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臣妾回宫后就去告知她。”长姐答应着。
“我瞧着这消息倒像是你自己传出去的?”长姐问我。
“什么都瞒不过长姐。”我扬起温柔无害的笑容。
“好好的传这些闲话做什么?”她不解道。
“原是听着小丫头们说闲话觉得有趣,也不是有意传出去的。后来这宫人们来往得多了,竟然传到京里。谣言止于智者,想必过些日子也就无事了。”我只能四两拨千斤。
“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长姐没有过多在意。
“带着三个孩子回府你一定小心些,我想着还是让小允子带着侍卫,亲自把你们母子四人送回去。”
“多谢长姐。”
回了王府,王嬷嬷赶着来回禀这些日子王府的大小事宜。
别的倒没什么,长根那孩子办的差事我有好些日子不过问了,还需找他来细细回禀了才是。
“长根有好些日子不在府里了,明日让他来府里请安吧。”我开口。
“老奴遵命,这就遣人去庄子上告诉他。”王嬷嬷带着满脸笑意。
“玢儿,把元琰抱来给王嬷嬷看一眼。我知道嬷嬷是一心为着王府和王爷,想必对小世子也是想得紧。”
“还未恭喜福晋又得嫡子。咱们果亲王府日益人丁兴旺,王爷福晋必定福寿绵长。”王嬷嬷说着吉祥话。
王嬷嬷还没告退,孟静娴又赶着来了。
“侧福晋来给福晋请安,如今已在正厅里了。”芍药来回。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嬷嬷行礼退下。
“我今儿有些乏了,让孟氏先回去吧。”我告诉芍药,又让秋叶叫了丁香进来。
“侧福晋这些日子在府里如何?”我问她。
“侧福晋如今怕是不好。”丁香没着没落的回了一句。
“这话怎么说?”
“福子姐姐说,侧福晋派嬷嬷给沛国公府里递了消息,说是旧疾复发侧福晋起不来床了,从国公府里拿了好些方子药回来。这病来如山倒,汤药不断地服着,过了正月才又能起身走路。”
“她这到底是何病?”
“福子说嬷嬷也从未与她说清楚过,只说是王爷离府日久,这聚少离多的,侧福晋心病日益重起来。”
“那我可要待她宽厚些,免得日后再传出我苛待后院的名声来。”
“福晋说得是。奴婢们也觉得这侧福晋忒小性了些……”
“咳”我打断她,“她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侧福晋,不得背后议论。”
“奴婢知错,奴婢明白。”丁香立刻跪下。
“你先起来吧,明儿你亲自送些温补的药膳去漱玉轩,记得挑个人多的时候。”我起身扶起她。
“奴婢明白。”
第74章 第 74 章
第二日,长根到了常青阁。
“你这差事办得如何了?”
“这些日子里奴才一共招了四批孩子。现下庄子里有十一个十来岁的,三十四个三岁到九岁不等的,共计四十五个孩子。奴才按您的吩咐一直支着银子养着他们,那些年岁大点的就跟着农户们干农活,七八岁的就常去山上捡药材、挖山货,拿到京城里卖了也换些嚼用。那些五六岁的孩子也很懂事,知道拔野菜回来当菜吃,还帮着做饭食。”长根细细地回答。
“不错。我早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你救助的这些孩子能在庄子上吃饱穿暖,也是一件大善事。”我赞他一句。
“你也注意着京里若有哪家府里采买奴婢,那些到了年纪能进府的就择机塞进去。”我又说。
“福晋说的话奴才也一直记着,估摸着再过两年就能有几个可以安排的了。”长根回禀。
“因着这差事,你久居庄子上,平日里倒是不如在府里便宜了。我瞧着白芷也十五六了,你祖母甚是满意,过两年我便做主把她许配给你,脱了你们的奴籍,在庄子上当个逍遥快活的庄主,也是个好出路。”做主子的也该给奴婢们谋求些出路才能笼络人心不是?
“多谢福晋抬举,奴才一定好好办事。”长根行礼后告退了。
四月里,允礼回京述职的折子又递进了京,可是皇帝并未松口让他回来。只说是他如今伤势未愈,不宜长途奔波,合该养好了身体在动身才是。
我即刻传了家书给他,说明京中如今形势。
皇帝的身子远比宫里透出的消息要虚得更多,但暂无性命之虞。圣上既然含着忌惮,害怕他这个亲弟弟回京会有夺权的心思,那咱们就干脆在边关再待一些时日。王府里一切安稳,元佑和微遥也对琰儿极为喜爱,让他放心。
允礼也思量出皇帝的意思,又上了折子说身体未愈,加之边关之事未完,自请再于雁鸣关戍守三月,这一拖他在边关就有一年之久了。
这么些日子下来,不知咱们王爷在边关有没有风流韵事呢。
王爷暂避锋芒,我也不好在京中太过活跃张扬,就整日在府里养着身子,拒了许多各府拜帖。
弘历借着天香楼送膳食的名头送了好几次书信并着各色精巧玩意儿进来,我都淡淡的回过他,并不与他见面。
直到五月里,四王府传出来富察福晋再次有喜的消息,我约摸着这孩子应是嫡长子永琏,亲自选了礼物送去。
送完了礼,我又去天香楼传了消息,说想见弘历。
第二日,我早早地等在天香楼雅间,带了那对他上次与允礼斗气时巴巴的给我送来的金制累丝如意簪。
他进来时,我便察觉到他眉间的倦意。
“四郎近日帮着今上监国着实辛苦。”我起身走到他身旁。
“唯有汐儿最能体谅我。”他伸手轻轻拥住我,“不止国事,为着富察氏有孕,府里那些妾室又闹翻了天。”他又开口。
哟,现今咱们四阿哥也能体会到妻妾成群的烦恼了。
第75章 第 75 章
“富察氏向来是最为宽和的,底下的自然放肆些。那拉氏是身出名门,又有圣上赐婚为侧福晋,整日里想必是与福晋针锋相对惯了。高氏的父亲高斌与水利上多有造诣,在前朝正是最为得用之时。母家得力,她自然也高傲些。又有金佳氏和苏氏等一干侍妾格格整日里想着多露些脸,这么多颗心等着四郎,我都想象不出四郎平日里有多辛苦。”我这一番解语把他后院的妻妾都暗损了一遍。
“只有汐儿会同我说这些话,她们只会在意自己的荣宠,你才是真正在意我这个人。”弘历感动道。
看吧,我就知道他喜欢听这种看似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的话。殊不知这些话像是罂粟花般,会逐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慢慢地改变他心中那些人的样子。
“我原本让他们给四郎准备了普洱,但是现下却想让四郎尝尝我这盏片茶。前几日元佑还说,若是跌倒了身上疼,有额娘给的甜甜便疼得轻些。四郎现在身劳心累,我瞧着揪心,你也喝些更清甜的好不好?”我伸手把我的茶盏换到他面前,未等他说话,我又开口,“只是这盏是我尝过的,四郎肯定不会嫌弃汐儿对不对?”
“当然。”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我,露出些温柔的笑意。
“如今时辰还早,不如四郎去榻上略歇一歇。”我任由他抓着我的手不松开,嘴里提着。
“也好。”他用些力气想把我拽进怀里。
“这青天白日的你休要想到别出去。我是想着让你枕在我腿上睡一会儿。”我顺着他的力气起身,却站定在他身前。
“汐儿怎么知道我想到别出去了?你说我正想着什么呢?”他也起身凑到我面前。
“定是想着休息一会儿。”我伸手勾住他的腰带,牵着他走到塌前。
“那便听你的,我听得你的消息之后就急着安排完事情腾出空见你。确实已受了几日各处事情的煎熬,现下有你在,定能安下心睡些时辰。”他伸手抚上我的脸。
“你安心睡着。”我靠着锦被坐下,他也将头靠着我的大腿闭上眼睛。
“易水流,汴水流,百年易过又休休。两家都好住,前后总成留。”我随口轻唱一段童谣哄他。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渴望有人温柔待他时那可怜巴巴样子。
半个时辰过去,我感觉他似是醒了,便装作眯起眼睡过去。
“只有汐儿能给我许多温暖。”他起身坐到榻上,从身后圈住我。
“嗯―你醒了?”我靠着他开口。
“嗯。汐儿可是困了?我抱着睡一会儿可好?”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蹭到我脖子的软肉。
“痒,别闹。”我笑着躲他,又被他抱得更紧些。
“我听说琅媚呛⒆佑钟泻孟息了?”我终于引到正事上。
“嗯,前几天她觉得身子不爽利,就唤太医瞧了一瞧,原来是再次有孕了。”弘历握着我的手。
“想来是王爷和福晋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才能这么快又得一子。”我开口酸他一句。
第76章 第 76 章
“汐儿叫我什么?”他轻咬住我的耳垂。
“四郎―”我又开口嗔他一句。
“汐儿如今也知道吃我的醋了。”他笑着凑到我面前。
“人家对你一片倾心,还不许我酸她一句吗?”我佯装气馁低下头。
“好了好了,我的汐儿如何都是好的。”他又把我抱进怀里。
“富察氏能算得是个体贴贤惠的福晋,我自然和她亲近些。可是论起在我心里的分量,自然是汐儿拔得头筹,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能与你相比。”他哄我道。
“分量?”我一边在他心口画着圈圈一边开口,“汐儿日渐丰腴,怕是比不得四郎新得的美人们都身量纤纤呢。”我在他跟前一直是个不好哄的主儿。
“小祖宗,你就饶了我罢。如今各处都往府里塞人,我少不得需要应付着。但是只有你能真正让我放在心上,总不能只让我整日里因为皇叔吃醋是不是?”他好脾气地求饶道。
哼,果亲王已经近一年未回京了,不知这弘历吃得哪门子飞醋。他都这样说了,我少不得又要说几句软的应付着。
“好啦。我知道你辛苦,这不是宫里防着你十七叔的风头一过,我就让他们寻你了嘛。”我主动抱住他的手臂。
“父皇如今身子总不大好,对宗亲们比平日里是更是忌惮些。”弘历开口解释一句。
“我现在毕竟是宗亲亲眷的身份,这一辈子是一眼望到头的,只盼着四郎能至于万世,就是实现我和长姐的心愿。”我用含着潋滟水光的眼睛望着他。
“汐儿你知道吗?我曾梦到过那坐拥天下、众臣朝拜之时。在我身侧之人分明是你……”未等他说完,我便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知道我所求从来不是什么名分地位,我不会像那些带着算计接近你的人一样,眼里只有利害得失,我只愿得一人心。”我用话堵他。
我不愿听他说什么虚无缥缈的情深义重。人心难测,未来如何又是谁能说了算的?
见了这一次之后,我算是又在他心里稳住些地位。允礼回京之前,他还有过几次邀约,我挑着心情好时应了几次,倒没有做那些事。
嚼月阁来了消息,说是打南边来了一位商户想借着京城的名头在湖广一带开个分店,正跟碧羽商量着诸多合作事宜。碧羽的意思是也要让我过过眼,我便跟她约好了时间见面。
“福晋,那位商户说是本名姓张,现在跟着主子姓江,原本就是在当地做些吃食生意的。他能给的价格我也问过了,奴婢觉得比预期的还高些。这人看着也像是个踏实肯干的主,不是那起子一味钻营的货色。”碧羽给我行礼后回禀着。
“你先起来说话,这人可到了?”我亲自扶她起身。
“我只同他说是今日我家主子得空便来看一眼,并未提及福晋的身份,昨儿才给他放的消息。现下人已经在三楼雅间侯着了。”碧羽说。
“行,那便由你和玢儿并着芍药跟着我上去看看,迎冬对这儿熟悉些,就先当个半日掌柜在下面照看着吧。”我吩咐完由碧羽引着上了楼。
第77章 第 77 章
待我落座,这位江先生起身行了大礼。我还未说话,他又双手奉上一封信。
我抬抬手让芍药接过他的信。
又是行礼又是信件的,看这架势想是故人相逢呢,湖广和江姓,莫不是……
“可是原湖广总督杨大人府里嫡孙夫人李氏的亲信?”我猜他应是采O在当地机缘巧合攒下的人。
“果亲王福晋睿智。奴才正是李夫人的人。夫人本名姓江,奴才便跟着夫人改了姓。”
“江先生请起,既是故人,便先同我说说你主子的情况罢。”我拆开信也不急着看,又开口问他。
“奴才原是当地福满楼的小厮,因着去杨府里做席面的机会和李夫人结识,李夫人觉得奴才和几位帮厨有几分手艺却被恶毒掌柜压制实在可怜,便做主盘下了福满楼,让小的当了大掌柜。主子对小的说过福晋当年对她也是知遇之恩。今日既是来求嚼月阁的招牌,也是为了能给福晋尽个孝心。”这回答倒是滴水不漏。
只是为何采O未给我递信就直接派了他来呢?
而且让一个有做菜手艺的人当大掌柜也不合常理吧。我按下心头疑惑仔细看起信来,这信上确实像采O的笔迹。
“江先生此行是带了现银来?”我开口随便问他一句。
听到这话,碧羽看我一眼,似是感觉到我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人。
“奴才上京只带了一个小厮,现银运输多有不便。不过福晋放心,主子给了奴才足量的银票,即刻便能从京里天字号银庄上使出来。”这人小心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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