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文顿时急了,用手指戳在王建志的手臂上:“哎呀,笨死了,怎么不省着点,我们不来,你打算饿死啊。”
“要是我们不来,你原本打算怎么办?”安幸道。
王建志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含糊道:“额……吃完了就躺着等救援。我不太敢出去。之前有人到外面走廊喊我们出去,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就没敢理。”
安幸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粟文一眼,道:“看在粟文的份上,正好我们又要收集物资,你要不要正好和我们一起收集点?总不能真饿死在宿舍吧。两个人的还有一些小人想打我们的主意,三个人的队伍,你个子也挺高大的,我们三个走在一起,应该就没什么人敢惹了。”
王建志犹豫地看了白粟文一眼,在白粟文的瞪视下,才慢吞吞道:“哦,哦,好的。”
安幸满意点头,交代道:“那群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找我们俩,明天肯定出来的人更多,我们在你这里等到晚上十点再出去。”
白粟文和王建志都老实应下了。
一时无话,三人都在宿舍各找了个椅子靠着摆弄手机。
王建志抓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戳戳白粟文,小声道:“你能不能问问大佬,待会儿能不能送我到五楼啊。”
白粟文伸长了脖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这么大一个男的,要我们两个女生送?”
王建志涨红了脸,连忙补充:“不不不,不是,就是,我送你们到女生宿舍那边,然后你们在女生宿舍的五楼看着我过来,可以吗?”
白粟文听完,也有点祈求地看着安幸:“安幸……他胆子的确小……”
“这样。”安幸放下手机,看向白粟文:“我先确定一下,这是你发小,人品方面是百分百信得过的吧?”
白粟文笑了一下:“我就不说什么内心绝对正义纯洁的话了,我就说一点,这家伙哪怕真的有坏心,他也不敢,他那瞻前顾后的小破胆子,走夜路还要我拉着走呢。而且我们俩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父母是邻居兼同事,一直一起读书的,知根知底,这家伙十八年来做过最坏的事就是放暑假把被我踢坏了蛋的那家伙揍了一顿,然后自己也鼻青脸肿地回家了,接着再被他爹妈揍一顿。”
王建志在一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建议你发小和我们一起走。”
“一起?”白粟文和王建志都惊了。
安幸点头,先指点王建志:“正好宿舍空出来一张床,你收拾一下,带床被子过去――算了,待会儿直接近距离找间宿舍拿床被子吧,目标太大了,影响行动。”
然后才对白粟文解释:“之前外面有丧尸,大家都不敢出来。现在丧尸变骨头了,肯定有人要出来找吃的。宿舍楼外面的红雾浓度太高,如果有选择大家肯定优先在宿舍楼里找。”
“但是光宿舍楼里面吃的肯定不多,我们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也不知道救援到底要什么时候来。万一时间还很长,等那些开着门的宿舍的吃的被搜刮干净了,肯定有人想去砸门找吃的,这种情况下,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就高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人穷凶极恶想上门抢食物,女生宿舍是第一选择,我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威慑和力量,而且虽然我不喜欢,但是对恶人来说,男生对他们的威慑力就是比女生高。我们不想发生正面冲突可以直接让王建志出声把人吓跑。但是换做是我们出声,那外面的人反而更容易起邪心。”
“唉,你说得对。”听完安幸对未来的一些推测,白粟文有些难受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她扯了扯王建志的袖子,道:“那你跟我们走吧。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真要是食物吃完了得再出来找,也多个人。”
王建志点点头,安幸便让他简单收拾一下要带去888的东西。
王建志一个男生,东西还是比较少的,很快就收拾完了,倒是他在往书包里放一件东西的时候,引起了安幸的好奇,安幸不由得问了一嘴:“你带个装满土的花盆干什么?”
“我……”王建志嗫喏了一下,老实道:“我想种点东西。我带了很多花种来大学,本来都收集好了土晚上就要种上的,后面变异了,我怕我死了没人替我照顾花,就没种了。现在不是要去你们那里,我就想带过去种,我死了你们也可以给它浇水。”
白粟文在王建志背后拍了一把,对安幸道:“他就这点子小癖好了,从小就爱摆弄花花草草,走在路上见个花儿草儿的就走不动路,我小时候还笑他是女孩子呢……”
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安幸:“安幸,这个可以带吧?”
安幸点头:“带。”
王建志顿时喜上眉梢。
安幸又道:“正好把花种子都带上,要是饿极了也能顶点饿。我们的豆子不就挺管用的。”
“哈哈,你室友真幽默。”王建志笑。
白粟文眨巴一下眼,干笑了一下,小声提醒王建志:“安幸说的……应该可能不是玩笑话。”
这时,安幸忽然道:“不,我在开玩笑,花种子可不好吃。”
在白粟文和王建志发愣的目光中,安幸反应过来:“额……这个玩笑好像不太搞笑。”
“没有没有,挺好玩的,我都被你骗了啦!”
三人交谈了一阵,宿舍再次安静下来。
时间很快走到晚上十点,三人再次全副武装,走上了前往888的道路。
深夜的宿舍漆黑一片,这个时间点,该睡的都睡了,不睡的出来要么没安好心,要么是怕别人没安好心。三人直接用手机屏幕照明,从五楼穿越隔断再绕路回888。
期间三人扫了十二间开着门的宿舍的物资,其中七间都已经被人扫荡一空,连厚实衣物都没放过,三人猜测大概率是追她们的人和那个人很多的335宿舍的人干的,虽然说不定这就是一帮人。
但是三人也还是找到五间没被人扫过物资的宿舍,运气不错地成功装满了各自的背包。
在最后一间靠近888的宿舍,王建志也成功找到一床足够厚实的被褥,这时候的厚被褥都是打包好的,正好方便了他,直接拎起就走。
十点半,三人顺利回到888,把陈楠希吓了一跳,但是看着也算收获满满,甚至还带回来一位“发小”的两人,她还是很快惊转惊喜。
在陈楠希的帮助下,四个人重新清点了物资,其中最大的收获是某间男生宿舍找到的一箱泡面(白粟文吐槽男生宿舍真是处处有夜宵狂魔)和某女生宿舍找到的一袋十千克的米(白粟文再次吐槽:又一个做饭大佬),其余的就是一些零碎的其他食物,光是新找到的这些加起来,就已经能够支撑四人再坚持多则一个多月,少则二十多天。再加上原本剩下的食物,再坚持一个半月不成问题。
四人决定搜寻食物的事就先到此为止,要是等食物不太多了还没等到救援,就再出去找一次。
四人既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不会做出把食物全部留给别人宁可自己饿死的事,但也不至于要一口气把外面所有开着门的宿舍全部扫荡干净,一点不给别人留。
距离变异来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变异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再等一个多月,如果救援依旧没有来或者红雾没有别的变化,那么她们在宿舍继续等待的意义可能也就不大了,到时候不管是砸门搜寻食物又或者干脆冒着危险出宿舍楼找食物,都可以提上日程。
囤一个多月的食物,足以让他们有时间做出判断,又不至于把容易找到的食物都囤光了导致别人没有食物进而激化矛盾,提前引起大乱斗。
这栋宿舍楼有上千间宿舍,短时间内养活一定人口还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世界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做出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可能,但是她们还是希望,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争端,将最残酷的那一天不断推后――最好推后到来不及发生,救援就来了。
她们决定不了别人怎么做,但是她们能够决定自己做什么。
整理完物资,四个人都有点累了。
王建志抓紧时间给自己整好了床铺,临睡前刷牙时,白粟文站在他身旁称豆子准备明天用来发豆芽。
称完豆子泡好,她忍不住望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窗户方向,低声道:“哎,你觉得我爸妈还有你爸妈他们……还活着吗?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王建志吐掉嘴里的泡沫,抹了一把嘴巴:“见得到见不到,要到时候才知道。现在难过做什么。你不是说我是欧皇么,你也是幸运鹅么?我们这么欧,在意的人肯定都活着。自信点,就当他们全活着呗,我不就是最大的例子。”
白粟文忍不住锤他一下:“臭自恋鬼。”
又长叹一口气:“即使活着,能不能再见到也不知道了,万一等不到救援……你说,救援真的会来吗?”
王建志比一下自己的嘴,飞快漱完口,然后从白粟文身后绕过去,到宿舍房间里面把花盆翻了出来。
他在花盆前蹲下,示意白粟文看过来。
宿舍里正在闲谈的安幸和陈楠希看到他拿了花盆,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倚在玻璃门上看热闹。
王建志从兜里抓了一小把花种子:“我这里有一些花种,我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了,里面有夜来香、凤仙花、玫瑰、蔷薇、太阳花……反正有很多种,有的发芽时间短,有的发芽时间长,有的喜欢冷,有的喜欢热,有的喜欢干,有的喜欢湿,种子发芽并不容易,它们很挑剔自己的生长环境,稍不如意,就不发芽……我不知道我刚刚抓的这一把花种里有什么种子,但是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王建志在花盆中间刨开一个坑,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放进去,然后覆盖土壤,继续道:“我赌在这个花盆里的种子长出手掌这么高的苗的那一天,救援会来临。我们的运气一向都很好,你相信吗?”
白粟文看着已经重新盖好的土,看着起身去洗手间拿杯子接水的王建志的背影,忽然眼眶一热。
对上接好水出来的王建志,她吸吸鼻子,忍着泪意道:“好。”
“我们也参与这个赌。”陈楠希看看地上的花盆,忽然道,“我们大家都应该参与这场赌博。你们两个都是幸运的人,我相信你们的幸运,也相信我们的国家。”
“等到花盆里的种子长到手掌长的那一天,我们一定会等到救援。”
安幸忽然鼓起掌来:“好,那我也相信。我对自己的运气没信心,但是我对你们俩的运气有信心。”
白粟文和王建志都笑起来。
小阳台上,那只小小的花盆里的土壤已经被水浇透了,中间微微陷下去一个小坑。
种子们安安静静地躺在土壤下面,做一场好梦,等待春的来信。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还是这么嗦……努力一把,两章以内完结,我可以的(眼泪汪汪)我废话好多
第38章 第六十九天:发芽的种子
十一月九日的清晨,白粟文照常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顶着一团乱发慢慢地舒展身体伸懒腰。
伸到一半她和对面靠门处一双同样刚醒来所以还略显迷茫的眼睛撞了个正着,吓了一跳,然后忽然想起:王建志住到她们宿舍来了。
……妈耶。
初中之后她就没再让王建志见到过自己早上刚醒来蓬头垢面的蠢样子!
白粟文光速笼住自己的头发逃下床到小阳台梳头发。
安幸和陈楠希已经在卫生间洗手台前洗漱了,白粟文呼出一口气,见王建志识趣地呆在床上没下来,才放缓了速度,慢慢把乱成鸡窝的头发梳顺。
虽然不像安幸和陈楠希那样瘦瘦的是衣架子,但是白粟文有一头令人艳羡的好头发,又密又长,她虽然嘴上常常谦虚几句头发多又长很难打理之类的鬼话,但是心里还是很自得的,每天早上慢慢将一头长发梳直理顺的过程对她而言是一种陶然的享受。
白粟文一下一下地顺着头皮将头发从头梳到尾,感受着头皮微微发麻的感觉,像是将所有的愁绪都一起梳平了一般。
她心情舒畅,慢慢地在小阳台打转。
想起昨晚王建志和自己打赌的事,她嘴角漾出一点笑意,走到放在墙角的花盆处。
虽然知道花种子不可能一晚过去就发芽,但是她还是想过去看看。
小阳台的灯没有开,只有一部分光从宿舍里和卫生间照过来,角落里照不到光,远远看去黑漆漆的,白粟文悠然停在墙角前,定睛一看,忽然瞪直了眼睛。
“卧槽!”她难得爆了个粗口,但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是大声喊:“长出来了!长出来了!”
“什么长出来了?你昨晚发豆芽了?”陈楠希已经洗漱好了,在手上擦着宝宝霜走出来,随口道。
安幸则关上了厕所的门,隔着门回应道:“说不定是昨天的花种子长出来了。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发芽了。”
里面还在床上等女生们洗漱完毕的王建志也听到了,探着头插话:“是长出芽了吗?这次好快啊,是不是混进去你昨晚称的豆子了?”
“安静!”白粟文比手画脚好几次没能插进去话,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另外三个人终于都安静下来,等白粟文发表意见。
白粟文在原地比手画脚,语无伦次:“不是!哎呀,我……真的,你们自己来看,不是发芽!是长出来了!不是……”
说来说去都难以表达自己最大的震撼,白粟文最后两只手一摊:“拜托,你们自己来看好吗?它真的……我……”
陈楠希在她说话间已经靠了过来,跟着低头往花盆上一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卧槽?”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了……”安幸飞快地从厕所冲出来,围过去一看,发出今日第三声“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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