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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下辈子呢？”，慕榆北歪着脑袋，“那……那我就嫁给你。”，乔念安一时只顾着回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真的？”，慕榆北有点儿小调皮，还有点儿得寸进尺，乔念安再缓过神来时，对刚才说的话羞愧不已。
见没有回头路可走，慕榆北又渐渐逼近，乔念安轻叹一口气，“真的，真的。”，“那你要我几抬大轿娶你呢？”。
“哎呀，就八十一抬吧。”，乔念安已经不想说话了，不仅耳根红，整张脸都红了，她赶紧推开慕榆北。
慕榆北对乔念安的回答非常满意，简直达到了满分。
慕榆北甜滋滋地笑着，乔念安以为他脑子里又蹦出了什么不好的想法，赶忙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那……那个，你别当真啊，我……我就是说了玩玩的，开个玩笑。”，乔念安背过身子。
“哦？是吗？可我当真了。”，慕榆北坏坏地一笑，乔念安读透了这句话，她的心理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跟她才认识的那个小奶狗弟弟完全不一样啊，一转身，就变成小狼狗了？
“你……你不要脸。”，乔念安把整个脑袋都埋在披风里，一根食指抵住慕榆北的鼻尖。
慕榆北也是个真不要脸的，那鼻尖蹭了蹭乔念安的指尖，乔念安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她跟慕榆北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鼻尖碰鼻尖了。
慕榆北那骨节泛白分明的手，按在乔念安的两侧，乔念安顺势倒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倒也不是她故意的。
乔念安一整个被慕榆北环扣在怀里，她无处安放的就如一只兔子，长裙拖到了地上，慕榆北的长发垂落在乔念安的脖子间。
紧扣在慕榆北腰间的香囊散发黯黯的兰花香，迅雷不及掩耳，慕榆北动作快，“啵”的一声亲在乔念安的小脸上。
“他怎么这么会啊，给我这个医生都弄紧张了。”，乔念安心里别提多紧张了，但又忍不住的开心。
她一开始并不以为自己心悦慕榆北，但后来渐渐的，她也不再骗自己。
慕榆北亲完已经起身了，转过身，白皙的手指盖在他的脸上，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刚才那一亲，可是他憋足了勇气才下的口。
他自己的心已经为乔念安漏跳了半拍，他的蓄谋已久终于被他给使出来了。
乔念安傻愣在长椅上，还没缓过神来呢，过了好半天，“你……你竟然亲我？！男女授受不亲！”，乔念安恼羞成怒。
“我亲的就是你，略略略。”，慕榆北吐出了舌头，乔念安一拳锤在慕榆北的胸口，虽然打的不算重，但慕榆北也感觉自己太不要脸了。
“慕榆北！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乔念安双手抱在一起，慕榆北见状，赶紧凑到乔念安跟前。
“安安，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下次先问你同不同意，好不好？”，慕榆北跟哄小孩儿一样哄着乔念安。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乔念安瞪着慕榆北，慕榆北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安安，没有下次了嘛。”，慕榆北撒起娇来也真是恶心。
可偏偏乔念安就吃这一套，慕榆北这演技，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慕榆北的头不停地蹭着乔念安。
“行行行，行啦，原谅你了，别扒拉我了。”乔念安嘴上说着嫌慕榆北烦，其实心里还是很情愿的。
“安安，那我要回家，回你家。”，慕榆北今天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壮胆，“好好好。”，乔念安也是无奈。
慕榆北搂着乔念安的胳膊，脸贴在乔念安身上，乔念安托着慕榆北回家。
一路上慕榆北傻傻地笑着，他确实喝酒了，一开始没感觉，现在酒劲儿上来了，开始粘人了。
乔念安托着慕榆北往家走，金乌落，明月升。
“慕榆北，我骗不了自己了。”，乔念安看看明月，又看看慕榆北。
明月倚枯藤，初秋叶凋零，风吹发梢，最抚人心……
第12章 午膳
慕榆北站在乔念安家门外，现在正是晌午时分，金乌撒万丈阳光，乔念安与婢女、娘亲共进午餐。
本来奴婢是不可以跟主子共进餐食的，荷翠和玉珠硬是被乔念安拉到了凳子上。
仿佛这就是一家子，慕榆北是来找乔念安的，一来便看见这么一幅温馨的画，慕榆北愣住了，他想起了曾经，曾经他也和爹娘这样。
但是，他也回不去从前了，他的爹娘都已经去世了，在这世间，他只有一个家人了。
乔念安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窗外的慕榆北，将筷子架在碗边，赶忙去开门，“小北，你怎么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窗外，“我……我来看看你……”，慕榆北看着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
“用过午餐了吗？”，慕榆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你快进来啊。”，乔念安把慕榆北拉进了屋子。
“玉珠，去添副碗筷，荷翠，去搬个凳子。”，乔念安吩咐玉珠和荷翠，“是，主子。”，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
“小北，快坐。”，乔姨也招呼慕榆北，慕榆北也不好再推辞，坐在了他感觉十分不融洽的饭桌。
乔念安夹着菜往慕榆北的碗里堆，“来，小北，这个好吃。”，乔念安边夹边嘀咕。
慕榆北的碗霎时间堆成了小山，慕榆北不敢动筷，只是傻傻地愣在那，“行了，安安，够了。”，慕榆北看着这座“小山”。
众人看到这副情景，都忍着笑意，玉珠实在忍不了，低下头小声地笑，乔念安根本没看见那座“小山”。
待她发现时，“噗嗤，哈哈哈哈。”，停下手中的筷子，靠着椅背大笑，众人见主子都笑了，也跟着笑，乔姨也忍不了。
充满欢声笑语的饭桌，唯有慕榆北略显尴尬，也只能附和着笑，笑得一点儿也不真实。
众人都没看见，只顾着自己笑，虽然慕榆北有点儿尴尬，但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好像找回了以前的自己，找回了以前的家，往往是他的浅浅微笑，更能流露出他的真情。
“小北，跟我们吃饭是不是很快乐？”，乔念安扒着饭碗，抬眼看着慕榆北，慕榆北点头，“跟你们一起，这就像是我的家。”。
“小北，你以前没跟爹娘一起吃过饭吗？”，乔念安夹着菜，“吃过，仅此一次，是我跟他们吃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
慕榆北的眼里流出乔念安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众人嘴角的弧度都自然地收敛，“那你讲讲你跟他们的故事吧。”。
慕榆北点点头，这是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我爹娘很相爱，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还是我十岁的时候。”。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慕榆北。
“我出生以后，我娘就生了恶疾，我娘恨我，就打我，所以我的背后都是伤疤，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天，吃完饭，我娘就升天了。”。
慕榆北身后的伤疤隐隐作痛。
“原来慕榆北这么可怜啊。”，乔念安低下了头。
“我爹恨我，在我娘死后，便自刎了，我就成了孤儿，是姑姑抚养我继续长大，这些事都是姑姑告诉我的，娘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姑姑是我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亲人。”。
慕榆北的眼神里全是悲，显而易见的悲。
“那你姑姑现在在哪呢？”，乔念安发出疑问，“她现在住在相思坞，她也老了。”，慕榆北现在说起都觉得揪心。
“相思坞啊，离江南城有几百里路呢。”，乔姨也停下筷子，饭桌上此时此刻没有人动筷。
慕榆北点头，“是啊，我有好多年没有看见过姑姑了。”，泪水在慕榆北的眼眶里打转。
“没事儿啊，小北，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乔姨拍着慕榆北的背，众人皆点头，荷翠已经在偷偷抹泪了。
“荷翠，你怎么哭了？”，玉珠第一个发现，“没……没有啊。”，荷翠已经哽咽了，因为她也被爹娘抛弃。
唯有她一人，孤独地生活在江南城，她为了活命才投奔了沈婉月。
沈婉月虐待荷翠，荷翠早就想报复沈婉月了，只是沈婉月的地位太高，是沈家人的掌心宝。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说姑姑就是我娘，好像姑姑真的是我娘，自从她老了以后，她告诉我，姑姑告诉我，我娘已经死了。”
“我从未体会过母爱和父爱，娘因我而死，爹恨我入骨，今天你们仅仅跟我一起吃饭，我都感觉幸福。”。
果然，只有受尽委屈痛苦的人，才会知道珍惜眼前的一切。
“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就像是我自己的家。”，乔念安听傻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我小时候没有爹娘的庇护，经常受他人欺凌，我变得胆小，我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慕榆北的声音渐渐嘶哑。
慕榆北如果遇到值得他珍惜的人，他一定会珍惜，他怕她会烟消云散，没有感受过爱的人，往往会把自己所有的爱倾尽给她。
“好了，不说了，吃饭，吃饭。”，慕榆北打破悲哀的气氛，露出假笑，当他再看向碗里时，饭菜都冷了。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慕榆北的笑，只是他为了遮掩悲哀的皮面。
“小北，我送你回家吧，家里温暖。”，乔念安扶着慕榆北，走出了门，其余三人顿了很久，一言不发。
“小北，你……没事吧？”，慕榆北摇头，他今天感到很幸福，他说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送慕榆北回家后，乔念安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主子！”，玉珠和荷翠站在家门口。
秋风吹起飞沙走石，缠绕在乔念安的裙边，她静静地想，走进了家门，坐在床边。
“主子，果然您说的没错，人会变，也会伪装。”，玉珠跟乔念安想到一块儿，乔念安点头。
“人生短短几十载，你要隐藏多少？你要伪装多少？你又要忍多久？你受了多少委屈？这辈子的问题太多，也要装的够久。”。
乔念安拉着玉珠的手，玉珠和荷翠都坐在乔念安的身边。
明灭烛火闪烁在桌边，三人紧紧盯着跳动于黑夜的火光……
第13章 离开
朝阳万照，天边的云彩成了天，乔念安就带着烟枳四处逛逛，猫舒坦，人也舒坦，在舒坦中过了一上午。
本来上半天都挺好的，直到下午，太阳偏西，慕榆北却收拾好了行囊。
慕榆北背着行囊，站在乔念安家门前，叩响了她家的门，“安安，我要走了。”，乔念安的心情如晴天霹雳。
“为……为什么？怎么好好的，就要走了……”，“我刚接到消息，我姑姑去世了。”，乔念安知道，慕榆北的父母早逝，是姑姑抚养他长大的。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乔念安心存侥幸，“有……可能不回来了吧。”，慕榆北不敢看乔念安的眼睛。
“哦……哦……那赶快上路吧。”，乔念安不敢再多说，她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掉下来了。
慕榆北也舍不得，但他又不得不走，“对不起，安安。”，慕榆北心里很愧疚，“安安，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很久……”，慕榆北鼓起了勇气。
“不必再多说了，快走吧。”，乔念安带了点并不明显的哭腔，她推开了慕榆北，闭门不出。
慕榆北傻站在乔念安家门前很久很久，最后留恋地望几眼，他怕真的回不来了，也见不到她了。
一关上门，乔念安崩溃地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呢？慕榆北啊，慕榆北。”，“主子，别伤心了，慕公子会回来的。”，玉珠扶着乔念安。
“唔……唔……唔……”，乔念安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不停地抹着泪水，眼眶泛红。
已经是晚上了，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头，恍然间变了个样子，唯有乔念安的哭声飘荡在江南城。
乔念安要上床，她觉得睡觉就能缓解情绪，她娘又出远门了，要在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空荡的家里只有被窝里的乔念安在呜咽。
眼泪弄湿了枕头，好像走的不是慕榆北，而是她的整颗心，可能不会回来了，永远。
她哭了一整夜，她感觉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第二天一早，她不再哭了，她去化妆，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却突然顿住了，她看到了摆在梳妆台前的针线小兔子，那是慕榆北在夜市买给她的。
她抿紧嘴唇，眼泪又在眼珠里打滚，有种揪心的痛，她移开目光，她不想吃早茶了。
乔念安去找了她的发小――许兰枝，“咚……”，乔念安无力地瞧着门，“安安！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兰枝，我怎样了，我很精神。”，“安安，先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倒点茶水。”，许兰枝很担心乔念安。
“我不要休息，我很好。”，乔念安痴傻的模样，许兰枝从未见过，“安安，到底怎么了？”，许兰枝就是觉得乔念安不对劲儿。
许兰枝不问还好，这一问，再看向乔念安时，她的脸上已经留下两行泪痕了，尖利而嘶哑的哭声苦涩至极。
乔念安不想再哭了，但总是她不想再哭了，她已经哭不出声儿了，也没有力气哭了，但她还是会莫名流下泪水。
“安安，怎么了？怎么哭了？”，许兰枝扶着乔念安上床，“他……他离开了……”，急了半天的许兰枝只听见一句“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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