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谢必安率先往里走,“有没有发现都一样,已经来调查了,也没打算跟他们客气相处。”
就算这里真有什么机关陷阱也无所谓,伤不到他们。
虽说地府无主多年,导致鬼使们灵力不足、处处受到掣肘,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凡人,还没有能阻拦他们的存在。
谢必安一挥手,简单粗暴地破了障眼法,禁地的大阵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范无救倒吸一口凉气:“看痕迹,这转灵阵运转了至少上千年了……清淮真是从这里出来的?他被吸了那么多年还这么强?没有变得心理变态吗?他不会忽然狂化伤到小阎王吧?”
谢必安回想了一下一人一鬼的相处模式,语调又冷了几分:“你担心她不如担心鬼。”
谢必安冷着脸往前走,使用灵力探查转灵阵的使用痕迹。
转灵阵目前暂且处于废弃状态,一方面可能与清淮被带走有关,另一方面是黑白无常造访,他们担心被发现,所以将这里伪装成无人造访的荒地。
元修朔也真是个狡诈的老狐狸,黑白无常本打算悄无声息地探查,近几年收编到地府的鬼的数量明显不对,他们想暗访,调查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谁知刚到清微山就被元修朔察觉,带着大批人马,一边拱手作揖喊着“有失远迎”,一边让小辈们将他们团团围住,让小辈带他们参观清微山。
虽说之前没发现禁地,但也有所收获。
清微山也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内门多是各大家族送来的“修二代”及天赋极高的寒门子弟;外门则大多是有些许天赋、初窥门径的玄学者。
虽说天赋之间有所差距,但内外弟子的实力差距拉得太大了,这不光是天赋和勤奋能弥补的,一定有其他的东西助力。
清微山所处地形灵脉式微,他们暂且排除了灵脉加持这一可能。
谁知只是恰好在他们来之前,清微山停用了“人工灵脉”而已。
范无救检查着残阵:“这阵法能撑这么久,不只是吸收了清淮的灵力,还喂了不少鬼。”
他皱着眉自言自语:“这颜色怎么深浅不一?部分线条像是刚加上去的……单纯为了毁掉转灵阵?”
谢必安沉吟两秒,问:“你觉得参与这件事的玄门有多少家?”
范无救眉头越州越深,清微山内的玄二代可不少,各家都有。
真要清算起来,恐怕不那么简单。
“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
元修朔不知何时出现,站在山峰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今夜乌云蔽月,配着残阵和荒地更显阴森凄凉。
元修朔收起狡诈的笑容,蔑视一般,背着手、垂着眼睛看他们:“可惜咯,小老儿这阵法不是什么转灵阵,而是困仙阵。”
范无救这才注意到,他说的困仙阵藏在残阵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藏在残阵中的新阵法缓慢亮起了白光。
谢必安问:“能破阵吗?”
范无救言之凿凿:“能,需要花点时间。”
元修朔对此不屑一顾,宣判一般,缓声开口:“二位未免想的有点多。之前有两位鬼使造访,不过已于今夜凌晨回归地府,再未归来。”
“狂妄!”谢必安拔剑欲斩,却被困仙阵阻隔,攻击落不到元修朔身上。
元修朔捋了捋胡子,继续说:“若二位消失,与我清微山无关。”
范无救蹲在地上观察阵法,思索着如何破局,同时提醒搭档:“你先保存体力,给我五分钟破局。”
元修朔狞笑一声:“恐怕二位没有这个时间了。”
“父亲……?”山坡上,元沐阳怔愣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是他父亲、是他师父、是清微山的院长大人。
他们斩妖除鬼不是为了造福黎民百姓吗?为什么他要对着黑白无常露出这种阴险狡诈惹人厌的笑容?
空气中一片寂静,连蝉鸣声都听不见。
元修朔也呆愣了一瞬,没想到元沐阳居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清微山。
只一瞬,阵法就被范无救找到破绽,再回过头的时候,黑白无常已经消失不见。
元修朔冷着脸:“你回来做什么?”
元沐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想谴责、想质问、想知道元修朔究竟在做什么,想知道这么多年的父亲、师父、院长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吗?
但他什么也问不出口。
从他记事开始,元修朔就是一个严厉但却温暖善良的人。
在教学方面,元修朔尤为严厉,犯错之后会打他们手板,会告诉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有失误,从鬼手下救人的时候,你们也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对你们来说或许只是迟了一秒的小失误,但对被鬼挟持、被鬼吞噬的无辜百姓来说,可是一条命!”
他对自己抠门得厉害,但却会暗中帮助一些穷苦百姓,悄悄给他们留下善款。
他很少陪自己玩,但从山下回来的时候,时不时会给他带山楂糕。
元沐阳无法将记忆里一身正气的元修朔和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元修朔被他打断,不慎放走了黑白无常,正在爆发边缘,压着脾气问:“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元沐阳开口说话才发现,声音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嘶哑,他问:“刚才那些,都是真的吗?”
元修朔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孩子气的幼稚。
元修朔一边画寻气符,一边没好气地训话:“真的假的?你以为你真有这种傲人天赋?还不赶紧跟我一起找人!让他们跑了我们都要玩完!”
寻气符亮着白光,在空中飘了一圈,仿佛找不到目标,无力地飘落到元修朔脚边。
元修朔简直怒气冲冠,气得抬脚碾碎了这张寻气符。
怎么会找不到?
该死!刚刚也没开地府之门,他们能往哪逃?
-
白宁宁刚刚回到本体,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就被房间内强烈的灵气波动给惊醒,吓得她连忙坐起来:“怎么回事?”
范无救挠着头讪笑:“抱歉,深夜叨扰……但小阎王你为什么不在地府?”
白宁宁见是他们俩,松了口气,也没让清淮开灯,在昏暗中问:“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又走错了?”
但刚刚房间内似乎没开传送门。
范无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鞠躬道歉:“抱歉——借了您的能量领域瞬移过来的,实在是遇到危险了。”
白宁宁惊了:“还能这样?那岂不是地府所有鬼都能往我房间跑?”
她岂不是要过上随时随地见鬼的生活了?
那可不行!
范无救眼见着她下一句就是要辞职罢工,连忙解释:“不会,只有我们无常使者可以到您身边,一般是为了汇报工作……”
白宁宁:“那也不行!无常也是鬼啊!”
范无救:“不,还有走无常,是生魂。”
白宁宁:“……”
这和鬼有什么差别?活着的鬼和死过一次的鬼?
谢必安进屋后一直安静至今,终于开口终止了他们的无聊吵架:“元修朔早有准备,且刚刚想将我们困杀在清微山。”
白宁宁神情恹恹:“哦,他那样的老狐狸不奇怪,凡事要做一万种准备。怎么逃出来的?难不成是元沐阳良心未泯放你们出来?”
谢必安对此沉默,垂着头不愿答话。
范无救含糊其辞:“差不多吧,他忽然出现,让元修朔慌乱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我就破阵跑出来了,厉不厉害?”
【笑死,还搁这儿邀功呢?完全不知道元沐阳也在宁宁的计划之内,是宁宁撺掇过去的!】
【宁宁早就知道老狐狸准备了阵法,是故意让老狐狸发现黑白无常的?为什么?】
【注意细节!宁宁是故意提前回来的!如果她刚刚还在地府,就算黑白无常借了领域到她身边,也会开启地府之门。但宁宁在人间就不会开门,老狐狸也查不到她头上】
【而且宁宁到现在都没开灯,开灯会被玄委会的护卫队以及隔壁余悦发现】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在宁宁的预料之内!】
白宁宁:“…………”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说。
她没开灯纯粹是因为懒,顺便还想赶人。
毕竟开了灯就意味着要聊很久,她只想睡觉,不想加班听他们的工作汇报。
白宁宁盖上小被子,重新躺回去,下逐客令:“该干嘛干嘛去吧,想回地府就回,不想回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别私闯民宅,可以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这种公立场所。我要睡了,晚安。”
【我哭死,她好温柔,都不戳穿小白】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小白想查完资料再教她了?】
【小白:偷偷学习,再到小阎王面前装博学。宁宁:什么都懂,但看破不说破。】
白宁宁:“?”
还有这种事?
好你个谢必安!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冷面帅哥,居然私底下是个卷王!
算了,世界纷纷扰扰,卷成麻花都与她无关。
她就要摆!
睡觉!
-
两位使者离开白宁宁的房间后,范无救忧心忡忡:“她刚刚提到了图书馆,不会已经看出来我们想偷偷查典籍了吧?”
谢必安冷着脸朝图书馆的方向飘去,问:“她知道我们就不学了吗?”
范无救:“……好像也不行。我觉得我们小阎王可能是个超级厉害的人,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演的一无所知啊?其实什么都懂,就是为了逃避工作?”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谢必安悄然加快了速度,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显然不想听他啰嗦了。
范无救连忙跟上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哪句话惹你不高兴啦?”
话音刚落,就见谢必安再次加速。
其速度之快,以至于马上要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范无救:“……”
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第52章 连夜跑路
白宁宁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拉开窗帘,已天光大亮。
弹幕如同上早朝一般,密集地给她汇报昨晚发生了什么——
【地府的文书工作稳定进行中√】
【黑白无常昨晚差点遇险, 脱险后去市立图书馆偷偷学习了一晚上,没回地府, 现在准备去其他玄门侦查中】
【程经武那老东西遭报应了, 涉嫌经、济、犯、罪!破产蹲局子,小桃花连夜赶回去跟他切割了】
【他那俩双胞胎儿子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混夜店, 忽然得知家里破产,都崩溃了】
【活该, 也不知道抢了哪两个倒霉蛋的升学名额,破坏高考公平的人都给爷死!】
【鬼怪联盟小头目风槐,半夜给宁小阎王下战书, 可惜被清淮无情没收,碾成粉末扬了】
【元家父子不欢而散,目前处于冷战状态】
【地府晨间新闻为您报道,感谢您的收看, 我们下期再见。】
白宁宁扫完弹幕, 看着最后一条陷入沉思。
还挺正规?
-
顶层阳光房的餐厅内,阳光透过琉璃般的玻璃窗,折射出五彩斑斓的漂亮光团洒在花丛中, 更加熠熠生辉。
楚寒舟和楚予宴坐在落地窗边赏景, 楚寒舟端着咖啡,楚予宴的手边则放了一杯西湖龙井。
这是他们一天中难得的清闲时刻。
不是在结束一天工作之后, 而是在每天开始工作之前。
楚寒舟观察着楚予宴的神情, 笑吟吟的, 不是平时笑里藏刀的笑容, 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楚寒舟:“心情这么好?”
“嗯。”楚予宴笑着点点头,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睡了个好觉。”
楚寒舟好奇心上来:“详细说说?”
楚予宴浅浅一笑,语气中带着恶劣地调侃:“可惜了,是你不能理解的世界。”
楚寒舟:“……”
他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才觉得对方今天好说话?
楚予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拖慢语调悠悠然说:“是一场无声的盛宴与狂欢呀。”
他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不像是遗憾而像是在补刀:“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真是太可惜了呢。”
楚寒舟沉默地掏出手机,给白宁宁发消息:『能聊聊吗?在顶楼的玻璃花房等你。』
对方秒回:『请吃饭吗?』
楚寒舟挑眉,郑重地打下一个字:『请。』
白宁宁:『来了。』
楚寒舟露出欣慰的笑容,将聊天窗口亮到楚予宴面前给他看,孩子气地炫耀:“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人,倒是很嚣张啊?”
楚予宴:“……”
然而楚寒舟高兴不到三分钟,白宁宁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楚予宴,打招呼说:“你也在呀?正好有事问你。”
楚予宴冲着楚寒舟挑眉,眼神交流:有联系方式有什么用?人家来找我的。
楚寒舟:“……”
白宁宁随意地坐在他们对面,问:“你对地府情况了解吗?”
楚予宴正色:“虽然我身处忘川,但对地府的情况了如指掌。”
白宁宁:“地府有晨间新闻吗?”
“啊?”楚予宴没想到她问了个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稍微卡了下壳,“目前没有,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建立一个新闻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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