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一劫怎么也是躲不过去的,霍宴执这么忙,还要抽空教训她,真不容易。
跟着他一齐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刚刚一直播放校歌的学校广播突然出现滋滋啦啦的试音频率。
接着,清澈好听的男音从广播里透出来,传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
“江笙同学,请抬头。”宋遇白含着笑意的叫她名字。
霍宴执脚步一顿,连带着身后错愕的江笙也无法挪动步子。
两人停留位置,从天而降一架无人机,精准的落在江笙面前,机器上垂下来一根线,上面挂着的是一张门票。
“我们老大让给你的!”不远处,操纵无人机的半大小子吼了一声,“你不接的话,我回去没办法交差。”
江笙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别人,那男同学都这么说了,她再不接,反而是害了人家。
无奈,江笙抬手,将挂着的门票先拿了下来,打算以后找机会还给他。
无人机完成使命,飞回到自己主人的手里,男生挥了挥手,跑远了。
霍宴执如今早就过了十八九岁的青葱年纪,混迹社会这么多年,没了这种年轻的浪漫。但增添些许足够打破这种浪漫的绝情。
“你数学考不好的原因是这个?”他没头没脑的扔了这么一句话给江笙“在谈恋爱?”
江笙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霍宴执撩眉,看不出信或者不信。
走了半路,又问:“刚刚那小子,叫什么?”
江笙回答:“宋遇白。”
这个名字耳熟,霍宴执脑力好,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会儿听着这个名字,自然对上了刚刚那张成绩单里,因着三分之差压了江笙得第一的同学。
直到坐进车里,江笙都和他保持着些距离,不敢往前凑,因为实在摸不准他的态度。
沉默了片刻,霍宴执悠悠开口,“笙笙是因为这个分数,才没告诉小叔叔今天开家长会的事情吗?”
江笙一顿,果然来了,这就是个狐狸,从来都是要把账算得明明白白的,只是早晚问题。
“当然也不是......”江笙的小脸儿有着初生般的白嫩,皮肤吹弹可破,又生的过分好看,这么乖巧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迷惑性,让对方陷入自我和解中,仿佛这些问题不该拿来为难她。
要说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是奇妙,总会有个拿捏不住的特殊存在,而霍宴执就是她的特殊存在。
车厢内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郑秘书透过镜子,看了眼自家老板的表情,莫名的,怎么看着像是失落呢?
“那,笙笙就是没拿我当自己人啊。”霍宴执的手臂支撑着他的头,斜斜的拄在车窗边,刚刚那还不甚明了的情绪这次是彻底释放。
郑秘书心道:果然。
江笙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霍宴执,就......打感性牌的大佬。
“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保证什么事情都听您的。”小姑娘因为这事心里有些愧疚,又想到刚刚在老师那里,他把问题自己扛了,心存感激,也顾不上许多,马上表明态度。
“真的吗?”霍宴执伤感的表情里带着怀疑。
江笙咬牙:“真的!”
“知道错了?”
“嗯嗯。”
“那就先写份数学提分计划交给我吧。”霍宴执笑了笑,“不用太复杂,包括高中三年薄弱知识点分析、未来短期提高分数规划就行。”
江笙:“......”
“啧,四十分?”霍宴执还停留在这个分数里,那语气,分明在表示理解不了。
第4章
华英总部大楼内,老总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一个半大的漂亮女孩儿,这事不出一分钟,已经在公司内部职工群里传开了。
而大家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群里没有公司的高层。
【我去,霍总带来一位小姑娘,巨漂亮!!!】
公司前台先打了报告,之后就有许多人状似无意的去打探,都想看一眼这传闻中的宝贝疙瘩。
江笙一行人自然没察觉,小姑娘背着书包,乖巧的跟在霍宴执身后,冲郑秘书吐了吐舌头。
郑秘书忍着笑,竖起根手指点了点前面的人,示意她小心一些。
“心里骂我呢?”前面霍宴执突然回头,视线在他俩身上绕了一圈,“打量我后脑勺没长眼?”
怎么还在生气呢?
江笙小脸儿一苦,往前走几步,到了霍宴执身边:“我哪敢......”
“呵,郑荣,你说还有她不敢的吗?数学这么差都敢隐瞒不报,还有什么不敢的?”
“您怎么还总提这茬儿呢。”江笙小声的辩解了一下,“对成绩影响不太大的。”
郑秘书也听说了江笙以堂堂四十分的数学成绩考了全班第二的事迹,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现在这个水平,在霍宴执这里,是远远没有达到标准的,他自己学习时成绩优异,所以觉得江笙也要随他。
近百平的总裁室里,霍宴执把江笙按到自己的位置上,抽了张白纸,又拿了签字笔放她面前,温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发心:“我还有会要开,你坐这里,好好写。”
霍宴执离开后,江笙垂眸看向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纸笔,凑近闻了下,有股淡淡的墨香味。她拿起来,揭开笔帽,在纸上写了《数学复习计划》六个大字。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股东风该怎么吹,江笙心里是一点数儿也没有。
刚刚在车上他说的那两条是什么来着?江笙放松时,习惯性将笔放到嘴边,下意识想咬,忽然看到白纸右下角印着“华英”二字的水印,反应过来这是霍宴执的地盘,顿时收敛了心神,专注于回忆数学课程的内容。
但是,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
她甚至想不起来学过什么知识点,更不懂三角函数和坐标轴的关系......
外面天色渐渐有些沉了,大概率又会有一场雪降临,这样昏暗的天气里,又在考虑数学相关的事情,江笙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
霍宴执这边,虽然又回到了会议室里,继续刚刚没完成的工作会议,但这次与以往不同,他的手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而画面上,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合同或方案,是女孩趴在他的办公桌上酣睡的趣景。
这才走了多久?
霍宴执唇角挂着丝丝笑意,半晌后,无奈的摇了下头。
众人惊!这宠溺的表情不要太赏心悦目。
江笙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没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雨中,头上戴着生日帽,手中托着精美的生日蛋糕,而眼前,却是鲜血淋漓的车祸现场。
黑色的轿车自燃爆炸,车上的人被烧得面目全非。
血水混着雨水,淹没了她的脚,而后是她的腿,眼看就要漫过整个身体时,她惊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恐惧兜头而下,将她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但就在这可怖的梦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干净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笙笙,笙笙......
江笙猛然惊醒,她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茫然又涣散。
霍宴执将手盖在她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
“笙笙,做噩梦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江笙,眼窝儿里的水珠儿成串儿的落了下来。然后扑到了霍宴执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把自己藏了起来。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这无声的抽泣让霍宴执的心跟着揪到了一起,他蹙眉,手抬起后,却久久没有落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了会儿,霍宴执轻轻拍了下江笙的小脑袋。
“哭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写不出来复习计划吗?”
他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进耳膜,知道这是在变着法子的安慰自己,江笙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心底那些被释放出来的恐怖回忆,又慢慢收了回去。
感受到江笙的动态,霍宴执知她自己调节好了些,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可那眉目间久久化不开的寒霜冬雪,有种杀伐间的凌冽与霸道。
江笙父母离奇出事,江家当家人席位空缺,江笙二叔事发后第一时间接手江家生意,要说这里面没有巧合,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但自燃的车子已经烧成了灰烬,要想查到真相还需花费更多功夫,但不要紧,他霍宴执有的是时间陪着玩儿。
他的手还浮在江笙的头顶,许久未动,江笙将脸抬起来些,仰头看向他。
觉察出胸前温度一凉,霍宴执低头,和江笙的视线碰到一起后,才注意到自己胸腹那处衣服,已然湿了一片。
“对不起,把您的衣服弄湿了。”江笙揉了揉鼻子,略显歉意的看着湿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肌理线条。
女孩儿鼻尖有些微红,眼眸水汪汪的,像潋滟晴好后的池塘,开着沁香的莲。眼尾因刚刚情绪波动的缘故,泛着红晕,越发像只无害的小兔子。
“等我下,我去换身衣服。”霍宴执声音淡淡,并无任何责怪之意。
江笙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还箍着他的腰,连忙松开,坐直身子,佯装无意。
等霍宴执进了隐在总裁办的休息室,她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
刚刚,她是抱了他吗?他的腰劲瘦有力,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身上的味道像高山远水般低调典雅。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在想什么时,江笙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脸,不能再想了。
霍宴执换好衣服再出来时,江笙已经恢复如初了,这种梦,自打半年前,几乎隔段时间就要做一次,她已然成了习惯。
男人看她还坐在原处,便闲庭信步的走到她身边,弯腰凑近,将视线定在了那张只有六个字的白纸上。
他的呼吸突然靠近,江笙下意识躲了躲,却又正好触碰到他放在椅背上的手臂。
一时间进退不得。
霍宴执看过那书写肆意的字体,又转头看她,“你要是我的员工,现在就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江笙小小的“哼”了一身,“我才不要给您打工呢。”
听她有心情说笑了,霍宴执自然配合。
“哦?笙笙这话怎么说?”
这种想法倒是新奇,想他霍氏企业,如今算是业内半壁江山,他又一向高瞻远瞩,明明给他打工才是明智之举。
江笙鼓鼓腮帮子,“您在布置任务时,没有考虑到员工的实际水平,身为领导,是不是欠缺考虑啊?也许她压根就没有丝毫理论知识呢?”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霍宴执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我们笙笙,是连高中三年的基础知识都不会。”
江笙甜甜的笑了笑,她不常有这样的小表情,像是夏季的蜜桃渍着露水,甜美可人。
“您虽然在某些方面不是合格的领导,但耳力和脑力确实惊人,我说什么您都能明白。”
江笙话音落,霍宴执修长的手指曲起,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力道不小。
江笙“啊”了一声,抬手捂住额头。
霍宴执直起身子,拿起电话给郑荣打过去,没一会儿,郑秘书就到了总裁办公室。
此时,坐在老板椅里的是江笙,小姑娘小小的嘴巴撅着,上面放着霍宴执常用的那只签字笔。眼神往斜靠在桌边的霍宴执身上瞟了瞟。
郑秘书不知为何,见到这两位主儿的相处模式就觉得想笑。
一个明明才二十五岁,却要把自己提到长辈的位置上,去抚养一个高三的女孩子,其中的啼笑皆非,可想而知。
“霍总,您请吩咐。”
“我接下来的几个月,行程排的什么,说一下。”
郑荣对霍宴执的大小事项都烂熟于心,所以很快便将几件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事情分出等级的汇报了。
霍宴执听后点头,“快过年了,一些能推的小事就推了吧。以后每天咱们上班来都带着江笙同学,她的数学我亲自辅导。”
啪嗒一声,笔落在桌子上。
“您这么忙,不用了吧。”软糯的声音有着些许拒绝。
霍宴执将掉落的笔捡起来,拿到手里把玩着,那纤细的笔杆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像是指点江山的利器。
“我忙的话,还有郑秘书。他的成绩也不错。”霍宴执一锤定音,不给反驳的机会。
郑秘书冲江笙竖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快别加油了,她这油是加不起来了。
这时,霍宴执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蒋臣之”。
他接起来,听了会,问道:“有没有小朋友喜欢吃的?”
电话那边一愣,“你要带那孩子一起来?”
霍宴执“嗯”了声,“放寒假了,带她放松放松。”
...
订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霍宴执又处理了几个着急的合同,就带着江笙出了办公室。
乘电梯的功夫,霍宴执手抄在口袋里,透过光滑的梯壁映照,把江笙的表情尽收眼底,“笙笙。”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笙抬头。
“数学必须学好,这样,将来才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说罢,他笑了笑,“不然,仗打赢了也只是一时的。”
第5章
天黑下来之前,郑秘书将霍宴执和江笙送到了“烟雨楼”。
虽然是古风古韵的名字,模仿古式的建筑,但却是一家充满现代娱乐项目的私人会所,比如里面的台球桌,都是纯紫檀木打造,靠近时可以闻到淡淡的木质香气。
这么奇异的地方,还是会员制,没有获得许可的客人根本无法窥见其中景象。
江笙对这里并不陌生,她父亲生前,来此处会客谈生意,经常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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