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知道两人没什么机会的时候,就想把她箍在自己身边。
可笑吧?
当初陈彦周也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很可笑。
但这就是喜欢,更是忘不掉许浣予的表现。
喜欢就是喜欢,还在意就是还在意,想通了后,陈彦周就觉得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没必要为了一些过往的遗憾而去压抑着自己的天性,让生活又充多一份新的遗憾。
胡奕飞原本正抽着烟,听着他的话,烟气忘记吐纳,呛到咳嗽起来。
方才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得到这种答复,他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两个分贝,“陈彦周!你是不是疯了?!”
情绪激动的瞬间,也是语无伦次的时候。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抵在唇边,他抬着头,语气里是压着情绪的警告:“你不记得她当初把你害成什么样了?曾经的那些事情你难道全都忘了??”
陈彦周修长的指骨捏着烟身,听见胡奕飞这话的时候明显怔愣住了。男人清晰的腕骨搭在半空中,他垂下眼睛,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
顷刻后,陈彦周就调节完毕。
他再次抬起头,眼底多出了些不自然的红血丝。他的嗓音也变得有些低哑,他说:“老胡,那件事情和她无关。”
“我,”陈彦周顿了下,又一次开口说:“这件事我从来没怪过她。”
遗憾常在,如果说陈彦周从来没怪过许浣予那是不可能的。但从始至终,陈彦周只怪过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总是这样,很轻易地放弃他。
好像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男朋友,可以随意弃之的浆果。
这是陈彦周藏在心底的隔阂。
也是因为这口气,让他情绪复杂,变得大度不起来。
陈彦周认清心中的这一点,他有些认命地说:“老胡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感觉至上的人。”
吃到喜欢的食物会连续去买,听到好听的音乐会单曲循环到腻,遇到合拍的朋友会掏心掏肺的做兄弟,碰上喜欢的人……会毫无保留地爱对方。
他一直如此。
尤其刚读大学那会儿,他所有情感像是溃发的洪水,一颗心,毫无保留地对待着许浣予。因为曾经那片刻的心动,到了大学后无所畏惧地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尽可能地替她阻挡所有的风雨。
陈彦周的性格像风,像雨,又像是一望无垠的雪山,更像是永远都化不开的雪水。
少年的情感永远这么热烈赤诚。
胡奕飞被他这样彻底愣住。
方才心口的火气被陈彦周不声不响浇灭,残留碎碎的余火却是怎么也扑不灭。当初陈彦周那么艰难的时刻,都是他陪着走来的,因为曾亲眼看见陈彦周从一个特别优越的人变得堕落,因为在他身边不停地伸手把他捞起来过,所以看见他又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跟头的时候才会恨铁不成钢。
胡奕飞手上捏着的那根香烟堪堪燃烧了一小截,他把香烟丢弃在烟灰桶里,所有的心思全都消失,他冷冷地笑着说:“陈彦周,我看你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说罢,他便转身直接离开。
还吃什么饭,鬼才要和没有原则的恋爱脑待在一起。
胡奕飞要离开,陈彦周也没去劝,他站在窗边风口处,泠冽的寒风透过开着的窗缝吹到他身上,露出的脖颈间的皮肤就像是被冰锥凿开似的,有股侵略性的寒冷。
说不出来是心脏处更疼一点儿,还是身上更疼点。
生活中无数的心动瞬间是喜欢的组成,大家总归不过是个普通的平凡人,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举措,但却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欢。
陈彦周看着手边那截长长的香烟垃圾,他靠在这儿,默默地抽完一整根烟。
风口呼啸吹在他的身上,吹散了点儿身上难闻的香烟味,不知道他在外面待了多久才回到包厢。
在陈彦周和胡奕飞出去的那么长时间里,孙星逸早已吃得差不多了。他见陈彦周独自一人回来,纳闷的询问:“咦,胡奕飞呢?”
陈彦周一声不响地坐回餐位上,他抬头应了声,“他有点事先回去了。”
在座的都不是神经粗大的人,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陈彦周不主动说,他们也不会主动询问。
坐在餐桌上又吃了点儿,匆匆散场,该开二场的开二场,该回家的回家。
许浣予本来是那个该回家的人,但看着陈彦周心情低落的样子,她的心底也跟着有些于心不忍。餐桌上,许浣予滞留下来。
陈彦周见她离开,抬头看她,下意识地问:“没吃饱?”
吃饱了。
但是……许浣予没说实话,她点点头,“嗯,好像还有点儿饿。”
相对于陈彦周对她的了解,其实许浣予也很了解陈彦周的,他那么细心的一个人,肯定会说带她出去吃点儿别的。
而她,愿意和他多待一会儿。
果不其然,陈彦周拿起外套,睨了眼许浣予,笑着说:“带你出去吃点儿?”
许浣予点点头,说好。
蒋思思和孙星逸一起离开了,包间里这下只剩下陈彦周和许浣予,店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明明滴酒未沾,但许浣予的脸上还是变得红扑扑。
她搓了搓发烫的脸,站在原地等着陈彦周付款结账。
陈彦周一回头,便看见了许浣予懊恼地搓着脸的样子,她皱着眉,眼底藏满了烦躁感,有些气急败坏那味道,但在陈彦周看起来,却是可爱死了。
男人憋着股笑意,好像阴霾被扫开,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许浣予面前问:“怎么了?”
许浣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店内空调的温度确实开得很高,但外面的温度很低,室内外的温差大,脱掉衣服纳凉绝对不是个很好的选择。陈彦周见许浣予有想脱掉外套的那意思,他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搭上她长羽绒服的衣摆处。
男人低着头的样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许浣予的一处一角,动作轻柔地扣上拉链,而后提着拉链头一路向上拉,把所有的暖意全都留在许浣予的身上。
明明是很亲密的动作,是只有亲密关系的人才能做的事情,陈彦周一脸平静地做完,缓缓开口,没有一点儿的旖旎意思。
“外面冷,别冻着。”
作者有话说:
注:陈彦周没喝酒,他要开车:D
第33章 吻荆棘
陈彦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许浣予的心跳却是扑通扑通地,大声地跳着。
心跳声音那么大,许浣予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伸手捂住胸口平复情绪, 好怕他会听见哦。
可转念一想, 被他听见又没什么, 她就是喜欢陈彦周呀。
脸上感觉变得更烧了,许浣予像是忘了走路,呆呆地站在原地, 任由着陈彦周拉着她往地下车库走。
刚从电梯口踏出的那一刻,地下一层的冰冷空气像是回旋镖一样飞到脸上,许浣予被冷风吹得龇牙咧嘴起来。
手腕骨处的力气未减, 男人隔着羽绒服捏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向前走。
许浣予的视线从手腕处的分交点上向上看, 发现陈彦周的长长的黑色大衣还敞着怀。
许浣予早知道陈彦周在冬天一点儿都不怕冷, 但两边的温差实在太大,生病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想陈彦周生病。
许浣予停下脚步, 抬头看着陈彦周, 迟疑地说:“你要不要把纽扣系上?”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眼底的意思是希望陈彦周把纽扣系上。
她记得陈彦周停车的位置距离电梯口这儿有点远, 那么长一段路, 别真的被冻生病了。
陈彦周愣在原地看着她,感受着许浣予表现出来的焦急,男人恶趣味的强行压下想要笑的唇角,他淡淡开口:“我不冷。”
两人面对面直视着, 对方的情绪, 穿着, 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许浣予比他矮上一大截,站在陈彦周的对面,高大的男人替她挡住大半的寒风。她站在这儿,平视的视线落在男人锁骨上,大冷的天气,他领口的毛线衣包不住男人的锁骨。
许浣予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种不满的情绪,她冰凉的指尖点上男人锁骨处,她皱着眉,执拗开口:“可是,你这里都露出来了!”
明明是引申自“天冷穿衣”的话题,却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陈彦周唇角的那抹笑意再也压不下去,男人咧着嘴巴哼笑了声,他捉住许浣予冰凉的手往下带,人忽然低头往下靠。
他的视线炙热,紧紧地胶在许浣予脸上,许浣予忽然觉得他笑得坏坏的,像是故意的,他说:“我怕看啊?”
他笑得好坏,所有的正经消失,多了种痞气,莫名蛊人。
许浣予被他撩到,又一次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莹莹热意。
许浣予强行压下身上那点儿异样感,大胆地和陈彦周对视着,她默默开口:“这样显得你好不守男德。”
因为在两人亲昵的条件下,暧昧任意横生枝节,他们是彼此的私有。
心底的占有欲作祟,好想好想说出心口的不满。
陈彦周闷笑了声,喉结跟着滚动了下,他睁着眼睛看着许浣予,将她的手带到了大衣纽扣处:“那你帮我一下?”
在许浣予露出不解的神情之前,明明是卖惨的话,但他表现得一本正经,解释说:“手冻僵了。”
许浣予在心底暗骂了声骗子。
想起陈彦周方才弯着身子帮她拉上拉链的样子,她躲在他胸口,避开吹拂的寒风,默默地替他将大衣纽扣系好。
尽管许浣予在低着头,但还能明确地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看,她感受到了陈彦周长时间的配合,规规矩矩地将一颗一颗扣子向上扣好。
他们这样的互动,好显亲密哦。
许浣予跟着陈彦周什么话都没再说,却是一起手拉着手找到停车位处。
车子启动,车上开了暖气,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个舒适区。
许浣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默默系上安全带,问向陈彦周:“我们等会儿……去哪里吃东西啊?”
“江宜大学商业街,去不去?”
“去!”
他们学校的商业街那块的美食最好吃了,尤其是晚间,热闹得不行,光是走走都觉得很有幸福感,许浣予自然不可能拒绝。
陈彦周见她这么快应下,也跟着笑了声,车内开着满调的轻音乐,他驱车前往着江宜大学。
在江宜住了这么久,在许浣予缺失的那几年里,现在的陈彦周几乎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地方。他驱车行驶的道路上,甚至都不需要地图导航。
许浣予记得,以前他们两人出门之前,都会打打闹闹地点开导航输入地址才走。
她见陈彦周轻车熟路地驾着车,原本旖旎的风色散了些,她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没再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陈彦周开车太稳,还是许浣予这阵子忙累了,靠在座椅上竟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彦周车开到了地方,不远处是大学城那条有小吃街的商业街,到处都站着年轻的学生,看起来热闹得不行。车子停稳,陈彦周侧头刚想喊许浣予,见到她熟睡的脸,便静了下来。
车内安静,只剩下慢节奏的车载轻音乐声。
温柔的女声低柔,和好听的伴奏声萦绕在车内。
陈彦周的视线落在许浣予的身上,她睡得并不安稳,睫毛轻颤着。她睫毛卷卷翘翘,好像蝉翼挥着翅膀在抖动着。
她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那双带着疏离感的伤人眼神不复存在。
她的唇好漂亮,像草莓果冻软软嫩嫩。
她好香,车里全在挥发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味。
她看起来好瘦好小,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靠在他的副驾驶位上,让喜欢她的人心底的保护欲无端增生。
许浣予很漂亮,陈彦周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陈奶奶喜欢插花,陈彦周没事的时候就会去花店买些鲜花送给奶奶,这好像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直到有一天,陈彦周放学的路上发现了一家名叫“晚晚花店”的店铺,店面很小,但是装修得很漂亮。
花店老板娘长得好看,笑起来时,就像是春天里的太阳,很温暖。
但陈彦周觉得,最好看的还是店里那个穿着公主裙,手里拿着鲜花到处跑的小姑娘。
她好像很爱笑,陈彦周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笑。
有含蓄的笑,有害羞的笑,有露出牙齿的笑,有恶作剧得逞后窃喜的笑,也有被爸爸呵斥后欲哭无泪时强撑出来的笑意。
她的笑都带着情绪,看起来很有感染力。
陈彦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许浣予了,但那时的少年羞赧,无数次在“晚晚花店”驻足,但也就只敢远远地躲在一旁,偷偷关注着那朵小玫瑰。
后来,“晚晚花店”关门了,当时的陈彦周还在读初中。
他焦虑难安地在花店门口观察了很久,心里产生过很多的设想,觉得他要和那朵小玫瑰再无接触。
但上天也不是那么的不公平,他和那朵小玫瑰的缘分也不仅仅那么单薄。
不过那天的相遇并不美妙,如果可以的话,陈彦周宁愿他们之间的缘分可以浅如薄纸。
大概是在“晚晚花店”关门的一个月后,那会儿的陈彦周刚刚结束期中考试,还和往常一样,他想着再过来碰碰运气买束鲜花回家。
那会儿的陈彦周身高就已经在班里拔尖了,下了学后他忽略到同学的邀约,迈着快步前往晚晚花店。他走得很快,甩掉身后一大群同学。
还没到花店门口时,他远远地看见那抹熟悉的背影。
陈彦周心底一喜,雀跃的心脏里好像有人在打鼓,他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
他急匆匆地跑上来,头上满是密密的汗水,他甚至忘记形象,靠近了许浣予,笨拙地开口询问:“你好,请问一下,这家花店是不开了吗?”
其实他算是这家花店的常客。
奶奶喜欢鲜花,家里的阿姨经常会采购一些新鲜的花朵放在家里,陈彦周本可以不买,但年少的他在不懂爱为何意的时候,因想着多看看某个人,想着哪怕和她说一句话也好,便傻傻的来到店里选束花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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