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拍拍他肩膀:“兄弟,炫富就不必了。”
楼进凭呜呜:“我炫富了吗,对不起……”
时宇:“哎,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敏感了。我只是嫉妒你。毕竟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家,我爸妈只会让我把锅吃了。”
“那什么,”柳明梵作为场上最具浪漫艺术细胞的人士,回忆起小时候看过的《还珠格格》,胡诌起来,“其实拼盘做得还是挺有诗意的,黄饼干、绿饼干、白饼干,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一句诗啊――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是吧?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啪”几道响亮的掌声。
元梦、乔思羽:“……”
孙眠心倒是安安静静地尝了一下牛柳。牛柳是游艇冰箱里翻出来的即食品,稍微加热一下就行,怎么看都不容易出错。要是这样都会出错,那它作为即食的意义又在哪呢?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孙眠心嚼了很久很久,最后一个吞咽后,平静道:“不错。”
江绮杉还是有点不敢吃,没忍住视线往船舱内瞟:“秋述人呢,怎么没给你们做个艺术总监把控一下啥的?”
乔思羽努努下巴,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秋述侧躺在沙发上的半边身子:“晕船,命已经没半条了,今天这顿大家就随便凑活吃点吧。”
“……”
男生们已经开始同情了。秋述这下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又脆弱了几分,又是晕血又是晕船的,这末日结束了,得带他加练一下啊。
倪辛月号召大家坐下:“行了,珍惜粮食,都吃吧。”
为了给两位小姐妹撑撑场子,倪辛月拿起筷子,夹起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牛柳往嘴里塞。
她咀嚼的面部动作只停顿一瞬,看向孙眠心,声音都有点走调:“不错?”
孙眠心违心地点点头。
“不错。”
倪辛月面不改色,直接吞咽后,把餐盘移到男生们面前:“看你们最近都瘦了,是不是掉肌肉了,来,多补点蛋白质。”
“这……”
柳明梵灵机一动道:“我给秋述端一点进去!人再怎么晕船难受,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说着往碗里夹了两筷子,就开遁了。
陈书望对着餐盘沉默对觑两秒,果断往左推了推,对纪甚灵道:“快吃,倪辛月让你补补。”
纪甚灵:“……”
他拿起筷子,在挑大块和小块之间选择卖面子地挑了大块。边上齐齐响起一片男生们的抽气声,似乎都在敬他是个勇士。
乔思羽:“……反应能别这么夸张吗?”
元梦:“有点伤自尊了哈。”
“吃吃吃,我们吃。”
楼进凭、陈书望、时宇打闹着就往其他人碗里塞,最后还真一个人都没落下。
倪辛月看着好笑。
偏偏头,也往倪艺桥餐碟里也夹了点:“别呆着了,小朋友的营养发育要跟上,一起吃。”
倪艺桥:“……”
但迫于家长威严,倪艺桥吃完头一回说出了两个字:“呕呕。”
一顿饭结束,男生们负责收拾碗筷。
陈书望试探着开口:“要不明天――”
纪甚灵瞥他一眼,已经猜出了这厮肚子里装的什么:“明天早饭我做。”
房间已经划分好了。女生们占去面积较大的主卧,男生们则是客卧、客厅自行分配。
两个小卫生间也男女划分开来。
第一个冲进去洗漱的自然是楼进凭。他富二代人设崩了一天,说什么也要好好收拾自己,给大家看一眼崭新耀眼的自己。
然而整艘船没人期待看他来个华丽大转身,各自收拾晚上过夜的床褥,以至楼进凭从卫生间出来时,大家第一眼都被吓了一跳,以为船上多出个陌生人。
楼进凭原本油到打结的头发清洗过了,三七分地吹开,露出五官,胡子也刮干净了,很是清爽,挺有几分奶油小生的劲头。就是眼皮底下还泛着青灰色,看上去显得几分虚。
“怎么样?”
楼进凭咧嘴一笑,还真有几分风流公子哥的意思。他转了一圈,主动让大家看看。活动间,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传来。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吃他这套。
倪辛月招手:“转圈干什么,过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楼进凭表情一下子down下去,不过还是灰溜溜地过去了。
即便是到了海上,还是要有轮流守夜的人。
倪辛月和李立舟正分配着,余光瞥见了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秋述。
“显然……他可以排除了。”
虽然其他人晃荡久了也都出现了点不适的症状,但基本没有秋述这么严重的反应。
为了让他休息好,楼进凭已经在他沙发旁边放了个专属垃圾桶,方便他吐完睡,睡完吐――可以说是相当实用贴心了。
倪辛月、纪甚灵对此也表示没办法,毕竟他们准备的医疗包里都不包含晕船药。
一群人里,状态最好的就数陈书望和时宇了。
游艇没启动的时候陀螺仪没有开,随波浪的起伏会有些明显,但是他俩挺能从中找乐子。时不时从小二层翻下来,又跳上去。
于是第一晚的守夜任务就交给了他俩。想在甲板上活动还是想在飞桥区活动都随他们。
秋述则保持原样躺在客厅,一动不动,倒是做起了主卧和客卧的战斗力为零的守门人。
夜深,女生们洗漱完三三两两地躺进床褥里。
船上有海水过滤器,不需要担心缺水的问题。而从楼进凭家搬来的食物加上游艇里原先备着的,足够大家挨过好长一段时间。
一切似乎都安定下来了。
至少他们腾出了足够长的时间用来做未来的打算准备。
从天窗往外看去,星空闪烁,似乎预示着明天也会是个好天。
女生们聊起了倪艺桥。
元梦:“今天桥桥好像一次性说了两个字。”虽然可能是食物的刺激,但总归是说出来了。
江绮杉转过来对着倪辛月,床头的小灯映得她眼底亮晶晶:“我说真的,月月,你叔叔到底什么身份啊。桥宝这么厉害,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倪辛月顿了顿:“他在的研究所我去过一回,人很多……他职位不高,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是电视剧里那种研发了什么东西就决定世界生死的人物啊。”
难不成看上去默默无闻的叔叔才是搅动世界风云的大人物?
不行,这也太扯了。
乔思羽大胆猜测:“但桥桥体质真的很特殊,咱们这一路过来,没碰到第二个。是不是你叔叔从实验室偷偷拿回家什么东西,不小心被桥桥吸收了。”
“不能吧……”
倪辛月看睡得小呼噜一下一下的倪艺桥,有点想把孩子摇醒,问问孩子在家的时候都做了点什么。
但这个问题再怎么去追溯,现在的她们也得不到答案。
叶镧挥来一只手,压在姐妹们的身上:“不管了,反正她现在还能蹦蹦跳跳的不就行了。”
客房里,男生也有些睡不下去,闲谈着。
柳明梵:“我现在才反思了一下,学音乐有点亏了。你们说我要是学个医学或者生物,是不是对世界就有大贡献了,名留青史……”
“都活到现在了,反思这个干什么。”纪甚灵的声音不咸不淡的。
柳明梵:“大灾大难出大英雄嘛,我这不也是想给人类做点贡献。”
纪甚灵:“我们活着就是贡献了。”多活一个人就意味着世界上少一个丧尸。
李立舟倒是挺赞同这话,他冲柳明梵笑笑:“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虽然咱们没学那么对口的专业,但肯定有一大批专业人士在前仆后继地想办法。”
“咱们这种小人物,在这场危机大浪掀来时,能跟着起起伏伏,活下来就已经很棒了。但他们是要穷极心血找办法阻止一场海啸。要你,你能承受得了这场压力吗。”
李立舟声音确实适合做广播,平平静静的,但很有质感,一番话说下来,像电视里讲述自然广袤神秘的纪录片背景音。
楼进凭也静静地听着。
“……那我不能。”柳明梵有自知之明说道。
“我就适合吹吹长笛,乌拉乌拉的。就是不知道这危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大家日子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能吧,”李立舟笑,“只要地球不爆炸。”
他突然注意到纪甚灵的手在黑暗里晃来晃去,顿了顿道:“你在干嘛?”
“……回忆一点以前的理论知识。”听上去纪甚灵的声音干涩了些。
李立舟很有默契道:“你这是预备着孙眠心生孩子的事?”
纪甚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李立舟:“……那你是得好好练练。”
柳明梵:“想点好的,说不准等她生孩子的时候,咱们早就被救了。”
楼进凭也望向了星空,他以前没有心情看,眼里都是灯红酒绿。现在倒是看出了点滋味:“要是生下来了,应该是末日里最具生命力的婴儿了吧。”顽强得像这帮人一样。
远处的灯塔亮了。
光线四散在冬日的水汽中,只把游艇照明一点点。
但那光芒像是沉稳的呼吸,晃动间,像有人陪伴在侧。
纪甚灵:“早点睡吧,说不准明天可以看日出。”
他们闭眼,一夜好眠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早上好。”
秋述在厨房区摆弄食物, 见倪辛月从主卧出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他已经稍稍适应海上的生活,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晕得眼前发黑了。
“嗯, 早。”倪辛月边揉眼睛边向前走。这时间其余人都还没起床,两人的说话声也都压得轻轻的。
这是丧尸爆发的第六十六天。
也是他们海上漂泊的第二十一天。
海上的生活显得白昼格外漫长。
每天清早太阳还没浮出地平线, 晨曦就折射着照进船舱里。
刚上船的时候,大家还对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充满兴致。为了增加仪式感,都会虔诚地许上心愿――
许愿明天是个晴天。
许愿救援很快就到来。
许愿父母亲朋都安在。
但几天下来,他们意识到对着空旷、渺无人迹的海面许愿,会加大精神内耗, 就都不早起了。
在晃晃悠悠的摆动里睡觉、打牌, 闲扯。
倪辛月走出船舱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甲板护栏旁的纪甚灵。他手上拿着根细长的钓鱼竿,可能是今天气温还算适宜的关系,衣服穿的比往日单薄些,黑色连帽衫和黑色长裤,发丝在风中微微凌乱, 在湛蓝的大海和白色游艇下, 颀长的背影仿佛站成一幅画。
这段时间他们并非一直在海上飘荡,偶尔会靠到岸边, 未雨绸缪地搜刮一些机油。顺便找找在陆地上行走的感觉。
运气好时, 能给倪艺桥带回不少玩具,乐高、积木、78色的水彩笔……
纪甚灵手上的钓鱼竿就是之前在码头边的贵宾休息室捎来的。
当然,贵宾休息室里也关着不少丧尸。不过他们在海上这么多天已经练出如履平地的功力,回到陆地走位更是风骚, 连带战斗力都提升不少。
这钓鱼竿拿到游艇上已经有一阵子了, 不过一直拄在船舱的客厅休息区, 没人去碰它,今天倒是被纪甚灵拿出来,发挥自身用处。
倪辛月上前双手搭到扶栏上,踮脚探身往钓鱼绳末端消匿的那片海面看去,问:“能钓上来吗?”
她以前只看过人在河边、湖边垂钓,海上的浪花有些大,总感觉游鱼会潜到更深一些的海底。
纪甚灵偏头向她看来一眼:“不知道,愿者上钩。”
他说着将鱼竿往她的方向移了移:“要试试吗?”
风吹得纪甚灵头发在眉目间错乱有致,倪辛月定定看了他几秒,伸出手来。
“要。”
太阳出来前的温度还有些低,才说几句话的功夫,倪辛月的手就被风吹红了。
纪甚灵在把东西递给她时,两人指尖碰了碰。倪辛月的手理应是冻麻了几分,这时候还是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的温度,心脏跳了跳。
但很快,鱼竿就握到了她的手上。倪辛月感觉手心沉甸甸的。
两人肩并肩地靠在扶栏边垂钓,等太阳浮出水面。
“有想过末日结束以后,要做什么吗。”倪辛月开口问道。
纪甚灵看着明亮起的海面,在粼粼波光里侧头想了想:“先联系爸妈,再回学校看看以前的老师同学之类吧。”
他的手机一直随身带着,等待着某一天会响起。
倪辛月点点头:“我也是。”
几秒后,她又问道:“还有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出来的缘故,似乎温度上升了几分,金色的、粉色的、流动的波浪让视野里的一切都带上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梦幻感。
“还有……”
一个浪潮过来,游艇跟着波动了一下,纪甚灵的声音也飘在空气里。
“要不要结束后……”倪辛月说。后面几个字含糊地淹没在海浪声里。
纪甚灵像是被惊到,转过头看她。
那金粉色还是渡到了两个人的脸上,闪烁、跳跃的光点游弋,映衬得眼睛也是明亮无比的。
倪辛月没等到纪甚灵的应答,脸被风吹红了点:“……没听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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