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殿下回想娘子方才“阴狠”的神色,不由暗自打了个冷战。
不成,得想个办法好好过度一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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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平浪静”的度过,转眼便是第二日。
昨日请帖均已发了出去,景王府早早便准备妥当,只等着迎接宾客上门。
沈拾月怕父母拘谨,特意一大早便派出马车,将爹娘弟弟给接了过来,才领着他们参观了一番府中,便见其他宾客也陆续到来了。
大约都急着想吃瓜,今日人来得很齐,且一见面便开始讨论昨日宫中之事。
“皇姐可知宫中现下究竟如何?这般情景,怎么并不像无事的样子?”庆王忧心忡忡道。
大长公主道:“听闻太后……前日被惊雷吓得已经神志不清。总之母后说不叫我们入宫,想必情形不容乐观。且都各自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庆王叹了口气,却见昭阳公主已经抹起了眼泪:“昨日听说,父皇的死或有异样……而今只希望母妃与皇祖母安好……”
大长公主也愤愤道:“善恶有报,苍天有眼,昨日天雷都降了下来,这世间的事,总归都会有说法的。”
话音落下,沈拾月不由暗自挑眉——
什么?
太后神志不清,连先皇之死都扯进来了?
啧,所以今日邀大家来聚一聚果然是对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正这么琢磨着,却见表嫂徐虹玉轻轻扯了扯她,与她道:“可听说了,英国公府大姑娘病了。”
沈拾月一顿,林雅宁病了?
她忙问道:“是怎么回事?我竟没有消息。”
徐虹玉道:“本来初二那天,太后还想请林家女眷去宫中一聚,但林家却上报说雅宁姑娘忽然染疾,怕过病气给太后,所以给婉拒了,也不知真的假的。”
沈拾月心间了然。
年初一下午她才与林雅宁见过面,初二对方就病了……
看来是这姑娘自己想到办法了。
如此也好。
她只是有些好奇,林雅宁若是自己装病躲避太后与皇帝,英国公府又是什么态度?
会不会为了联姻,放弃林雅宁,而把那二姑娘给推出去?
她于是试着问徐虹玉道:“也不知英国公府现在是何状况?那位林二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徐虹玉哼笑道:“那日在我们别院里当众出丑,回去又被禁了足,她还能如何?不过说起来也怪,英国公据说这几日身子也不舒服,听闻今早宫中召见,他都称病没去。”
沈拾月明白了。
看来英国公自己也在站队。
看来皇帝这波“天谴”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再加上英国公可是高祖皇帝与先帝两代忠臣,莫不是也听说了先帝死因的疑窦,从而对狗皇帝不信任了?
这可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如此一来,林雅宁应该能逃过那狗皇帝的魔爪了。
她放了放心。
她与徐虹玉吃了一波瓜,大长公主与庆王,昭阳公主等人还在谈论宫中之事。
除过担忧太皇太后与熙太妃等人的安全,众人更加好奇皇帝的现状。
庆王道:“实在不成,等会儿本王亲自入宫去瞧瞧,本王就不相信他们能将本王如何!”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一直没说话的慕容霄道:“叔父听皇祖母的话吧,阿瀚疯了。”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却见他又道:“阿瀚杀了父皇,还要杀我。”
作者有话说:
殿下:如果我说,我在别人面前是好的,就在娘子面前是傻的,娘子信吗?
拾月:如果我打爆你的狗头再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生气,你信吗?
殿下……
第54章
这话一出, 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沈拾月的娘沈夫人, 方才为了避嫌一直刻意离闺女很远,此时也赶紧来到沈拾月身边, 着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妃与殿下还好吗?”
沈拾月只好同小傻子道:“殿下, 这话可不敢乱说。”
哪知却见小傻子道:“没有乱说。前晚,阿瀚派的刺客,被雷劈死了。”
这话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大长公主也忙问道:“什么刺客?”
沈拾月倒有些意外, 没想到小傻子虽然傻, 其实许多事都明白。
也好,左右那狗皇帝都起了杀心, 她也正打算要抱大腿,不如这时候卖卖惨。
她于是解释道:“是这样的, 昨儿一大早就有府里的人发现院墙外头有一具尸首, 浑身焦黑,像是被雷劈死的, 身上还穿着夜行衣,腰间带着凶器,我们自己查不到对方身份,怕是飞贼,便报了刑部,刑部来人运回去查验,说是那尸首的后背有狼印。”
狼印?
闻言众人又都是一顿。
众所周知,皇帝的密探身上都有印记,东厂为狼西厂为豹。
也就是说, 那具焦黑的尸首是东厂, 皇帝的人。
庆王不由重重叹气:“这是要做什么?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啊!”
然话音才落,却被庆王妃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庆王却十分不耐,索性又道:“都这时候了还怕什么?”
沈拾月只能劝道:“叔叔婶婶也别着急。现在刑部只是说那尸首上有个狼印,其他都未可知,未准是陛下要查探什么……或是别人栽赃冒充。”
话音落下,庆王却又叹了口气,道:“若是皇兄还在,何至于此?”
闻此言昭阳公主又红了眼眶,上前拉着慕容霄道:“长兄……要是当初你没出事多好!”
慕容霄微微一顿,只好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发顶,道:“不哭了。”
沈拾月看在眼中也挺心酸,但大过年的,一家人哭成一团是什么样子。
眼看也差不多晌午,她于是开口招呼道:“酒菜已经备好,咱们先吃饭吧。”
众人点了点头,便往宴厅走。
从众人所在的花厅到宴厅,需要穿过一段连廊,此时庆王与慕容霄,两位驸马爷在前,女宾们在后。
今日沈拾月的父母都在,却挨着大长公主与庆王等人的身份,不敢贸然说话,一直躲在人后,沈拾月十分心疼,此时特意牵住娘的手一起走。
只是没走两步,却忽然听见庆王道:“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蜜蜂?”
蜜蜂?
众人一愣,忙看去,就见果然有几只蜜蜂不知从何处飞来,正围着慕容霄嗡嗡打转。
而景王殿下竟然伸手去捉起来。
沈拾月心间一紧,这要是被蛰了可如何了得?于是赶忙开口道:“殿下小心!”
哪知话音刚落,却见小傻子一愣,捂着脖子说:“疼。”
沈拾月:“……”
这人,好好的去抓蜜蜂做什么?
今日这么多亲戚都在,她也不好说他,只能赶紧上前关问:“殿下蜇哪了?快叫我瞧瞧。”
然而话说完,却见小傻子看了看她,道:“头晕。”
“什么……”
没容沈拾月说完,却见他闭眼往后一仰,竟直直倒了下去。
……
~~
须臾,慕容霄已经被人抱到了前院的床榻上,其余众人都围在一旁。
大夫也已经赶到,正在为慕容霄诊脉查看。
方才慕容霄倒下去的时候,沈拾月离他最近,她本能的伸手去拉他,却被带倒在地摔了一跤。
沈夫人惦念女儿,此时忍不住问道:“王妃方才也摔了,可要紧?”
沈拾月的胳膊腿摔得确实有点疼,但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摇头说没事,语罢又问大夫:“殿下如何?只是被蜜蜂蛰一下怎么会这样?”
却见大夫凝眉道:“启禀王妃,殿下这不像是被蜇,像是中毒了。”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沈拾月也愣住,赶忙又问:“什么毒?怎么会中毒?”
大夫摇头道:“什么毒小的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看殿下这脉象,这毒应该存在殿□□内很久了,大约是被今次这蜂蛰给引了出来。”
什么?
还中毒很久了?
众人又是一愣。
沈拾月也再度一顿,难道那狗皇帝果真曾给小傻子下过毒?
正在这时,却见爹沈平澜忽然跪在大长公主与庆王面前,道:“草民有一事想要禀报二位殿下。”
沈拾月又是一愣,道:“爹有什么事?”
大长公主与庆王相看一眼,目中也都是疑惑。
大长公主道:“沈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平澜便道:“当年景王殿下坠马昏迷,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后来先帝命草民去西境寻得故交为殿下诊治。”
话到此,大长公主点头道:“本宫知道,当初阿霄昏迷那么久,其他人都没法子救醒他,还是你请来的那位大夫将他救醒的,只是有人暗下黑手,先帝又在悲痛之中……只可惜了那位大夫。”
沈平澜点头道:“当时事发突然,故交临行前曾托人对草民稍信,说景王殿下昏迷不醒并非因坠马所致,而是身中了一种叫做冰莲寒种的奇毒。他正是通过解毒的法子,才将陛下救醒的。”
什么?
众人再度愣住。
沈拾月则急忙冲到爹面前,问道:“也就是说,殿下当年是因为中毒才坠马的?”
沈平澜点了点头,道:“如果故交没有骗我,应该是的。”
闻言,大长公主不禁凝眉回忆一番,点头道:“是了,他应该没有骗你。若非阿霄是中毒,他怎么会好端端的从马上掉下来?”
庆王也点头道:“可不是?阿霄这小子四岁就会骑马,六岁的时候都能在马上挽弓,那箭射的比大内侍卫都准,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掉下来?”
沈拾月想了想,赶忙又问那大夫,道:“那殿下现在中的可是那什么冰莲寒种?有没有办法解毒?”
却见大夫一脸为难道:“请王妃恕小的愚笨,这冰莲寒种的大名,小的只听过,却没见过。时下并无法判断殿□□内的是否就是啊。”
大长公主却点头道:“一定是了,正因为这毒罕见,那些太医们才察觉不出,都以为他是自己不小心坠马摔伤。呵,他们可真是好手段!”
这个“他们”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庆王也忍不住骂道:“混账!简直混账!阿霄当年是哪里对不住他们?”
这次庆王妃没再阻拦,也忍不住叹道:“这样说来,那天雷还真是没劈错……”
沈拾月更是怒火冲天,没想到这狗皇帝居然坏到这般程度,早知如此,她应该嘴的再精准一些,直接嘴他原地去世才是!
然而现在她可没空发功,因为当务之急是要将小傻子救醒才是。
她于是同大夫道:“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救醒殿下。”
大夫点头道:“小的只能尽力,但不敢保证殿下何时能醒。”
说着只得走到一旁写起药方来。
见此情景,昭阳公主道:“不如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长兄诊治。”
沈拾月却道:“太医当年也没救醒殿下。”
说着脑间忽然灵光闪过,她赶忙问母亲沈夫人:“上回给爹治腿的那个郎中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沈夫人忙点头:“这就叫人去找找。”
说着赶紧吩咐今日随行的儿子沈开济。
小少年也十分懂事,立时出门去寻人。
庆王妃又道:“不知老祖宗有没有法子?”
大长公主颔首:“我来想办法叫老祖宗知道此事。”
说着又嘱咐沈拾月:“你好生看顾阿霄。”
沈拾月忙点头:“多谢姑母。”
大长公主便先走了,见此情景,其余人等也都告辞出了景王府,只有沈家夫妻留下来陪闺女。
房中没了闲杂人等,沈平澜眼见沈拾月愁眉紧锁,不由欲言又止,半晌,只能道:“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拾月却依然神色凝重,只点了点头道:“爹娘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陪殿下待一会儿。”
沈家夫妻应好,便先出了房中。
大夫开的药还在熬煮,房中一时间只剩了沈拾月与床上躺着的慕容霄。
一片寂静中,沈拾月忽然开口喂了一声:“殿下是不是装的?要是装的,现在没有外人了,赶紧醒过来吧。”
慕容霄:“……”
她这是……在诈他吗?
其实他心间有些犹豫,方才众人都在的场景已经过去,看她这般紧张,不知是不是应该现在告诉她?
但……这么快就醒,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似乎又有些不太可信……
正犹豫着,却听她又叹了口气,道:“你说你好歹也曾是太子,从小文武双全那么优秀,居然能被人下毒摔成傻子,你是傻白甜吗?”
慕容霄:“……”
什么是傻白甜?
为何忽然又埋怨起他了?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她又咬牙道:“好个慕容瀚,居然把我的小傻子害成这样,我祝你出门被砖头砸死,在屋里被火烧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恭掉马桶里被屎尿淹死!”
慕容霄:“……”
掉,掉马桶被屎尿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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