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眨了眨眼,她隐约记得这位男士姓氏好像是孔,好像最近和祁昀的关系不错。
宁染忍不住对对方露出笑容,希望能够给祁昀的好朋友留下不错的印象,“你好呀,麻烦帮我叫一下祁昀好么?”
她看向孔文树的时候,孔文树也在看她。
是个看起来十分温柔可爱的女生,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长辈会非常喜欢的女孩子。
而且看向他的时候有微微愣住,然后露出笑容的举动,不会吧,不会是对他有了好感吧。
虽然早就听说祁昀是研发部的隐形红娘,那些因为祁昀长相而吸引来的妹子们总会发现其他男性们隐藏在朴实无华下的真正的价值。但孔文树还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春天竟然也是祁昀带来的。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转身去叫祁昀,而是压低了声音,发出具有磁性的声音,“请问你叫什么呢?祁昀他现在正忙,找我也是一样的。”
宁染呆了呆,她确实没有想过祁昀会忙到无法见面的可能。
而她想说的事情也并不是可以让人转达的事,宁染犹豫了一番。
“我是文案组的宁染,麻烦你待会儿和祁昀说一下我过来找他了。”
孔文树说,“没问题,文案组是吗?文案组和我们部门的关系真的非常密切,我们最近的工作都是在文案组的基础上做的。”
宁染这下是真的茫然了,“好的?我们给的剧本量这么大真是对不起了?”
“不好意思,我要尿尿,”孔文树拽着的门把被人从里面抽开,之前给宁染修机器修得多余了一把零件的小胖子见到宁染后露出诧异的表情,“宁染姐?你要找人吗?”
宁染的大脑一片空白,“嗯,找祁昀。”
小胖头一转,他身子胖底气足,说话也相当洪亮,“祁哥,宁染姐找你!”
急着去洗手间的小胖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宁染和孔文树对视,孔文树说,“祁昀正忙着呢,他这个人脑子里只有工作,特别讨厌中断思考,一时半会出不来。”
宁染听话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完全被孔文树的逻辑绕进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孔文树觉得她话有一点少,但是话少的女孩子也同样可爱,他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十分冰冷的声音。
“请让一下。”
被孔文树认为忙得要死,绝度不会中断思考的祁昀正站在他身后,淡漠开口。
孔文树本能地让开,他的视线落在祁昀身上。
表情一向冷淡矜持的青年看到宁染之后整个人身上的冷气收敛,表现出一种奇异的温和。
而且他来得也太快了吧,感觉是听到名字就立刻出来了。
孔文树几时见到祁昀这个模样,立刻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该死的,不会这么巧吧!
不会他刚刚搭讪的是祁昀的女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孔文树见到宁染,展示魅力,突然开始气泡音。
宁染:???嗓子不太好?
祁昀听到宁染找他。
不安,非常不安,有种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不会专门来之后他的紧张。
祁昀:我终于要从幕后转到台前了吗?×
第69章 跑跑跑跑跑
升职后的祁昀有了独立的办公室, 虽然他因为工作不方便而并不常用。
宁染也是第一次进去,有些好奇的模样。
木门关闭,宁染已经很是自然地坐在了老板椅上, 感受独立办公室的自在。
祁昀转身,将旁边开会用的木椅子拉到桌前, 在宁染对面坐下。
宁染将手机放在桌上, 看到父母发来的消息, 她按灭屏幕, 抬眼看向祁昀。
宁染开口,“祁昀, 你知道我的初恋是秦放吧?”
这一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 祁昀脸上的笑容都收敛几分,他甚至少有地露出了明显的呆愣模样。
“嗯。”祁昀以一个鼻腔发出的共鸣作为回答。
事实上, 祁昀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在他听到宁染把“秦放”和“初恋”两个词放在一起的时候, 他听到心口咔哒的一声。
祁昀回想起很多细碎的片段。
高中时候隔着雪花看到的,站立于黑夜路灯下相拥的少年少女。
他失忆从家里搬出去后,他在小区门前看到宁染从秦放的车上走下来, 男人隔着口罩面庞轻轻蹭过宁染的发顶。
以及两人重新和好后, 宁染未曾告诉他的秦放的电影首映礼,和宁染归来时递给她的花束。
秦放在黑夜之中摘下口罩,问他:【你怎么不过来?】
宁染有时向他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知他在困扰些什么。
他为什么不询问, 他为什么不开口。祁昀明明应当是最不惧怕直接的人。
因为他不能开口。
偷窃过来的果实, 像是美人鱼以声音换来的人类双足, 当他张开双唇去质问, 他的鱼尾巴也会出现在干涸的土地。
他对于秦放的介意可以开玩笑地说出来,可以故意流露出吃醋模样地说出来,唯独不能严肃地,一板一眼地说出。
他得要留给宁染插科打诨的余地,而不能步步紧逼。
祁昀实在是过于安静,直到宁染念了他的名字,他才眼睫颤动地重新看向宁染。
女性的双唇十分红润,她似乎也在困扰着什么,所以眼眸中透露出小心翼翼。
祁昀忍不住打断她。
祁昀说,“你再仔细想想,不必这样急着告诉我。”
宁染不知祁昀有没有在网上看到有关她的消息。她原本就是担忧这个消息不是由她告知,而是在网络发酵后知晓,祁昀会心里不舒服,“我觉得我想好了啊?”
双方都安静了几秒。
祁昀躲过她的注视,他微微低头,“好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
宁染说:“网络上有人上传我和秦放高中时期的视频。”
祁昀睁大眼睛,“他们怎么搞到的?”
祁昀的吃惊让宁染眨眼,“啊?你不知道?我看你刚刚那个表情以为你知道呢。”
祁昀抿了唇,“什么视频?影响大吗?”
宁染将手机递给祁昀,让他看上面的消息,“其实影响不大,而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我们在一起过。”
祁昀注视着那不到一分钟的短视频,松了口气,“这个应该很好解释。”
他将手机放回桌面,觉察到宁染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祁昀有些疑惑地看向宁染。
宁染舔了舔唇。
祁昀穿着研发部必须要穿的白色制服,里面套着黑色的高领毛衣,他身形偏瘦,有一种又美丽修长的感觉。
这个人总能散发出难以靠近的安静。宁染现在已经十分明确,祁昀本身并不是性格温吞的人。他的安静源于冷漠。
可是面对她时,那双冷漠的眼瞳一点点活过来,软化成温和的模样。
她是被特别对待的那一个。
“祁昀,”宁染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有她缓慢加速的心跳声,她甚至觉得自己耳根处的血管也在跟着心脏突突跳跃,“我不想去解释我和秦放的事。”
宁染看到青年完全呆住的模样,他似乎理解成为了另外的含义,白皙的面部更为苍白。
宁染忍不住扯了唇角,她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我想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在意男朋友的心情,所以不要拿流言来纠缠我。”
宁染看到祁昀原本僵硬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他似乎想笑的,却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中缓过神来,所以神经的反应十分缓慢。
青年深呼吸了一下,他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安静地看向宁染。
祁昀虽然不是个喜爱说话的人,但他也不会刻意沉默。
宁染被他看得有一点不好意思,耳垂发烫。她忍不住去撩脸颊旁边的头发,却发现碎发早已被自己拨到耳边,“但是我这样说了之后,他们说不定会查到你。那些网友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可能会从我的点赞,我的转发,或者网络上的各种信息查询到你。”
“或者,”发烫的耳垂泛出粉色,宁染柔软地看向祁昀,一点点期待的光亮碎在糖浆一般棕褐色的眼眸里,“我直接说,我的男朋友是你。”
她的期待没有得到回应。
祁昀依旧没有开口。
宁染在这一刻意识到,祁昀的沉默并不仅仅是吃惊,还有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他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来否定宁染公开他们的打算。
“也许……”祁昀的声音很轻,“你可以问问秦放,他们专业人员会怎么做。你先不必着急回应。”
宁染盯着祁昀,看他低垂的眉眼。
祁昀说,“这几天我会接送你上下班,不会有别人影响你,好吗?”
宁染依旧紧紧盯着祁昀,她感知到冬日的严寒。
宁染缓慢开口,她觉得嗓子有一些干渴,吞咽也觉得发疼,“现在别人影响不了我。”
宁染说,“只有你能影响我。”
*
宁染的心情十分糟糕。
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坐在她旁边工位的罗莹朝她的方向看了好几次,最终意识到宁染不想倾诉后闭上了嘴巴,只用那双担忧的眼眸看向宁染。
整个下午,宁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正今天的工作她明天肯定会返工的。
宁染没有等待祁昀开车接她,当时间指向下午五点整后,她立刻提了包离开办公室。
其实也没什么,宁染想。
她早上来时已经经历过一次别人暗暗注视,并没有任何影响,现在不过是她知道着被人注视的原因而已。
冬日的寒风吹过她的脸上,到了地铁站,人群涌动,虽然开着空调,甚至于比外面还要更暖和一些。
十分幸运,宁染今天回来的地铁车厢人并不多,她得以坐在座位上。
宁染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她的手机设置为震动放在包里。有人给她打电话,震动声断了又继续。
过了几分钟,宁染将震动的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看到上面祁昀的名字。
宁染将手机设置为静音,重新扔进包包里。
丢脸,太丢脸了。
宁染觉得一辈子自己还没这样丢脸过。
她和男生说公开的事,被人拒绝了。
搞什么啊?到底搞什么啊?
宁染依旧盯着膝盖,看到牛仔裤上面落下深色的水痕。
她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她是个情绪化的爱哭的人,可她明明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如果有一个爱哭包忍耐奖的奖状,她本应该早都拿上了,却在今天被人收回去。
宁染在眼睛上抹了好几下,眼泪根本止不住,从指缝间顺着手背流下去。
然后有人轻轻将纸巾放在她手上。
宁染抬头,看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有点消瘦胆怯的女生。
她似乎也有些尴尬,却依旧忍不住将纸巾放在她手上,轻声和她说,“你别哭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陌生人的善意使得宁染眼眶更红,她小声说了句谢谢,但泪水更为汹涌。
宁染想说自己原本不想哭的,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但她不能说,她只能又一次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宁染从未发觉地铁站和家里竟然相隔这样久。
她用跑的,距离好像根本无法缩近,最后精疲力尽才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最为糟糕的是,即使她钻进暖和的被子里,即使她哭泣过后有一点点塞鼻子,却依据能够明确地闻到被褥上残留着的祁昀的气息。
这些气息包裹在她的周围,就像祁昀拥抱她。
身心的疲劳使得愤怒退却,宁染有一种力竭的茫然。
祁昀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公开呢?他不是很喜欢她么?
宁染以为,至少无所遁形的爱意是她看得分明的,可是现在这份爱意似乎都要打上问号。
不久之后,宁染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忍不住在被窝里缩了缩。
她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靠近卧室。
宁染的指节紧紧抓住被子,然后,她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宁染。”
祁昀叫她的名字。
宁染从宽厚的棉被中爬起来,她今天走时没有拉开窗帘,祁昀打开门,灯光从外面照射进阴暗的卧室。
祁昀正担忧地看着她,侧脸因为灯光的投射而落下阴影,他又流露出那种被宁染认为是爱意的温和与惆怅。
是她认错了吗?
那份独特的温和和容忍不是爱意吗?
宁染将手边的枕头狠狠砸向祁昀,枕头被他轻松接过。
宁染并没有停手地将第二个枕头也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这一次成功了,枕头砸向祁昀的脑袋,然后落在地上。
祁昀将手上的那个枕头也一起扔到地上。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宁染忍不住缩了缩跪在床上的双腿。
祁昀的洁癖治好了?宁染有一点没头脑地想着。
青年走向床边。
宁染沉默地盯着他,有一种暗含着敌意的僵持。
祁昀轻轻叹了口气,他温和而轻缓地叫了一声宁染的名字。
宁染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你觉得我这时候公开是因为想要保护秦放吗?”
宁染问。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祁昀不同意的可能。
也许她公开的时间让祁昀产生了误会,“你觉得我在拉你当挡箭牌吗?”
宁染本可以更为温和地询问的,可是她偏偏要把话说得更为难听一些。
这好像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她不得不仰起头逞强,才能告诉别人自己并不弱小。
祁昀轻轻拉了她的手臂一下,和往日不同,祁昀今天的手很冷,落在宁染的手臂,有一种浅淡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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