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宵月这是说哪里的话。”方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深深的两道法令纹,“阿姨刚才是给你开玩笑呢,买校服的钱怎么会不给你呢。”
“回头阿姨就给你转到手机上,记得收。”
“嗯。”祁宵月点点头,露出一个比方茹还要逢场作戏的微笑,“那谢谢阿姨了。”
说罢,她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蓦地伸手指了指方茹的身后,方茹母女俩下意识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那个方向正是整间卧室背阴的地方。
正奇怪间,方茹听到祁宵月幽幽笑道:“对了,忘了提醒阿姨了。”
她面色如常,眼露冷光:“如果一间卧室的主人心性阴暗,多行恶事的话,连带着这间卧室也会阴气四溢,损身损神。”
“我看您的这间卧室,就挺招邪的。”
第7章 跟班
“祁宵月,你疯了吧!”话音刚落,祁青圆就维持不住了她那张淑女脸皮,随手抄起床头柜边的盒子就往祁宵月身上扔。
盒子准头还行,不过祁宵月稍稍侧身就避了过去。铁质外皮落在地上发出铿锵一声,这声还没落,祁青圆就指着外侧楼梯吼道:
“你给我滚开!少在这里搞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你在学校里玩那些也就罢了没人管你,你要敢把那些东西带到家里来恶心我,小心我搞死你!”
“妈,你别理她,她这两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着了什么邪,脑子有问题。”
方茹看了眼反应过分激烈的女儿,眼神奇怪。她拉住祁青圆的手,制止住她大幅度的动作,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祁宵月也就这点唬人的技巧了,这年头谁还信这些东西啊。”
“再说了,这间屋子你爸专门找人看过风水,人家大师说的这里聚财养人,哪能让她这个小丫头片子随口一说就能变了风水的呢。”
祁宵月倚着门边,笑看着这母女俩。
祁青圆受到趴背鬼的影响,脾气已经慢慢开始掌控不住了。方茹恶事做多,额间阴气满溢,两眼无神,嘴角泛黑,也是噩运罩头的征兆。
“无所谓。”祁宵月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当我随口一说,信不信随你们。”
“但是,”话音一转,祁宵月变了表情,眸里深处渐渐有束利光,“我现在已经提醒你们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要是到时候发生什么无法预估的事情,你们就得好好受着了。”
“阴鬼无故不惹善人,你们若觉得自己能担当得起‘善人’这个称号,自然半夜不必怕阴鬼敲门。如若担不起...”
说到这儿,她停顿下来,不再继续,而是对着祁青圆和方茹,露出一个极其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徒有嘴角一个弯起的弧度,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姣好的面容也是模模糊糊像覆了层灰障,两人虽能看清她的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却完全琢磨不透那到底是恶意的冷嘲还是淡漠的旁观。
“祁宵月!”方茹感觉这屋里的气氛像变了味,本该是他们母女俩牢牢掌控的局面,却被祁宵月三言两语就掉了个个儿,还是用一番怪力乱神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可笑。
“你要是再在家里说这种话,我就要告诉你爸爸,让他好好教训你。”
“还有,你别忘了。”方茹笑了下,看样子没把祁宵月这个小姑娘的手段放在眼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妈妈的所有东西还在我手里,你若不听话,这些东西可就永远都到不了你手里了。”
这是方茹的杀手锏,也是这么多年她用来威胁祁宵月的话。原身是个没心眼的,方茹这样说她就真的以为有朝一日自己能拿回亲生母亲的东西,可她完全不知道贪心不足的人到底有多可怕,东西只要进了她们的口袋,就没有再拿出来的意思。
“嗤。”祁宵月不在意地瞥了方茹一眼,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您那一套玩久了也不觉得腻。”
“您不觉得腻,但我懒得再陪您玩了。”
这句话一点面子都没给,话音落地,祁宵月也没有再留下的意思,她对着坐在床边的祁青圆挑衅地扬了扬眉,继而转身,丝毫没舍下眼神,任由祁青圆盯着她的背眼睛要冒火,也没回头理一下,径直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妈!”祁青远狠狠锤了一下床,“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
“你不用跟她计较。”方茹还挺镇静,虽然有些讶异祁宵月的这突然的变化,但还算在计划之内。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就现在耍耍嘴皮子威风,没什么大本事。你看刚才她那一番话,有哪点是能真正伤到你的,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还什么鬼,我看她就是不知道受了谁的撺掇才用这话来唬我们。”
“青圆,你这两天在学校里别再找她茬了,我看她这是受刺激狠了才敢这样说话,你越欺负她她反弹得越厉害。先晾她两天,等这股火气过了,你再给她来一记狠的,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到时候她就是再想爬也爬不起来了。”
“放心,祁宵月在这个家,呆不长了。”
祁宵月下午回校没跟祁青圆坐一辆车,她先行一步,免得撞上又少不了一番掰扯。
回校时时间还早,还没到下午第一节 课,她绕了道,先去买了一套新校服,又回了一趟宿舍。
果然她原先的那套校服还在垃圾桶里待着,垃圾桶里都是纸屑,倒没什么异味,但不知道许晴给她衣服浇了水之后又在哪个脏地方滚了一边,外套的整个后背都是泥巴,水一浸,还有灰黑的泥水往下淌。
祁宵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然后随手扯下对床挂钩上挂着的毛巾,顺着泥水流淌过的地方,一派擦下去。
擦了两下,她眼神一凝,手没停,嘴里却突然对着虚空喊了一句:“出来。”
这声不大不小,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却平白让人听出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感,直接把隐藏在阴影中的两只怂鬼给逼了出来。
两只鬼知道自己藏不了多长时间,但没想到才刚在那个角落猫两秒钟,就被来自虚空的阴界力量扯着大脑袋像薅杂草一样硬生生给薅了出来,又像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祁宵月面前。
祁宵月垂着眼皮瞥了一眼,大脑袋胖身子,眼睛一红一绿,正是她昨晚踹了两屁.股墩的两只野鬼。
没想到它们还敢凑到她跟前来。
“大人...大人大人!!”红眼鬼有眼力见,虽然被扯着大脑袋带出来,但丝毫没有怨言,还一本正经地拉着绿眼鬼站起来,给祁宵月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大人午好。”
“嗯。”祁宵月点头,受下这一礼。这两只鬼虽然没什么规矩,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她不会无缘无故就像上次灭了附身鬼一样对它们出手。
“不是说不要大白天的在校园里乱晃吗,怎么这次还跑到女生宿舍里来了?”淡声问一句,祁宵月看了看手里已经彻底被染脏的毛巾,满意地把它挂会原处。
“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红眼鬼这回儿不再畏畏缩缩了,肿大青白的脸上浮现了认真恳切的神情,“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这次是来找您的。”
“找我?”
“对。”红眼鬼搔搔后脑,颇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回去就想起来好像在年级大榜上见过您的照片,所以就擅自摸了过来,想问问您,您还收小弟吗?”
祁宵月擦手的动作一顿,脸上挂着抹出乎意料的笑,“想做我小弟?”
“对对对!”两只鬼点头如捣蒜。
“你们知道之前做我小弟的都是些什么等级的鬼吗?”
阴间鬼按实力分等级,像红绿眼鬼这样战斗力如菜鸡的充其量就排最末,稍微厉害点的玄学弟子都能收拾得了。
“额...那个...”红眼鬼想了想昨晚恍惚间瞧见的那个红色印记,突然意识到以这位大人的地位,让四方鬼王给她捶背捏腿好像都挺合理,它们这两个小喽脑袋一热就想当人家小弟,恐怕再混个百八十年都不够格。
一时间,两只鬼脸上都有些烧。
“那...那啥...”红眼鬼眼一横,厚着脸皮继续说:“大人您现在行走人间不是不方便吗,那些鬼大人想帮您办点事还得不远万里从阴间赶过来,这来回多不方便,再说现在阴间交通管制那么厉害,来一趟得费不少功夫吧。您看我们哥俩,在这所学校呆好多年了,您又在这里上学,想吃个饭喝杯奶茶,支使我俩不更方便嘛!”
“我们哥俩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方圆好几里都有眼线在,您要无聊时想听个乐子,咱们随随便便都能给您搜刮来一堆。”
“唔。”祁宵月似有心动的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是吧是吧。”
“这样,”祁宵月面上不动声色,“我现在交给你们个活儿,如果你们办得好,那就来当我跟班,以后投胎的时候我让阴官给你们选个好点的来世;如果办不好,那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你们再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学校里当地缚灵,如何?”
两只鬼听到投胎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都冒光了,忙不迭地点头,生怕祁宵月反悔,“好好好,您说您说。”
祁宵月稍作思虑,说道:“我需要你们帮我在这附近找一种人。”
“一种家庭富裕,身世显赫,却最近总遭受阴鬼困扰,霉运罩顶的人。”
“嗯?”红眼鬼没想到是这种任务,一时有些呆,傻傻的问道:“大人您找这种人干嘛?”
“干嘛?”祁宵月慢悠悠拿着纸巾擦完自己的指尖,圆润的指甲盖上一层淡淡粉色,阳光斜照过来,亮出一道痕。
她幽幽看了眼满脸不解的两只鬼,笑道:“当然是恰饭喽。”
第8章 罚站
下午第一节 课在三点多钟,祁宵月进教室的时候正好踩着铃。这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来得早,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翻看试卷了,祁宵月进门时她扫过来一个眼神,明显脸色不大好。
“你怎么才来啊!”段舒宜,也就是祁宵月的圆脸同桌,看她进门都慢慢悠悠的就忍不住压着嗓子催,“你不知道这节课是数学吗怎么还敢这么晚来!”
“怎么了?”祁宵月拉开座椅坐下,“我又没迟到。”
“你没看大家都来特别早吗,你今天是最后一个来的。”段舒宜模样有些紧张。
祁宵月不置可否,但只是耸了耸肩,没在意,“来早来晚都一样。”
反正她又不会真正靠高考来给自己铺路。
她又不是原主那个正正经经苦读了十几年的学生,平时为了不引人注意装装样子也就罢了,真正上了考场估计水平还打不过一个初三的,她能靠别的别的本事活,又何必死磕这一条路。
至于祁继仁同不同意,那完全就没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怎么了?”看段舒宜脸色有些不大对,祁宵月问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段舒宜捂着嘴小声嘟囔:“你没看见数学老师手边的那摞试卷吗?前几天学测考的,现在已经批出来了,听课代表说我们班这次成绩特别差,你看老师那脸色,估计这次得抓典型教育了。”
说着她偷偷瞥了一眼祁宵月,眼神不忍,“你这次...”
“干什么呢!上课了知不知道,还在讲小话!”老师眼睛很尖,一下子就抓到了这边暗搓搓说悄悄话的段舒宜。
段舒宜脸一红,话断了一半,她下意识挺直了身板,头却深深埋下去,躲开了王欣华的眼神。
祁宵月没什么反应,我行我素地翻开早上那本没看完的书,垂下眼继续看起来。
讲台上的王欣华被她这敷衍的态度惹得有些恼火,她束着高马尾,戴一副无框眼镜,嘴角细纹满布,眼神盯过来的时候有些怒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凶。
她抬眼看了一圈鸦雀无声的班级,终于啪地一手拍在摞起的卷子上,先拿祁宵月开刀:
“我带这个班也不少时间了,依我看,我们班整体学习氛围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同学天天在这里浑水摸鱼,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本来成绩就不好,上课也不积极,知道是重要的课还踩点来,一看就是态度不认真只知道混日子的学生。这都高三了,对学习一点都不上心,也不知道你们爸妈千辛万苦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扬起手里的一份试卷:“这是前几天学测的试卷,知道全年级最高分是谁吗?祁青圆!满分140人家考135,你再看看我们班!”
手一摇,试卷哗啦哗啦响,祁宵月坐的位置靠后,只能看见那卷面上白花花一片,但王欣华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她心有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被点了起来,王欣华的教棍隔了数排学生朝她指过来,气势汹汹朝她吼:“祁宵月!你知道你这次考多少分吗?!”
“你跟祁青圆是姐妹吧?一个爹妈教育的,人家祁青圆能考年级第一,你倒好,考的分还没有人家的一半,是让人家说我这个老师教的不如一班老师好还是说你这个妹妹当的事事都比不上姐姐?”
“上课迟到,不穿校服,还搞迷信活动,这哪儿哪儿都有你的份,怎么这次年级大榜上就没有你的名字,每年的三好生也没有你的份?”
“好好想一想!想想你到底差在哪儿,实在想不通我就打电话叫你家长来陪你一起想,你再看看你这次考的,我教你一年就教出来这个水平?你糊弄谁呢!”
王欣华越想越气,祁宵月说不上是个听话努力的学生,但她在学习上就是很聪明,脑子转得快,这边讲一种解题方法她消化一下就能变通出五六种,思维跳跃角度犀利,但莫名其妙就是永远考不出来成绩,人也不爱说话,交流的时候只会点头嗯,想教育都无从下手。
这次的试卷也是,一些难题的解题方法极为新奇,让人眼前一亮,但简单题中等题上却犯了太多错误,不是小数点标错就是干脆空着不写,即使换个老师来看到这样的试卷也照样会被气到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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