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夸道:"你老公比照片更帅。"
商陆忍不住嘴角上扬,黑眸里笑意弥漫,不是因为被夸帅气,而是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就向她的朋友们正式介绍过他了。
接风宴在办婚礼的酒店里。
叶子博很认真地听着其他人讲自己的工作经历,他是半路出家的环工人,毕业后就在山洲工作,他一直很感兴趣,别的环境人会在做什么。
悦悦还在海外读博,她说:"我比较幸运,我导师不错,给了我不少资源和人脉,我手上也有文章,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留任学校了,除了有时候觉得科研生活太无聊了,每天都是写文章、申报课题、做实验。"
小凡本科毕业后,就跨专业考了经管,她笑眯眯的:"我没做环境了,我喜欢钱,去投行做女工去了。"
阿园回老家考公上岸了,陶程师兄在国际
环境署工作,不做工程,阮默当了教授,
手上有好几个专利和项目,收入不菲。
陶程说:"环境就是收入差距大,对二三线
城市不友好,名校能发挥的作用相对其他
行业来说,不那么明显,要赚大钱,就只
有像阮师兄这样掌握技术和资源的人。"阮默说:"大部分行业都这样,但环工的确比不上其他的高薪行业,环境是肯定要吃情怀的。"
杜栗叹气:"其实本来也还好的,只是我家人对我期望太高了,别的不说,我要是只赚一万出头,他们都会觉得,读那么好的书就这。"
叶子博心生感慨:"夏工,原来只有你混得不好。"
夏桑渔笑了一下:"等我当上总工,第一个开除你。"
阮漫漫立马抱住桑渔的手臂,殷勤地蹭着:"夏工,不要开除我,我觉得你混得很好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阮默拍了拍妹妹的头,然后站起来,他作为年纪最大的师兄,率先举杯,第一杯是为他们这群天各一方的环工人的相聚。
他眼底有笑意:"虽然我们都在不同的岗位......"
陶程慢条斯理地接道:"也赚不一样的钱......"
小凡说:"但都是努力的打工人。"
杜栗笑:"小鱼回来做工程也不奇怪,隔壁院多的是下基层扶贫的毕业生。"
叶子博悄悄混进了他们的队伍:"就是就是,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漫漫小声问他:"高考几分?"
叶子博义正言辞:"漫漫,咱们是社会人,高考已经不重要了。"
阮默的第二杯是祝桑渔新婚快乐,其余几人的祝福却都是对商陆说的。
"商牙医,祝你能一直一直地拥有小鱼独一无二的爱。"
"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
漫漫也道:"商牙医,祝夏工永远永远爱你!"
商陆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并不介意。
因为认识夏桑渔的人都相信,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她愿意维系,那就一定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友情是,爱情也是。
所以,这就是最好的祝福。
婚礼的这天,按照本地习俗,新娘出娘家门要有亲近的兄弟背出门。
桑渔最先反对这种陋习,她也没有亲兄弟。
夏桑纯提前发疯:"夏桑和跟我们可不是亲的,你要是敢让他背你,我就......"
"你就干嘛?"
"我就把你妈送到养老院!"
桑渔懒得理她:"我妈都打算去珍堂村独自生活了,她看到你就恶心。"
一旁的夏桑和气死了:"我是她弟弟,我凭什么不能背,我就背,我就背。"
早已蠢蠢欲动的谢骏拍着自己的胸脯,毛遂自荐:"让我来,让我来,我就是桑渔最亲最亲的好弟弟!我背小鱼出门!"
夏桑纯平日跟他关系还算不错,此时也立马翻脸:"不行,你也不行!"
化妆师正在给桑渔化妆,桑渔闭着眼:"夏桑纯,我结婚不是你结婚,没人问你意见,谢谢。"
谢骏和夏桑和都附和道:"就是就是!"
夏桑纯却很强硬:"反正,反正你们谁都不许背!只能是亲的来背,这是传统!"
夏桑渔冷笑:"那按照传统,你大龄未婚,现在都不能出席妹妹婚礼。"
夏桑纯没回她的话,只想赶走那两男的:"谢骏,你不去当伴郎,你在这做什么?"
谢骏露牙笑:"我不当伴郎,我是小鱼的弟弟。"
夏桑和也笑:"我是小鱼的龙凤胎弟弟。"
伴娘方棠为了合群:"那......我是小鱼的好朋友?"
一直到桑渔要下楼的时候,几人还在争论不休,桑渔说:"快停吧,我自己下楼,自己走路,只是结婚,不用什么交接仪式......"
她话还没说完,夏桑纯却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脸色涨红,瓮声瓮气:"我都说要亲的了,姐姐不能背么?什么破习俗,非要男的么?"
这一条狭窄的楼道,姐妹俩走了数十年,却是夏桑纯第一次背夏桑渔下楼。
张榕被这两个疯女儿气得无话可说,大好日子也只能保持着微笑,谢骏和夏桑和紧紧地跟在她们身后,生怕气喘吁吁的纯姐把小鱼摔了。
夏桑纯憋着气:"夏桑渔,你是猪吗?吃了什么东西,这么重!"
夏桑渔保持着甜美微笑:"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吃成肥婆,一点力气都没有,提前50岁了?"
"我37!"
夏桑渔晃了下她脚上的红色婚鞋,问夏桑纯:"你记不记得我小学二年级发高烧,你还把我从楼梯上拖下来?"
"我是着急带你去看病,怕你死了,谁知道你左脚绊右脚?"
"哦,你不是一直想我死了。"
"是挺想的。"
方棠提醒:"两位大姐,婚礼说点吉祥话可以吗?"
单元楼外的红毯一直铺到婚车的车门旁,单元楼外的红毯一直铺到婚车的车门旁,夏桑纯把夏桑渔背到了车门边上,按照传统习俗,新娘不能踩在娘家的地面上,只能在红毯上,意味着嫁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夏桑纯却偏偏手一松,让桑渔踩在了没有铺着红毯的水泥地上。
桑渔脚落地的那瞬间,张榕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气晕过去了,大姆和夏正坤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夏桑纯在故意找麻烦。
桑渔本来就讨厌这习俗,根本不在意。
夏桑纯说:"你可以回来的,夏桑渔,要是商陆不要你了,你就回来,我有两套房子。"
桑渔还没回答,新郎商陆就忍不住叹气:"纯姐,我求你了,说点好的可以吗?小鱼脚踩地了,她要是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呢?我好不容易才追到她。"
夏桑纯却不信:"谁知道呢?男人,说的比唱的好听,嘴里爱,身体浪。"
婚礼的煽情环节都被夏桑渔删掉了,主要是,商琵琶精本来就够会落泪了,再煽情一点,只怕他水漫山洲。
婚宴的最后是敬酒环节。
谢骏帮商陆把他耿耿于怀的算命大师请来喝喜酒了。
一整晚,谢兽医都搂着大师,不停地给大师灌酒,灌到大师分不清东南西北。
正好商陆和夏桑渔过来敬酒了。
谢骏连忙问:"大师啊,你看这对新人般配不?"
大师一脸迷醉的笑,只余下做人的趋利避害本能,深知婚礼上乱说话会被人打,想也不想,立马道:"般配!太般配了!"
"大师再算一下,新娘会结几次婚呐?"
醉醺醺的大师瞪了谢骏一眼,竖起了一根食指:"当然是一一一次,你......你你会不会说话!"
谢骏朝着商陆挤眉弄眼,意思就是,兄弟够意思吧。
商陆笑起来,感谢地拍了拍谢骏的肩膀。
旁边单独开的一桌素斋宴,是给师太准备的,桌上的菜师太都没怎么动,见两位新人过来,她以茶代酒,然后送给了两人一个签文,说是她为他们求来的姻缘上上签。
商陆郑重地收下,认真道谢。
商明君吐槽:"就没见过他这么信过这些东西,整天出言不逊的一个小孩。"
商阿公看着两位新人,忽然就老泪纵横了,眼圈一红,反手抹泪。
商明君哎呀一声:"爸你干嘛呢?"
商阿公深呼吸,努力地笑:"爸高兴,太激动了我。"
陆莉给商阿公递过去纸巾,笑着安慰:"大好日子,爸,可不能哭了。"
"对对对。"
商阿公用力地忍住泪,几个深呼吸,调整情绪,直到桑渔挽着商陆的手臂,走到他面前,甜甜地喊他:"阿公。"
他的眼圈再次红了,泪水决堤,嘴上却赶紧应道:"钦!阿公在呢。"
今天的婚礼,没有谁扶着小鱼,是她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向了在尽头等她的商陆,如果不是他们不允许,商阿公真的很想牵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带她回诊所那样,告诉她:"商阿公的家里有个小孙子,他要是敢欺负你,跟阿公说,阿公揍他!"
多快呀,怎么一转眼,那个光着脚丫子,被赶出家门,也不哭鼻子的小桑渔,就结婚了呢?
"商陆!"
"在。"
"要好好爱小鱼,做一个好男人,知不知?"
商陆笑着承诺:"我会的,阿公。"
夏桑渔靠在商陆的肩膀上,今晚琵琶精没哭,她却想流泪,她很想很想转身拥抱他,谢谢他的爱,又很想很想跟阿公和明君姑姑说点什么。
复杂的情绪倏然涌了上来,她一时没控制,眼泪便不停地溢出眼眶。
商陆手忙脚乱地搂住她,怕弄花她的妆,也不敢冒然擦泪。
商明君笑:"结婚可不能哭了,宾客都还没离开呢。"
陆莉又去抽纸巾,她身旁的商明扬说:"好少看到小鱼哭呢,老婆。"
陆莉压低声音:"滚,我是你前妻。"
夏桑渔抬起头,看着商陆明亮的眼,轻声道:"商陆,你们家上辈子欠我的吧。"
所以这辈子才会待她这样好。
商陆没说要她这辈子还,只是笑:"那这辈子,我对你好,还能算继续欠你么?"
潜台词是,下辈子还会待她这样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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