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季屿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听话,只得闷闷地从冯嘉年手中接过西瓜,拎着上车了。
但车子停的地方离学校门口距离也不远,他透过车窗依然能看到两个人交谈的场景。
沈季屿就这么绷着下颌线看了十多分钟,才等到他们终于把话说完,谢清瑰一步一步地走向车子这边。
只是在她背后,那男人还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愿意挪步呢。
沈季屿冷笑一声,等谢清瑰上了车就毫不犹豫地发动车子。
线条流畅的车身顿时像是脱了靶的箭,一骑绝尘。
谢清瑰安全带还没系好,被他这急吼吼的动作弄得差点踉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车开的跟逃命似的。
“生气了。”沈季屿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刚刚那男的谁啊?”
唔,整个车厢都有股子醋味儿。
谢清瑰觉得他有点好笑,于是真的笑了笑:“前男友。”
……结果本来只是有点醋味儿,一下子发展成醋坛子打翻了。
沈季屿气的半死,直接把车‘吱呀’一声停在路边,冷笑道:“前男友?他来找你干嘛?”
“沈季屿,你这是不是违停啊。”谢清瑰看着窗外,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赶紧开走吧。”
“违都违了,反正也得罚款。”沈季屿却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执拗地问她:“那男的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找你复合的?”
“你在想什么啊?”谢清瑰一愣,随后像是觉得他不可理喻,笑个不停:“他就是来找我问点事情。”
沈季屿却没有松动,长眉依旧拧起:“问什么?”
“我爸之前不是住了很久的医院么,我对医院的事情比较了解。”谢清瑰耐心地解释了句:“他有个亲戚要住院,特意找我来问问的。”
“哦。”沈季屿点了下头,淡淡地问:“他那亲戚得的什么病啊?”
“不知道。”谢清瑰摇了摇头:“我没问这个。”
“我看根本没病。”沈季屿冷笑:“要不然医院那么多医生不去问,跑来问你?”
“沈季屿。”谢清瑰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偏激?”
“偏激?”沈季屿听不得她帮前男友说话,修长的手攥了攥方向盘,说的更偏激:“我没说错吧?”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不打扰对方。”
“……闭嘴吧。”谢清瑰听不下去了,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堵住他的嘴:“说话难听死了。”
就算他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的,她也不太爱听。
沈季屿懂得看人脸色,倒也没一直捡她不爱听的说。
只是心里那股子火气无论如何也很难压住,他回忆起刚刚见到的冯嘉年,就更来气。
“那是你什么时候的前男友?”他咬着巧克力嘴巴里也泛酸:“看着那么油头粉面,你怎么找他了?”
谢清瑰压根不想搭这个茬,已经开始玩手机了。
奈何沈季屿怨妇似的追着她问,女人烦的要死,只能胡乱回答:“大学谈的,再说人家怎么油头粉面了?那叫娃娃脸,显得年轻。”
“我当时跟他谈恋爱也是因为他觉得他娃娃脸怪可爱的。”
怎么到沈季屿嘴里就成油头粉面了?
谢清瑰觉得自己十分可观地回答,殊不知这一句句的是在沈季屿这本来就脆弱的小心脏上扎来扎去的。
“娃娃脸?你眼睛瞎了吧?”他简直不能忍,气得直笑:“他那儿娃娃脸了?看着和阳痿似的。”
“沈季屿!”谢清瑰耳朵都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你怎么这么粗俗?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
沈季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是这口气到底是咽不下去,回到家他嫌弃的没碰那个冯嘉年拎过的西瓜。
谢清瑰心里感慨着可真是个矜贵任性的少爷,一面又觉得好笑——能吃醋吃到这个程度的,也算稀少了。
她没管他,自顾自地把西瓜切开挖着吃了,另一半冻在冰箱里。
晚上睡觉之前,谢清瑰注意到沈季屿在洗手间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进去了十几分钟都没出来。
“沈季屿?”她走过去敲了敲门:“你干嘛呢?”
洗手间里静默半晌,然后门把手‘咔哒’一声被拧开。
出现在谢清瑰面前的是一张白森森的脸,搭配着一双面无表情的黑色瞳孔。
“你……”她一愣,下一秒就忍不住笑出来:“你在敷面膜啊?”
“别笑。”沈季屿面膜背后的声音有些僵硬:“还有几分钟就敷完了。”
本来不想被女人发现的,奈何她走过来敲门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敷面膜了?”谢清瑰很少笑得这么放肆,但眼下看着他这张脸,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一点也不适合你啊。”
沈季屿沉默片刻,忍无可忍地扯下面膜扔进垃圾桶里。
妈的,有点丢脸。
他折回洗手间洗了把脸,擦干净才出来。
沈季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笑个不停的谢清瑰扯过来搂在怀里。
“谁让我不是娃娃脸呢?”他掐住女人精巧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凑近:“那不得保养一下?”
万一老得太快,让她嫌弃了可怎么办。
谢清瑰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忍耐着想翻白眼的冲动。
男人小肚鸡肠起来真的没谁了,就下午说的那么几句话,居然记到了现在。
“我一点也不喜欢娃娃脸,行了吧?”
迫于无奈,谢清瑰只好哄了他一下,她凑过去主动亲了亲沈季屿薄薄的唇:“我更喜欢你这种轮廓立体又精致的,可以么?”
这一下子才算把沈季屿哄舒服了。
他绷不住地笑了笑,唇角漾开一个浅浅的弧度。
然后下一秒钟揽住女人纤细的腰,把人打横抱回卧室里。
将近大半夜的翻云覆雨,弄得谢清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腰都有些疼。
沈季屿大概是存着些怒气的,昨天各种动作中都带着点粗暴。
不过……倒也不是很疼,反而挺新奇。
就是爽过头了,第二天遭殃而已。
谢清瑰几乎都直不起腰来开车,只能让沈季屿把自己送到学校门口。
看着他容光焕发精神气爽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烦死了。”谢清瑰打了一下他伸过来撩闲的手,有些怒。
沈季屿昨晚尽情吃饱了,今天就很好说话。
眼下是觉得谢清瑰使小性子也可爱,大人也可爱,要不是周围学生来来往往,真想抱着她亲一顿。
“晚上来接你,可别让我再见到那个姓冯的。”沈季屿在她下车之前捏了捏她的耳朵,笑着问:“听到没?”
谢清瑰都懒得理他,打开他的手就下车了。
幸而上午没课,还能在办公室好好休息。
她把靠腰垫在身后,在空无一人的安静办公室里准备教案。
过了一会儿,门却被‘笃笃笃’的敲响了。
谢清瑰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口。
这是大杂烩的教师办公室,平日里都很少有人敲门的,今天谁还来这礼貌劲儿了?
她应了声:“请进。”
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令谢清瑰有些意外的是探头进来的人并非老师,而是邹盈的身影。
女孩儿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有些苍白,还隐隐有些黑眼圈,看起来颓废又柔弱。
她走进来,就怔怔地盯着谢清瑰。
谢清瑰一愣,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邹盈。”她轻声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谢老师。”邹盈低声开口,声音又轻又飘:“我有几句话想和您说,您有空么?”
女孩儿今天分外恭敬,甚至还用上‘您’这个称呼了。
“不用这么客气。”谢清瑰连忙拉了一把椅子给她让她坐下:“你说吧。”
邹盈坐下,长长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向一边,有种空落落的美。
谢清瑰坐在她对面,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结果邹盈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看到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人送你来上班,是屿少么?”
谢清瑰微怔,抿了抿唇:“我不想讨论关于隐私相关的事情。”
“呵,老师,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见过他不少车呢。”邹盈笑了,模样有种诡异的妖冶:“可是他从来没这么贴心地送过我。”
“……”
“他或许会直接送我一辆车,但不可能天天上班下班的接送我,看来屿少对老师你真的不一样。”邹盈白皙的脸上眼圈儿鲜明的红起来,女孩儿说着说着,声音里竟带了丝歇斯底里的意味:“我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可他凭什么对你不一样?”
谢清瑰又好在哪里了?比她强在哪儿了?
邹盈怎么想也想不通,内心嫉妒的情绪就像是被蚂蚁啃咬着皮肉,又疼又痒,却始终达不到麻木的效果。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怎么过的,自从无意中注意到沈季屿的车来接谢清瑰之后,她不受控制的,病态地去观察,可悲的是看到的全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你比我好在哪儿啊?老师?”邹盈吸了吸鼻子,瞳孔里有着脆弱的水光:“为什么屿少对你这么好?你能告诉我么?”
“……邹盈。”谢清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问题学生,谨慎地站了起来:“你先回去上课吧。”
“上课?我没课啊?”邹盈笑嘻嘻的:“我是特意趁着没课的时候来找老师的,怎么老师不想告诉我么?”
谢清瑰明白她现在的情况是癫狂的,病态的,对于这种年纪小又很容易不顾后果的学生,她压根就不想多说什么,只能含糊道:“你先回去……”
“老师,你真以为你是特殊的么?不,谁都不会是特殊的,你也就是个可怜虫。”邹盈忽然站了起来,她盯着谢清瑰的目光灼灼,唇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老师,或许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谢清瑰秀眉微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拢:“知道什么?”
“屿少是有未婚妻的,所以他对每一个女人看似很认真,但最后都会毫不犹豫地分手呢。”
邹盈观察着她的神色,声音如同柔软的毒蛇:“我猜,屿少应该还没跟你说过吧。”
第43章 顽
-屿少有订过婚的未婚妻。
-是宁氏集团的千金, 真正尊贵的女人,是咱们这种普通人比不上的存在。
等邹盈离开许久,谢清瑰还在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因此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邹盈的话, 她不至于全都相信, 但也不能当作没听过似的自欺欺人。
本能上,谢清瑰总觉得沈季屿不像是那种订婚了还得瞒着她的男人。
她之前问过许多次他有没有未解决的女朋友之类的,沈季屿的回答都是否定。
他那种人,到处玩是有可能的, 订婚也是有可能的, 但倒不至于在她一再询问下依旧选择欺骗吧?这样就太low了。
邹盈看着疯疯癫癫, 说出来的话不能全信。
可也不能不信,毕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且, 邹盈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敢冒着得罪沈季屿这种公子哥的风险来跟她扯谎么?
谢清瑰心烦意乱,第一次觉得上班时间是‘熬’过去的。
好不容易挺到下班, 她第一时间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拎着包走出学校, 很快就看到了沈季屿的车。
她捏着背包袋的手紧了紧, 脚步不自觉地一顿, 随后继续走过去,上了车。
“家里的冰箱没什么东西了,咱们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去超市买点菜?”沈季屿笑着看她一眼:“你决定吧。”
谢清瑰沉默片刻, 也勉强笑了笑:“去超市吧。”
在外面吃饭太费时间,她想赶紧回家问问他。
逛超市的时候, 谢清瑰也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沈季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挑了挑眉:“怎么了?今天上班不开心?”
“有两个问题学生, 挺麻烦的。”她随口搪塞了一下, 唇角轻抿:“去结账吧。”
他们同居之后经常下班之后一起来超市买东西,基本是买足够做一周的菜和日用品,避免频繁来的情况。
不知不觉间,竟然养成了一种‘老夫老妻’的生活习惯。
但这次谢清瑰没有多逛,简单的买了些肉菜就走到收银台那边了。
沈季屿看出了她明显的不对劲儿,可皱了皱眉,也没有立刻多问什么。
有的是时间,尽可以回家问。
车子开到淮阳路,沈季屿拎着菜跟在谢清瑰后面,两个人以前以后的进电梯上楼,全程都是沉默的状态。
前者是在思索她是为什么不开心,而谢清瑰则是在思考她想问的话应该怎么问。
她不想显得太咄咄逼人或者是歇斯底里,毕竟是未确定的事情,但心里总归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伴随着‘咔哒’一声关上门,是沈季屿打破的沉默。
“谢老师。”他这个称呼带着一丝缓和气氛的调侃,轻声问:“你心情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好?那两个问题学生有那么气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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