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难做,就是卤一下,然后拌个凉菜的事。”
“姐,你听我说,你这个卤干子要是做成罐头,肯定会大卖的。”方智俊看着眼前的卤干子,哪里像看一盆凉菜啊,这是一盆金山,一盆钞票。
罐头?
鹿仁佳懵了一下。
她只知道水果罐头,因为供销社里一直有的卖,但是这种小凉菜,她还真没想过做成罐头。
当然,她也想过做卤菜生意,但那也顶多在国家开放做生意后,在家门口支个摊,顺带着卖豆腐和熟食,再多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毕竟,她原来的世界食物资源匮乏,更别说用食物来做生意了。
她就没那根神经。
唯一的野心也是帮着田雪将上交的豆腐坊再拿回来,为此她甚至都不敢扩建厂房,只维持着一个小作坊的形式。
“这东西做成罐头靠谱么?”
鹿仁佳心动了。
这可是男主的提议啊,肯定会赚钱的吧。
要是她多赚点儿钱,以后豆腐坊回来的应该更容易吧,她可没忘记,书里有一段可是写了不少男主拿着钱盘下省里的运输队,成立了自己的运输公司,后期还跟大院的哥哥们打过擂台,结局当然是男主大获全胜。
“姐你要是相信我,就多做点儿,我帮你卖,要是卖不掉算我的。”
方智俊眼睛都在放金光。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到处寻找商机,但却很叫他失望。
国家现在还没完全放开贸易,很多人还在观望,不敢乱伸手,他有心却无力,尤其他之前还被大院的哥哥们撺掇过,说出去搞运输线路,他对其它的生意就更多了几分挑剔。
反倒是这个卤干子,叫他起了心思。
说起来,鹿仁佳的豆腐坊他也是研究过的,在吃过河东县的豆腐和云丝后,他就知道,人家的云丝能卖到部队,那都是有原因的,毕竟那滋味儿就和其它地方的豆腐不一样。
而且经过他打听,这卤水的秘方,还都掌握在姚家人手里。
哪怕豆腐坊上交了,卤水的秘方还攥的紧紧的,这也是为什么豆腐坊挂名供销社下面将近二十年了,豆腐坊还能被姚家人管理的原因。
之前只以为人家会做原材料,现在看来,人家手里可不止卤水这一个秘方啊。
就这卤干子而言。
肯定又是个独家秘方了。
“你要是愿意卖,我自然愿意做,只是这罐头……我也不会弄啊。”
她知道那水果罐头得蒸,可这小凉菜蒸了口味口感各方面,可就都变了,这也不好吃了啊。
所以说:“要不你先去找点儿罐头瓶子,咱们再研究研究?”
这一刻,鹿仁佳无比思念远在滇省的姚姥姥。
在吃食这方面,显然姚姥姥更有经验。
“成,我等会儿就出去找罐头去。”方智俊说干就干,立即就想出门。
结果被刚忙完的沐戈壁给喊住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天色都晚了,明天再出门吧。”
他们的声音并不小,沐戈壁听了个全程。
“再说了,你刚背了这么多猪肉回来,再出去太显眼了。”
城里人去乡下跟老乡们换点儿吃食那是正常,这周边镇上每个周末还有大集供老百姓们以物换物呢,但这大包小包的往家背,就容易引人注目了。
方智俊觉得有道理,立刻调头回家。
与此同时另一边,郑妮妮偷了户口本跟人扯证的事,也被郑国华给发现了。
他面色难看的坐在凳子上,旁边的桌上放的是郑妮妮刚拿回家的结婚证,还要结婚证上的四百块钱,他手指微攥着拳,咬牙切齿地问眼前的年轻男女。
其中一个,是他疼爱多年的女儿,而另一个则是刚出炉的新姑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郑妮妮。
郑妮妮垂着头:“爸,你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郑国华吸了口气,仰头平复情绪,然后才重新看向郑妮妮:“被逼的?谁逼你了?我逼你了?”
“不是你,是我妈。”
郑妮妮的声音有点冷,与平常的娇憨有很大的差别:“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我妈想干什么,她生的大姐考上了大学,她想认人家,可人家早就把后路堵死了,她找不到大姐,就来逼着我考大学,可是爸,你仔细想想,那可是大学啊,我真的能考上么?”
“她那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前途!”
对于文秀让郑妮妮考大学这件事,郑国华也是支持的。
大约是莫名的攀比心态。
在得知那个孩子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想过,难不成是他的基因还不如前头那个农村男人?凭啥那孩子能考上大学?
“那只是她的说辞而已,她要我考大学,就是希望我能将纺织厂的工作还给她,我去上了大学,挣了钱,好回来给长俊娶媳妇儿!”
郑妮妮猛地抬头反驳道:“咱们郑家的闺女,就是为了给儿子做牺牲的。”
“当初晴晴姐下乡,回来后就嫁给了个傻子,郑婷婷有个好舅舅,被逼的离开了家,据说有个喜欢的人,却因为对方穷也分开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了,爸,我害怕啊,我得给自己打算,否则的话,妈早晚有一天也会把我给卖了的。”
尤其郑长俊现在还得了病。
一个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妈叫我考大学是为了我的前途么?还不是为了提高我的身价,好将大学生女儿卖个好价钱。”
“我知道我没本事,我考不上大学,所以我不劳烦妈了,我自己找婆家。”
郑妮妮说到最后,眼圈已经红了。
她吸了吸鼻涕:“这四百块钱,是我婆家拿给我的,就当我跟妈买了这个工作,以后家里的事也别找我了,我这当姐的无能,帮不了弟弟什么。”
“妮妮,你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当初发生那么多事,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郑国华说的是郑国强的事。
要不是郑妮妮跑去跟刘大脑袋说些有的没的,郑国强也不至于死的那么凄惨,他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郑妮妮闻言嗤笑:“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现在就是马主任一家子的下场。”
那马海现在还满大街的到处找媳妇儿呢。
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都可怜的很。
但就算这样,也是法外开恩了,毕竟总不能叫个傻子去农场改造吧,但和马主任一起落马的其它人家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多数被送边疆农场去了,那里苦寒的很,可不是一般人能待下去的地方。
郑国华不说话了。
郑妮妮却不愿就此放过,她只想着把话说清楚,从此以后,可这个畸形的家庭脱离开来,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爸,以后你的工资你自己收着,别给妈了,也别放妈出门了。”
“她的心太大了,要是手里再有了钱,肯定还会犯事。”
“还有……长俊的病,我也会帮着打听大夫的。”
“我走了,爸。”
郑国华呆呆的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郑妮妮跟着她丈夫走了,而那个姑爷,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喊他一声‘爸’,可见,人家并不看得起自家。
也不知郑妮妮有没有发现这一点。
做丈夫的看不起妻子的娘家。
这一段婚姻真的会幸福么?
郑国华不知道,但他已经学会了反思,或许当年从一开始选择娶文秀,就是一个错误。
整个屋子里,暗极了。
郑国华也后悔极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打孩子,可把我气死了。
去年年底因为疫情,学校没期末考就放了假,结果开学直接期末考,好家伙,直接给我全忘了,考了两门不及格给我。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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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当年私奔的人真的好多。
我婆婆说起老家村里的八卦,至少五六个都是女孩子从娘家跑来嫁人的,据说是娘家要彩礼给儿子结婚,结果她们直接自谈了,什么都没带就跑男方家里来了,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那时候还有抢婚的。
就以前老式裤腰带是用绳子系的,就有那个娶不到媳妇儿的,把人家裤腰带抽了,人家女孩子为了护着裤子没办法挣扎,就被扛回家了,等娘家找来的时候,都成事儿了,其实就是QJ,但是那时候都觉得丢人,直接就把孩子嫁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因为这个屈辱ZS了。
那个时期真的特别黑暗。
第128章 罐头
方智俊惦记着卤干子罐头的事。
周一天刚亮, 他就出了门,趁着上课前短暂的休息时间,冲到副食品店就把柜台里面的黄桃罐头给包圆了。
由于他考上了大学, 没跟大院里的那群人出去做生意,也就不像书里似的那么穷, 手里的钱和票都不少, 再加上学校里还有上学补贴, 经济宽裕的很, 这才能大手笔的包圆黄桃罐头。
鹿仁佳直接被这十几罐子桃罐头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啥?”
“不是说要罐头做实验么?这些罐头都是经过检验的,肯定能用,把里面的东西吃了, 再洗一下晒干就行了。”方智俊擦擦额头的汗, 笑的十分爽朗。
不得不说,这几十斤的罐头背回来, 那是真累啊。
沉甸甸的,只拽的肩膀疼。
“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啊。”鹿仁佳哭笑不得。
“那就带回家去给伯父伯母吃呗。”
卤干子罐头肯定不能在这边做的,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沐戈壁就提议了,回河东县去做,那边有大锅灶,还有烘干房, 火力比碳炉要好很多,而且那边地方够大, 原材料也多, 就连保密性都比这边好。
鹿仁佳自然愿意,方智俊一听也没异议。
甚至还有点兴奋, 他总觉得, 沐哥提议让他一起回河东县, 就是承认他的意思,心理上更亲近几分。
“那也太多了。”
鹿仁佳翻看罐头瓶子:“喏,你拿两瓶给大爷去,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他儿媳妇就要带着孙子过来看他了,有这罐头,也省的再去买。”
“成,反正咱们只要罐头瓶子。”
方智俊立刻抱着两个大黄桃罐子跑去找王大爷去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王大爷的喊声,似乎是不愿意占这个便宜,然后就看见方智俊逃似的,抱着书就跑了。
而鹿仁佳则是将剩下的罐头想搬回房间,然后才换鞋拿包,抱起书:“我先去上课了,你出门前记得将门锁好啊。”
正拿着笔抄写单词的沐戈壁摆摆手。
他九点才有课,比鹿仁佳和方智俊的可晚了一个小时,他没去晨读,干脆在家里预习了。
鹿仁佳一路小跑去了学校。
因为之前发瓜子的事,她现在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很是不错,属于那种不管什么事都有人来帮一把的情况。
鹿仁佳一落座,同桌就凑过来:“我听说你这周末把老王给怼了?”
老王就是学生会的指导老师。
“嗯。”鹿仁佳顿时脸一苦,一副郁闷至极的样子:“你也知道的,我丈夫身体不太好,他非拿着鸡毛当令箭,逼着他们周末到学校来开会,我这不是急了嘛,就开口说了几句,还被咱主任给撞到了,真是够倒霉的,这不,今早上晨读他也没能来上呢。”
同桌听说过外语系的沐戈壁,长得十分好看,但身体也是真的孱弱。
一想到那样一个琉璃美人灯被老王为难的卧床不起,同桌也觉得老王有点过分了:“这老王吧做事就是没分寸,真以为这大学还像以前呢?”
这一届的大学生对前几届的工农兵大学生,天然就有一种不满和看不上眼。
前者是正儿八经的本事考上大学的。
后者则是通过推荐来上大学,不否认有些人是真有本事,但这一届大学生不少都是知青考上来的,见多了下面一些干部的骚操作,便下意识的将自己和工农兵大学生给分成了两种人。
压抑过后,迎来的将是爆发。
有不少人看向那些工农兵大学生的眼神,都是带着挑剔的。
“欸,别说了,这事儿连你都知道了,看来学校里都传遍了。”鹿仁佳眉心蹙着,语气又丧了几分。
“哪儿啊,还不是我们寝那个数学系的,她也是学生会的,回来就跟咱们说了。”同桌住的寝室是混居的,里面不仅有经济系的,还有数学系和外语系的:“不过她也知道分寸,只告诉了咱们几个。”
那还好。
但是当时除了老师还有好几个人呢,估计这事儿瞒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两堂课后,鹿仁佳就被张主任给喊走了,到了办公室,她才发现沐戈壁居然也在,而且和早上她出门时的状态相比,这会儿沐戈壁脸色发白,神情虚弱,时不时的还掩嘴咳嗽两声,看起来就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另一张凳子上,坐着的正是学生会的王老师。
这会儿他双手环胸,眉心微蹙,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如炬的盯着沐戈壁,目光里有不忿,也有不解,似乎他也想不通,就开了两天会,怎么就病重成这样了。
沐戈壁看见鹿仁佳就朝她招了招手。
只一个动作,鹿仁佳的神情就瞬间溢满了担忧。
“你怎么样?还好么?”鹿仁佳快步走过去,连忙拿起斜挂在身上的水壶,拧开给他喝:“快喝点儿水。”
“没事儿,就是王老师找我来说说话。”
沐戈壁依旧那副气虚的模样,但是说话却是一副不愿叫鹿仁佳伤心的模样,他拍拍鹿仁佳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回头继续跟王老师说道:“王老师您也看见了,我妻子只是因为太担心我了,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王老师能担待些。”
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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