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说着问好的话,但并没有伸手出去。
女士没有主动握手的意思,作为男士的郑郁林也不强求,只是笑了笑作为回应。
然后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杂志,便打算离开。
“没关系,我回家也有工作要忙,你们先玩,我去楼上了。”
卢清越好不容易有朋友来串门,郑郁林虽然有些不情愿就这么和“太太”分开,但还是打算把空间留给这对闺蜜。
谁知,他话音刚落,卢清越就开了口,“郁林,我之前说有事跟你商量……”
听他喊自己的名,郑郁林呆了一下,随后,笑容自然而然就浮现出来。
他说,“不着急,我明天才走,你们两个先说话。”
卢清越却走到他跟前,从他手里拿过那本杂志。
两人离得很近,卢清越看着他眼睛道,“我跟你上楼说吧。”
因为离得太近,卢清越身上清甜得水果香气很容易被捕捉到,郑郁林像是怕自己失态一样,屏住了呼吸,垂眼看着卢清越纤长得眼睫,点点头,“好……吧。”
周童便看着他们两夫妻,一前一后的走上了楼梯。
她在楼下看着那对身影,心里也不由感叹,确实般配。
男人高大英俊,年轻有为,如今在商界地位不容小觑。
而女方则貌美端庄,德才兼具,出外能打渣男救朋友,回家能端暖汤送甜瓜,孩子也被她抚养的活泼健康,聪明好学,堪称十全好太太。
这样一对佳人真是再般配不过。
而自己作为周家大小姐,其实也不算太差,怎么就不开眼,找了于子洋那么个败类呢?
周童心里愈发不平,只希望卢清越能帮她说服郑郁林,促成复仇计划。
她在楼下焦急等待,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走来走去,心里静不下来。
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没有那么快就能说通的。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了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周童迅速抬头,却见是卢清越从楼上下来。
未等对方走到跟前,周童已经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她眼中闪动着期待的火焰,疾步登上几个台阶,一把抓住卢清越的手,问道,“清越,怎么样了?”
卢清越笑了笑,说,“你上去吧,郑郁林在书房等你呢。”
周童不敢置信,竟然这么顺利?
她问,“郑董事答应了?!”
卢清越颦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语调还算轻松的说,“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即答应,我想他需要跟你亲自谈谈之后,才能做决定吧。”
这个结果虽然也在周童预料之中,但她已经很久没跟人谈判过,何况这次又是与郑郁林面对面,说不紧张是假的。
深呼吸了两口气,给自己顺了顺胸脯,周童鼓起勇气,说,“那,我就上去了!”
卢清越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说,“你不用紧张,他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相处。”
周童冲她感激的点点头,然后说,“那我去了,清越,祝我好运吧!”
俨然一副壮士要英勇就义的表情。
卢清越本来有些想笑,可是想想周童之前的遭遇,对于她来说,人生能否翻盘,这将是很重要的一次机会,所以,她才会如此紧张和重视吧。
收敛了玩闹的心思,卢清越虚抱了周童的肩膀一下,然后目送她往楼上走去。
郑郁林的书房有一扇巨大的对开红木门,任何人在来到这间书房门前的时候,首先就会被这扇木门的庄严和厚重震撼,同时也会自然而然联想到它的主人是怎样的人物。
周童也不例外。
她并不相信卢清越说得,郑郁林很好相处的话。
毕竟,任何一个企业的掌舵人都不可能是一个过分亲和的人物。
心不够硬,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是无法排除异己,扫荡杂音,达成坦途的。
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周童才敲响了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
接着,里面便响起了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请进。”
周童双手将门推开,然后便看到了坐在巨大红木办公桌后面的书房主人。
她有些紧张,手都攥紧了,而郑郁林从文件上抬起眼看过来的时候,又让周童浑身打了个激灵。
是和刚才在餐厅见面时候,完全不同的一副神情。
郑郁林的眼神冷峻而犀利,情绪莫测的脸上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周童咽了一下吐沫,才开口,“郑董事……”
郑郁林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书桌对面的高背椅子,“坐吧,周女士。”
听称呼就知道,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卢清越的朋友身份来看待了。
周童依言在他对面坐下,有些紧张的绞紧了手指。
然后她就看到,刚才还不好意思在女士面前吸烟的郑郁林,点燃了一支烟。
他吸着烟,眼睛盯着周童,问,“听说,你想把于子洋从海晏赶出去?”
那幅口吻和模样,让周童想到了高原上盘旋的鹰,丛林里窥视的狼。
非常可怕,他在伺机而动,贪婪又狠鸷。
可现在,她已经别无退路,即便是与虎谋皮,她也只能以肉饲之,只为了完成复仇。
这也是为她之前的愚蠢付出的代价吧。
周童不得不这么安慰自己。
“是的,我已经打算跟于子洋离婚……”
听周童说完她的计划,郑玉林的一支烟也刚好燃完。
他半响没有说话。
周童看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郑董事,我知道,咱们的合作,你要承担很大风险,我现在除了这个身份,完全没有任何依仗和条件,所以……”
闻言,郑玉林笑了笑,但那笑不是好笑。
像一匹豺狼。
他说,“周女士,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很清醒。如果你在结婚前就有这样清醒的头脑,今天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周童,“……”
被这么奚落,她有些生气,可现在她没有叫板的底气,只能默默隐忍。
发现她并没出言反驳,郑郁林也没有再说,而是翻动着文件,漫不经心的说,“这样吧,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周童更加不安,她生怕这一等就没有下文,还想再问,却在郑郁林寡淡的脸色下,被逼得不敢开口。
她只好站起身,说,“那好,我等您的消息。”
说着,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又是和餐厅里截然不同的待遇,郑郁林根本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周童走到门口,要很长一段距离,她被书房里弥漫的冷漠气氛弄的十分尴尬无措,恨不能跑起来。
她怀疑郑郁林是故意的,故意给她难堪。
可她能怎么样呢?眼下,也只能默默忍耐罢了。
就在她的手已经碰到门锁的时候,郑郁林开了口,“等等,周女士。”
周童强忍着委屈,转过头,问,“还有什么事么,郑董事?”
郑郁林站起身,双手拄在大办公桌上,对她笑了笑。
但周童觉得,他笑了还不如不笑,尽管他长得如此俊美,可他的笑容让人感觉并不舒服。
郑郁林说,“希望你在大宅住得这几天,玩的开心,不仅您开心,我希望清越也能开心,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不会影响您和我太太的相处吧?”
周童用力提了一口气,说实在话,她刚才真的有心出去之后,就跟卢清越吐槽,郑郁林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他非常可怕。
但现在……
看着对方不阴不阳的表情,带着威胁性质的话,周童只能把原来想说的哪些话烂在肚子里了。
不仅如此,郑郁林还说,“我会一直待到明天,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很少回家……”
周童立即说,“好的,郑董事,我一会儿就出去逛街,今晚住在酒店,不回来了……”
“住在酒店?那清越怎么能放心呢?”
周童,“……”
“那您说我住哪儿合适?”
郑郁林笑了笑,“你别误会,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我今晚本来准备了和清越的二人晚餐……”
他没说完,周童已经明白了。
“好,那我晚点回来,等你们用过晚餐。”
郑郁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合作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去吧。”
周童,“……”
被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周童有点不爽,她已经在想了,卢清越真得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双面人么?如果告诉她真相,郑郁林会不会被打脸抛弃呢?
虽然不敢真得这么做,但只是想想就决定很过瘾呢!
第36章
◎男人吃了大补之物,你晚上该遭罪了◎
周童从郑郁林的书房出来之后,直接去了楼下。
但卢清越并没有在楼下,听小娟说,她去了花园,正和园丁一起剪花。
郑家大宅的花园非常广阔,是欧式田园风格,周童在后花园里穿行,走过紫藤花连廊,又跨过睡莲木桥,才在一片玫瑰花海中找到了卢清越。
正是秋老虎最毒的时候,卢清越戴着遮阳帽,身上则换了长袖的连身背带裤,在和园丁一起看花,剪花。
周童体胖,受不住高温,抬手搭起凉棚,望向卢清越那边。
“清越!”
她大声喊。
卢清越听到声音,直起身望过来,冲她招招手。
然后脱掉手套,将剪花的工具和手套一起递给身后跟着的园丁。
她穿过玫瑰花海,走到周童跟前,看到好友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热的汗流浃背,卢清越笑了笑说,“你也该锻炼一下身体,没有好身体,怎么赶走于子洋?”
周童有些羞赧,说,“嗯,我也正想减减肥。”
卢清越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戴在周童头上,说,“胖不胖倒是无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只是身体要健康。”
说完,她又问周童,“和他谈得怎么样?”
周童知道卢清越不是嫌弃她胖,只是担心她的健康,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她说,“谈得……”
本想说不太顺利,可想到刚才郑郁林的“叮嘱”,她忙改口,道,“还好。”
听她语气转的这么生硬,卢清越就猜到,以郑郁林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帮忙,八成会吊着周童,先用心理战击溃她的防线。
狡猾的家伙!
虽说商场如战场,从来如此,无可厚非,但卢清越想到郑郁林面对这样的孤儿寡母也不开绿灯,还是有些不爽。
她挽住周童的胳膊,说,“稍安勿躁。走吧,我新采了玫瑰花瓣,给你泡点花草茶喝,美容养颜,还降火。”
可周童却拒绝了。
“清越,你忙着吧,我刚才想到有件事还没办,得出去一趟,估计要晚些时候才回来,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听说好友有事要办,卢清越毫不生疑,还派了司机送她去办事。
周童谢过她,便出门去了。
卢清越看周童出门时候,火急火燎得,特意叮嘱她慢点。
周童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我哪里敢慢,再磨蹭下去,你老公还不刀了我?
好友一走,卢清越也没心情再返回花田侍弄花草了。
上一世,她就很喜欢自己琢磨点花草茶,煮来喝。花草茶养生美容,是很好的佳品。
郑家大宅后花园的条件得天独厚,刚好有她施展的空间。
甚至,卢清越还想过,如果有可能,她想自己承包一些花田,专门制作花草茶,只是不知道市场行情如何。
从花园返回大宅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想这件事,没留神周围的情形,竟是差点在莲花池的小桥上与郑郁林撞个满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怕她跌下桥,郑郁林忙伸手扶住她。
卢清越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同时也发现,自己竟然一只手撑在郑郁林胸膛上,两人这姿势,从远处看,宛如拥抱。
慌忙往后撤了一步,从他怀里退出来。
卢清越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羞涩的神情。
郑郁林像是看到什么罕见的风景,直盯着她瞧。
可能是眼神有些过于露骨,卢清越察觉了,马上横了他一眼。
郑郁林这才自己意识到失态,轻咳一声,转开眼睛,看向小桥下开得正盛的睡莲。
看他还懂一点“非礼勿视”的礼貌,卢清越也就没再和他计较。
只是问,“忙完了?”
郑郁林,“嗯,忙完了,下楼来碰到小娟,说你在花园,我便过来找你散散。”
卢清越心说,我和你有什么好散的。
但面上还是应付着,“这会儿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快回去吧。”
说着,撑开手里的阳伞。
郑郁林很自然的从她手上接过阳伞,走在边上帮她撑着。
女士的遮阳伞,伞面不大,为了照顾卢清越,不让她晒到,郑郁林整个人就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正午时分,几步路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就挂了汗珠。
卢清越悄悄打量,到底心里有些不落忍,从背带裤装的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擦擦汗。”
卢清越说。
可郑郁林却不接,只是淡淡笑着,拿眼看她。
他给她撑着伞,这意思便是,想要自己给他擦汗?
男人,呵,果然是得寸进尺。
“擦也擦不干净,坚持一下,回去冲个凉吧。”
说着话,卢清越便将纸巾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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