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远显然不同意女儿的观点,“是我不清楚郑郁林的为人,还是你抱有幻想?他可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男人,绝无可能为了太太就影响生意,如果你嫁给他,最后咱们家就是人财两空的结果!”
卢沁芳满脸的不服气,将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卢清越”狠狠搡了一下,扭头去了楼上。
跌坐在地上的“卢清越”依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卢定远。
她问,“爸,她就是我姐姐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卢定远皱眉,“你先起来吧,后天领你去相亲,别那么多话。”
说完,卢定远也上楼去了。
卢夫人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卢清越,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说说你,除了有一张漂亮脸蛋,还剩下什么?怎么就这么笨呢!”
无缘无故,又被夫人训斥了一通,卢清越委屈的垂下了头,攥紧了裙子。
她做错什么了?她甚至在卢沁芳进门的时候,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讲,就被姐姐如此嫌弃,针对。
卢家的事,他们说的话,她全听不明白,她只来了三天,什么都不懂也很正常,难道这也是她的错么?
为什么全家人都看不上她?
郁闷的卢清越在所有人走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实在闲得无聊,也怕自己胡思乱想,便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二十四小时轮播电视剧的频道。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卢沁芳看起来有些眼熟,因为,她是早几年一部大热电视连续剧里的女二号。
当年,那部剧热映的时候,卢清越还在上高中,即便在村里,也有好多少男少女在追这部剧,她曾经最喜欢的角色就是卢沁芳饰演的这个柔弱善良的小白花女二号。
守在电视机前,一直看了个通宵,卢清越将这部剧又重温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心里兴奋的不行。
姐姐是个大明星,她应该是电视剧里那种温柔善良的女人才对,刚才之所以发脾气,肯定是还没完全接受自己。
初来乍到,“卢清越”自我反省,感觉有必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融入家庭,让全家都能了解她,也更喜欢她,尤其是卢沁芳。
毕竟,她现在沾了姐姐的光,已经是大明星的妹妹了,如果告诉村里人,他们肯定会羡慕得不得了。
“卢清越”早就忘了自己被对方推了一个趔趄的事情,朴实的脑袋瓜里全是容与共焉的想法。
很快,就到了相亲的那天。
虽然,在村里的时候,卢家人就向族长保证过,会做主给“卢清越”找个好婆家,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卢清越”没想到,这个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当坐在高级餐厅里,面对洁白无瑕的盘子,和那一长排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亮到会照人的刀子和叉子的时候,她只剩下了紧张和不知所措。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俊美得不像个真人,声音更是好听得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对方说话的内容。
她只记得卢夫人反复叮嘱的话,“要笑,懂么,多对他笑,他就会喜欢你。他非常有钱,你要是能嫁给他,后半辈子就掉进了金窝窝里。”
可“卢清越”见到这个男人之后,已经不想要金窝窝了,她想,自己只要能跟他过日子就行,哪怕天天吃糠咽菜,她也愿意的。
她正看着对方傻笑的工夫,大明星姐姐卢沁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卢清越”的记忆很清晰,当时卢沁芳脸上那幅嫉妒扭曲的神情。
卢沁芳问那个男人,“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我们家从山里捡回来凑数的干女儿,是个村姑!”
面对有些失态的卢沁芳,对面的男人只是亲手给“卢清越”盛了一碗汤,然后很平静的说,“是么?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说着,那个男人就站了起来,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钻石戒指,戴在了“卢清越”的手上。
“卢清越”满脸通红,局促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痴痴的看着男人。
是卢沁芳的一巴掌,让她回了神。
“你凭什么?你不配!你就是个土包子!”
接着,她又对男人冷笑道,“郑郁林,你会后悔的,娶了她,你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话!”
男人面无表情,面目平静得堪称冷酷。
他看也不看她,只是拿起手边得湿巾,递给未婚妻,“敷一敷脸,你的脸红了。”
卢沁芳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得羞辱,转身就走出了餐厅。
而“卢清越”还在站着,她回身去看姐姐气愤的身影,甚至有些自责。
她是大明星,但她因为自己受了委屈……
男人看她还愣在那儿,便指了指椅子,说,
“坐下吧,饭还没吃完。”
“卢清越”恍惚回神,揉了揉自己火烫般的面颊,坐回椅子上,当男人再次给她夹菜的时候,战战兢兢的问道,“那个,如果,没有我,嫁给你的,是不是我姐姐?”
闻言,对面的男人放下刀叉,罕见的直视了她,
“没有如果,吃饭吧。”
“卢清越”第一次有了食不下咽的感觉。
她在村里的时候,从不糟蹋粮食,来到卢家的这几天,也都会把饭碗扒干净。
但,面对人生中迄今为止最丰盛的一餐,她却一口也吃不下了。
临别的时候,“卢清越”把那枚戒指从手指上褪了下来,想要还给男人。
他长得太好了,又温柔,据说还很有钱。
这样的男人,她配不上,也不想要,给姐姐吧,这样她就不会再闹脾气了。
“卢清越”握着那枚戒指,趁着卢定远和卢夫人没注意的间隙,走到男人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
男人回身,看向她。
“怎么了?”
“卢清越”将戒指摊开在手心里。
“我……我不能嫁给你。”
男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耐,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
“为什么?”
“卢清越”,“我……”
还未等她说出口,卢夫人已经来到跟前,发现她的戒指没戴在手上,立即大呼道,
“清越,你这是干嘛呢?还不把戒指戴好?弄丢了怎么办?这可是郑董事给你的订婚戒指,快,戴好!”
说着,从她手心捏起来,不顾她的躲闪,硬生生的把戒指套了回去。
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一言未发。
直到他们真正分开的时候,卢清越站在黑色的轿车边上,看着男人即将上车的身影。
忽然,他转过身,看向她,对她招招手。
卢清越本能的走过去,抬头望他。
男人垂眼,看着她的脸,很轻的问她,“知道我是谁么?”
卢清越想了想,她记得卢夫人提过很多次,可太紧张了,她陷进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一时忘了。
“郑……你是郑先生。”
“我是郑郁林,你的未婚夫。一年后,我来接你,但在这之前,只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男人笑了笑,然后转身上了车。
卢清越站在平台上,看着车子慢慢开走,将男人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她要好好记着,只有他,能接她出卢家。
然而,和郑郁林的订婚,并没有让卢清越在卢家的日子变得好过一点。
自那之后,卢沁芳很少再去外地拍戏,她开始成天出去饮酒,聚会。往往很晚才回来,喝得东倒西歪的进家门。
她哭,她闹,说一些“卢清越”听不懂的话。
通过这些话,“卢清越”猜到一点,好像是姐姐的工作被别人抢走了,她没活干,也没钱赚了,所以又哭又闹。
知道卢沁芳心情不好,“卢清越”便识趣得躲远一点。
可这样还是不够,卢沁芳并没有放过她。
她把“卢清越”从二楼的卧室撵去了负一层的杂物间。
让她和拖布、扫把住在一起。
她还把自己的旧衣服剪破,剪烂,然后丢给“卢清越”,让她必须穿。
卢清越自己缝好的衣服,还不如家里的佣人看着体面。
卢沁芳也不允许她在吃饭的时候露面。
虽然从来卢家的第一天开始,“卢清越”便没有和卢夫人,卢定远在一起吃过饭。
但卢沁芳在家的日子,她更惨一点。
她连负一层都不能离开,佣人们见风使舵,给她送来的饭从来都是凉的。
更别提卢沁芳喝酒之后,回到家里,每次都要冲到地下室来,对“卢清越”进行一番羞辱。
“你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你凭什么嫁给郑郁林?你勾引了他,你是个烂货,婊子!”
“别以为你能嫁进郑家有什么了不起,郑郁林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去了之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么?”
“把你的戒指给我摘下来!你不配,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好几次,卢沁芳甚至对她动手。
抓她的头发,扇她耳光,甚至有一次,还想撕她的衣服。
“卢清越”实在忍无可忍,在卢沁芳打算撕她衣服那次,还了手。
她打了卢沁芳一下,让她撞在了墙上。
卢沁芳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崴了脚,头也撞破了,晕了过去。
卢清越吓坏了,赶紧去楼上找佣人,她不断跟卢沁芳道歉,“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我把戒指给你,你不要死。”
卢沁芳当然没有死,她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住了两天医院。
但自从那之后,她不再去地下室找“卢清越”了,也不再打她。
可看向她的眼神却越发的怨毒。
“卢清越”也从地下室搬了出来,去了别墅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住。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盼着郑郁林早点接她出卢家。
可她不知道,卢沁芳并不打算放过她,只是折磨人的手段又换了个花样而已。
卢沁芳开始让“卢清越”给她当小跟班,美其名曰,带她提前熟悉豪门贵妇的生活。
可等待“卢清越”的却是无休止的嘲笑和冷待。
卢沁芳联合她的那些富家闺蜜们捉弄“卢清越”,让她当众出丑。
在一次闺蜜的生日会上,让她去给闺蜜的老公倒酒。
那个闺蜜的老公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何况是像“卢清越”这种漂亮女人。
可“卢清越”不明真相,她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融入大家的机会,便没有犹豫,拿着酒瓶,去给那个明显已经喝多了的男人倒酒。
男人一转身,看到身后的窈窕美人,眼神立即变了,他当着几个男人的面,伸手就要揽住“卢清越”。
幸好“卢清越”动作快,立即闪开了,可却不小心把酒撒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笑嘻嘻的说“没关系”,还递给她湿巾,让她帮自己擦干。
“卢清越”终于有些反应过来,感觉这个男人不太正常,吓得连连后退。
可就在这个时候,卢沁芳领着那个闺蜜出现在她身后。
“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敢勾引我老公!”
闺蜜杏眼圆睁,上前就推了“卢清越”一下,将她推到了身后的游泳池里。
从小没下过水的旱鸭子,忽然被推进两米深的泳池,“卢清越”吓个半死,用力扑腾,却感觉自己越沉越深。
每次她拼尽力气露出水面,不仅无人伸出援手,耳边响起的只有卢沁芳和她那些闺蜜尖锐刺耳的笑声,和周围一张张围观看笑话的冷漠面孔。
那一刻,“卢清越”竟是有了轻生的想法。
倒不如这样死了算了,为什么她要遭受这一切?
发现她不再挣扎,身体慢慢沉入水下,卢沁芳感觉事情不好。
虽然非常讨厌“卢清越”,但她现在是郑郁林的未婚妻,如果在卢家待嫁期间,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不是给了郑郁林现成的借口和理由么?
赶紧找来水性好的朋友,将“卢清越”捞了上来。
而自从那次溺水之后,“卢清越”仿佛换了个人。
她还会跟着卢沁芳做小跟班,姐姐坐着,她站着,让她拎包,打伞,跑腿,她都会按照吩咐去办。
但是,无论卢沁芳怎么嘲笑她,冷待她,甚至是骂她,“卢清越”都没有一点反应。
她像是一尊木偶,对卢沁芳给予的刺激无知无觉。
看出她眼神中的麻木,卢夫人有些担心,对卢定远说,“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婚期快近了,她这个样子嫁到郑家去,别再给咱们惹了祸。”
卢定远这才注意到干女儿的异样。
结婚前夕,卢夫人带着“卢清越”去检查了精神科。
大夫看过之后,说,“轻度抑郁,还不需要服药,转换一下环境,放松心情,会自愈的。”
卢夫人不禁松了口气,在回去的路上,便数落了“卢清越”一通,“你有什么好抑郁的,马上就结婚了,高高兴兴的不好嘛,再说,你在咱们家这一年,爸爸妈妈和沁芳,我们哪个亏待你了?你想想原来在村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哦哟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哈,都记得很清楚,你那个头发简直像鸡窝,那个手,粗糙的不成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几百块的美甲做着,几千块的衣服穿着,包包也上万块了吧?你再想想,你要嫁给谁?东林集团的郑郁林诶!他什么模样,什么身价?多少富家千金小姐想嫁都嫁不进去,你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你要是在村里,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你信不信族长会随便给你介绍一个杀猪的,或者什么泥瓦匠,就把你嫁掉了?想开点嘛,清越,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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