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上一次话,今早在他怀里醒来时,熟悉久违的感觉让她在床上默默哭了一会儿。
这种时候理应要说句道喜的话,祝岁缓缓笑起来,语气陌生又熟悉对陈迹轻声说:“阿迹好棒啊。”
陈迹红了眼眶,顾不得其他,把她抱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旁若无人在车里拥抱,有人偷偷拍下,但鉴于今早导演强调不要在网上过多宣扬陈迹的事,他们只能默默存进相册。
可即使他们不说,陈迹的行踪已经被人发到网上了。
原本金曲颁奖礼之后,陈迹第二天有个线上直播,第二天,数十万粉丝等着给他道喜时,他的经纪人却发了一则停播微博,说陈迹身体不适取消。
大家还在担心陈迹身体,有网友晒出了一张图,
“姐妹们,惊天大瓜!今天早上我看到陈迹了,他在邻市,他根本没有身体不舒服!”
“so?他在邻市和他身体不舒服有冲突?”
“他在邻市是什么惊天大瓜吗?”
“你是没吃过瓜吗?”
爆料网友微微一笑,没十分钟发出了一大段文字,
“他在邻市不奇怪,但是他去的地方很奇怪,我家是在邻市下的一个小县城,我一般都是到了机场就□□车回家,大概七点,不到八点,机场人不多,我打电话约的黑车师傅没来,我就在路边等,刚好有几个黑车师傅在说山绥村山体滑坡的事,说那边封了,现在不让进(不知道这件事的去看新闻)。
我当时没在意,忽然有个人走过来,问他们去不去山绥村,我想着那边山体滑坡还去啊,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个子很高,戴了口罩帽子,我觉得眼熟,但没太在意,司机说不去,太危险了。
那人语气很急,开了个高价,我在旁边都觉得这人是不是冤大头,司机虽然动心,但还是惜命,就拒绝了。他没勉强,跑去找别的司机。
后来黑车师傅来了,我上车时还能看到他不停在各个车前问,车子开出没多久,我准备去超话打卡时,我当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刚才那人的装扮不就是昨晚陈迹的机场路透图吗?!!连包都一样,刚才那人就是陈迹!!”
话到这里发帖的人就没了。
留一众网友抓心挠肝想知道后续。
“人呢!哪有说话说一半的!”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事就回来把话说完行么?”
“山体滑坡,难道陈迹去当志愿者参与救援吗?”
“今天消息已经出来了,遇害十一人,还有一个小孩,我看得心里抽抽的。”
“所以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博主你回来,让我死个瞑目。”
“我来了我来了,我刚刚只是去证实了一些事,我怕有人说我造谣,我先发一张图。”
无数双眼睛看到那人发出一张朋友圈截图,照片上是一张日出图,平平无奇并不惊艳,评论下有个叫小米兔子的人问这是哪,发圈主人回答说是山绥村,她在这里拍纪录片。
令人好奇的是,发圈的主人名字被马赛克了。
“这啥啊这是,能不打哑谜吗?”
“爽快点,给我一个痛快。”
“家人们,我好像隐约要猜到点什么了。”
“楼上的,停止你的猜想!!不可能!!!”
博主见大家被吊起胃口,又接着发了条博,
“接下来你们不要眨眼,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发出来的图这次没有马赛克了,发圈的主人显示出了名字,
--祝岁。
“这是我朋友姐姐的朋友圈,她和祝岁大学是同一专业的,祝岁在山绥村,陈迹去找她了。说实话,我觉得陈迹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机器人,可他在机场焦急找人送他去山绥村的身影却很鲜活,我现在无比希望他们能复合,陈迹不会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他只属于祝岁。”
所有人在屏幕前沉默了,只有复合超话过起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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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点小糖吃,下章大糖,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锁,明晚六点半,不见不散~
大家晚安~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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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殡仪馆刚下车, 看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人。
马宗没死。
他生龙活虎叼着烟对村委书记索要赔偿金,脸上没有丝毫伤心难过,“我家死了两口人, 怎么着也得多赔一点, 还有我房子没了,你们政府要负责帮我盖栋好的。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你们指不定要吞多少昧良心钱, 赶紧给钱, 一分都不能少。”
村委书记面色不善, 说这个要等政府拨款下来, 现在拿不到,马宗不干,说要书记先把钱给他, 之后政府拨款下来了,他再还。
“你爸你儿子都没了, 你还想着要钱!你有没有心啊。”村委书记厉声呵斥, 脸上悲痛。
马宗表情未变, 叼着烟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死, 至于那小的,老子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死了拉倒。”
宋昭昭没忍住, 骂了句脏话,马宗闻声看过来, 像是想到什么, 快步走过来对导演说:“把之前答应好的钱给我, 别到时候你们人一走, 我他妈上哪找你们。别想赖账。”
导演当场给他转钱过去, 转完之后对他说:“马宗,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
马宗哼哧一笑,露出被烟熏黑的牙,山体滑坡发生时,他人不在家,在镇上打麻将。
他把烟头踩灭,看着微信入账的钱,得意笑道:“我这人啊,天生命硬,山体滑坡都埋不死老子,你们担心担心自己吧。”
马宗说完,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离开了,他此次来并不是来送小端的,他是来问村委书记要钱的。
马宗走后,他们跟着村委书记进了殡仪馆,祝岁没想到,才几个月,她竟然又出现在这种场合。
小端和爷爷并排躺着,死亡人的家属在各自棺木前哭得昏天暗地,唯有小端这里安安静静。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活了下来,不管是爷爷还是小端,日后的生活都不会开心,小端如果跟着马宗那样的人,他一生都不会好过,他会在家暴的阴影下畏首畏尾地活着。
祝岁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迹。
殡仪馆的流程基本一样,没多久村委书记和另一个人捧着两个骨灰盒出来,是小端和爷爷的。马宗人走了,他们会负责把他们放进村子公墓里。
他们爷孙俩永远在一起。
太阳已经破云而出,洋洋洒洒铺陈开来,县城人多热闹,一派繁荣。
回去路上,祝岁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那人问她蛋糕还要不要了,放冰箱都要化了。
那是小端的生日蛋糕,他们做了一个哆啦A梦造型的,里面放了很多小端没吃过的水果,可小端一口都没吃到,他甚至连这个惊喜都不知道。
“我们等会来拿。”
他们去取了蛋糕,节目组架起设备,大家把给小端的礼物放在桌上,化了的哆啦A梦上燃着八根蜡烛,不断往下滴蜡泪,蛋糕前一顶生日礼帽孤零零放着,蜡烛火焰晃晃荡荡,他们就这么在屋里过了一个没有寿星的生日。
陈迹在昏暗中揽过旁边小声抽泣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抚慰着。
*
小端的事落幕,他们的拍摄还要继续,争取在过年前拍完,大家能回家过个年。
陈迹跟着祝岁拍摄了两天,当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安分躺在床上,祝岁问陈迹什么时候回去。
陈迹没回答,在黑暗里沉默,时隔两年,他又要靠猜测来揣摩祝岁的话。
他已经来三四天了,除了最开始她那句想他,之后祝岁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们的相处也淡淡的,他看不懂她的态度。
得知她在山绥村那晚,他连夜退房去机场买了最快一班去邻市的飞机,到了后又辗转去了山绥村所属的县城。
山绥村交通闭塞,现在又出了这事,很多黑车司机不愿冒险,最后陈迹把价格开到让人拒绝不了,终于有人接了,但车到离村还有十来公里的地方时,司机不愿再往前开,给他指了指路后就走了。
山路曲曲折折,手机没信号,导航根本行不通,好在泥泞地上有车轮印,时不时还有开过去的消防车,他跟着那些车轮印好不容易进了村,碰巧遇到个村民把他带过来。
“我不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他不想两手空空回去。
“不走留在这被议论?”
“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
这一年他遭受了那么多流言蜚语,他早不在乎了。
祝岁鼻尖酸涩,想起他遭受网暴的时候,想起他生日会的时候,想起不在他身边的这两年,通过网络拼凑他的现状。
“为什么要来?”祝岁又问。
陈迹在被子里不安动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
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祝岁忍住喉咙的哽咽,把所有想说的一股脑倒出,“分手的时候我说过,以后你不要管我的事,为什么还要给祝昆钱,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陈迹,你是傻逼吗,钱是那么好赚的吗,为什么要给他,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
黑暗中伸过一只手,两人的空隙消失,祝岁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推拒的手格在他们之间,嘴里一个劲骂他傻逼。
“不要不理我。”
陈迹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认领尸体他也要去见一面。如果她还活着,他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他忍够了,他忍不下去了。
“祝岁,你不能不要我。”
陈迹什么都没了。
祝岁在他怀里哭,踢他推他,嘴里一个劲说着相反的话:“不要不要,我不要你。”
陈迹的眼泪滴在祝岁脸上,他分不清这些眼泪是为什么而流,他执拗抱着怀里拒绝他的人不肯放手,他需要支撑,不然他真的坚持不下去。
“做朋友好吗?不爱我也可以,我们做朋友,不要不理我,祝岁,不要不理我。”
他卑微乞求的语气,比高三那年,他穿着那件白绿外套找她和好时,还要痛。
陈迹还是那个陈迹,他自卑敏感怯弱,没有得到过独一份专属于他的偏爱。
两人的眼泪混在一起,祝岁被抱得快喘不上气,冷静反问他:“你对你朋友这样吗?”
陈迹立马松开,躺回自己位置,没等几秒听到祝岁说:“谁要和你做朋友。”
他的心绝望下落。
“陈迹傻逼。”
说完下一秒,有人翻上身,吻了过来。
小床吱呀一声。
暌别两年的吻,他们吻得动情又认真。
陈迹接吻的方式一如之前,他特别喜欢舔咬她唇珠,祝岁被咬疼了嗯一声,软绵绵推他,陈迹力道没放松,反而更用力,他的手垫在祝岁脑后,迫使她仰头,另只手抚上她睡衣扣子。
下流就下流吧,又不是没做过。陈迹头昏脑涨地想,手下动作没停,暧昧的水渍啧啧作响,
祝岁何尝没感觉到陈迹身体的反应,但这旁边住的都是节目组的人,屋子隔音非常不好,她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某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相处久了,偶尔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荤话,那人指着辛钰说:“你他妈晚上动静小点,你是爽了,有没有想过我们这种单身狗。”
大家哄笑起来。
“阿迹,不行。”祝岁推开他,硬硬的短发扎在她手心,“会听到。”
陈迹理智回来一点,压着她,胸口急促起伏着,缓了几秒又低头吻她,两人缠绵悱恻接了个深吻,陈迹把人紧抱在怀里,祝岁抵在他胸口,蹭了蹭额头的汗,头一次感觉被窝里这么暖和。
“和好好吗?”陈迹亲在她颈侧,大狗狗似的撒娇,他一点没变,得到允许,才敢说要求。
“我要说不好呢?”
他立马接话:“做朋友好吗?你把我微信加回来,我保证不打扰你,不会随便给你发信息,可以吗?”
看来他早就设想过被拒绝,又或许他一开始就消极悲观做好了这种准备。
祝岁流出泪来,双手环在他后颈,夜很黑,轮廓融于黑暗,他们呼吸交缠,处于谁再一靠近就能吻上的距离,陈迹没有动,一直以来,他都习惯把主动权放到祝岁手里。
“陈迹你真傻。”
怎么会有这么死轴这么认死理的人。
陈迹没有反驳,傻就傻吧,他只想要怀里的人回来,哪怕她天天骂他傻逼也所谓。
“我最喜欢阿迹了。”祝岁趁陈迹还没消化完这句话仰头亲了上去。
陈迹把如愿以偿揉进吻里宣泄,他急促亲着,又分出神问她:“我们和好了是吗?”
“嗯,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
剩下的话被牢牢堵住,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言语表达。
太久没做,说不渴望是假的,被子里因为他们的动作扑出热风,祝岁像颗笋被剥开,嘤咛声融进对方嘴里,不牢固的床发出一声暧昧吱呀声,祝岁羞耻心上来,拽住陈迹作乱的手,“不行,会被听到。”
陈迹气喘吁吁停下来,轻轻动了一下,祝岁默默红了脸。
“想。”
陈迹一个想字说得色气十足,祝岁热出一身汗,腰心软成水。
“想干什么?”
村里的夜黑得纯粹,他们连彼此的脸都看不见,于是一些撩人的细枝末节被无限放大,陈迹忍得难受,又舍不得让她停下,喘着粗气吻她,不想听她这嘴一个劲地火上浇油。
祝岁嘴被咬痛,声音娇娇气气翻旧账怪他,抓着陈迹汗湿的手往腰上放,“就这,每次都会红,你还记得吗?”
陈迹真的会疯。
他早知道祝岁是个什么样的调调,从高中就喜欢撩拨他,勾出他那些下流幻想后又撒手不管,喜欢看他克制又忍不住的样子,最后给一点甜头事后还怪他粗暴。
“不做就不要玩我。”陈迹腰下不敢用力,圈着祝岁的手用力揉两下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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