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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菊花带着宋清、刘萍萍、公安等人来到李长红家，她家院门紧锁，久敲不开，张菊花疯了一样谩骂，刚踹了两脚门，李长红就从外面回来，故作惊讶地问：“张婶，你踹我家干啥？”
“小六呢，你赶快把小六抱出来。”张菊花跑过去，死死抓住李长红的胳膊，连松弛的眼皮都在抖动。
李长红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发现挣脱不开张菊花，就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李长红不承认，张菊花气急败坏，转而去揪她的领子，厉声叫道：“你不知道！你别给我装傻，快把小六抓出来。”
“婶子，你别自己干了坏事就想栽赃到我身上，”李长红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菊花扯住头发，两个人扭打起来，旁人拉都拉不开。
两人扯头发，抓脸，扇巴掌一□□作下来，还误伤了拉架的村民，最后还是公安出面才让两人停下来。
公安让李长红把门打开，她捂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磨磨唧唧打开门。
等宋清他们在里面找了一圈找不到宋木，李长红才委屈开口：“公安同志，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就是这老太婆怕你们抓她，故意诬陷我的。”
“公安同志，你们不知道，这老太婆一直在虐待他们两姐弟，我们劝也劝了，没用啊。”
张菊花听了气得又想上去打她，“明明就是你这个不要脸出的主意，现在在这乱说，我要打死你。”
宋清没时间看她们狗咬狗，屋里找不到，她就出去找，刚才李长红从外面回来，说不定是看情况不对把宋木藏外面去了。
公安也能想到这点，“李长红，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东西掉了，我出去找东西去了。”
关于这点，李长红刚才就想好了说辞，只要问和宋木去向的问题，一律说不知道。
“你们俩先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吧。”
之前刘萍萍从宋家灶台底下找到宋木失踪前穿的衣服，公安又从宋家三个孩子嘴里知道，他们把宋木骗出来后，张菊花把人抱走了。
现在张菊花又说她把宋木交给了李长红，李长红却说没有，她没参与这件事。
天黑后，找人很是困难，公安掌握了人证物证，就先把张菊花她们带回去问询调查，回去后再多带些人过来找。
张菊花和李长红被公安带走时，他们家里人的脸色都是一片煞白，尤其是张菊花的两个儿媳妇，搂着自家孩子几欲晕倒。
张菊花的丈夫，宋清的爷爷，宋元友怒瞪着眼睛，愤怒地朝宋清脸上扇去，“那是你奶奶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宋清后退躲这巴掌，冷笑道：“她是谁奶奶？你出去问问，哪个奶奶会勾结外人害自家孩子。你们现在该祈祷宋木不会出事，要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说完，她转身继续去找宋木。
公安走后，村里的人都自发出去寻找宋木，一夜过去，附近的草垛、柴堆、废弃无人的房子都被找了个遍，全都一无所获。
宋清眼睛熬红了，声音也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刘萍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叹气，从兜里掏了两个窝窝头递给她，“先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找。”
宋清没拒绝刘萍萍的好意，拿了其中一个咬了一口，“刘婶，我没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出去找找。”
“唉，你这孩子，肯定能找到的。”刘萍萍安慰道。
“好。”宋清强撑出笑容对她说。
“四丫，找到了，找到了。”毛兴发激动地跑向宋清。
宋清一听，连忙上前：“阿木在哪？”
“铁蛋带着呢，他怕你担心，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他带着阿木回你家了。”
“你这孩子，慢点。”刘萍萍追着宋清往他们山脚下的家跑，跑到一半，又带着毛兴发回去跟村里其他人说宋木找到了。
宋清跑回家里，看见堂屋里被村里其他孩子围在中间的宋木后，扶着门框长舒一口气，随即手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四丫姐你没事吧。”孩子们围上来七嘴八舌把宋清拉起来。
宋木呆呆地坐在堂屋板凳上，连被宋清抱在怀里也没有反应。
铁蛋挠头，跟宋清解释说：“我们在西边沟里找到他的，他在沟里待了一夜，跟他说话也不理，可能是吓到了。”
“谢谢。”说完，宋清抱着宋木朝村里这群孩子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铁蛋红着脸摆手说不用谢，说完又待了一会，就带着其他孩子离开了。
他们走后，宋请拍着宋木的背安慰他，说坏人都被抓起来了，过了好久，宋木才瘪嘴哭出来。
“呜，阿姐。”宋木眼泪鼻涕哭了一堆，嘴里来来回回只有一句阿姐。
宋木一开始被李长红绑着手脚，堵着嘴藏在柴房后面的草垛里，后来李长红见东窗事发，又把他扔到一条干涸的河沟里面。
他被绑了手脚，堵了嘴爬不上去，待了一夜才被熟悉村里藏人点的铁蛋他们找到。
他年龄小，胆子也不算大，在沟里呆了一夜被吓坏了。
宋清耐心给他擦着眼泪，抱着他去厨房蒸了碗鸡蛋羹，等给他擦洗一番，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后喂给他。
宋木在宋清的陪伴下哽咽着入睡后，三名公安来到她家。
“张菊花全都交待了，是她伙同李长红带走你弟弟，但是李长红那边还有点麻烦，她坚持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你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宋清摇头，公安光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行，你这两天好好照顾她，等有了新进展我们再来通知你。”
“好，谢谢。”宋清有气无力道。
宋清让铁蛋上学的时候帮她到广播站请了几天假，她在家陪着宋木。
接下来的两天，刘萍萍，铁蛋他们一有时间就过来看宋木，陪他玩跟他说话，虽然他还是恹恹的，但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中间张菊花和李长红的家里人也来闹过两次，让宋清去撤案，把她们带回来，不过全部被宋清嘲讽一番，拿着棍棒赶了回去。
第三天，宋清家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熟人——程致远。
他在下河村问宋清家的住址，下河村村民没见过他，加上前两天刚发生宋木差点被带走，村民满心警惕，全都闭紧了嘴不告诉他，程致远只能从村口一路找过来。
他问：“阿木呢？”
宋清走过去给他开门，“在睡觉。”宋木现在一到晚上就害怕，根本睡不着觉，宋清今天还打算带他去城里医院看看。
程致远把车推进院子：“你们村里的人有点奇怪，好像不太欢迎外面的人。”
宋清解释道：“最近发生了点事，他们比较对外面的人敏感。”
“好吧，对了，这个是我奶奶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之前带的那些香菇木耳蜂蜜她很喜欢。”程致远把自行车后座绑着的包裹解下来放到桌子上。
“那我待会再给你装点。”
程致远摆手，“不用不用，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我们单位食堂招临时工，我推荐了你，你要是愿意，就去干一段时间，再报个夜校，到时候考我们单位的正式工。”
程致远没说，这个机会是他用宋清之前给他的那张自行车票，又搭了些其他的票换来的。
“你考虑考虑，最好待会就给我答复，我好回去跟食堂师傅说一声。”这件事他琢磨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没确定下来，他也不好跟宋清说。
昨晚食堂师傅一松口，他今天就来找宋清了。
宋清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好的好消息。
她可以进城了？
第24章 学自行车
宋清当下就想点头同意, 但下一秒就想起自己在广播站的工作，有些犹豫，广播站她刚干了没多久，现在不干了, 队上会同意吗？
她正想着, 里屋传来宋木啜泣的声音：“阿姐, 阿姐。”
宋木醒来没见到宋清, 先前的害怕情绪再度浮起，坐在床上瘪着嘴哭。
“我在呢。”
宋清快步走进去，把他从被窝里抱出来，穿好衣服牵出来，指着坐在堂屋喝水的程致远说：“你看看谁来了？”
宋木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朝宋清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先是看见一双布鞋, 再往上就是黑裤子, 白上衣, 最后是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孔。
宋木眼睛一亮，“程哥哥。”多日无精打采的脸上总算流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即便如此, 他也没有松开宋清的手跑向程致远。
程致远咧嘴一笑，朝他伸手, “过来, 我看看你长高没有。”
程致远一眼就发现宋木的状态不对劲，看着蔫头耷脑不说, 还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宋木往宋清身后一躲, 垂着小脑袋看向自己脚尖。
宋清叹了口气, 摸了摸他的头顶：“咱们在家呢, 没事的。”
程致远在宋木面前蹲下来，把手放进兜里，故作神秘道：“你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宋木露出好奇的眼神，小声道：“玻璃球？”
“不是。”
“糖。”宋木说的都是他上次在程致远家里玩过吃过的东西。
宋木求助地望向宋清，宋清抿嘴轻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见状，程致远也不再卖关子，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把东西放到他手上。
原来是小人书。
宋木小心翼翼捧着小人书，软糯糯说了句，“谢谢哥哥。”
程致远张开手臂，“那跟哥哥抱一下好不好。”
宋木羞涩的点点头，松开宋清的手上去抱了抱程致远，刚要撒手就被程致远抱起来。
程致远轻轻挠了挠他的痒痒肉，宋木露出两排小米牙，在他怀里笑得欢快。
宋清看见，放心站在一旁看他们俩玩闹，眼里带着疲惫的笑意。
这些天，宋清用了很多办法想要带他走出过去阴影，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宋木见到村里的人便心生畏惧，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直到程致远今天过来，宋木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开了一点。
想到这里，宋清做出了决定。
她要放弃广播站的工作，带宋木进城。
按照宋木现在的情况，或许离开这个环境有利于他摆脱过去的阴影，从而更好地成长。
宋清：“我想好了，我愿意去城里。”
程致远扭头看见她认真的神态，稍微愣了一下，“啊，好，那我下午回去跟食堂师傅说一下。”
“因为是临时工，工资一个月12块钱，还有票补，节礼也比正式工少一点，但是有宿舍，吃饭在食堂交粮票，比在外面划算一点。”
宋木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有些害怕地环住程致远的脖子。
程致远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以后我就能经常见到你这个小家伙啦，到时候把你喂得胖胖的，长得高高的，谁都欺负不了你。”
宋木眼眶里聚起泪珠，“恩”了一声，趴在程致远肩上蹭了蹭，但没多久，又被程致远逗笑。
见快中午了，宋清煮了一锅酱大骨，这些骨头是她前两天为了给宋木补身体买的，除了酱大骨，还有半扇排骨。
宋清用精面混着玉米面和面，等面团后放盆里发酵的这会时间，她准备出门办点事。
程致远正抱着宋木在堂屋里看小人书，听见宋清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陪阿木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两人同时问道：“你去哪？”
宋清简单说了两句。
程致远这才知道宋清在公社广播站帮忙。
他原先一心想帮宋清找工作，倒是忽略了宋清可能有自己的工作，说不定还给她添了麻烦，于是不好意思地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广播站也挺不错的。”
宋清斩钉截铁地说：“不用考虑。”她决定好的事，不用再多考虑。
“那我送你去？”
宋清拿上帽子朝外走，“没事，不算远，我自己可以。”
程致远还是不放心，抱着宋木追出去，“要不你骑我自行车去吧。”
宋清回头，表情无奈，“可我不会骑车啊。”
程致远试探性地问：“要不然我教你？很好学的。”
……
宋清骑车自行车走在去往广播站的路上，冷风拂过她的脸颊，远处是袅袅炊烟，宋清难得有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觉，连前面的坑都没注意到。
她刚学会自行车，车技马马虎虎，有点小意外也很正常，就这样程致远刚才都止不住地夸她聪明。
自行车一个颠簸，宋清连忙稳住车头保持平衡，总算没有连人带车摔到地上。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下面的路不敢再分心。
半小时后，宋清骑着程致远的二八杠凤凰牌自行车来到广播站，她谨慎地把自行车推进屋内锁上门，去旁边找红河大队的书记赵慧。
“赵书记。”
“宋清，来，你弟弟好些了吗？”
“好些了。赵书记，我想跟您说件事。”
“恩，说吧。”
“赵书记，广播站的工作我可能做不了了，我准备带我弟弟去城里待一段时间。”
听到这，赵慧露出诧异的表情，放下笔抬脸打量了一下宋清。
宋清家的事她听说了，心里也可怜这两姐弟，所以给宋清放了好几天的假，刚才她还以为宋清是来复工的，没想是要走。
不过赵慧也能理解，她沉思了一会，说：“你看能不能缓两天，我再找个人来替你，你这两天教完他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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