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妃看到他们,远远地就朝他们高兴地直挥手,而站在她身侧的代王,脸色则黑得像锅底。
何春桃心下微怵,难道代王妃真的是想同一起逛灯会才请的他们?所以代王才醋成这样?
事已至此,她只能假装没看到代王的黑脸,带着小安笑着迎了上去。
谁知,刚与代王妃汇合,就见不远处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美人,哦不,是美男。
这俩马车何春桃还有印象,就是那日崔九郎到雁归镇时所乘坐的马车,难道这位如清莲一般的美男,就是那位神秘的崔九郎?
何春桃与谢霁庭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讶色。
这时,那‘崔九郎’竟主动走了过来,朝谢霁庭拱了拱手道:“兄台可是姓谢?在下姓崔,行九,上次相遇,在下身份不便没能下车与谢兄一见,望谢兄见谅!”
“原来是崔兄,崔兄停留在这府城,可是因为大雪封了路?”谢霁庭只字未提雁归镇发生的事。
“不错,本想尽早赶回去,但大雪一下,归路难行,只能在这庆阳府城暂居几日。听闻今日灯会盛大,便过来凑凑热闹。”崔九郎说完,看向他身侧的艳丽女子及幼童,问:“这两位是?”
“这位是桃原食肆的何掌柜,这是何掌柜的孩子小安。”谢霁庭介绍完,又指着姚立群介绍道:“这是和我同在桃原食肆跑堂的伙计姚立群。”
最后,又指着代王和代王妃介绍道:“这两位是代公子和代夫人。”
崔九郎听到他在桃原食肆跑堂时,目光微讶,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一一拱了拱手,才道:“谢兄也是来逛灯会的?在下孤身一人,不知可否与你们一道?”
若是只有他们几个,自然没问题,但今日是代王邀请的他们,自然要征得代王这个东道主的同意,谢霁庭于是看向代王,询问道:“代公子,代夫人,不知可否让我这个朋友随我们一道逛灯会?”
代王还没开口,代王妃就抢先道:“当然可以,漂亮哥哥就随我们一道吧。”
许是因为代王妃看起来年轻,崔九郎听到这声漂亮哥哥竟没有诧异,只微微一笑。
代王脸色一时更加难看了,好好的元宵节,要邀请那个小萝卜头‘情敌’来陪她逛灯会也就罢了,还得同姓谢的和姓崔的一起,他自问长相还算英俊,可在这两人的对比下,活生生地给衬成了丑男。
但雨璇既然已经同意了,他只能点了点头应下,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一行人一同逛灯会,小安和杜雨璇牵着手走在最前面,何春桃谢霁庭崔九郎走在中间,代王和姚立群则是被遗落在最后面。
代王没好气地看了姚立群一眼,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站在了杜雨璇的右侧。
姚立群挠了挠头满心不解,他招谁惹谁了?
一路上,何春桃都在悄悄打量崔九郎,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肌肤极为细腻,五官柔美,气质清艳,像出水芙蓉一般。若他是名女子,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她忍不住附到谢霁庭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多亏人家崔九郎少出门无人识,要不然你这个第一美男的称号怕是就要不保了。”
谢霁庭:“……”
她先前不是还因为狗蛋爹娘的事对崔九郎颇有意见吗?今日怎么就变了态度,盯着崔九郎看就罢了,还夸崔九郎长得比他还美?
他突然理解了代王的心情,早知道他就不答应让崔九郎一起同行了。
元宵灯会最大的乐趣在于猜灯谜,而每个花灯摊子都设有一个最难的灯谜,对应的自然也是最漂亮工艺最复杂的花灯,猜对了便算得了头筹,才能拿走那盏最漂亮的花灯。
一行人来到一个还没被人夺得头筹的花灯摊子前,见最顶上挂着一个极漂亮的戴着花冠的兔子灯,灯谜是一个‘黯’字,要打一个成语。
谢霁庭略一思忖便说出了答案:“有声有色。”
许多围在摊子前苦思不得其解的人听到这个答案,俱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霁庭赢得花冠兔子灯后,第一时间将兔子灯送给了何春桃,何春桃想到小安喜欢兔子,就将兔子灯送给了小安,谁知小安一拿到兔子灯,就转送给了代王妃杜雨璇。
杜雨璇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提着兔子灯,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来,显然是开心极了。
站在杜雨璇右侧的代王脸色又黑了黑,借口她不好拿,好说歹说,才让她把兔子灯交给他提着了。
代王于是特意将人引到他提前安插好的花灯摊子前,‘猜’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灯谜,赢得了一盏莲花灯。
拿到莲花灯后,代王得意地送给了雨璇,杜雨璇想着刚刚收到了小安送的兔子灯,便毫不犹豫的将莲花灯回赠给了小安,小安拿到莲花灯后,又懂事的送给了娘亲。
谢霁庭见莲花灯的流送方向与方才兔子灯恰好相反,正要伸手从春桃手里接过她准备回送给他的莲花灯,谁知,她却越过他,将莲花灯送给了他右侧的崔九郎!
谢霁庭滞了下,默默收回悬在空中尴尬的手。
代王本来因为雨璇把莲花灯送给小萝卜头而郁闷不已,见终于有人和他一样的待遇,心里莫名好受了许多。
崔九郎礼貌地向何春桃道了谢,何春桃听他声音轻柔婉转,一时竟红了脸。
“崔公子人如清莲,与这盏莲花灯正相配呢。”何春桃羞涩道。
谢霁庭:“……”
他默默地用身体隔住两人的视线,不给两人再对视交流的机会。
来到下一个花灯摊前,崔九郎抢先解出灯谜,赢得一盏金鱼灯,回送给了何春桃。
何春桃万万没想到崔九郎竟会回送花灯给她,当即羞涩地接了过来。
一旁小安见这盏金鱼灯十分可爱,便向娘亲伸出了双手。
本以为娘亲会像之前送兔子灯一样,把金鱼灯送给他,谁知娘亲竟说:“这盏金鱼灯娘亲喜欢,就自己留着了啊。”
小安:“……”
他委屈巴巴地收回两只小手,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他了。
谢霁庭脸色亦有些难看,合着她不喜欢他送的兔子灯,只喜欢崔九郎送的金鱼灯?
他一下子就被激起了好胜心。
于是,接下来,谢霁庭和崔九郎二人,像是比赛一般,走马观花一般,快速地猜起了灯谜。
没一会儿,代王带来的侍卫们和崔九郎带来的仆役们手里便都提满了花灯。
许多人见此奇观,都跟了上来看热闹,有好事者,还数起了两人所赢花灯的数量。
待到整个花灯会逛完,一比数目,竟是粗衣布服的谢霁庭胜过了锦衣华服的崔九郎。
众人不知两人身份姓名,见普通百姓赢了富贵公子,俱都为谢霁庭鼓起了掌。
崔九郎虽然输了,却并未气馁,清莲一般的面容上依旧维持着清淡有礼的笑容,只朝谢霁庭拱了拱手道:“谢兄高才,是在下输了。下次若有机会,希望还能与谢兄好好比拼一场。”说完便准备告辞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杜雨璇手里的兔子一个没抱稳,突然蹿起来,一下子跳到了崔九郎的头顶。
崔九郎挺拔的身姿一下子矮了半截,弯着腰一动也不敢动,维持了一晚上的清淡有礼的笑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所幸,那只兔子只在他头顶停留了一下,便重又跳起来,一路在各个花灯上蹿来蹿去。
“我的小兔子!”杜雨璇惊呼一声。
代王见她急得快哭了,哪怕打心底希望那只兔子就此消失不见,也还是高声悬赏道:“谁能活捉那只兔子,赏百金!”
高达百金的悬赏,让现场一下子沸腾起来,于是,好好的一场花灯会,就这么变成了抓兔大会,连何春桃也禁受不住诱惑,把小安往谢霁庭怀里一塞,便迅速投身到抓兔大赛里。
作者有话说:
食物链清晰哈哈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冬去春来, 万物焕新。
何春桃擀了春饼皮,又切了瘦肉丝、笋丝、萝卜丝、豆干丝等,准备做一道春卷。
将瘦肉丝等配菜炒熟,用春饼皮卷起来, 再放到锅里稍稍煎一下, 便再好吃不过了。
何春桃一边卷一边煎, 煎好了的就放到旁边碟子里, 奇怪的是,碟子里的春卷越放越少, 显然是有人趁她不备偷吃了。
巧秀昨晚没睡好,烧着火都还在打瞌睡, 肯定不是她偷的。
至于别人, 能悄无声息进厨房偷吃东西而不被她发现的, 就只有会功夫的姚立群了。
何春桃假装没发现春卷少了,继续‘专心’煎春卷,实则余光悄悄盯着碟子所在方向。
果然, 没一会儿, 就见一个飞快的人影闪进来, 抓起两个春卷就跑。
何春桃眼疾手快,一锅铲敲了过去, 姚立群猝不及防被敲了个正着, 捂着脑门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抓包了。
“好几个姚立群,上次元宵灯会你靠着作弊抢了老娘的百金老娘还没跟你计较, 今天竟然还敢偷老娘的春卷吃?”何春桃叉着腰骂道。
一想到元宵灯会抓兔子的事她就来气, 她费了那么老大的力, 眼看就快要抓住那只兔子了, 那只兔子却自己蹦回了姚立群的怀里。
虽然那只兔子最开始是姚立群从山上抓了送给小安的,但得是多傻的兔子才会再蹦回姚立群怀里啊?
所以,她认定是姚立群作了弊,抢走她险些到手的百金悬赏。
更可气的是,姚立群拿到百金悬赏后,不想着还她的银子,竟第一时间买了一堆好材料请他师父帮他打了一把好刀!
一百金啊,就这么给嚯嚯完了,实在太败家了些,难怪刀客多穷鬼!赚再多银子,也经不住这么嚯嚯的!
“掌柜的,我都发了无数次誓了,是那兔子自己跳到我身上的,我绝对没有作过弊。”姚立群叫完冤,又道:“再说了,这偷的春卷也不止我一个人吃,小安也吃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何春桃一听,立马走出厨房找到小安,果然见他躲在屋里吃得满嘴直冒油,气得她上去就揪住他的耳朵,怒斥道:“谁让你偷吃春卷的?”
“娘,小安没有偷吃,是姚叔叔给我吃的。”小安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咕哝着辩解。
何春桃听了更生气了:“你是没有偷,但你明知这春卷是姚立群从厨房偷的,竟还敢吃他给的赃物?”
“娘,我真的不知道这春卷是姚叔叔偷的,要是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吃什么赃物的。”小安狡辩道。
“还敢撒谎?你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要偷偷躲在屋里吃?”何春桃气极。
“娘,我真的没躲,我本来就在屋里练字,是姚叔叔拿进屋里给我吃的,不信您看桌上,还有我刚练的字呢。”小安叫屈道。
何春桃半信半疑,松开他的耳朵,正要去看桌上是不是有他刚练的字,就见小安撒腿就跑。
个小屁孩,竟然敢骗她?
何春桃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就撵了上去,一路从后院追到前厅,却见小安直冲谢霁庭跑去,大声呼救道:“谢叔叔,快救我,娘亲要杀人了!”
臭小子竟然还敢污蔑她,何春桃上去就要给他一掸子,却见谢霁庭护在小安身前,阻拦道:“掌柜的消消气,小安这是做了什么错事把你气成这样?”
“他明知姚立群给他的春卷是从厨房偷的,却还是接了吃了,这跟偷吃的有什么区别?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何春桃气冲冲道。
“小孩子一时贪吃也是有的,既不是他自己偷的,便算不得偷。掌柜的训斥几句便是,何必动手呢?”谢霁庭劝解道。
“不打他一顿,他下次还敢再犯!你到底让不让开?”何春桃凶神恶煞道。
谢霁庭挪了挪身体,将小安完全护在身后,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何春桃立时火冒三丈:“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自然是向着掌柜的您,您现在若是打了他,过后定会后悔心疼,我也是为了您着想,才不让你打他的。”谢霁庭温声说。
“强词夺理!”何春桃才不上他的当,正要把他扒拉开,就听身后传来两声叫唤:“春桃姐!春桃姐!”
谁在叫她?声音怎么这么像鸟声?
何春桃狐疑地回头看了眼,却见门槛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五色鹦鹉,竟是春雨!
春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何春桃大惊,正要上前一看,谢霁庭却抢在她前头走过去,激动地将春雨抱了起来。
“世子!世子!”春雨亦激动地叫了两声,还在谢霁庭手上轻啄了两口。
小安见突然来了只鹦鹉,也顾不上躲了,兴奋地跑过来问东问西,得知这只鹦鹉叫春雨后,果然说了句欠揍的话:“这鹦鹉跟娘亲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吗?怎么名字这么像啊?”
气得何春桃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什么亲戚,会不会说话这孩子?
不过,何春桃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千里迢迢来边关找谢霁庭的会是春雨这只鹦鹉!她本以为来找谢霁庭的会是他的表妹,或是哪个倾慕者,亦或是哪个忠仆呢。
这世道,人不如鸟啊!
“我说,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来找你,反倒只有一只鸟来找你?”何春桃忍不住挖苦了一句。
谢霁庭没说话,只用手帮春雨捋了捋杂乱的羽毛。
“不过,能有一只鸟来找你,你也应该感到庆幸了。至少证明,这世上还有个活物惦记着你!也不枉你从前那般宠爱它了!”何春桃安慰道。
谢霁庭依旧没说话,只看着春雨若有所思。
何春桃见春雨蔫蔫的,显然是长途跋涉精神不济,忍不住惊奇道:“春雨是怎么千里迢迢找到这儿来的?这也太神奇了些。”
“不,它不是自己找到这儿来的,它是被人送到这儿来的。”谢霁庭张口道。
“什么?是被人送过来的?是谁送来的?怎么没露面就跑了?”
何春桃有些不信,当即出门找隔壁杂货铺的伙计问了问,得知确实是有人把春雨从笼子里拿出来丢到食肆门前的,这才回到店里,问谢霁庭:“你之前究竟把春雨送给谁了?那人怎么一声不吭地把春雨丢在我门口就跑了?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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