量着她:“才来生产队不久就当上了妇联主任,还搞定了我大哥和三弟,堂妹你果然是个人才。”
阮瑶勾唇一笑:“二堂哥别这么夸奖我,我会害羞的。”
阮兴富:“…………”她的样子哪里像害羞了?
“不过堂妹,堂哥今天有句话要教给你,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堂妹你不过是个外来的知青,得罪那么多人,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阮瑶站起来,美眸看着他:“二堂哥,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我们两人谁会先后悔?”
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脸上,仿佛为她涂抹一层胭脂般,让她原本就精致的小脸看上去艳丽无比。
阮兴富舔了舔后槽牙:“成啊,看来堂妹还挺有自信的,那我们就来赌一赌,堂妹以后可别哭着来求我。”
阮瑶:“同样的话还给二堂哥,以后二堂哥可不要哭着来求我。”
阮兴富发了狠:“我阮兴富会求你?简直是笑话,我阮兴富宁愿吃|屎也绝对不会去求你!”
阮瑶红唇勾起来:“那二堂哥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说完她转身离去。
阮兴富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小娘们,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西沟生产队的地头蛇!
**
又过了几天,秋收的日子终于到了。
今年的高粱长得格外好,穗子沉甸甸的,一颗颗看着十分饱满,社员们见状一个个都笑开了花。
大家伙一年到头伺候地里的庄稼比伺候家里的长辈还用心,辛苦一整年,不就是盼着庄稼能丰收吗?
今年庄稼长得好,除了给国家交公粮,剩下的就是社员的,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胡队长一声令下,整个生产队立即投入风风火火的抢收活动中。
干活好手都被分去收割高粱,收割高粱活儿重,但同时公分也高,所以大家伙都不嫌弃争抢着去。
高粱割下来后,一捆捆垒成堆,然后再把高粱穗给割下来,至于剩下的高粱杆那当然是不能扔掉。
高粱浑身都是宝,高粱穗可以做成炊帚,高粱秸秆晒干之后可以用来修葺或者盖房子,嫩叶阴干后可以作为饲料。
生产队除了种植高粱,还种了玉米和棉花,阮瑶等女知青被分去摘棉花。
跟抢收高粱和玉米比起来,摘棉花的活儿要轻松很多,但几天下来,大家还是被晒黑了不少。
可看到白棉花堆成一座雪山,看到玉米堆成金山,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欢乐
的笑容。
什么叫丰收的喜悦?这就叫丰收的喜悦。
虽然阮瑶参与劳作的时间不长,但看到大家那么高兴,她也被感染了。
棉花堆成小白山,看上去好像一个超大的棉花糖,让人恨不得在上面滚一圈,不过谁也不会这样做,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这些是要用来换粮食或者做衣服的,大人早就耳提命面让他们不要靠近棉花。
作为阮瑶的第一小跟班的小马糖被阮瑶授予了“小队长”的称号,让他负责监管一帮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孩子,不让他们靠近棉花。
小马糖可重视这工作了,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拿着小树枝,每天像只小公鸡般昂首挺胸,一旦有小孩子靠近他就立即冲过去。
秋收之后,他从阮瑶这边得到了五颗大白兔奶糖的酬劳。
整个生产队斗志昂扬,虽然累得不行,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收割后便是晾晒,高粱和玉米在收割后一定要及时晾晒,要不然发霉的话,一年的辛苦可就要白费了。
玉米晾晒后还要剥下来,这可是个废手的活儿。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忙活,秋收工作终于进入了尾声。
胡队长看着丁文林整理好的会计账本,嘴角快咧到耳根:“除去交上去的公粮,今年我们西沟生产队每个社员还能分到不少粮食,就我们这个成绩,指不定能被评为先进生产队。”
阮瑶笑着道:“这都是胡队长领导得好,要不然哪里来的大丰收。”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胡队长听到这话,眼角笑出了一朵花儿。
心情一好,胡队长人也跟着大方起来:“你们知青点的房子回头我让人再整整,火炕也要修好,要不然回头天一冷你们可要遭殃了。”
之前知青点的房子虽然简单修葺了一下,但只能勉强挡雨,现在有不少高粱秸秆,回头再整一整冬天就不怕了。
阮瑶笑道:“我替大家谢谢胡队长,对了,胡队长我们生产队的柳枝、荆条和紫穗槐条是谁都能用吗?”
胡队长点头:“原则上是这样的,谁家要是想编几个篮子筐子用,都可以去采
来用,但不能全部都弄走。”
柳枝、荆条和紫穗槐条可以用来编筐编篓,谁家要是缺了就自己去采来编,以前也有人编了拿去市集上卖,但现在不允许私人买卖。
而且这东西社员们做得很粗糙,压根卖不了几个钱,所以每年都会剩下来不少,最后被用作干柴烧火。
阮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观察做什么可以因地制宜来创收。
要从根本上改善女人的地位,靠宣传和批|斗是远远不够的,这些只能在一段时间内遏制家暴,但不能从根本上杜绝。
要让女人真真正正站起来,那就必须让她们经济独立。
她一番观察筛选后,最终选中了柳编。
西沟生产队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芦苇、柳树、荆条和紫穗槐条很多,生产队社员大部分人都会编藤框,这是发展起来的必要条件和基础。
当然社员做的产品样式单调,质量粗糙,自己使用可以,拿去卖却不行。
可如果她有办法把藤框改造成实用且精美的工艺品,县城的居民肯定会喜欢,要是发展得好,说不定还能迈出国门。
她记得1960年开始,国家的柳编工艺品就已经有出口,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分一杯羹呢?
不过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她还要筹划一番。
在公粮交上去后,画册第一版终于印出来了。
蔡主任把画册完整翻看了一遍,脸上满是赞赏:“做得非常好!故事有代表性,画画有创意,非常好!”
蒋夏兰和关宏宇两个负责画画的同志十分谦虚:“这主要还是阮同志的功劳,要不是她提出的方案,我们也想不到这样画。”
阮瑶连忙摆手:“你们太高举我了,我不过是班门弄斧,主要还是你们画得好,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感谢蔡主任和胡主任,要不是她们一心改革妇联的形象,也不会有现在的成果。”
一句话把三方人都给称赞了。
果然蔡主任和胡主任听到她的话,心里比三伏天喝了冰镇绿豆汤还要舒爽。
第一版
印刷只印了两百本,阮瑶作为策划人,可以一个人拿到三本,其余的按照不同需求分配。
铁人公社做出实验的公社,第一时间拿到了。
社员们看到画册,顿时感到又新奇又有趣,尤其里头的故事都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看上去就特别有趣。
每个生产队分到了三本,每家每户有一天的传阅时间。
还别说,大家伙看到小人本都十分稀奇,一家子凑到一起翻看故事。
看到王家童养媳被揍得浑身是血,最终倒在血泊里,众人仿佛亲眼看到那个画面,看到王家儿子最终被枪毙,有人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枪毙得好,畜生男人!王小兰同志在他们王家做牛做马,给他生儿育女,可这畜生简直不把当人看。”
看到林招娣被继母亲爹给虐待,众人再次愤愤不平,觉得林招娣他爹也是畜生。,
“虎毒不食子,那可是亲闺女啊,丫头片子就算不值钱,也不能这么打啊。”
“谁说丫头片子不值钱的,你看看西沟生产队的阮主任,年纪轻轻就被评为先进分子,又当了妇联主任,这画册还是她主持出来的。”
“就是,谁说我们女人就没用了?”
看到第三个故事,众人又纷纷唾骂关六婆的几个儿子。
“不孝的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画册的反响非常好,宣传效果比以往的文字和口头宣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最得意的还是西沟生产队的社员,这阵子他们走亲戚一个两个都是昂首挺胸的。
“你们看过妇联的宣传画册了吗?画册的主持人是我们西沟生产队的妇联主任。”
“你们看过画册了,那你们知道我们阮主任有多厉害吗?“
“你们知道她是先进分子,那你们肯定不知道她还破了林家的冤案吧?要不是她,林家的姑娘到现在还被埋在墙壁里面呢。”
这阵子阮瑶高频率出现在每个社员的口中,整个公社的人,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众人对画册议论纷纷时,林家人赶着一辆马车来到西沟生产队。
奇怪的是,
他们全部人都不坐在马车里,马车上放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众人看到自行车,不由越发好奇了。
“林老大,你们这是要干嘛?怎么推着自行车来我们生产队?”
林大成道:“我们林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我小妹的下落,这次要不是多亏了阮主任,小妹只怕永远都不能见天日,所以为了感谢阮主任,我们几兄弟凑钱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谢礼。”
送一辆自行车作为谢礼!!
“我的天老爷啊,林家这也太大方了吧?”
“再大方也是应该的,阮主任对林家的恩可大了去。”
“道理都懂,可那是自行车啊。”
一辆自行车要差不多两百元,别说他们生产队,就是公社的书记都没有呢。
现在阮瑶成了整个公社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人,能不羡慕吗?
所有人都羡慕得不行,心里都想着要是发现尸体的人是他们该多好。
胡队长也是很羡慕,不过这种事情真是羡慕都羡慕不了。
阮瑶对自行车很心动,但还是要作势推辞一番:“这礼太贵重了,你们还是推回去吧,我是干部,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
多好的干部啊。
林家人十分感动。
林大成:“阮主任请你务必收下,要不然我们真没法安心。”
一想到小妹在地窖被埋了二十几年,他就恨不得弄死方家人。
前些日子他们把小妹接回家,他可怜的小妹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阮主任。
几番推辞后,阮瑶“勉为其难”收下:“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阮保田平时在畜牧排工作,三个月才回来生产队一次。
这会儿他两手提着东西走到生产队,看到生产队那么热闹,不由很奇怪。
可不等他开口,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阮瑶,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喊了一句――
“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阮瑶:姐也是有车的人了。
阮保田是阮兴国几人的爹,女主的堂叔。
第34章
阮保田这一出声,社员们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保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瞧你这次回来又是大包小包的,真是让人羡慕。”
“可不是让人羡慕,这次有没有带羊肉回来,有的话我要两斤。”
“我家也要两斤。”
畜牧排的工作虽然辛苦,而且每隔三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但工资高,而且经常能分到羊肉,生产队不少人羡慕阮保田。
但畜牧排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阮保田以前养过羊,还懂得给动物看病,所以才竞争到这份工作。
阮保田回过神来,抱歉一笑道:“真不好意思,最近畜牧排没有宰羊,所以这次没带羊肉回来。”
他手里提的东西除了衣服,都是给家人买的东西,不过东西不多,拿出来压根不够分。
赵香兰本来凑在自行车旁边,这会儿看到丈夫回来,顿时奔过来拉住他的手:“你回来得正好,你还没见过你亲侄女吧。这个就是你的亲侄女阮瑶。”
“哎哟阮瑶不愧是我们阮家的孩子,老有出息了!她不仅被评为‘爱国见义勇为先进分子’,现在还是我们生产队的妇联主任,她还帮林家破了冤案,人家为了感谢特意给她送了一辆自行车过来。”
瞧瞧这福气,整个生产队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不过阮瑶住在阮家,以后这自行车就是他们阮家的了。
阮保田看着眼前的阮瑶,心中波涛汹涌。
太像,真是太像了!
要不是年纪对不上,他真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林家的大小姐。
阮保田在观察阮瑶,阮瑶也在观察阮保田。
阮保田和原主的便宜爹阮保荣两人虽然是堂兄弟,但长得并不像。
可能风吹日晒的关系,阮保田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一些,显得有些沧桑,不过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倒是比保荣给人的感官要舒服一些。
她唇角一勾,打招呼道:“大伯你好,我是阮保荣的大女儿,我叫阮瑶,两个月前来西沟生产队当知青。”
阮保田结结巴巴地:“你好你好,以后就把这里当家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跟
你伯娘说。”
赵香兰今天异常的热情:“对对对,大侄女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哎哟,这自行车放在这里被这么多人看着,万一被看坏了就不好了,伯娘这就让你几个堂哥帮你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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