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朔:“奇了怪了,一点鬼气没留下。她清理过了?”
严同正摇头:“我们沿路也没有留下鬼气。”
那鬼气只存在于白宁宁身上。
严同正猜测说:“可能阎王自带净化功能吧。”
钟朔震惊:“那她先前收服的鬼得有多强大?才能在她身上留下这么重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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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宁宁终于回到房间,如释重负。
不等她将玉佩扔出去,清淮主动从中出来,手还握着白宁宁的右手:“你看,你是欢迎我的。”
他的情绪在白宁宁面前无法隐藏,就他的鬼气就像是小狗的尾巴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出卖主人。
此刻,清淮的鬼气就像是棉花糖,轻软绵绸,没有棱角、没有攻击性。
白宁宁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棉花糖海洋里,知道无害,但是动弹不得。
她面上不露怯色:“所以呢?鬼王先生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清淮动作轻柔,一圈又一圈地解开缠绕在她脖子上的围巾。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蛊惑她:“我给你留下的颜色,多漂亮啊。”
白宁宁仰头看他,一派天真:“这就是鬼王先生半夜来掐我脖子的理由吗?”
清淮指尖轻抚她脖子上的青黑色的圆点,眼神痴迷:“你想变成这种颜色吗?”
“不想。”白宁宁稍微动了动手指,试探自己的可移动范围。
“安分一点哦。”清淮另一只手覆上,控制住她不太乖的左手。
他语气轻柔,但却由内而外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平静。
白宁宁心里有了底,干脆彻底松懈下来,躺平不动。
清淮用鬼气扶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问:“抽走了我的得力干将,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白宁宁平静如水:“或许我们可以谈个合作。”
“我倒是不知道,鬼怪和地府有什么能合作的地方。”
清淮一声轻笑,发丝一样的鬼气落在她的锁骨上。
“是吗?”白宁宁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左手的手心忽然开始发光,从中渗出数条玉白色的发光丝线,瞬间将清淮捆了起来。
白宁宁慢悠悠坐起来,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攻防互换了,鬼王先生。”
“真是可惜啊。”
清淮不怒反笑,即便被捆了也不安分,用鬼气裹住白宁宁的右手,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轻声说:“那只能下次再见了,阎王小姐。”
瞬间,清淮化作黑雾消失不见,捆着他的玉白色的灵力丝线重新回到白宁宁的手掌心,铃铛轻响。
白宁宁遗憾地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喃喃自语:“又让他跑了啊。”
白宁宁起身,去镜子前看了看,脖子上的五个黑点还在,好在是没有新增其他痕迹。
她用左手在脖子上揉了揉,或许是左手灵力还残存,黑点居然淡了一些。
白宁宁如同发现新大陆,试了试——有效!
她如法炮制,将脖子上的奇怪鬼痕都清理干净,好耶,明天可以见人了。
白宁宁简单洗漱,又在床头贴了张符才安心入睡。
一觉睡到天亮,不是被阳光唤醒,而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
她眼睛都睁不开,手机铃声还在响个不停。
她挣扎着拿起手机,发现是顾博知的消息。
『宁宁姐,我昨天好像梦到你了!』
『不确定是不是梦,也可能是游魂状态?』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感觉好像见了你一面,但是好像也就只有一面』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所以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真的见到了,但是留下了这个印象』
话真多。
白宁宁打了个哈欠,回了个“是”。
她本来打算扔下手机继续睡,结果顾博知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顾博知:『那你脖子上为什么有五个黑点?』
顾博知:『一边一个,另一边四个,看着有点奇怪,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哦……』
顾博知:『还是说是围巾上的花纹?』
这一下彻底把白宁宁炸醒了。
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她昨天分明全程戴着围巾,但是对方怎么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黑点?
且对方看到了围巾。
白宁宁:『?』
白宁宁:『什么黑点?』
顾博知:『只有一瞬间看到了,我也不太确定,但是那个黑点看着好吓人』
顾博知:『你不知道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白宁宁:『一瞬间?』
顾博知:『是呀是呀,就是你把我送回来的那一瞬间,看着像是金光闪闪,特别厉害的样子,简直就是神』
白宁宁:『可能是做梦吧。要不再睡一会儿?』
她回复完,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脖子看了半天。
确认没有任何鬼印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床头上的符咒还好好的,看来昨晚没有奇怪的鬼先生来打扰她的安眠。
白宁宁吃了早饭,从酒店处得知严同正和钟朔已经回去了,且给她留了联系方式。
白宁宁存下他们的联系方式,觉得应该也给他们发点地府的特产石头当护身符。
但又觉得,总不能见一个人发一块石头,这多麻烦啊。
还得早日治本,好好教育一下那位潜在危险才是。
白宁宁再次将自己裹成粽子,出门避开人多的地方转了一圈。
冰雪节在即,居民们其乐融融,对路边的陌生人也格外热情友好。
有不认识的小朋友见她两手空空,还给她送了一朵冰雕花。
不算多精致,但是很可爱。
白宁宁不想辜负小朋友的好意,道谢之后收下。
但是她没带手套,徒手拿冰块的话,不仅手会被冻红,冰块也会很快被她手的温度融化。
她小心翼翼地把冰花放在袖子上,手也缩回袖子里保暖。
如果一个人横着袖子在街上走,会显得很傻很奇怪。
但大家似乎都被低温施加了降智BUFF,都傻乎乎的,显得她非常合群。
这里所有人都在感受冰雪的快乐,偶尔还有人在雪上摔一跤,周围人笑过之后再善意将其扶起。
也很傻。
所有人都傻得可爱。
白宁宁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顾博知:“冰雪节。”
顾博知非常给面子的“哇”了好长一串,夸了一通漂亮之后,表示自己也想来。
有执勤的鬼差认出白宁宁,跟着飘过来:“小阎王的手怎么了吗?”
白宁宁将冰花递出去给他看,笑着解释:“是小朋友送的礼物。”
执勤鬼差不解:“去买一双手套不就好啦?”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
白宁宁一直走到无人的郊区,将冰花放在了干净无垠的雪地里。
沿路走过来,没有一点鬼的痕迹,看来鬼差们昨晚收获不错。
她给楚予宴发了条“中午回家吃饭”的消息,便换了条路往回走。
白宁宁忽然有种熟悉感。
楚泽带她在地府巡街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出门的时候是一条路,回去的时候是另一条路。
执勤鬼差挥挥手:“我不跟着您走啦,我再找找还有没有遗留下的鬼。”
“好,加油。”白宁宁笑着挥挥手,跟他道别。
卓家说人心容易被污染,她对此不做评论。
但笑容是会传染的,心灵也是会被净化的。
路边的小朋友会给陌生人送冰雕花。
她也会因为街上陌生人的笑容洋溢而感到欣慰。
白宁宁心情愉悦地回了楚家新别墅里,降落地点恰好是别墅客厅。
刚一出门,楚家三双眼睛直勾勾盯了过来。
白宁宁带了身寒气,默默离他们远了一些,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平时这个点,楚泽应该在地府,楚予宴通常在看书,而楚寒舟应该在公司上班才是。
哦,差点忘了,楚寒舟把工作交接出去了,现在处于漫长的休假期。
她不紧不慢地脱掉身上的保暖护具,一边说:“决定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楚予宴:“你脖子没事了吗?”
“什么脖子?”白宁宁有点心虚,顾博知总不能这么快把她卖了吧?
她将围巾扔到一边,露出白白净净的脖子,拿手机当成镜子照了照,问:“能有什么事啊?”
楚予宴沉默了会儿,问:“怎么忽然去雪城?”
白宁宁炫耀宝贝似的拿出阎界四季谱,翻开第二页给他们看:“我听说雪礼在那,去抓鬼的。”
雪礼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变得冷漠,但还是一脸不高兴。
白宁宁收起四季谱,乐呵呵地说:“运气不错,一晚上就抓到了。”
楚予宴将信将疑,但又找不到任何漏洞或是证据,只能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不谈。
楚寒舟看不见四季谱,给她拿了杯水,说:“还没点餐,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你们定。”白宁宁随口应声。
她抱着自己被雪淋湿的围巾和毛绒帽,问:“新家的洗衣机在哪?我住在哪?”
楚寒舟主动带她参观:“我带你去看看,不满意可以换。”
楚泽难得没跟着凑热闹,等他们上楼之后,才跟楚予宴小声讨论:“你觉得她说实话了吗?”
“半真半假吧。”
楚泽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最终释然:“算了,不问了。随她去吧。”
白宁宁对住的地方也不挑,楚寒舟告诉她在三楼,她就相当随遇而安的入住了。
楚予宴因为行动不便,住在一楼,楚泽和楚寒舟在二楼。
其实一楼二楼都还有不少空房间,但是几人一致认为这样安排更好。
白宁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拿行李,但特意回去一趟又很奇怪——还容易被跟踪。
楚家其他人过来的时候,中途换了几辆车,还让其他人开着车做障眼法,以防被不怀好意的人跟踪。
楚寒舟看穿她的心思,给她发了一个电话号码,又推了一张电子名片,说:“这是信得过的助理,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给她打电话,下午就能送到。”
白宁宁:“倒不需要这么麻烦,我自己去超市买点洗漱用品就行。”
再买两套换洗衣物就够了。
她简单参观完这栋别墅,又确认了一下周围的商区,算是完成了新家入住的仪式。
楚寒舟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个妹妹的生活也太简单了。
这哪行啊。
吃饭的时候,楚泽问:“小黑说昨天碰到你了。”
白宁宁:“是啊,可巧了,我刚抓到雪礼,他就来了,还带了一堆小跟班。”
楚泽:“这群新人实力怎么样?”
白宁宁:“不知道,没打交道。不过今天去逛街的时候又碰到了一个执勤鬼差,挺热情。”
楚泽纳闷:“完全没打交道吗?”
白宁宁:“真不好意思,我的体质就是出门撞鬼,解决了鬼BOSS就回去睡觉了。”
楚泽稍微愣了几秒:“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阴阳怪气?”
“没有。”白宁宁把严同正和钟朔的联系方式递给他,“他们应该是和鬼差们打交道了,想问可以问他们。”
楚予宴:“雷云道观的?”
白宁宁:“嗯,热心市民,差点流落街头,多谢大哥的酒店收留了他们——他们要是付钱的话别收,热心市民经常做好事,本来就不太富有。”
“知道知道。”楚泽对这群新鬼差的实力有底,他问不过也是想找找话题,谁知道白宁宁完全没碰上。
楚寒舟:“你也是出门就撞鬼的体质?”
白宁宁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问:“还有谁?”
楚寒舟笑着看向楚予宴:“他也是,不过一开始不明显。”
楚予宴笑了笑,显然是不想提这段往事。
楚寒舟当成童年小故事讲给白宁宁听,说:“起初的时候妈妈还在,没有鬼敢靠近我们,所以体质不太明显。但我们逐渐长大,跟妈妈相处的时间变少,鬼就开始蠢蠢欲动,所以他经常一出门就撞鬼。”
白宁宁看着楚予宴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奇:“也会害怕吗?”
“会啊,经常被吓哭。”楚寒舟笑得开心,“不过后来学会了怎么对付鬼,就不怕了。”
白宁宁颇为羡慕:“真好。”
楚予宴见她感兴趣,主动说起来:“后来不是坐轮椅了吗,又被不长眼的鬼当成了软柿子,以为我移动困难,想吞掉我的力量。不知道算不算钓鱼执法,反正都给扔到忘川里喂鱼了。”
痛苦的往事熬过去了,才能当成笑话讲。
白宁宁眉眼弯弯:“巧了,我也经常当诱饵,昨晚也算是钓鱼执法了一次?”
虽然钓来了一条意料之外的鱼。
吃得差不多了,白宁宁主动提起:“在你们搬走之后,果然有人盯上了之前那栋别墅。”
楚予宴想起来她发给自己的照片,知道她心里有底。
他问:“你知道是谁吗?”
白宁宁平静点头:“只能大致猜测,还不确定,但是我感觉玄门还有内鬼。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们也住在这里,谁都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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