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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神色落到郑哲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郑哲坐不住了，看了站在中间的神色自若的顾如馨道：“误会。”
却也不再多说。
“这是我公公。”郑哲不理会她，顾如馨可不会放过，如今她也就这一点还拿得出手。不过也经不起细究，虽然说郑重是郑哲的长孙，但他的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个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的娘，就已经把他以后的路堵得死死的。
可笑那高氏还嫌弃自己这个妾室拖了她儿子的后腿，在高氏有孕弄得京城人尽皆知的时候，就注定她的儿子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不如怪她自己。
顾如馨这段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郑重本来就是好美色的纨绔，在顾如馨进门后，虽然没有再纳妾，丫鬟可被他祸祸了不少，当然，这里面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但是如果他没有那么好色，又怎会被丫鬟钻了空子，顾如馨可谓是严防死守，才稍微好了些。
最糟糕的还是高氏的刁难，天天让自己去立规矩，她自己也不过一个妾室，立什么规矩？还好，连氏不管她这个庶子的妾室，要不然顾如馨还有得熬。
这样的日子在如O夫妻双双考上武比前十的时候变了样，首先是高氏不再刁难，然后就是她不知道和郑重说了什么，这段日子不再祸祸丫鬟了，天天回来陪着她，还说出当初应该和老夫人据理力争，娶她做正房。
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顾如O这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的妹妹，确切来说，不是看不上，是嫉妒。特别是嫁了人后，如今更是成了三品夫人，武比前十的身份也没人敢让她不痛快，圣上更是下了旨意，秦川这一辈子都不会纳妾，要不然就是抗旨。这一切都让她心里的不甘心再次冒出头来。
如今苏氏一句话，让她差点就遮掩不住眼神里的嫉妒。
“啊，原来是真的，听说郑大人是户部尚书，二品大员哦！如馨，你嫁得真好，顾家村里面的姑娘都羡慕你呢。”苏氏捂嘴笑。当初她们母女对自己不就是这样冷嘲热讽吗？还有大李氏，只要这对母女稍微挑拨，自己和两个女儿好几天都没有好日子过。
如今也该让
她尝尝当初自己母女三人的苦。“ ”果然，郑哲皱眉，看向苏氏道：“夫人误会了，她可不是娶，是纳，常言道：娶妻纳妾，她一个妾室哪能当得起一个娶字。”
又看向脸色清白交加的顾如馨道：“重儿不是说你最是懂事知礼，怎么胡说八道的？”
“是。”顾如馨不甘心的低头行礼。
她觉得屋子里所有人都看不起她，最可恶的就是苏氏，说什么不好说起这个，还有一旁看戏一般的如O和如意，好歹是姐妹，怎么就不能为她说句话？
要是高氏和郑重知道自己和如O关系恶劣到这个地步……想起前三个月前，高氏已经着手在位郑重挑正妻，知道了秦川和自己的关系后才放下。如今这样，回去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心里就委屈起来，一阵阵酸楚忍不住涌起，眼眶微红。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如馨，不是二婶说你，你说这也不是你家，当然，也不是我家。这可是你妹妹家里，你怎么能哭呢？要是是我家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苏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
顾如馨抬起头，模糊的泪眼望向苏氏，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似曾相识，很是熟悉在哪里看到的？
对了，那是自己的娘，这种表情以前自己经常看到，那时候自己怎么做的？看向如O和如意脸上的无动于衷。终于明白了，苏氏就是故意的，她并没有什么亲戚情分，故意的奚落自己照顾曾经漠视她们的人。
这半年在京城里，顾如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人，知道了审时度势。所以，尽管她心里呕得要死，也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手帕擦擦眼睛，再拿开时已经没有眼泪，只是眼眶微红，眉角上红得一股媚意。
笑道：“二婶说的是，怪我，我好不容易看到亲人，控制不住。”
对对着秦川一礼道：“妹夫，对不住。”
这一套动作做得快速，可谓算得上干脆利落，她这么一说，有理有据，谁也找不出她的问题。
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如O不知道，她看到郑哲的看向顾如馨的眼睛眯了下。
“坐。”如O笑道。
看着她走到如意边上坐下，才笑咪咪道：“姐姐，我在京城里也只有去年中秋的时候看到过你，那时候看着，你也不像是想我的样子，唉可能我不逗人喜欢？”
这话成功让刚刚放松坐下来的顾如馨脸色难看，不过她马上笑道：“妹妹，那时候乱糟糟的，没顾上你，你不会因为这个怪上我了吧？”
其他人都有点好奇的看过来，如O就笑道：“也不怪你，怪那郑重，他看不出来我梳着成亲后女子的发髻，你可能只是没提醒他而已。”
“噢，我倒不知道，去年那事还有这些内情？”郑哲脸上笑意不变，转头看向顾如馨的眼里闪过冷意。
“你见也见过了，先回去，我有事情和秦将军商量。”郑哲面无表情看向顾如馨道。
“是”
看着她不甘心的离去，如O笑道：“郑大人，京城的规矩我们刚来的也不清楚，就想问问，这家里的妾室也能随便带去别人家里？”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想见见她。”郑哲自从顾如馨离开后，神情越发不自在。
如O不跟他掰扯这个，为了顾如馨不值得，其实，如O简直是提都不想提她，偏偏郑哲带了她来，要不是顾青和第一次见郑哲，直接就拒之门外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顾青和不自在的对着顾洵道：“爹，你要不要去睡会儿？”
这声爹成功让郑哲脸色变了变，看了脸上满是笑意的顾洵一眼后道：“我就直说了，顾青和是叫顾青和吧？”
见他点头，郑哲似乎受到了很大鼓舞，笑道：“当年我在顾家村住过，还娶了妻，后来我进京赶考，因为某些原因，再没有回去过，如今想来很是愧疚。”
看向顾青和道：“我那妻子还给我留下一个孩子，可惜她难产，生完后就撒手人寰，孩子也被人别有用心的抱走，那人也只是为了报复，我知道后寝食难安，就派人去接他们进京……””
第八十章
““那个孩子就是你。”
郑哲说完后,如O看着就觉得他好像轻松了许多,一副无赖的样子。
顾青和还以为他会婉转一点暗示或者怎么样,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饶是早就知道结果也还是呆了呆。苏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不怎么奇怪。如意还是和如O低声说着这一年的时间里家里的事情。
“什么？娘居然让你嫁给……”如O的声音让顾青和回神后的尴尬缓解。
“那什么？郑大人,我从小在落水镇长大,可没有您儿子的聪慧……”
这话成功让郑哲微微变了脸色，要不是知道他刚到京城不久，都会以为他这是讽刺自己了。
“无论如何,你是我儿子，总要认祖归宗的，你在落水镇长大,没有读书都怪我,只要你愿意，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我不愿意”
顾青和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落地无声,屋子里的人都微微诧异,从如O的记忆里,顾青和除了自己嫁人那一次和分家那次,其他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一个老好人,如今这么激动的拒绝，显然是真的不愿意了。
郑哲先是怔了怔，随即自信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户部尚书,你不认我没关系,你儿子呢？”
所有人目光落到在顾洵怀里咿咿呀呀叫唤的小孩。
“还有，你的二女儿不是还没有婆家，只要她是我郑哲的孙女，多的是青年才俊上门来求，还有，如O呢？她现在可是三品夫人，自己却是白身，说起来也是不相配的。虽然圣上有旨，秦将军不敢纳妾，那你说，如果她死了，秦将军能不能娶续弦？”
这话让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秦川不满，冷声道：“郑大人，如O不会出事，就算她出事，我也不会续弦。”
郑哲脸色不变的看向冷淡的秦川，不以为意，笑道：“这只是你的意思，别人不知道，假如他们这样想呢？万一有人想跟你结亲，如O是不是危险？”
说到这里，郑哲似笑非笑看向秦川笑道：“世上男子多薄幸，说不定你也不例外。”
“郑大人，您薄幸可不能代表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人。”如O不满意他这样说秦川，讽刺道。
果然，这话一出，郑哲有点怏怏。不过他固执的看向顾青和，就等着他妥协。
顾青和茫然的看向如意和顾如宝，心里天人交战，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洵的脸上失落感越来越多，想开口时，顾如意说话了。
“郑大人，对于直接的受到好处的人，我有几句话说，您可以听听吗？”
郑哲的目光赞赏的落到她身上，不卑不亢，话语干脆利落，要是好好培养没想到这些孩子一个个的这么优秀，随即心里苦涩，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才能让他们一家人懂得这么多？心里对顾立一家的冷意又重几分。
“我们乡下人有句话，郑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听
说过。”见郑哲疑问的看向自己，才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您看，我姐夫是这样，姐姐也是这样，包括我爹”如意摊手。看向如O笑着邀功道：“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看着郑哲若有所思的模样，如O指了指她的鼻子，笑道：“滑头。”
“说得好不好嘛？”如意不依。
“好”如O笑着看向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
“郑大人，请回，我的家人都觉得没必要，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人活一世，不是非要为官做宰，身居高位才行，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很好过，没有那么多烦恼，像您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我就不相信您当初放弃我娘，没有一点点愧疚？”
顾青和说完后，对抱着顾如宝的顾洵道：“爹，当初我就说过，我这一辈子都姓顾，您就是我爹，我要给您养老送终的。”
郑哲脸色铁青的看着顾洵满意的笑。
“郑大人，请回吧！户部尚书府门第太高，我们只是平民百姓高攀不起，也无意高攀，您回去以后可要好好跟郑老夫人解释清楚，免得又像上回似的，上门来兴师问罪，到时候，我们把人拒之门外，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如O起身，一段话说的干脆利落，郑哲怔怔的出了门。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郑哲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门也关上了，再没有自己的位置。应该说，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位置。刚才顾青和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他早就知道他不是顾立亲生了罢，要不然就不会说出改姓的话。
想到顾洵，又想起跟余姚一起长大的除了顾立还有顾洵。这些年多亏了他，顾青和才能磕磕绊绊的长大。
此时郑府的后院里，顾如馨站在屋子中央，高氏坐在上首，郑重无聊的坐在一边椅子上，对于站在中间的顾如馨视若无物，只偶尔看她一眼，眼神里平淡无波。
“不是说那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那些乡下来的是你二叔一家。怎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语气温和，里面压抑着隐隐的怒气。
顾如馨垂着头，低声道：“二叔二婶留我来着，可是爷爷他似乎有事商量，就让我先回来了。”
看着下面回话滴水不漏的顾如馨，高氏心里的怒火简直压抑不住，忍了忍道：“那秦夫人呢？”
眼里闪过厌恶，不知道是对着高氏还是她提到的如O。
“妹妹她也说让我先回来，自家姐妹，什么时候都可以叙旧，爷爷的事情要紧。”
听到这里，顾如馨提到两次爷爷的事情，高氏眼神闪烁一下。
问道：“就像你说的，你和秦夫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她有没有告诉你，你爷爷到底找他们什么事？”
“没有。”顾如馨话一出口，就觉得上面高氏的视线凌厉许多。
忙道：“妹妹说我要是想去将军府，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才
对，你们是姐妹，就应该常来常往才是。”高氏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郑重。
“子隐，你带着如馨回去，对她好点，别什么香的臭的都领回来。对你名声也不好。”
高氏的嘱咐郑重心不在焉的应着，顾如馨听到那句对你名声也不好的话，心里冷笑，郑重还有什么名声不成？二十多岁的人，连个功名也没有，全部吃家里的。
自从秦川考了武状元，顾如馨就看郑重哪儿都不舒服，要说这也是她当初自己选的，甚至几个月以前她还是很满意郑重，毕竟他爷爷户部尚书的身份，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以前她不懂，觉得自己嫁个富贵人家就可以了，所以才会盯上郑重，那时候她不知道郑重的身份，只知道他身份很高，那个县城里师爷的儿子也要对着他阿谀奉承。本来一开始盯上的就是师爷的儿子，可惜他对自己无感，他喜欢县老爷家的姑娘，那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
当初顾如馨想不通，自己明明比那个庶女长得好看，为什么师爷家的儿子不喜欢自己，毕竟他和自己哥哥还有同窗之情。如今也明白了，不过是又一个自己而已。
“子隐，等等我”顾如馨收回思绪，看到郑重已经一脚踏出门外，忙追了上去。
高氏急急去了郑府的正房，门外的丫鬟见是她，笑道：“高姨娘来了，老夫人等着呢。”
见
高氏头也不回进去，那个丫鬟也不敢露出异样神色，如今的高姨娘不知怎的得了老夫人青眼，这以后啊！不好说。
却不知道此时的房间里一阵低沉的气氛弥漫，高氏低头站在中间，和刚刚的顾如馨的模样差不多。
上首坐着的郑老夫人轻轻放下茶杯，杯子磕在桌上轻轻一声，高氏的身子却止不住颤了颤，面色越发谦卑，身子又弯了些。
“也就是说，什么也没问出来？”苍老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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