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么?”
直男沐胡杨表示自己看不出来。
王敏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这女孩有点奇怪,等看到她第三次路过姚家大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这该不会是来踩点的吧。”
沐胡杨立刻抬脚朝着郑婷婷走去。
王敏赶紧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捉贼拿脏,你现在去做什么。”
沐胡杨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只是想到有人打豆腐坊的主意,一时冲动罢了,不过……姚家这么多年来,只几个孤儿寡母在家里,不可能没人打主意,可沐胡杨从来没听说过家里遭贼的事,以前是他没注意过,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的就有些多了。
到底是家里没被光顾过,还是……姥姥和妈报喜不报忧呢?
郑婷婷在门口总共来回走了七趟,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等她走到公交站台,沐胡杨将自行车给了王敏:“你先回家,我跟上去看看去。”
“你小心啊。”王敏也知道拦不住,只能带着几分慌乱的喊道。
“好。”
沐胡杨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跟了上去。
而王敏则是推着自行车,心不在焉的回了家,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鹿仁佳穿着一身薄外套,正麻利的压井水泡黄豆,这井水冬暖夏凉,这会儿手伸进去还是温的。
见王敏一个人回来,鹿仁佳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大哥呢?”
“佳佳,咱们刚刚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人……”王敏将自行车打住,回头拉着鹿仁佳就说道:“怎么办,都找到这里来了,而起瞧着不像亲戚,倒像来踩点的。”
鹿仁佳:“……”
“你是说,大哥跟上去了?”
就那破跟踪技巧?
这是真不怕被发现啊。
“对啊,万一真是踩点的,等咱们走了,你们几个哪里应付的过来?”王敏一脸理所当然,甚至严肃地表示,这些都是沐胡杨应该去做的,毕竟他走后,家里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
“尤其是你,每天起来那么早,要是不小心给撞上了怎么办?”
那倒霉的肯定是那个小偷!
当然,这话不能说。
鹿仁佳连忙点头:“你说的对,这件事咱们得重视起来。”
王敏见她上了心,这才松了口气:“这事儿还是得跟姥姥和田伯母说一声,尤其是姥姥,她年纪大了,不能受惊吓。”
“姥姥向来睡得早,起的时候我已经起了,应该问题不大。”
王敏想想也是,而且姥姥的房间就在沐胡杨的房间旁边,而沐胡杨的房间常年紧锁,一看就知道没人住,就算贼来了也容易忽略。
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又去找姚姥姥说了一声。
姚姥姥反倒拉着她走到围墙边,指着墙头给她看:“上头全是酒瓶碎片,当年他姥爷挑的最尖锐的,后来修补的时候,差点把人家工人的手给扎了呢。”
所以除非那贼自带棉被做屏蔽,否则是爬不进来的。
王敏:“……”
早知道在知青院的围墙上也给弄上。
不过再一想,她跟知青院的其它知青关系也不好,就算有这些玻璃碴,恐怕还是会有人放吴癞子进来,一想到探亲假结束还要回去当知青,她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就算换了村子,但只要她还是村里的卫生员,她和其它知青之间的关系就好不了。
说到底,她和其它知青之间属于资源分配不均,可要她不当卫生员回去种地,她又不愿意,她刚到下河村的时候,是亲手抢救过一个胎位不正的产妇的,那孩子是臀位,她冒着风险给她转胎,这才把孩子生了下来,否则的话,那个产妇肯定要难产的。
所以……
就算她自己愿意种地,等真的看见病人了,还是会忍不住出手救人。
王敏的情绪不由有些低落,惹得姚姥姥都有些担心,赶紧的去找鹿仁佳。
鹿仁佳问清楚原因后:“这有什么难得,滇省那边不是也有建设兵团么?而且条件比咱们这还辛苦,只要你愿意去,你哥肯定愿意帮忙,再说了,你现在去部队的时候好好学习,说不定首长一看重,把你留在部队了也说不定。”
滇省那边本来就条件不大好,医疗各方面也不大跟的上来,只要王敏愿意的话,想必王洋很愿意帮忙。
“还可以这样么?”王敏诧异极了。
“当然,只要你哥那能保证打到接收报告就行。”
鹿仁佳对这一点记忆特别深刻,原文中方智俊的表哥就是身体虚弱却被分配到了边疆,方智俊想了不少办法,才说服隔壁公社接收了他表哥。
“那下河村不愿意放人怎么办?”王敏还是有些担忧。
“你在下河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他们敢不放人。”
胁迫女知青这种事,但凡捅破了,整个领导班子都要吃挂落,下河村的大队长可不是蠢人,会分得清轻重的。
王敏安心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鹿仁佳一说,她就莫名的安心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沐胡杨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大好。
“怎么回事?”鹿仁佳将他们俩喊到沐戈壁的绣房来说话,毕竟她也怕姚姥姥知道了会担心。
“那……确实是你的亲戚没错。”
沐胡杨说起郑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很纠结。
按理说,这刚过了年,但凡有点讲究的人家也不会在这时候闹腾吧,结果郑家偏不。
年前郑国华去周家接老婆周兰,结果正好撞上周兰的相亲现场。
周兰相亲的男人,个子不好,人也憨厚,长得也敦实,前头老婆没了,家里留了个十三岁的姑娘,想找个年纪轻点儿的回去生儿子。
周兰回娘家住了小半年,娘家嫂子不乐意,便张罗着把她嫁出去。
她自己不知情,结果回来就和媒人碰了头,也是巧,媒人刚介绍了男方家庭,还没来得及保媒拉纤,郑国华就闯进来了,顿时将周兰拉到背后护着,把周家一家老小骂的血口喷头。
周兰一方面恶心郑国华的私德不修,一方面又感动于郑国华对她的维护。
所以自然跟着郑国华回了家,她这一回家,文秀的地位自然受到了威胁,于是,这个年郑家过的很不安生,郑婷婷这么个小角色自然无人关注。
从文秀的话中抽丝剥茧,郑婷婷居然真的找到了鹿仁佳的地址。
“不是,她找我干什么呀?”鹿仁佳有点无语。
虽然文秀抛弃原主是因为她自己想要攀附郑国强,但若没有郑婷婷,郑国强也未必看得上文秀,原主不恨郑婷婷,但要鹿仁佳和郑婷婷相认,来个‘姐妹情深’也太强人所难了。
“他们家闹的厉害,我没进去。”沐胡杨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鹿仁佳:“……”
感情这位亲还想进去凑热闹?
“还是算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是小偷就成。”鹿仁佳赶紧阻止了他的骚操作,生怕沐胡杨跑多了又对郑妮妮一见钟情,开启他悲惨工具人男配的一生。
沐胡杨也觉得这事儿他插手太多不好。
毕竟是弟媳妇的娘家事……
关于郑婷婷的事,鹿仁佳没放在心上,她这会儿正忙着给沐胡杨卤干子呢。
没错,鹿仁佳把薄千张厚百叶给做出来的同时,还跟着姚姥姥的指挥做出了用来当零食吃的五香干子,还有用来炒菜的大白干,最近鹿仁佳还在研究云丝的做法。
家里正好有烤箱,用来做脱水处理,云丝烤干了适合长时间储藏,营养价值很高,尤其适合老人和贫血的人吃,鹿仁佳打算烤一些,无论沐胡杨带去部队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那些卤干子,那些就是一些短保质期的东西了。
“再给他们做几个肉酱罐头,留着哪怕蘸馒头吃也好。”
“豆腐乳也做点儿,这东西下饭的很。”
“对了,炸点儿馓子,脆馓子面馓子都要炸点儿,一个当零嘴儿,一个留着用开水泡了当早饭。”
“哎呀,这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得压点儿红薯粉给他,用茼蒿汆个汤,调了粉往锅里一甩,不晓得滋味多好呢。”
“……”
姚姥姥嘴上嫌弃,其实心里可舍不得了。
鹿仁佳跟着后面忙了两天,给收拾了三四个大包,里面只两套崭新的换洗衣服,剩下的全是吃的,尤其是那个装满了肉酱罐头和腐乳罐头的包,重的连沐胡杨都有点怀疑人生。
鹿仁佳见他那么没用,干脆接过来往肩上一扛:“走吧,还得赶火车呢。”
这次她和沐戈壁得把他们送到省城,一路送上火车才行。
“你不嫌重么?”沐胡杨有些目瞪口呆。
“我以前从山上扛过野猪下山,这点儿重量,算不了什么。”鹿仁佳努力弱化自己巨大的力气,于是有些敷衍的应道,却十分巧妙的点出这力气是从小就有的。
沐胡杨倒抽一口气,鹿仁佳现在年纪也不大,要说以前……那岂不是十几岁就能扛野猪了?
“你不当兵真是可惜了。”
这体格,就该去部队里深造才行。
“怎么?你们部队收女兵?不是文艺兵,是正儿八经上战场的那种?”鹿仁佳挑眉问道。
沐胡杨顿时不说话了。
虽说现在还有不少女兵,但多数是文艺兵,真正现役的战争部队已经没有了,所以鹿仁佳就算去了,恐怕也找不到队伍,不过到是个侦察兵的好材料啊。
可惜了。
“行了走吧,别等会儿错过了车。”
鹿仁佳出门,就打算将包捆在后座上,却不想不远处突然传来‘嘟嘟’两声,抬头望去,一辆小吉普停在那儿,周厂长正从副驾驶下来。
“走,我用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周厂长第一次公器私用,语气都有点尴尬。
“那正好,这包重死了。”鹿仁佳仿佛没看见他的尴尬,直接拎着包就去开后备箱了,司机赶紧来帮忙,结果差点没被包给拽闪了腰。
怪不得这位鹿同志说包重呢。
几个包虽然重,但后备箱还是放得下的,这一次沐胡杨坐了副驾驶,鹿仁佳坐在沐戈壁和王敏的中间,三个人都不胖,可比上次三个大男人挤后座舒服多了。
只可惜周厂长这个送人的人,这会儿是挤不上车了,只好留在姚家,这会儿正满面笑容的跟田雪说话呢。
“心机可真重啊。”鹿仁佳感叹。
她就不信周厂长不知道他们是四个人。
“可不是嘛,一旦涉及到这方面,这傻子都能变精明了,可不呆呢。”沐戈壁被鹿仁佳压着,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嘴却还在跟着后头吐槽。
夫妻俩声音小,沐胡杨只听到后面嘀嘀咕咕的,也没听清他们在吐槽什么,不然高低得训两句。
一行人先去了县客运站。
买票,登车。
前后花了将近三个小时。
等坐上了客运汽车,四个人十分干脆的霸占了最后一排,沐戈壁靠着窗,开了条缝儿任由风吹在他脸上,他自己则是闭目养神,能不睁开眼就不睁开眼。
“你说你,晕车还要跟来做什么?”鹿仁佳絮叨着给他剥橘子:“还得我伺候你。”
“我说不来能行吗?”
没见姥姥那眼睛都快瞪到天灵盖去了。
行吧……
鹿仁佳也没想到姚姥姥居然这么坚持,非要晕车的沐戈壁跟她一起去送人,难不成觉得遇到事儿,沐戈壁还能保护她不成?
“不管你力气多大,姥姥都不会放心的。”沐戈壁捏着她的手搓搓她的手背:“这大概就是长辈的心吧。”
鹿仁佳点点头。
这个世界的亲情占比很重,和原来世界不同,所以她有些适应不良也属正常。
从县城到省城得走三个半小时,然后还得从客运站转到火车站去,几个人喊了一辆乌龟三轮车,速度不快,胜在可以运行礼,鹿仁佳带着王敏坐一辆,那边两兄弟坐另一辆,一前一后,起步价两毛,一公里四角钱,十分的贵,但为了赶路,也是没法子的事。
坐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到了火车站,沐胡杨给了钱,几个人拎着行礼进了火车站,沐胡杨去买火车票,他有军官证,又舍得花钱,如今普通车厢人比较多,但是干部车厢向来都不满员的,所以很容易就买到了两张干部车厢的卧铺票。
这一次等得时间就长了,一直等到了下午,两个人才上了火车。
什么离别之情那是完全没有的。
因为他们俩还得赶紧去客运站坐最后一班车回家。
“其实咱们是可以在省城待一夜的。”他们都有工作证,开招待所很简单。
“不了,还是回去吧,我认床!”
鹿仁佳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她不喜欢招待所,也不喜欢省城,明明第一次来,这里的路比县城宽,房子比县城高,甚至连人,看起来都比县城的鲜亮,可她就是不喜欢这里。
她站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县城虽然小,但那里有妈有姥姥,她得看见她们,才能安下心来。
“行,那咱们回去吧。”沐戈壁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鹿仁佳,仿佛意识到了她的不安,赶紧拉住她:“还有半个小时最后一班发车,还来得及,咱们出去买张三轮车票,直接去吧。”
“嗯。”
三轮车虽然贵,但是为了回家,她舍得。
夫妻俩坐上三轮车,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客运站,又忙不迭地去买回家的票,来时一个售票员,去时还是同一个,回去的车不忙,寥寥坐了七八个人,售票员就干脆坐在他们旁边那一排和他们聊天。
当听说鹿仁佳是豆腐坊的时候,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你们厂子那千张真是太难买了,天天早上去看,要么人还没来,要么就是卖光了,千张切成丝,回家跳个青菜,又爽口又好吃,营养还又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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