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替父母报仇,罪人也是罪有应得。体面与否,看您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罢。”
“江笙!你竟然直呼你叔叔的名字?”
江笙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看的最是气人。潘玉知道如今是啃不动的骨头,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硬的不行,那就装可怜,跟她来软的。
潘玉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慢慢拿到了桌面上,刚想覆在江笙的手背上时,对方却轻巧躲开了。
“我知道,是你叔叔鬼迷心窍,他已经进去了,但我和孩子们还要生活不是?你堂姐,江筝如今精神还是不怎么正常,吃药看医生都很费钱的。还有你堂弟,将来娶媳妇生孩子,哪一项不是花销?而且,我们手里还有不少股份呢,让他们进公司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江笙早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幸好留了一手。
“你们手里的股份,卖掉的话,好歹还值点钱。如果不卖的话,将来就是一堆废物。”
潘玉眼睛瞪大了些:“你什么意思?”
“我会把江家资产清算后分离,会有一部分注册的下属公司破产。至于你们手里的股份会不会被浪费掉,看情况吧。”
这个丫头,也太狠了!
潘玉被她呛的哑口无言,毕竟自己在经营上并不擅长,她说的这些事情,又听不懂。
江笙觉得话已经说透了,接下来如何选择,就交给他们一家自己选择吧。
“我一会儿还有事,您想好了,再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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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笙又回了酒店房间,刚下电梯,就看到杵在门口一脸尴尬的李潭。
“怎么了?”江笙看着他手里拿着房卡呢,“不进去等着?”
李潭面色越发难看了,“霍总在里面。”
江笙一愣,她把这茬给忘记了,看来刚刚送衣服进去的时候,看到霍宴执在里面了。
她抬起手拍了拍李潭的肩膀:“好,我知道了,另外,潘玉那里估计不认投,着手计划B吧。”
李潭慌乱的点头,“衣服我放您房间里了,没事我下去等您。”
话刚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
江笙有些无语的看着,要不是知道屋子里的是霍宴执,她还以为李潭看见的是洪水猛兽。
无奈的笑了下,江笙刷开了门卡,等她进了屋,才知道霍宴执这厮,简直比洪水猛兽还让人无语。
她唰的捂住眼睛,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那男人:“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穿衣服?”
霍宴执此刻悠哉的躺在床上,身上仅盖着条浴巾,大好身材展露无余,偏还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看着江笙。
“我不得等着你回来负责吗。穿好衣服了,谁知道我和你刚刚做了什么?”霍宴执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江笙总算是知道李潭为什么那幅样子了,任谁看了都会乱想好不好,更何况,她自己还让李潭换了衣服,估计这下,李秘书脑子里的画面已经很香艳了。
反正重要的部位都盖上了,看也看不到什么,江笙干脆转过身来,和他四目相对。
“负什么责任,别说的好像你很委屈一样。要说吃亏也是我,赶紧把衣服穿上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霍宴执淡淡的“哦”了一声,“既然你吃亏了,现在就可以找我要说法。”
江笙扯着似笑非笑的:“谢谢您,不需要。”
霍宴执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停顿了片刻后换了话题。
“怎么想起换旗袍了?”刚刚李潭拿来的衣服是过了霍宴执的眼的。黑色丝绒质地的旗袍上用钻石拼出的藤蔓,缠绕于腰身间,裙摆开叉到大腿根部,这穿在江笙的身上,怕要把今晚的场子给压了。
“为什么您不知道?”
江笙语气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小怒火,又娇又媚。
霍宴执起初是真的没想到,看她这模样,忽而福至心灵,勾着唇角笑了起来,他坐起身子,长臂一伸便拉住了江笙的手腕,用力一拉,江笙便坐到了床上。
霍宴执趁机贴近,“给我看看,要是我弄得,我肯定承认,不像某些人,趁着喝醉就翻脸不认账。”
江笙白他一眼,打掉他的手,拿起床边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去换衣服。
她刚换好,正巧霍宴执的衣服也送到了,江笙打开门拿了进来,礼盒内从内衣到西装一应俱全。
“穿好衣服,赶紧走。”
霍宴执点了点头,不管不顾的就把浴巾撩开了。
江笙来不及躲,刚想骂他变态,发现这人原来是穿着内衣的,那股没发泄出来的火气顿时被压在了心口。
总算知道什么叫气的心肝儿疼儿了。
霍宴执拿了衣服,慢条斯理的穿好,又是那幅矜贵模样。
“不知霍某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江小姐作为今晚一同出席的女伴?”
江笙看着他,整理好领带后,手臂一展,将西服外套穿好,很难把他和刚刚一副泼皮无赖样的人联系到一起。
“抱歉,有约了。”
霍宴执撩起眉峰,“谁?”
“管得着吗您。”
霍宴执被她噎了这么一句,后槽牙咬的稀碎。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这辈子,总能遇见冤家,变着法儿的磨你,直到把你这脾性磨没了,这冤家也就能解了。
行,是真行。
第55章
峰会晚宴是按照高规格布置的, 毕竟这场宴会的目的并不是日常交友,各界名流汇聚一堂,很有可能扯到千百万的生意。
江笙一身黑色旗袍, 外搭一件披肩, 头发低低的挽着,鬓间几缕碎发轻飘飘的垂着, 虽然是一身略显持重的装扮, 但却被江笙的面容衬得不显老成,自有一股风情。行动间, 高开叉的设计下, 雪白匀称的腿部线条若隐若现。
她在宴会厅前的签到处等了片刻,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碰了面,两厢见面,便十分熟稔的抱在了一起, 而后,江笙挽上了男方的臂弯,两人一起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外,专门僻处一块儿空间来, 作为男士的吸烟区,这里通风好, 视野也不错。
江笙的一举一动,很快便被聚在一起的几个人看在了眼里。
肖楠和蒋臣之对视一眼, 没说话。
林怀远有些着急了, 凑到霍宴执身边询问:“哥哥, 这是什么情况?那男人看着眼生的很啊, 不像京都这片的人啊。”
霍宴执弹了下手里的烟灰, “所以呢?”
“所以您得上啊, 您看,要不要我去帮您打探一下地敌方情况?”
霍宴执撩起眼皮看向林怀远:“哪都显出你来了?怎么着,和他们几个打赌了?”
在场的几个人没想到霍宴执这么直接,都嘿嘿的笑了声缓解一下现场的尴尬。
肖楠其实不爱多管闲事,不过兄弟们聚在一起,为的是个高兴,因而当初在开玩笑下赌注的时候,他确实跟了蒋臣之,压的是复合不了。虽然是这么压的,但他还是希望霍宴执能心想事成。
“宴哥,我们这些事都是闹着玩儿的,可您这里不能拿这事儿开玩笑,行还是不行的,也得逼她给个话。”肖楠道。
霍宴执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开始烦躁了。给个话,他何尝不想?
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拿感情的事当过玩笑,只不过曾经对待感情的认真程度欠妥。
现在也后悔的要命。但那又怎么样呢,江笙把自己保护在一个壳子里,想出来的时候探探头,不想的时候又缩回去,他是什么也抓不住。
“行了,别扯没用的了,进去吧。”霍宴执手揣进口袋里,起身后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剩下几人以他马首是瞻,也都熄了烟,跟着霍宴执走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的向江笙靠拢,不知是那女人太过醒目,还是对他的吸引力格外强大。
今晚,投注到她身上的视线太多了,江笙早就免疫了,任谁看过来,她也能不管不顾自在如常。
容路站在江笙身边,可没她这么悠闲。
“我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江笙捡了块儿小蛋糕到他的盘子里,挽着容路的手也没松开。
“现在可晚了,在场的所有人早就把我和你看成一体的了。”
容路呵的一笑,“我看出来了,你这分明是拿我给你挡桃花的。”
江笙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你......”容路被她这坦诚的态度搞得有些无措,“怪不得我爸说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江笙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呢。
两人聊得太过专注,连霍宴执靠近都没察觉。
容路面对忽然出现在面前,又带着一股强烈杀伤力的男人有些怔愣。
“您好,请问您这是?”容路的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霍宴执。”男人自我介绍名字后,伸出手。
容路早就听说过江笙和霍宴执的那些恩怨情仇,如今看到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凑齐了,觉得热闹也就来了。
熟料江笙偷偷掐了一下他胳膊内的嫩肉,一股疼痛感袭来,让他暂时压制了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动,礼貌的回握住霍宴执的手。
“您好,久仰大名。”
对方没说没说名字。
霍宴执又把目光看向江笙:“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江笙果断拒绝。
社交界的天花板,谈判界的扛把子,在江笙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套出对方姓名这事,说出去恐怕都要被蒋臣之几个笑话一年。
霍宴执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哦,对了,我手表落你房间了,一会儿结束后恐怕要劳烦帮忙取一下。”
江笙就不记得霍宴执戴着手表,“您怕不是记错了吧,刚刚从头至尾,我可都没见过您手上戴着手表。”
霍宴执勾唇,恍然大悟般:“哦,还是笙笙记性好,从头至尾都记得呢。怪我,我记错了。”
听他这反应,江笙才意识到,这是又中了他的圈套了。几句话把气氛弄得暧昧至极,无论她身边这男人是谁,恐怕都不重要了。
容路眼睛瞪得大了些,慢慢转头状似无意的看了江笙一眼,有内情啊这是。
江笙看到容路的反应,恨不能当场把霍宴执撕了。这要是身边跟着的是她未来的什么人,也被他搅和散了。
这一局,江笙败。
霍宴执目的达成,举了下手中的酒杯示意,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留下一脸怒气的江笙和略显兴奋的容路面面相觑。
“这就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夫?”
江笙瞪他一眼:“谁说他柔弱不能自理?”
容路想了下,“外面都是这么传的,怎么说你来着?哦,背负血汗深仇,杀伐果断的商界女强人,和痴情深情的前男友。”
霍宴执当初的事情做得十分隐秘,外人一般都不知情,也就是眼睛看到的那些过往而已。
“那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心机腹黑这样子,跟柔弱不能自理一点关系都没有。”江笙觉得气闷,“哥,我出去透透气。”
容路点头,“用不用我陪着?”
江笙摆了摆手,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外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宴会厅这一层到处都是人,唯独一处探出去的小平台处,空荡无人。
江笙走过去,手撑在围栏上,看着下面深渊似的地面距离,思绪飘远。
江笙想事情想的出神,忽觉身后有人靠近,等她回眸时,顿时被一把锋利的刀剑抵住了后腰。
她穿的衣服薄,料子也是普通的,如今这刀,其实就等于是正正戳在她的皮肤上。
“好侄女儿,不知咱们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潘玉的声音阴森的在她身后响起。
江笙余光早就知道是她了,不过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做出太激进的行为,她现在倒不是多怕她,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恐怕都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刀尖插进皮肤里。
“好啊,婶婶先把刀子放下,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江笙劝她。
潘玉哈哈的笑了两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和你坐下来?恐怕今天我都出不去这个酒店的门就被警察抓起来了。我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怕,只要我儿子女儿能有个保障就行!”
这人,看样子是真的想明白了来的。
江笙才觉出些麻烦来。
怕就怕遇到的对手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现在这种行为,对江筝和江筑来说,半点好处没有。有个杀人犯父亲,又有个杀人犯母亲,就算将来到了公司里,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过余生。”
这句话说罢,江笙觉得身后的刀尖力道轻了些。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手中的股份卖给我,可保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卖掉京都的产业,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何必去公司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呢?江筝和江筑从小娇惯着长大,能受得了这些吗?”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江笙当初确实是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才决定要出钱买股份的,其实不买下来也没什么影响,但毕竟都姓江,父罪不及子女。
潘玉不傻,只是一时看不清事态也情有可原,但她以前不闹事,非得赶在这么个时机如此冒进,背后肯定有人教唆。
“婶婶,江梳冒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但您好歹和他过了半辈子,恐怕也清楚的很吧。咱们好好谈谈?”江笙能明显感觉出,刚刚说的那番话起了效果,于是声调缓和了许多。
潘玉正犹豫不决间,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理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持刀行凶啊!!!”
随着这声喊叫,这里瞬间就围满了人,已经有人报了警,这件事明显无法善了了。
就差一点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潘玉已经被人发现了,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刀子刺穿了衣服,刀尖的冰凉已然碰到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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