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
“那和我呢?”
“也没有关系。”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但就在她要抽出自己的手时,他指尖发力,掐得她白亮的肌肤上有几道清晰可见的印子。
她愠怒的眼睛里他的脸越来越近,最后耳畔拂过一阵湿热的痒意。
他说:“现在有了。”
*
上次坐他的摩托,她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后怕里,对他这个人也全是排斥,所以哪怕几次要被甩出去,她连他的衣服都不肯抓。
可也不过隔了小半个月,她再次坐上他的车,手自然而然环抱住他的腰,听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十月的冷风从衣服的间隙四面八方灌进来,可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滚烫的炽热。
他没戴头盔,脸和脖子时常被她扬起来的头发缠绕,挠得人心痒痒。
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一辆摩托在他们身边停下。
男人高大冷酷,女人妖媚明艳的靠在他背上。
两对人交互个眼神,宋阮本来只是勾着嘴角虚虚冲那个女郎笑,可沈觉却回过头问她:“怕吗?”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清澈的眼睛里有几分懵懂的倦意和困惑。
可下一刻,她就清醒了,摇摇头。
面对他那张普渡众生、迷惑人心的脸,宋阮是真的感到莫名的心安。
他深看她一眼,然后扭头和那个男人相视一笑,似乎是无声的达成了契约。
“戴好,抱紧我。”
宋阮接过他递来的头盔,将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套进去。
拉下面罩的前一刻,沈觉和旁边那辆车上的男人都已经蓄势待发,面色凝肃却充满野性。
“你看过《天若有情》吧,吴倩莲不怕,我也不怕。”
他听到了她的话,嘴角浅笑,视线如狼冷酷,势在必得的看向灯火通明的尽头。
“轰隆——”
两架摩托几乎同时发动,闪电一般冲出去,掀滚起一片尘埃。
午夜的街头,充满血性和胆量的比较,宋阮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如同升天。
双手紧紧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腹,过眼皆是燃烧的火光。
剧烈闹腾的引擎响彻街头巷尾,她的心仿佛跟随着一次次加速、急转而撞得血肉模糊。
她很清楚,正在依靠着的这个少年,嚣张、乖戾、桀骜、洒脱。
她把命交给这样一个人,却得到了那种从危机中捕获的弥足珍贵的安全感。
一场紧张刺激的角逐,气血方刚的青年没有输赢之分。
下车的时候,宋阮冻得嘴唇发紫。
沈觉摘下帽子,按着她仰在车身亲吻,直到她的唇色恢复些。
分离时,额头依旧抵在一起,她的脸颊烧得通红,垂眸不敢看他。
“还是这样显得有气色,好看。”
他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唇角,眼睛里还盛满未褪去的□□。
“第一次亲嘴,嗯?”
他说话很露骨,宋阮压了压砰砰的心跳,摇摇头。
“噢,几岁开始谈恋爱的?”
“五年级开始喜欢小男生,他睡着的时候,我偷亲他。”
沈觉哈哈大笑,见她在自己怀里俨然一副装深沉闷骚的得意样子,笑得越来越无所忌惮。
“这样就算亲过嘴儿了?”
他笑完又俯下头来就她的高度,声音沙哑,“怪不得连嘴都不会张。”
她咬咬牙,用力推了他一把。
“流氓!”
就她那点小力气,推人跟挠痒痒似的,加上一句娇嗔的骂句,让沈觉很是受用。
“不会没关系,我慢慢教你。”
她羞恼成怒,又想开口,却被他抱着。
脑袋被扣在他的胸口,鼻端全是清爽的香皂味。
她竟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好了?”
怀中的人许久都没有出声,就在沈觉有些不安躁动时,宋阮仰起头,巴掌大的小脸探出乌黑的发。
“你才是想好了没。和我这样一个声名败坏的人扯上关系,你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啊?”
“谁敢说老子闲话?”
张嘴就是强势霸道的痞气,宋阮心头一荡,盈盈笑起来。
他低眼看着她,才发现她真正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可以弯成月牙的形状。
她的上嘴唇尤其饱满,刚才又被他滋润过,红得水光灵嫩。
“不过,你不是一直都对老男人比较感兴趣,怎么这次上了我的贼船?”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刚开始听到那些人传她在五中的丑闻,他第一反应是震惊、嘲弄,但过后,他发现震惊和嘲弄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他无法忽视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有种自己发现的瑰宝被别人亵渎了的愤怒,也有听到她喜欢那种男人时的不甘和嫉妒。
而且她今晚,好像一直盯着他玉树临风的舅舅看。
“对啊,我是比较喜欢老男人。唔,他们很成熟、很有魅力,最重要的是,安全感。”
她虽然在笑,语气也有几分漫不经心,可沈觉还是觉得她说的都是实话。
或者说,是真假参半。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这次暂时中了你的邪吧。”
她静静地看他的眉、鼻子、唇线,声音轻得如同一阵尘烟,“沈觉,你好像不是很容易相信别人。”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她的话。
如果从他对于平华那件事的态度来看,的确是这样。
而且像他们这种人,肯定有八百个心眼子,放纵狂妄的同时又格外谨慎。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凑到她耳垂,轻轻呵了口气。
“你以为老子平时都这么斤斤计较?那是因为这件事和你有关。”
她踮脚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那我喜欢老男人这事……”
他的眼神一下阴沉,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收紧抱她的手臂,打量着她的脸,缓缓开口:“我等你想好给我解释的那天。”
“好。”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处对象
会甜一段时间
第31章 舅甥
第二天上午,过了大课间,沈觉看到黄琪琪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着。
他烦得有些急躁。
昨晚温存过后,他竟然一时忘了要她的电话。
现在她不出现,他莫名觉得有一种她突然消失不再回来的错觉。
就好像昨晚疯狂又撩情的一幕幕,是梦。
“宋阮?她生病请假了啊。”
黄琪琪一脸惊悚的看着满脸铁青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人,满腹疑问,最后迟疑地拿笔戳了戳沈觉的手臂,说:“我虽然不知道宋阮怎么得罪你了,但她这人吧,还行,你就别找她麻烦了。”
沈觉稳了稳心跳,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四眼妹,“唔”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来。
死女人,昨晚穿这么少和他飙车,不感冒才怪。
他有些气恼,却又担心她的状况,因为她不像是因为一点小病小痛就不来学校的人。
没这么矫情。
于是他又想起那次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越发焦虑。
等她来了,他一定要按着她的手把号码输进自己的手机。
下午的时候,宋阮裹了件秋季校服外套走进班里。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黄琪琪打量她,苍白如玉的脸上红唇微翘,双颊有比平时更鲜明的桃粉色,一向冰冷寡素的宋阮,此时竟有些病美人的样子。
没等黄琪琪说话,沈觉在隔壁跟装了监视器一样,沉着脸走过来。
无视打响的上课铃和匆匆往回赶的人群。
宋阮本想忽视他,可他的目光灼得吓人,她又不想引起大家注意,只得咬了咬牙,站起来走出去。
“手机给我。”
宋阮没想到他不是第一时间质问或者关心自己,而是问她要手机?
她心有不爽,冷冷偏过头,“没有。”
“骗鬼啊!”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不算普及,可中学生大多都会有一台老年机,没有上网功能,或者上网功能不发达,只是方便家长联系自己。
“有事没事,没事回去上课了。”
她坚决不顺着他,要走。
一把被拦下来,他手臂的力量强得骇人。
宋阮吃痛,正欲发作,额头就覆上一阵凉意。
他的手掌很宽很大,上面有薄薄的茧,指甲剪得利落,十指光秃秃的,带着微微潮湿的寒意,坚实触在她的肌肤上。
她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觉得清凉得有些舒服。
“知不知道老子担心死了。只知道你病了,却联系不上你,这种滋味真他妈不好受。”
不是没听过他爆粗,可一句话全是愠怒的俗语,她的心不由得一颤。
“还不都怪你……”
她还是有些低烧,又吃了药,本来就昏昏沉沉的,此时依偎在他怀里,更是迷糊。
语调沙沙,有些怨怼着撒娇的意味。
“几度?不会把脑子烧坏吧?”
他很享受她这样软软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狡黠地笑。
“烧坏了倒好,不记得昨晚的事。”
“想赖账,嗯?”
他和她微微分开,垂眸看她娇嫩的脸。
想起昨晚缠着冷风吻她的感觉,只觉得口干舌燥。
低沉的嗓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总能让宋阮忘记她们正身处教学楼的危险地带。
在上课期间,不务正业的调情,随时有可能被趾高气昂的教导主任发现。
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她浅浅地笑,“传染给你,你也忘了,不正好?”
他才注意到,她笑的时候,两边粉扑扑的脸庞有微不可见的肉漩,好像是叫梨涡的东西。
他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却是皱眉往后仰了仰,似乎很介意她身上的病毒。
“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上晚修,我爸给我请假了。”
他的眉头这才真正皱在一起,“那你下午干嘛要来?”
“不是担心我吗?”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扭头看了眼旁边,宋阮不由得也跟随他看过去。
长长的走廊,并没有人。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换了个方向,背抵到冰凉的瓷砖上,惊慌的唇被一股温热急切堵上。
他吻得很凶,她连推开他的动作都无力作势。
耳边各班老师隔空争斗的声音,什么物理公式、英语单词、酸涩的文言文,都成了飘旋在空中的泡沫。
“老子迟早有一天死你手里。”
怎么可能,要死也是她死在他手里。
宋阮心神恍惚的沉默反驳,竟有一种沉重的失落和隐喻的悲伤。
*
晚修宋阮不在,沈觉觉得无趣,上了半节课就翻墙出去和人飙车。
他倒没有去闹宋阮,知道了她的住址和号码,他沉得住气。
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然后和她在学校接吻。
回到家的时候,靳光崇刚从卧室冲完澡走出来,对站在冰箱前的沈觉说:“给我拿罐啤酒。”
冷气偷跑出来,拉环在安静的客厅响动,气泡声在吊灯下滋滋啦啦的弥漫。
沈觉随手把车钥匙扔到茶几上。
用力过了头,一串钥匙滑到地上,落在一堆杂物中,他也没打算去找。
没有女人的家里,舅甥俩随意躺坐在昂贵的沙发上,身型修长精壮,英俊的脸有颓靡之气,足够迷人。
半罐啤酒下肚,沈觉烟瘾上来,摸了根孝顺的先递给长辈。
“怎么,现在的舅妈魅力这么大,都能管住你这个老烟枪。”
沈觉一双眼睛微眯,充满戏谑。
靳光崇不接受他的挑衅,伸出修长的手指把烟夹住,然后含进嘴里。
不到四十的年纪,是一个男人魅力到达顶峰的阶段,尤其是有靳家基因的男人。
沈觉笑笑,他这个舅舅,的确害人不浅。
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靳瑜常抱怨,自己儿子和他舅舅一个鬼样。
“这次能定下来了吧,你不嫌我妈念叨,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火苗一下被拉长,又倏忽消失。靳光崇似笑非笑,一张脸隐在烟雾里。
“你觉得怎么样?”
人沈觉是见过的。
有一天他逃课早回来了几个小时,正好碰到那个女人在厨房做饭。
靳光崇一身平整的衬衫西裤,倚靠在橱柜点了支烟,目光平和地注视娴静的身影。
饭菜飘香,竟然让沈觉都罕见的感受到了一丝“家”的诡异温馨之感。
人是美的,皮肤很白,眼含秋水,说话也柔声细语。
吃饭时,沈觉注意到靳光崇似乎尤其钟爱她那双修长匀称的芊芊细手。
靳光崇说,你这双手无论是从医做手术还是从艺弹钢琴都是造物主对世间的恩赐。
那个女人似乎是听惯了他对自己的赞美,所以当着晚辈的面,也只是微微羞恼,落落大方。
“那她是干嘛的?”
沈觉问出了那晚自己遗留的好奇。
靳光崇没说话,等吐了口眼圈,拿起一个抱枕超沈觉扔过去。
“臭小子,打听起你舅妈来了。”
空气静默一瞬,沈觉眼疾手快摸出自己手机。
“把你妈招来,你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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