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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忍痛忍得都要见血了。
宁染细声细气地开口，“这没什么，你不用在我面前太拘束, 我见过你真实的样子。”
祁昀说, “这就是我真实的模样。”
宁染停顿了几秒。
她原本还想装一下的，现在不如让祁昀看看她的真实模样。
宁染说，“疼死你算了。”
*
宁染感觉到自己在各方面都有所成长。
比如在高中的时候，她因为生病呆在家里, 会有一种窃喜的感觉。而现在成为社会人士, 她拼尽全力也要上班。
祁昀有些担忧她的情况, “还是请一天假吧？”
宁染坚定摇头, 声音严肃，“谁也别想动我的年休假，我要把它们一个不落地用在过年那段时间。”
祁昀被宁染的气势震慑，一时没敢再反驳，只能提醒她记得按时喝药。
宁染戴着口罩来到公司的时候，在路上碰到同样戴着口罩咳嗽的罗莹。
两人对视两秒，有一种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的感觉。
罗莹先进的办公室，宁染跟在后面。
王部正抱着他的保温杯在办公室里说些什么，头一扭就看到两人悄悄进入的身影。
“年轻人还是不注重身体，”王部吹了吹保温杯里的水，吹得茶叶和枸杞一起在水中翻了个面，“你们昨天是不是玩得太晚了？”
罗莹即使感冒了也要多说两句，“对啊，我们昨晚去执事店看小哥哥寻找工作素材了。”
罗莹说话一向不着调，王部有时候倒也能配合两句，“那找到什么素材了？”
罗莹思索两秒，想起烧烤店的老板，提出一点朴实无华的意见，“咱们男主来个胸大的吧，胸大真的很棒，nice。”
宁染看到罗莹说“nice”的时候伸出大拇指，看出来她是真的觉得老板身材很赞。
王部：“……？你们真去了？那你们可要把别人的先进经验带回我们公司，知识要学到脑子里。”
不怪王部真的信了罗莹，实在是她提出的意见过于具体，很难不去想是不是确实存在原型。
罗莹眼睛也跟着一亮，“那公司能给报销吗？我们这可都是为了公务。”
王部认真思索，他甚至想的很是长远，“可以是可以，但是别走什么特殊服务了，你们还是合理合法，往业务招待费的报销项目那边靠一靠。”
宁染缓慢低头，默默地咽下一口感冒冲剂。
她觉得现在彻底解释不清了。明明昨晚只是吃了一顿烧烤。
而罗莹本人根本没有想解释的想法，“我们尽量吧。”
王部想了想，又补充两句，“如果被抓走，就说是自己想去的，和公司没有关系，谢谢了。”
王部这句谢谢说得很真诚，他似乎觉得公司的存亡都靠他这一句叮嘱。
罗莹说，“那哪儿能呢，公司教育我们生是华鑫的人，死是华鑫的鬼，我进去也要带着华鑫的标签一起进去。”
宁染打开手机，找到烧烤老板卓锐的头像，点进消息录入：【向你的胸道歉。】
诚然宁染本人十分真诚地想要道歉，罗莹刚刚的话题也确实一直在绕着胸|部，但是如果这句话真的发送过去，公司被捕的人可能就不仅是罗莹一个人了，宁染最后还是默默地删除了输入的内容，转而点进去卓锐的朋友圈。
卓锐是那种显而易见的社牛，头像用的是自己抱着狗的照片。
点进去朋友圈基本上也都是各种各样的狗狗，再往前有几个流浪犬求收养的贴。
大致意思是目前他们救助的狗狗很多，笼子都不够用了，救助基地有一些承受不了，如果有人能看到喜欢的狗狗可以考虑一下领养。
被救助的狗狗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拍出美美的照片。
宁染刚翻看卓锐之前的朋友圈，是店里的狗，每一条狗狗都是很开朗很自信的样子。
照片变成这些被救助的狗狗后，有一部分狗狗看起来就明显地怯懦自卑一些，不敢朝着镜头看去。
其中有一条小小的白色卷毛狗狗，它的后腿似乎有一些问题，即使是坐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歪着，它不仅没有看镜头，甚至一直紧张地盯着地面，似乎要盯出一个洞。
宁染微妙地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只狗狗的紧张。
原来狗狗中也有这种性格的啊。这是宁染以前没有想过的，她以为所有的狗狗都是那样积极又热情的模样。
宁染在朋友圈转发了那条救助基地的信息，按灭手机。
王部在罗莹这儿气的够呛，端着他的保温杯走了
宁染扭头看向罗莹，“你干嘛一大早招惹他？”
罗莹耷拉着眼睛，“生病了，心情不好，想让别人也不快乐一些。”
宁染默默闭嘴，以免自己成为罗莹的下一个快乐。
宁染今天生病也要坚持上班的原因，除了年休假还有她昨天推了秦放的邀约，订好了今天，她不好再放人家一次鸽子。
当然，这种原因是绝对不能和祁昀说的。
宁染已经见证过一次祁昀对待秦放的那种过分紧张的态度，她觉得自己和秦放见面的事还是不要他知道比较好。
这一次来接宁染的人是秦放的经纪人小周哥，他甚至还挑染了个黄毛。
宁染坐在副驾，看着车开向自己熟悉的方向，还是之前古装剧的片场，“那个电视剧还没拍完？”
宁染以为都结束了呢。
小周哥啧啧两声，“你们这些人，不要老看那种明星十几天完成一部剧的负面新闻好不好，还是有兢兢业业的人的。”
宁染为自己轻率的言语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们这一行就是有这种特性，不了解娱乐圈，但是娱乐圈的各种负面瓜没少吃。”
小周哥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道歉，“没事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秦放是个爱岗敬业的好演员。”
“那我肯定是知道的，”宁染耸肩，“他以前跑龙套在剧里出现两分钟都情绪那么饱满，当然爱岗敬业。”
宁染这句话惹得小周哥侧头，他是真的没想到宁染知道秦放的初期，“你这么关注他？”
宁染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但也没有办法否认，“嗯，一开始的时候也关注了一点儿。原本以为他上了电影学校就不用跑龙套呢。”
虽然那个时候她是怀抱着希望秦放永远十八线的糟糕思想在关注他。
宁染这样说完，小周哥情绪低落两分，“原本以为秦放高中拍上那支广告能帮他，结果不仅对事业没有用，而且还造成了学校的恶劣影响。早知道我就不鼓励他去试水了。”
宁染记得小周哥说过，那支广告是他介绍给秦放的。
她知道广告风波那段时间对于秦放来说是十分难熬，当时情况糟糕到不少人以为秦放会被学校劝退。宁染那时候并不在秦放的身边，却也从校园中的无数流言蜚语中知晓他的为难。
“周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秦放，”宁染看向前方，晚霞铺散天空，天空则因为夜色将要降临而有些许的暗淡，“秦放不会后悔。”
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应该为高中那些琐事假设出不一样的未来。因为秦放不会后悔。
这一点秦放和祁昀倒是十分相像，他们都不回头，他们的视线总是看向未来，这样的人足够坚定，所以很容易成为优秀的模样。
留在过去的只有其他人。
宁染微微皱眉，看着晚霞一点点沉入地平线，暗夜终于降临。
*
宁染到达片场的时候，秦放刚好镜头结束，一条过，有专业的人在辅助。
宁染终于知道小周哥为什么闲到亲自开车接她。
挺有意思的一件事，秦放正在事业上升期，正是大火的时候，小周哥却显得心情没有那样明朗，有所顾忌的模样。
宁染不愿猜测这些，安静地等待着秦放的结束。
秦放从远处看到宁染，他勾起柔和的笑容，这个笑容使得他身上穿着的冰冷的甲胄都沾染少年气的温度，脸侧几丝血痕，他扎着高高的马尾，是明亮俊朗的古代小将军。
宁染被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也勾起唇角。
她看着秦放解下缠在手臂的绷带，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他从灯光簇拥中来。
人群为他让路，周围的人因为他而显露出轻松的笑意。
宁染微笑着注视他。
小周哥在真心实意地懊恼秦放高中时候那支广告是不是一个错误。
宁染却十分感谢那支广告的发酵事件为她带来的伤痛和清醒。
在秦放恢复上课那一天，在她早起等待着见面的校门口，却因为对方的转身而停下脚步，看着秦放一步步向前走的时候。
她就知道，以后像她这样注视着秦放背影的人不只她一个。
作者有话说：
【宁染细声细气地开口，“这没什么，你不用在我面前太拘束，我见过你真实的样子。”
祁昀说，“这就是我真实的模样。”】
其实祁昀说得没错，反而是宁染之前见到的那样一个不太对。
祁昀平时疼：忍着。
祁昀（失忆前）见宁染疼：呜呜呜好痛哦，好难过。
宁染：摸摸头。
第42章 跑跑
秦放从休息室走出, 已经换成现代的装扮，头发也变为蓬松的短发。
“宁染，”看得出来秦放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轻松明快的气质，“你跟我来。”
当然, 也可能是秦放还未从小将军的角色中走出。
他像是真正的少年将军那样, 迫不及待地要给自己的小青梅展示他想要炫耀的东西。
宁染迟疑了一秒, 可她还是跟了上去。
较为简单的房间, 甚至于推开门的刹那间，因为单调而生成一种空旷感。
可秦放在这份空旷中显露出真心的愉悦。
宁染注意到他耳后有一个古装造型时没卸掉的金色一字型小发卡, 但任何造型在他身上都不会显得突兀, 甚至成为他精巧的点缀。
房间内摆放着最为沉重漂亮的物件。厚重的色彩，又有着优美的弧度。
宁染看着秦放伸手抚摸那件物品, 然后打开, 黑白色的琴键散发出月色一般柔和的光泽。
“是你听过的那一架钢琴, ”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秦放抬头，看向已经很有自觉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的宁染。
第一个音符响起，宁染闭上眼睛, 她没学过专业的乐理, 可旋律已经铭记于心。
因为，这也是她听过的乐谱。
音乐带来记忆。热闹的学校礼堂内年轻的面庞，单调的打光下是比灯光更为耀眼的少年，她手中无聊摆弄的手机, 冬日夜晚在手心化开的雪花, 追逐她的背影而来的急促脚步声, 以及她未曾听个完整的乐曲。
少年时候, 宁染心中总有着秦放的身影，这个身影被她心中不断美化和追随，宁染忙于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在少年面前得到对方的回应，她竟然完全没有想过去听一听这首歌曲的后半段。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开头温柔幸福的曲子，到了结尾处竟然有一种宁静的伤感。是那种温暖绽放过后的，一切归于平静的伤感。
并不多让人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而是一点小小的揪心，却让人在意到不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宁染等待了几秒，睁开眼眸。
她看向秦放，对方也在安静地看她。
宁染伸手，将掌心轻轻放在心口，“真是一首好曲子。”
她并不是专业人士，可宁染依旧能够感受到钢琴中蕴含着的情感，知道着弹琴的人拥有着怎样的魔力。
秦放因为宁染的这一句夸赞忍不住抬起唇角，“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钢琴是昨天到的，原本要先搬到录音棚那里去，”秦放说，“可是我想第一个弹给你听。”
宁染缓慢地眨了眼，青年的面容干净温和，她感知到秦放简单语句之下浅淡显露的情感。
秦放是个很在意尺度的人，他的言语是从来不会惹人厌烦的轻软，甚至因为他的那份“怕打扰”，熟悉的人才会知道他表露出喜爱的情感之下暗藏的层层涌动，那才是他一万次的心动。
宁染甚至在这一瞬间产生了迟疑。
事物因为稀少而珍贵，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极度内敛的孩子细声细气讨要糖果的颤抖的手。
宁染停顿几秒之后，她展露出一个笑容，“对了，你不是说工作上有建议要给我们吗？”
安静落在宁染身上的视线缓慢低垂，秦放今天的一整个轻松明快缓慢收敛，他瞳色极深，层层波澜收敛入墨色。
这使得端坐在钢琴前的青年更显露出清瘦的易碎感。
他像是古代被宠爱得很好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在碰壁之后有一种受到伤害的无措。他几乎没有被人拒绝过，茫然并疼痛着。
但是秦放并没有显露出不应该出现的负面情绪，他纤长的眼睫颤动得厉害，而后再次仰起面庞的时候已经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是温柔耐心的模样。
“好的。”
*
冷水浸透面庞，宁染咳嗽两声，用洗脸巾擦干脸部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颊泛红的模样。
她皮肤较薄，使劲擦脸会留下红痕，可是宁染不得不承认，秦放对她说出“我想第一个弹给你听”的时候她还是心中空了一拍。
宁染自认为她已经成长许多，她初期对秦放浸透爱意，后来又因为他的疏远和坚定选择的未来而蔓延出缠绵的恨。
即使她能够高高兴兴地调侃秦放演的剧，甚至于拿他的人设去写剧本和找乐子，但出现在秦放面前，宁染有一种断不了过去的局促。
可现在她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停留在过去。
她大学时候辗转反侧的夜晚，和她纠缠的人也在一同痛苦。
一直温和守礼的青年笑容出现裂痕，这份情感因为能够伤害到对方而显露真实。
手机振动，宁染拍了拍敷在脸上的护肤乳液，看到罗莹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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