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情报网和洞察力,老爷子确实算巅峰战力】
白宁宁奇怪地看向楚泽:“之前君老爷子一直盯你的动向?”
“也没有一直,每次回人间的时候会被跟踪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他下意识解释,然后愣愣地看向她,“你又上哪知道的?”
范无救举手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好意思,我没听懂。”
即便刚刚耿依依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他们了,但耿依依知道的情报也有限,他们依然不能把整件事情的逻辑串起来。
白宁宁拿了张空白A4纸:“从上帝视角给你们顺一遍。”
楚泽不爽地“啧”了一声,表示听不惯:“你是东方的神,说什么上帝。”
“行,阎王视角。”白宁宁没好气地回应他的抬杠,然后又迅速恢复正经严肃的语气,“我不确定你们了解的多少,所以把我知道的情报跟你们顺一遍,过程中不要打岔,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快速在纸上写下七个姓氏,说:“首先,这七个家族,君家为首,卓、元、卫、谷、解、桑,多年前合谋干了件伤天害理的事,多半和玄学界改朝换代有关,也和当时的姬家有关,这一部分我了解不多,总之他们七家绑定在了一起。”
“现在绑定的绳子稍有松动,原因很多,最大的理由可能是地府崛起和灵脉逃走——简单来说就是利欲熏心。”
“经过一通搞事之后,现在他们怀疑元、谷两家跟地府有合作,相互猜忌。君老爷子可能看出来是我在搞事,但无所谓,其他几家已经没那么相信他了。”
“在元家出事之后,其他家族都会人人自危,尤其是谷家。老狐狸们依然会怀疑元、谷两家和地府建立联系,甚至会怀疑是年轻一辈献祭老一辈,以此作为诚意,跟地府搭线。”
她说完之后,楚泽、楚予宴、谢必安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范无救依然觉得云里雾里。
范无救问:“所以呢,这和而我们有什么关系?”
地府没阎王的时候,鬼差就容易被欺负和奚落。
倒是没人敢欺负到他头上来,但是他护短,看不惯自己手下被欺负。
所以他对玄学界的人,尤其是几大家族的人,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白宁宁继续自己之前的思路,拆开掰碎了跟他解释:“重点让鬼差们对待这两家的时候客气一点,要暧昧不清的让外界误以为我们真的合作了。”
她干脆看向谢必安:“怎么跟鬼差们交代就看你了,没问题吧?”
“好。”谢必安应声。
范无救挠挠头:“这就懂了?”
谢必安则冷淡应声:“嗯。”
白宁宁看他们俩的表情对比,忍不住笑,耐心地给范无救解释:“地府目前面临的麻烦比较多,况且树敌太多也不是好事。我是平和派,想让他们给地府打工还债。”
范无救说:“玄委会不是一直在做这种事情吗?”
白宁宁:“玄委会的态度我再观察一下,感觉像是偏中立,但是部分人的态度有点糟糕。”
而且这个组织过于鱼龙混杂,玄委会拿捏不住大家族,小门小户夹在中间也容易受气,感觉非常的吃力不讨好。
她想到这,点了点头:“地府驻人间办事处,正好可以收编合并一下,鬼怪联盟也可以合并,大家的出发点其实是差不多的。”
楚泽本身沉在回忆里,听到她这么说猛然回神:“喂喂!你不要自说自话,出发点差远了!”
白宁宁抛出了一个非常宏大的出发点:“本意上都是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所以找到一个让他们愿意努力的平衡点就好了。”
楚泽愣住:“愿意、努力?”
微风轻轻拂过,白宁宁随手将碎发挽到耳后:“是啊,为了建设新地府,得努力搜刮有能力的人来给我打工。”
范无救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早就是鬼了,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倒是耿依依,仿佛刚刚才回神,对着白宁宁拍桌而起:“你刚刚说的是打白工吧??说了吧???”
白宁宁一副你不要污我清白的表情:“他们那是打工还债,怎么能算打白工呢?我回头想想利息应该怎么算。”
耿依依:“那我呢?!”
白宁宁瞥了眼范无救,问:“你不是自愿打白工的吗?说什么一家人不分你我的。”
楚泽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嗯?什么一家人?”
楚予宴意味深长的刀人视线也看向耿依依。
耿依依自知这都是她惹不起的大佬,举手做投降状:“没有,误会,只是打个比方——之前一起参加的亲子综艺嘛。”
她悄悄松了口气,感慨自己的急中生智。
虽然没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但很显然救了自己一命。
白宁宁趁他们插科打诨的时候,思索一番,决定再多说一点。
她敲了敲桌子,用笔将A4纸上的“卓”字圈了起来,说:“卓家我有半个内应,他们还在内斗,可以暂缓一下。其他几家昨天会议上也很沉默,感觉是在观察风向。”
楚予宴问:“云家呢?”
白宁宁将轮椅推到他旁边:“未来的同盟关系,但他们家我也有不确定的事情,再观察一下。”
楚泽负责将他从凳子上搬到轮椅上。
有些关系目前还不适合被元沐阳知道,所以他先前和众人一样,坐在普通的椅子上。
楚予宴:“你什么时候送楼上那个回去?”
白宁宁:“今天半夜,敲晕了丢过去。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最能骗人。”
楚泽真的非常不喜欢元沐阳,提到他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问:“万一还灯火通明呢?你怎么送?”
“我不送啊,我找快递。睡眠时间很宝贵的。”
她笑了笑,不打算解释。
又拿起她写了关系图的A4纸,撕碎,烧毁,毁尸灭迹。
耿依依看向范无救,温柔开口:“你如果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宛如一个试图救助学渣的学霸少女。
范无救显然没有被救的觉悟,笑得灿烂:“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交给小白就可以了。”
白宁宁饶有兴趣:“我有不懂的,可以问吗?”
“……”
耿依依一副你不要找茬的样子,对上白宁宁的视线却败下阵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
半夜三点。
两个鬼一前一后的抬着昏睡不醒的元沐阳,一路前往清微山,前方有鬼开道,后方有鬼放风。
树老隐在暗处保护他们,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快递公司了。
——快递也不寄活人啊!
“押镖小队”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清微山,到山脚的时候,五位鬼快递小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如果遇到了清微山的人,就直接把元沐阳扔下就跑——雇主是这么吩咐的。
如果没遇到,就像现在这样。
抵达清微山门口,在地府办事处的砖瓦房旁边停下,然后一起嘿咻把人丢进清微山里。
也不管元沐阳在尘土里滚了多少圈,落地姿势有没有受伤、是否清醒、这样会不会呼吸不畅等等。
反正明天一早他会被人发现的。
-
别墅里减员,再次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楚家父子二人在餐厅叽叽咕咕。
楚泽问:“你确定她睡了一晚上,没醒过?”
楚予宴:“没醒,她也没从地府借道?”
“没借。”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对答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昨天能见面的盟友不都在了吗?难道她还有其他助力?
楚泽:“人是什么时候送走的?”
楚予宴思索了一下:“大约两点多出发的?”
白宁宁叮嘱过不让他看,他也就没出房间门。
但多少有点感知。
楚泽沉思片刻,问:“你确定人还活着吗?”
楚予宴:“?”
楚泽摸着下巴,一副发现真相的样子:“她好像不止一次想让那小子早点死,好早点加入地府编制。”
楚予宴:“……”
那么问题来了。
阎王杀人犯法吗?
第83章 感知状态
元沐阳是在清微山的药房睁眼的。
他仿佛是被浓厚且熟悉的药香味唤醒, 伴随着周围低声啜泣的声音。
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木质屋顶,和他本应非常熟悉、但此刻忽然觉得有点陌生的妈妈。
脸还是那张脸, 只是几天不见,她仿佛苍老了许多, 神情颓丧, 眼眶通红,脸部细纹变多, 法令纹也变深了。
头发白了一半,且肉眼可见的干枯毛躁——她以前向来都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漂亮, 对于这一头秀发的打理工作从来不曾怠慢。
元沐阳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对待这样的母亲。
他沉默着,等对方先开口。
徐婉惠又惊又喜,想伸手抱着他痛哭一场, 她差点以为这父子俩都抛下了她,就只留着她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了。
手伸到元沐阳的脸旁边,又顿住,她收回手抹了眼泪, 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元沐阳垂眸, 避开和她对视:“抱歉。”
他许久没有喝水进食,嗓音干涩,说话的时候嗓子仿佛被放在荆棘中, 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到刺痛。
徐婉惠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想让自己笑得温婉一些, 絮絮开口:“早上在外面发现你的时候, 把我吓了一跳。你当时满身的灰和伤口, 衣服也破破烂烂, 我真的差点以为你也没了,还好,还好……”
元沐阳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狼狈都发生在他不清醒的时候,这让他有些莫名的受挫感,也有点困惑和迷茫。
徐婉惠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能告诉妈妈,你去哪里了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元沐阳垂眸,声音越说越小。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白宁宁不让他知道太多,他不擅长说谎,知道太多反而是负担。
元沐阳看着陈旧的木质屋顶,说:“我好像……失去灵力了……”
徐婉惠愣了半晌,怔然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元沐阳很想自嘲的笑一声,但他此刻笑不出来,眼眶干涩,沉默地闭上了眼。
看吧,清微山不需要他这样拖后腿的废物。
-
楚泽和楚予宴的窃窃私语,在白宁宁出现的那一瞬间停止。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白宁宁。
楚泽看到她安逸舒爽的表情,忽然有点不爽,叛逆心作祟,故意阴阳怪气的开口了:“你最近睡得挺好?”
白宁宁顺遂他意,点头:“嗯,不用加班,很快乐。”
她瞄了楚泽一眼,像是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灵感,慢条斯理地开口:“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去清野大学申请转系,院长换人了,转普通系应该会方便很多,顺带体验一下正常人的大学生活。”
“别别别——”楚泽连忙叫停她的打算,“你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很容易死人的。”
白宁宁:“?”
楚泽也不知道她先前的话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但难得正经的给她科普:“之前阎王之力可能没觉醒,暂且不算数。现在只要有将死未死的人靠近你,就可能会被你引上黄泉路,即便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和TA擦肩而过。”
楚予宴也沉着地点了点头:“妈妈以前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能力越大,范围越广阔。”
白宁宁:“……”
这是什么自动收割的buff,还是被动触发,一点都不可控。
也就是说,她走在大街上,如果一个人出了车祸,本来还有送医抢救的机会,但因为她这个倒霉蛋的自动引路buff,对方会直接被她送上黄泉路,当场断气。
白宁宁稍微有点丧,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无力地趴在桌上:“也太惨了吧,这不是哪都去不了了吗?——我早餐呢?”
楚予宴对于不能出门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说:“叫了外卖,厨子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楚泽坐在原地没动,厚着脸皮睁眼说瞎话:“我腿断了,你自己去开门。”
他刚说完,忽然觉得背后一凉、毛骨悚然,对上白宁宁的视线,那分明是在说:你再不去,腿就真的断了。
“……哦,可能是加班过劳的错觉。”楚泽站起来,四肢不协调地顺拐着去开门。
白宁宁不免坐起来多看了一眼:真瘸了?
【笑死,被宁宁吓得四肢不协调】
【老父亲别怂啊!大胆承认自己就是老弱病残里的老!快用尊老爱幼怼回去!】
【现在没病了(狗头)虽然弱也是装的弱】
……哦,没瘸啊,只是被她吓到了而已。
虚惊一场。
白宁宁瞬间又松懈下来,趴回了桌子上。
她哀嚎一声:“阎王怎么申请辞职?”
楚予宴:“大概没有这种申请。”
白宁宁多趴了两秒,重新振作起来:“果然建设新地府得早点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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