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的心里更火热了。
等吃完晚饭,周厂长喝了酒,姚姥姥不叫他走,而是将他留宿,就住在沐胡杨的屋,刚好沐胡杨才走了没多久,铺盖还没掀掉,都不用多收拾就能住下。
周厂长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看向田雪。
田雪被他看的愣了一下,不由有些羞赧:“喝了酒就别走了,天都黑了,怪危险的。”
周厂长轻轻地‘唉’了一声,点了头。
吃完晚饭,周厂长十分殷勤地帮着洗碗,哪怕鹿仁佳拦着都没用。
“让他干。”
沐戈壁找借口将鹿仁佳拉到旁边去,小声地说道:“想做我爸可没那么容易。”
鹿仁佳:“……”
“人家只想做田雪的丈夫,并不想做沐戈壁的爸,所以别自作多情了好么?”
沐戈壁有些不甘心:“总觉的我妈坚持不了多久了。”
“烈女怕郎缠,再说了,妈要是真没想法,早就把人轰出去了,现在无非顾忌你和你哥而已,我看呐,你还是找个机会和妈说一下你的意见,省的好好的缘分都给错过了。”
独守空房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
若说以前,一家子都是一个人,田雪或许还没那么渴望有人陪伴,可自从沐戈壁结了婚,他们过了年早早的就回了房间,到了大年初一,沐胡杨又得陪在王敏的身边,生怕她不认识人,新年第一天就失了礼数,那时候,田雪恐怕就尝到了寂寞的滋味了。
“行了,我知道了。”沐戈壁表示拒绝讨论这个话题。
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沐戈壁觉得自己还真得跟鹿仁佳说的似的,早点跟田雪谈一谈吧。
晚上回了房间,夫妻俩一起洗脸一起刷牙,最后一起泡脚,两个人你踩我,我踩你的,玩了好一会儿,才擦脚上了床,沐戈壁又将烘干房的设计图拿出来演算。
“真没想到,最后烟灰的解决方法居然这么的简单。”鹿仁佳上了床后,凑到沐戈壁怀里,和他一起看设计图,忍不住感叹道:“果然周叔还是有经验啊。”
“都是穷给逼的。”
沐戈壁叹息:“但凡有资金有技术,恐怕空气净化方案早就拿出来了。”
就好比矿场,他们不知道粉尘危险么?
知道。
但这么简陋的条件下还是得干,不仅仅是为了国家发展,还为了一家数口人的生计,冒着尘肺病的危险,也要冒死干下去。
“所以咱们一定要保证封闭性,千万不能叫那些粉尘跑出来了。”
“不过,目前来看,我这个方案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简陋了些。”沐戈壁自得的勾了勾唇:“别总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低成本小作坊也挺好不是?”
“行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鹿仁佳心里也高兴,但是看着沐戈壁嘚瑟就不高兴,扑上去就开始捂他的嘴。
奈何沐戈壁早有准备,扔掉本子一把抱住鹿仁佳在床上滚了一圈,虽然他身体弱,但是他男子气概足啊!
沐戈壁十分自信的想。
与此同时,不远处房间里的田雪正满腹纠结,沐胡杨房里的周厂长也是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燥意,两个人翻来覆去,最后不约而同的起身出了房间,然后就在院子里相遇了。
一个身上带着寒意,已经站了不知多久。
一个刚打开房门,正僵在原地。
四目相对,竟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几分紧张来。
二人都是丧偶多年,一个年少情深,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可再深的感情,也在日常琐碎中渐渐消弭,剩下的只有对两个孩子的责任,一个少年不知情滋味,心中只有‘责任’二字,他孝顺,忠诚,且对妻子有求必应,唯独未曾考虑过自己,如今年过半百,他反倒想为自己活一次。
两个人相识一笑。
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理解’二字。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于是第二天一早,沐戈壁和鹿仁佳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只见的不同来,于是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只猫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
“昨天夜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都怪你,昨天老缠着我,不然我就能起床吃瓜了。”
“吃什么瓜,老娘年过半百铁树开花,咱们可不能从中作梗。”
“……”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二人僵硬回头,就看见田雪似笑非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们。
“来,戈壁,给妈说说,什么叫做‘年过半百,铁树开花”?”
沐戈壁/鹿仁佳:“!!!”
作者有话说:
隔壁路人甲:“妈哎,背后真不能说闲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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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痛苦的周末了,难受
第59章 异样
夫妻俩被训了一顿。
不过他们俩也趁机表明了态度, 那就是不介意田雪再婚。
尤其沐戈壁,嘴上说着‘想做他爸没那么容易’,可真正到了田雪跟前, 却是为周厂长说起了好话,说到最后, 反倒是田雪不自在了。
田雪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毕竟周厂长长得一表人才, 作风也很正派。
这么多年为了工作孑然一身, 如今年纪大了, 憧憬家庭温暖也属正常,而田雪呢,这些年也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每天眼睛一睁开,想的就是老人, 孩子……
“现在我结了婚,大哥呢, 又在部队,除非退伍或者转业,否则这辈子估计也难以陪在你身边。”沐戈壁说的在情在理,可以说是给田雪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可田雪却依旧一脸迟疑。
沐戈壁不由猜测:“难不成你还念着我那早死的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田雪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对你爸尊重点儿!”
“不好意思, 十几年没见了,我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实在尊敬不起来。”沐戈壁提起沐烽的时候, 语气十分的陌生,原主本身对沐烽就没什么记忆, 更何况记忆倒了一手, 沐戈壁就更记不得了。
原主对沐烽的残余感情里, 也没有‘尊敬’俩字。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田雪叹息一声,当初沐烽做的是保密工作,不仅没能留下照片,就连死后的葬礼,都是潦草行事,尤其是她发电报通知沐家人后,那边冷淡的反应,更叫沐烽的死显得务必凄凉。
后来沐烽的一切都被组织收走了,她留下的唯一和沐烽有关的,就是死亡赔偿金,以及卖掉两个人工作的几百块钱,而她,则带着两个孩子,狼狈的离开。
曾经恋爱时的浓情蜜意,早就消弭在一次次崩溃中了。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周叔那么好,直接上啊,抓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沐戈壁立刻撺掇道,毕竟好男人不常有,看见了还不得抓紧?
“你也知道你周叔好,咱也不能害人家啊。”
田雪又拍了他一下,这才说出了自己的顾忌:“你周叔以前的老婆身体不好,没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容易想娶老婆过日子,不得找个年轻的,至少给留个后,娶我有什么用?我都多大年纪了,生不了咯。”
“这有什么。”
沐戈壁‘哼’了一声:“周叔都多大年纪了,现在生还得慢慢养,能不能看见孩子长大都不知道,跟你结了婚,白捡俩大儿子,不比什么都香?”
“那也不行,你身子不好,得看着你才行,我俩要是结婚了,这不是拖累人家么?”
这话要是换做以前的沐戈壁,田雪是万万不会说的,可这半年来,沐戈壁肉眼可见的心境开阔了不少,甚至自己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田雪才敢说的这么直白。
这话一出,沐戈壁立刻跳脚:“我都结婚了,身体有佳佳操心呢,你也操了半辈子心了,下辈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该享福了。”
“那我也得守着你,不然我不放心。”田雪横了他一眼。
幸亏她心大,不然能气死,这倒霉孩子说的话真叫人生气。
“行,守着我,以后你呢,和周叔就跟着我这一房过,我给你俩养老。”
“都说了八字没一撇呢,你就这么急着把你妈嫁出去?”田雪再次咬牙切齿。
“我当然急啊,周叔那么好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咱们得迅速下手,省的日后后悔。”
这话说的……
“妈,你说咱能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么?改成田戈壁,或者姚戈壁都行,说真的,就沐家对我爸那可有可无的态度,我们真没必要死守着姓沐。”
沐戈壁两手一摊:“实在不行,我改名跟着周叔姓,叫周戈壁也行。”
“你又胡说八道了!”
田雪眼睛一瞪,抄起旁边的扫帚就要打,沐戈壁一个蹦跶跳起来就围着院子跑,一个前头跑,一个后头追,一直缩着脑袋不吱声的鹿仁佳对着同样缩着脑袋不吱声的姚姥姥说道:“姥姥你瞧,戈壁的身子……是不是好了?”
姚姥姥本来还在心里盘算着改姓的事呢,结果鹿仁佳这么一提醒,她陡然发现,鹿仁佳说的是真的。
曾几何时,沐戈壁走路都容易大喘气,如今都能在院子里一路小跑了。
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激动地冲过去就喊:“别追了,快,咱们上医院去。”
“去干什么?”沐戈壁猛地顿住脚,茫然的看看姚姥姥,又看看鹿仁佳。
然后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不!会!吧!
他有那么厉害么?
“别胡思乱想了,在你完全恢复健康之前,我是不可能生孩子的。”鹿仁佳撇撇嘴,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嫌弃,仿佛在说‘没用’。
沐戈壁沮丧:“好吧。”
确实,没有最健康的父体母体,也就没办法生出最健康的孩子。
是他拖后腿了。
“走,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去。”那边在姚姥姥的提醒下,刚刚反应过来的田雪也是一脸激动。
姚姥姥则一把拉住鹿仁佳的手,满是爱怜的搓了搓:“多亏了你,自从你嫁进来后,戈壁的身子就一天比一天好了,果然是天定的缘分。”
当初沐戈壁的身子,莫说外人了,就连她们自己都觉得是守寡的命,谁能想到才半年过去了,竟然恢复的这么好,虽然她也不信冲喜这一说,可确确实实,自从鹿仁佳进了门,小孙子的身体就开始渐渐转好,所以由不得他不信。
一家子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等他们出了巷子口,隔壁张家的门才开了,张老太端着个碗站在大门口,一边吸溜着喝粥,一边眯着眼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正巧街对面人家开了门,也走出来一个精瘦的小老太太,她喊了声:“欸,老张。”
张老太回过头来。
“豆腐坊……”老太太努了努嘴:“怎么回事啊?二小子不行了?”
“你一天到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人二小子天天带着媳妇儿进进出出的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啊,你没了人家都不会有事,你也就跟我说嘴,有本事跟姚老太婆说去,看人家不撕烂你那张破嘴。”
张老太立刻扯着嗓子就对着小老太太一顿狂喷。
小老太太顿时不高兴了:“哎哟真不得了,你这么帮人家说话,别给人家讹了钱咂。”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我愿意,你一天到晚见不得人好,怪不得你家三林子一天到晚病歪歪的呢。”张老太被戳了痛处,立刻扯着嗓子刺回去:“当面做人背后做鬼的东西,现在不是以前你哭到姚老太婆跟前给你家三林子求药的时候了,也不想想你以前说的那些话,要是给姚老太婆晓得了,人家不得撕烂你那张破嘴。”
“张老太婆瞎心肠哦,我家三林子怎么招惹你咯。”
小老太太被戳到痛处,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起来。
那边张老太还不过瘾,继续说道:“我还就告诉你了,人家二小子自从娶了这丫头,身子还就好了,人家是去医院检查身子去了,回头只要医生下了诊断书,以后就不用买药了,到时候看你到哪块给你家三林子求药去。”
小老太太听到这话,只觉得张老太面目可憎,直接冲过街道,朝着张老太就扑了过来。
等鹿仁佳他们看完医生回来。
一进街道,姚姥姥就被人喊住了:“老姚,你好福气哦。”
姚姥姥愣住:“这话怎么说的?”
“那老张到底跟你是左右邻居,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跟你不对付,真到了关键时候,还真是顶用,对街那个老林你晓得吧,她家老三前些年病的快死了,跑你家磕头求药的那个老林。”
那人一听姚姥姥搭话了,顿时来了精神,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甚至还学着张老太和小老太两个人的口气一来一回,仿佛跟听了个现场似的。
“哎哟喂,你可真是信错人了……”
鹿仁佳听得眼睛发光,恨不得竖起耳朵凑过去。
但为了维持好自己在这条街上的人设,只好忍痛跟着田雪和沐戈壁回了家,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姚姥姥,那眼神可以算得上望眼欲穿。
奈何姚姥姥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渴望,只顾着自己听八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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