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任劳任怨,有天,卢清越回来的太晚,郑郁林竟然哄佳琳睡觉的时候,跟着女儿一起合衣睡在了床上。
看他靠在床的一边,睡得委委屈屈,卢清越上前,轻轻将人推醒。
“郁林,孩子睡了,你也回房睡吧。”
听到卢清越的声音,郑郁林以为是在梦里,没防备,开口便喊了声,“老婆,你回来了。”
卢清越,“……”
闹得脸都红了,卢清越只能再推他两下,郑郁林才彻底清醒。
脸上是有些惊讶和尴尬的神色,他忙用大手大手搓了搓脸,精神几分,只匆匆跟卢清越说了声“晚安”,便回了自己房间。
卢清越也没去管他,弯身给佳琳掖好被子。
但看着佳琳的脸,不由想到郑郁林身上,再想起他刚才喊得那声“老婆”,心里很是臊得慌。
谁是他老婆,也不知道他做梦梦到哪个野老婆了!
安顿好佳琳,卢清越便回了房。
可刚要洗漱,就听小娟来敲门,“清越姐,抚林还没回来呢,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都这么晚了,抚林能去哪儿?
正纳闷的功夫,卢清越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个座机号码,她心里有些奇怪,忙接起来,谁知道那边却说,“您好,这里是大学城派出所,请问您是郑抚林的母亲么?您儿子和别人发生了肢体冲突,请您尽快过来协助处理一下……”
第42章
◎“跟我姓?呵,你这种猪狗也配?”◎
想也知道,警局之所以联系的是自己,不是郑郁林,必然是郑抚林报的电话号码,为的就是不惊动父亲。
因此,卢清越挂断电话,立即嘱咐小娟,“先别告诉董事长,他对抚林要求严格,要是知道儿子进了派出所,肯定要发脾气。你在家见机行事,我和小赵过去一趟。”
小娟忙应,“夫人,您放心吧,家里交给我。”
卢清越一边换衣服,一边又说,“董事长是明天的早班飞机,估计四点多就要起床,你预备上他爱吃的小馄饨做早餐。他要是问起我和抚林来,就说我们还在休息,不送他了。”
小娟看卢清越虽然忙,但头脑清晰,跟着也冷静了下来,去衣柜里摘了一条大围巾递给她,“晚上天凉,夫人,你注意保暖。”
卢清越接过来,又想到什么,说,“你去抚林房间收拾上两件他的厚外套,这就给小赵,我也马上下楼。”
说着,她又拿了帽子和口罩戴上。
毕竟郑家少爷打架进了派出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拿出来做文章,对郑郁林的生意也不利。
卢清越心思缜密,急中有智,没有惊动郑郁林,便下楼上了车。
小赵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他从抚林还在上小学时候就在家里做司机,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孩子很有感情。
听说少爷进了派出所,便有些不淡定,边开车边问卢清越,“夫人,抚林那边是什么情况,就咱们两个过去,人手够不够?”
卢清越听到笑了一下,说,“你以为是打群架么?人手够不够?都进了派出所,该动手也动完了。我倒不担心他吃亏,抚林人高马大的,从小就练自由搏击,总不至于被动挨打,我现在只是纳闷,这孩子因为什么跟人动手。”
“嗯,只要抚林不吃亏就行。”
小赵言简意赅,说完之后再没吱声。
卢清越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慨这就是后妈和别人的区别。
她要操心的可不止这点事。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派出所门前,午夜时分,派出所依然灯火通明,周围的居民区和校园倒是都静悄悄的。
卢清越下了车,赶忙出示证件,登记进门。
她刚一进大厅,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男孩从等候椅上站起了身。
郑抚林站起来,没喊人,只是看着卢清越,那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看着殷殷切切的。
卢清越心里想笑,这回知道谁是亲人了吧。
她没迟疑,直接向郑抚林走了过去。
“怎么样,哪儿受伤了没有?”
卢清越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又将人转过去,看了看身后。
郑抚林有些不好意思,半垂着头,说,“没事,就是腿上挨了两下。”
卢清越,“裤腿挽起来,我看看。”
郑抚林十分抗拒,坚决不从,两人正说着,一名警官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你是郑抚林的母亲?”
估计是看卢清越非常年轻,对方有些不太相信。
对这种情况早有防备,卢清越忙把户口薄和身份证拿出来。
警官接过来,翻阅了一下户口薄,发现几人确实在一个户口本上,而卢清越和郑郁林是夫妻关系,郑郁林又是郑抚林的父亲。
但是看年龄,显然不是亲妈。
那就是继母了。
警官的表情有些微妙,将户口薄递还回去,说,“走吧,进来说。”
两人便跟着警官去了里面的一间大办公室。
刚一进门,看清里面坐的几个人,卢清越不由惊讶。
“谢冉?”
被点到名字的女孩更是惊愕,直直看着卢清越,然后又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郑抚林。
“她是你姐?”
谢冉的话是对郑抚林问的。
郑抚林表情立即变得十分不自在,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听卢清越声音很坦荡的说,“我是他妈妈。”
谢冉的惊愕更甚,以至于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郑抚林小声补了一句,“她和我爸结婚两年多了。”
谢冉,“……”
还没等几人再说话,靠墙坐着的一个男人突然站起身,呜呜喳喳的嚷嚷道,“我不管你是他亲妈还是后妈,反正你儿子把我打了,你看看怎么办吧!”
说着,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肚皮。
卢清越扫了一眼,见他额头上有血迹,肚皮上因为有纹身,所以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乌黑青紫一大片。
卢清越皱眉,“你说是我儿子打的,有什么证据?再说,我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你们是因为什么闹到派出所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年纪轻轻,伶牙俐齿倒厉害的很。
那个满身社会气的男人磨了磨牙说,“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为什么闹到派出所,你问警察同志啊!”
卢清越不再搭理他,正巧,刚才出去倒水的警官回来了,进门看到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便呵斥道,“拿这当什么地方呢?让你们见面是商量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都给我坐下,好好说!”
几人不得不坐好,他们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自动分成两派,各坐一边。
谢冉和卢清越还有郑抚林坐在一侧,但中间隔了两把椅子。
对面的两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五大三粗,寸头,即便已经深秋了,还是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胳膊上有纹身,手上戴了金戒指,脖子上戴了金链子,表情很嚣张,一副社会大哥的做派。
看这阵仗,卢清越多少心里猜出几分,因此也没忙着说话。
警官看她像是个明事理的,便先开口对她说,“卢女士,今天晚上在酒吧街,你儿子郑抚林和这两位起了冲突,根据人证和我们调取的监控录像,他把这两位揍翻在地,自己也被踢了几脚。刚才我们初步检查过了,他们三个都没什么大事,全是皮外伤,把你叫过来,就是看看,给你们调解一下,毕竟你儿子是未成年人。”
卢清越听完,客气的说,“辛苦您了,警察同志,孩子不懂事,大半夜的打扰你们休息。”
警官点点头,喝了一口水,说,“职责所在,应该的。”
看他表现的不偏不向,态度中立,卢清越便知道,这事恐怕不太简单。
于是她便追问,“能否请您告知一下,他们为什么起冲突?”
警官放下水杯,说,“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话音刚落,对面两个社会大哥立马激动的站起了身,“警察同志,是他先动的手,就因为我们在酒吧挤着他了!”
警察指着他俩,“坐下!会不会好好说话?”
说完,瞪了他俩一眼。
其中一个男人斜眼看着郑抚林,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说道,“在酒吧里,他先踩的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上来就给我一拳,我哥们儿拉架,他又把我哥们儿揍了。这小子也太横了,谁他妈惯得!”
郑抚林一听他骂脏话,怒道,“是你们俩先动手,我才还手,要是不报警,你们已经打电话叫人,想群殴我们了。”
“小子,口说无凭,拿出证据,刚才警察同志也说了,只有大街上你打人的录像,怎么着,你还想抵赖?”
郑抚林气的就要站起身,看样子又有点克制不住情绪,卢清越迅速拽住他的衣服,将人拉回来。
然后心平气和的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据我所知,酒吧这种夜店必须安装监控摄像头,为什么会调取不了证据呢?”
警察看着她说,“酒吧的监控损坏了,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
卢清越点头,“那我就先举报酒吧违规经营吧。”
此言一出,对面两个壮汉都是一愣。
警察笑了一下,说,“我们已经对这件事取证了,将另案调查,看来卢女士对法律法规很熟悉。”
卢清越笑了笑,“看过几本书,家里也有律师。”
警察没说话,转向另外那两个社会大哥,说,“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看要不这样吧,聚众斗殴,按照治安条例,应该处以行政拘留……”
一听要拘留,郑抚林脸上变色,而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谢冉终于坐不住了。
她立即插嘴说道,“是他俩,他俩先骚扰的我,说些不三不四的。”
警察这才看向她,“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谢冉咬了咬唇,“他俩是酒吧看场子的,我怕事情闹大,酒吧老板再找他麻烦。”
这个他应该就指的是郑抚林。
郑抚林看向谢冉,眼中带着感激,轻声说,“没事,我不怕!”
卢清越,“……”
你是不怕,这大半夜的,把我折腾的够呛。
再说,你不怕,你告诉你爸啊,你找我这个后妈干什么?
卢清越心里狂吐槽,但面上还是对警察很冷静的说,“警察同志,这是人证。”
警察点头,“那我们就得好好调查一下了,如果真的是性骚扰,可不止是行政拘留。”
一听这话,两个社会大哥立即狡辩,“警察同志,有误会,我们和这女孩是同事,同事,就是些言语误会。”
卢清越冷笑一声,“言语误会?调戏女孩也算言语误会,那我要是骂你全家,是不是可以算嘘寒问暖?”
警察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面两个社会大哥气的脸色发青,直接对上卢清越,“你个小娘们……”
听他嘴上不干净,郑抚林立即起身,隔着桌子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可能是刚被揍过一顿,尝过郑抚林铁拳的滋味儿,两人眼中露怯,嘴上却硬,“来,你小子打,这可是警察局,你打我一下试试!”
卢清越迅速给谢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过去拉着郑抚林,“抚林,你冷静。”
可说是拉着,手却在暗处使劲掐了那社会大哥几下。
谢冉更是没手下留情,她不去拉郑抚林,反而拽着那个社会大哥的耳朵头发,向后用力。
两个女士嘴里说着拉架,暗地里下手,警察全看在眼里,但有心偏袒她们,便坐着没动。
毕竟,女孩在地铁,酒吧里被骚扰的情况太多了,要是报警,最多拘留,批评教育,这种人基本不会改过自新,下次还会再犯,都是惯犯。所以,还不如让女孩们当场报仇,只要别把人打成什么样,拧两把,出出气,再正常不过了。
旁边另一个社会大哥眼看警察似乎只是口头严厉,“别闹了,像什么话!”
但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他也不好上前触霉头,到时候再让这两个女中豪杰给挠花了脸,犯不上。
就在旁边嚎了两嗓子,“打死人了,派出所打死人了!”
一听这话,警察立即严肃了脸色,马上制止了卢清越和谢冉,把郑抚林按着坐下来。
同事呵斥那个大喊大叫的社会大哥,“胡说什么!你们打架都打到派出所了,还想诬陷干警?”
那人一看警察发脾气了,赶紧赔笑脸,“警察同志消消气,我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那个被又拧又掐的社会大哥,气喘吁吁的拍桌子,“你们,你们等着,我这身伤,不让你们赔个十万八万,不算完!”
卢清越刚才狠掐了两把他的侧肋,疼的对方呲牙咧嘴的,心里很解恨,便笑了下,说,“好,我倒要看看是我们赔钱,还是你们坐监。”
因为那个社会大哥说和谢冉是同事,谢冉也承认自己和他们认识,她在酒吧做服务生,他们两个是保安。
警察便打电话传唤了酒吧老板。
不多时,派出所门前停了一台野马跑车,发动机声音惊人,吵得凌晨时分的居民区不得安宁。
酒吧老板从车上下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得溜光水滑,大半夜的,戴着墨镜,腋下夹着爱马仕手拿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他进门,先摘了墨镜,然后满脸堆笑的上前跟警官握手。
警官跟他握了一下手,便让他坐在两个壮汉那侧,开始做询问笔录。
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警察又问,他是否是谢冉和这两个男士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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