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萱靠着自己的诚心和天赋, 终于打动了陈老大夫, 成功拜了陈老大夫为师。
韩峻和秦萱的喜酒没有大办, 只在县城的府邸里摆了几桌喜酒, 请了上峰同僚还有些相熟之人。
何春桃准备了厚礼前去吃酒,还把之前韩峻送给她的那瓶蔷薇水也放到了礼箱里, 韩府现在有了女主人,这瓶蔷薇水自该物归原主。
谢霁庭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 决定回头让人从京里带几瓶过来给她, 她若问起, 只说是假货便是。
吃完喜酒没过几天,下起了冬日第一场雪。
当晚,铁匠铺冲出一道闪耀至极的白光, 似黑夜闪电一般, 却又很快消逝无踪。
第二日, 何春桃才知,原来, 是骆铁匠炼了多年的神刀炼成了。
他原是天下第二刀, 当年去挑战天下第一刀时,不但战败,还被活生生削去一条胳膊。
他认定是自己的刀不如对方的刀, 因而, 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打造一把神刀。
如今, 神刀成, 他将要再次出发,去海外‘仙岛’挑战那位天下第一刀。
姚立群身为徒弟,也准备跟着骆铁匠一起出发。一是想护应师父周全;二来,也能跟着见见世面。
吕大姐虽然担心,却没有阻拦骆铁匠,只亲手做了几身衣裳送给他。
何春桃在食肆摆下一桌酒席为师徒二人践行,希望二人能够平安归来。
吃完酒,师徒二人便顶着风雪出发了。
何春桃站在门口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一年前,姚立群也是在风雪天来到镇上。这一年来,姚立群虽然总是偷懒耍滑,但她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
还有骆铁匠,她虽和他接触不多,但做了一年多的街坊,他突然要离开,她也多少有些不舍。
但聚散终有时,她再不舍得他们离开,也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谢霁庭见她情绪低落,便故意叫来春雨,教春雨说了几句绕口令。
春雨自是学了个四不像,果然逗得她开怀大笑起来,离别的愁绪也淡了许多。
冬去春来,本是草长莺飞生机勃勃的季节。
这日,何春桃正准备和谢霁庭一起带着小安他们去山上踏青,却听说点心铺子两天没开门了,担心上官婆婆出了什么事,她连忙去了点心铺子看了看。
见大门紧锁,她又没钥匙,只能借了个梯子,从后院翻了进去。
进屋后,果然看到上官婆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便赶紧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高声喊谢霁庭去请大夫。
然而,上官婆婆到底没撑到陈老大夫过来,便阖了眼。
临死前,她只抓着她的手说了一句话:“把我和他埋在一起!”
谢霁庭带着陈老大夫和秦大夫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她握着上官婆婆的手恸哭不止的场景。
他走上前,掰开她的手,把她带到一旁安抚,好让两位大夫为上官婆婆诊脉。
何春桃一边哭一边自责道:“都怪我,我若是能早点发现上官婆婆生病了,她就不会……”
这时,陈老大夫诊完脉,叹了口气道:“她命数已尽,即便及时医治,也活不了多久了。”
秦萱见师父诊完脉,便也上手摸了摸脉象,摸完蹙眉道:“师父,这上官婆婆的脉象怎么有些奇怪?”
“她是蛊婆,以心血饲养蛊虫,脉象自与常人不同。”陈老大夫解答了她的疑惑。
何春桃惊讶地止住哭声,她还以为上官婆婆养蛊虫这事,只有她和谢霁庭知道呢,没想到陈老大夫也知道。
“原来如此。”秦萱点点头,又担忧道:“那上官婆婆死后,那些蛊虫岂非成了无主之物,万一四处作乱就麻烦了。”
“放心吧,去年底她担心自己熬不过寒冬,便提前将所有的蛊虫都销毁了。”陈老大夫说。
何春桃听了眼睛又是一红,都说对老人而言寒冬最难熬,可为什么上官婆婆熬过了寒冬,却还是……
上官婆婆孤苦一人,何春桃便主动作为后辈操办起了她的后事。
买了棺材,办了丧礼,又将棺材运到城墙外那片埋过无数尸骨的荒原战场,寻了个角落挖了个深坑,将棺材埋了进去。
黄土洒上,没有立碑,一个人的痕迹,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何春桃站在坟前许久,突然想通了许多东西,她主动牵住站在一旁陪她的谢霁庭的手,说:“我们成亲吧!”
谢霁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见她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但,哪怕她的神情很认真,语气也很坚定,他还是摇头拒绝了:“我现在还是军户身份,我们不能成亲。”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军户还是贱籍,我都要和你成亲。”何春桃激动道。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如果不及时珍惜,谁知道会不会像上官婆婆和她的爱人那样,突然就阴阳两隔了。
虽然成亲后小安也会沦为军户,但以小安的聪明,日后就算不能高中,也至少能考中秀才。
按大夏规定,军户之子只要能考中秀才以上功名,就能脱离军户身份。
“可我在乎,在我摆脱军户身份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成亲。”谢霁庭沉声道。
何春桃见他主意已定,便没再多说,只假装没提过这事,回去后还是照常过日子。
暗地里,却向李红杏要了两壶酒。
这天晚上,何春桃早早地哄了小安睡觉,等小安睡着,便把房门关好,带着两壶酒去到右边空屋。
谢霁庭在屋中等候已久,本来不太明白她今晚为何突然让他多留一会儿,看到她手中那壶酒,才知她是要他陪她喝酒。
何春桃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拿了个空酒杯,准备给谢霁庭倒酒。
“门外怎么好像有个人影?”何春桃故意惊叫道。
趁谢霁庭回头的功夫,她赶紧从袖中拿出另外一小壶酒,给谢霁庭倒了一杯。
谢霁庭没看到人影,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她着急忙慌地往袖子里藏酒壶。
何春桃虽然被抓包了,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谢霁庭看着眼前的酒杯,里面的酒颜色明显与她杯中的酒颜色不同,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何春桃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催促道:“你快喝啊!”
谢霁庭默了下,说:“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何春桃明知故问。
“看到你换酒壶了。”谢霁庭答。
何春桃眨了眨眼睛:“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呢,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所以特意给你倒了杯毒酒,你敢喝吗?”
谢霁庭:“……”
他看着这么像傻子吗?
“把你袖中那壶酒给我。”谢霁庭伸手道。
“你想干嘛?”何春桃警惕道。
“给我便是。”谢霁庭说。
何春桃犹豫了下,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便把袖中的酒壶拿出来递了过去,却又紧盯着他,生怕他把酒给倒了,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跟李红杏买的。
谁料,谢霁庭接过酒壶后,直接拧开盖子,仰头喝了起来。
何春桃一下子傻了眼,甚至忘记了阻止他。
酒壶不大,谢霁庭几口便喝完了,他将酒壶倒过来给她看了看,说:“就算是毒酒,只要是你递给我的,我都会喝得一滴不剩!”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将桌上她倒好的那杯酒也一饮而尽。
何春桃想要伸手阻拦都没拦住,她只好认命地坐回椅子上,按照原计划道:“我要沐浴,你去帮我把厨房的热水提进来吧。”
谢霁庭于是起身去了厨房,用木桶装了热水,提到房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
来回提了几趟之后,他身体莫名开始发起热来。
他只当是喝了烈酒,又提了重物所致,直到提完热水,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他放下木桶问道。
“你猜?”何春桃俏皮一笑。
“鹿茸酒?”谢霁庭猜测,鹿茸酒性热固阳,他浑身发热,很有可能就是喝了鹿茸酒。
“不是鹿茸酒。”何春桃摇了摇头否认。
不是鹿茸酒就好,谢霁庭庆幸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既然不是鹿茸酒,他怎会浑身发热呢?
却见她笑了笑道:“是用人参、鹿茸、鹿鞭、壮阳果、肉苁蓉等药材酿制的十全大补酒!”
谢霁庭:“……”
他还以为她今日是要作弄他,或是故意把酒换成了烈酒,才将那壶酒一饮而尽,可没想到,那壶酒居然是十全大补酒!
“你、你为何要给我喝这十全大补酒?”谢霁庭艰难地开口问道。
“谁让你不肯同我成亲的,我只能另想办法了。”何春桃理直气壮道。
谢霁庭一时后悔莫及,这些日子他都没再听她提起过成亲之事,便以为她那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意志竟如此坚定,坚定到给他喝这补肾壮阳的十全大补酒!
他这回当真是大意了!
何春桃欣赏了下他变幻的脸色,起身道:“好了,我要去沐浴了,你自便吧。”
她去到屏风后,先往浴桶里撒了一把桃花花瓣,随后一件一件地脱去衣裳,还假做无意扔了两件里衣到屏风外。
谢霁庭原本背对着屏风,但听到她在里面沐浴时故意发出的水声,药效又愈燃愈烈,他终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地上那两件桃红的里衣,看到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还有阵阵桃花香气飘过来,他一时如焚烈火,口干渴得厉害,恨不能立刻去往屏风后,将那支水中盛开的桃枝撷入怀中!
不,他不能这么做!
他咬了下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却见屏风后的她,竟然将小腿伸出浴桶外,脚尖轻轻摇晃,似有若无地牵动着他的心神。
他再次咬了下舌头,紧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争取不被欲.望所控制。
清心咒确实有用,渐渐地,他心绪平静了些,体内的烈火似乎烧得也没那么烈了。
这时,却听见屏风后传来‘哎呀’一声,似是她滑倒了。
他一时情急,便顾不得男女大防,大步走了进去,却见她好端端地站在浴桶边上,身上只随意裹了件桃红外衣,露出大片风光。
见他进来,她得意一笑,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攀附上来。
怕她摔倒,他急忙扶住她缠到他腰间的腿,却摸到一片滑腻。
她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桃花眸中是得意的狡黠,突然凑近,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只一霎那,他好不容易平息下的体内烈火,‘噌’的一下,重又烈焰熏天。
罢了,他闭了闭眼,认命地托着她,大步向床边走去……
一夜春风吹罗帐,烈焰焚桃花始开。
烛光摇曳交相映,雨打芳菲暗香来。
翌日,谢霁庭醒来时,见春桃还在熟睡,便只在她脸颊上吻了下,匆匆穿了衣裳起床。
事已至此,他只能如她所愿,提前娶她进门。而要成亲,有许多琐碎之事需要操办。他得赶紧去准备才是。
何春桃则是直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稍一动弹便浑身都疼,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昨晚怎么就没有拦住他,竟然让他把整壶酒都喝完了!
她这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
见床上只剩自己一人,她更是气恼,什么人啊,居然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
直到谢霁庭回来,得知他是准备亲事相关事宜去了,才饶了他这一回。
一个月内,谢霁庭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礼都走全了,又亲自骑马,将身穿喜服坐着大红花轿的何春桃迎娶回家。
不过,到双坪村绕了一圈,便又回到了镇上。
毕竟,食肆才是两人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
喜酒也是摆在了食肆里,镇上的街坊们,还有村里相熟的,还有韩峻夫妻俩,都来吃了喜酒。
食肆里坐不下,还借了酒馆的场地,多摆了几桌。
这一天,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只有十里八乡倾慕谢霁庭的女儿家心碎了一地,还有明明是谢霁庭亲弟弟,却没收到请帖的谢鹏锐,在家里狂怒不已。
一天下来,何春桃脸都笑僵了,脖子也僵得厉害,赶紧将头上脖子上手腕上戴的首饰都取了下来。
谢霁庭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套红宝石头面,好看是好看,但也忒沉了些,戴了一天她感觉自己脖子都被压短了两寸。
待到宾客散去,就剩春夏秋冬,还有他们一家三口时,何春桃犹豫了下,还是告诉小安:“小安,从今以后,你就得改口叫谢叔叔爹爹了,他其实是你亲爹。”
“娘撒谎,我亲生父亲明明姓赵,怎么会是谢叔叔呢?”小安反驳道。
何春桃尴尬地看了眼旁边的谢霁庭,安抚道:“那个,孩子年纪小,不懂这些,等他大些了,我再跟他解释。”
谢霁庭倒不急于让小安改口,只暗示道:“小安年纪小,那你呢?”
何春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才羞涩地喊出声来:“相公!”
“诶。”谢霁庭笑着应了一声,又道:“娘子,夜深了,该安歇了。”
何春桃脸色一时更红了,两人虽有过两次肌肤之亲,但今晚,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于是,她先把小安哄睡着,让谢霁庭把他抱到右屋去睡了。
待谢霁庭回来,两人喝了合卺酒,携手去到床上,正准备彼此靠近时,小安就抱着小狗玩偶,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委屈地指责道:“娘,你为什么把我抱到右屋去睡了?”
何春桃吓得立马坐了起来,尴尬地劝道:“小安,你长大了,该自己一个人睡了,娘亲以后不能再陪你睡了。”
“那谢叔叔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娘亲陪着睡?”小安生气道。
何春桃一时无语凝噎,只能让小安到床上来,睡在了两人中间。
70/81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